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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王宠妃 第两百零五

    楚云眼下敛,便退下,黑色金边的鞋靴之上,宽大的袍边翻卷成花,在地上盖起大片大片的阴影。

    他临走,余光扫了眼拿站在龙榻旁的老妪。

    那老妪并未发现楚云看她。

    长长的金黄帷幕落下,楚云才跨出了大殿门槛,那皇上身边的公公林公公猫身上来。

    “大人——!”

    楚云后一脚从门槛上跟了出来,面色淡漠,只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字。

    片刻,只听见里面威严的声音,叫了一声

    “林公公——!”

    林公公对楚云笑笑进去。

    片刻,楚云见林公公出来,满脸带笑

    “皇上吩咐你做什么——!”

    那太监笑带一脸,仿佛是生了一张油嘴的样子,扬扬拂尘,对楚云尖声尖气道

    “也没什么,皇上则让老奴召一位姑娘,听说那姑娘现住竹兰殿——!”

    楚云上眼皮微垂,手附后。

    他是这样估计的。

    却还是猜中了。

    那太监只听说这次使臣里有大渊朝廷很大的官,为首的是楚云,自然这最大的官就是楚云了,一见皇上对楚云这么天来的招待,客客气气,只怕那里照顾不周,自己便更不敢得罪。

    所以,刚才楚云问,他便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便直接道出

    只是这林公公临走,还一扬拂尘

    “这竹兰殿,咱家只怕亲自走这一趟去时可不短,使臣大人自便——!”

    楚云抬手,遂十分客气“公公请——!”

    *

    “只是你确定那姑娘现在竹兰殿——!”

    烛火颤颤,乾元帝在黄色纱帐内,一只腿搁在床边。

    蛇婆婆一身藏青色的长袍,灯火下眼眸里的光幽亮,发出淡绿色的光,在这暗淡的光线里徒添一抹诡异,眸底是精亮精亮的,看人一看下去仿佛感觉到里面幽深的欲望。

    楚云在偏殿坐着喝茶,这个时候。

    他一人坐在紫檀螭纹方桌旁,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红色碎花绢缎,偏殿烛火一晃一晃,那光亮不时晃过他的眼,而独留下的,便是沉寂和黯淡。

    隔壁大殿的话,通过缕空的窗格,早一字不落的到他耳中。

    蛇婆婆道“她是被公主带进宫的,昨天我还看见她的丫鬟在竹兰殿旁边的沁芳阁——!”

    “可是,她真有你说的那么特别,为什么天下人知她不多——!”

    蛇婆婆低头道

    “老妇早就道出,那姑娘她自己不知道她身体里血的用处,而她自己极力隐藏——!”

    “那么她的血如此有用,岂不是个宝——!”

    老妪低头恳切道“暂时可以肯定,是这样——!”

    楚云在隔壁桌旁,手搁在他参着金丝的锦面敝膝,握着那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而眸子什么时候渐渐泛上来黑晕开了整个眼眸,使得他的视距变的空洞,单手撑在拿桌上,烛火在他坚毅的侧脸划下阴影,此刻的他,金冠素锦,越发显出英气勃勃。

    “可是,她会不会不愿意——!”

    乾元帝拧眉,想到这个问题,虽然他是皇帝。

    蛇婆婆低头道“不会的,只是要她一滴血而已,再说了,皇上是一国之君,她不能不愿意——!”

    乾元帝若有所思点头

    是这个理,片刻,心里的不安减下去了很多。

    好一会儿功夫,门前才有林公公的声音

    “回禀皇上,水姑娘带到——!”

    里面静默了片刻,才道

    “让她进来——!”

    水月漓一手背在身后,她今天穿着的简装,便是那普通女儿家的衣衫,所以整个打扮看起来简单大方。

    她走进,一脚迈入门槛,一扇长河落日的玉制屏风,转过去,便是垂地的帷幕。

    就刚才,当林公公来叫她说皇上召见时,她也惊异,迟疑,脑袋猜测过可能,女人预感是这样,她觉得并不是好事,但是,皇令,她亦不能不来。

    她一路走上去,满室的烛火明灭,落在她脸上,却满是黯然。

    水月漓一近龙塌已经看见蛇婆婆在旁。

    那老妇人的眼睛,始终绿幽幽的,眼底闪烁着精光,水月漓第一次见她时,便是这副样子,她看不穿她,不懂她那双眼睛下藏着什么样的诡谲心思,她会害怕。

    她走上前,谦卑行礼

    “民女叩见陛下——!”

    “你姓水——!”

    乾元帝垂头问。

    他问话时,水月漓也正打量他,虽说这皇帝病情好转,可在她看来,仿佛是更严重了,一双眼凹下去却变成了两个大大的窟窿。

    水月漓跪下

    “回皇上,是——!”

    “咳——!”乾元帝身子歪在床榻,饶是这样看他,拿动作也很吃力

    他突然看向蛇婆婆

    “水姑娘,朕现需要你的帮忙,医师,你替我说吧——!”

    突然,蛇婆婆站出来,眼死死的盯着水月漓,水月漓就跪在地上,看蛇婆婆盯着她的眼神仿佛盯着一块腐肉,拿眼神着实怪异,有欲望,还有别的什么

    那种眼神着实令人发怵,她眼光从她身上掠过时,水月漓仿佛身上的每寸皮肤都颤栗着,一种被剥了衣服被她看透的感觉,从里到外的看透,那种感觉着实让人不舒服,但是又无法躲开。

    水月漓看她无声朝自己一步步走近。

    她晶莹的瞳孔里倒影的那恍若核桃的脸越来越大,上面的纹路越来越清晰。

    “没有什么,我只想取你几滴血而已——!”

    水月漓看她走近,她的唇裂开,她在笑,水月漓终于看清了,她在笑。

    她摇头,几滴血是没有什么,可是,她的笑容太过诡异。

    更诡异的是,明明她脑袋里写满抗拒,而她整个人此刻跪在地上仿佛是软了双腿,如果是换做平时,她不愿意的事一定会第一时间腾起,然后反击,要不就是逃跑,可是今天,就从刚才她死死盯着她那刻开始,她的身体仿佛瘫软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仿佛是软了。

    水月漓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如此的害怕蛇婆婆。

    她也反应过来,血。蛇婆婆曾经说不会将她身体里的秘密宣之于众,可是现在,她好像已经这样做了。

    她告诉了乾元帝,自己的血的用处,这也是当初水月漓自己不知道的。

    所以,现在她向自己采血救乾元帝

    “你说过你不会告诉别人,那是我们私下达成的协议。!”

    水月漓对她,突然愤愤开口。

    那是她身体里的秘密,一旦这秘密传开,她也可能没命了。

    蛇婆婆突然对她嘿嘿的笑

    那么近那么近,她低头下来,脸贴近水月漓,只在咫尺。

    水月漓的瞳孔睁的大大,她才看清,那张脸,那张皱的像核桃的脸,还有大块大块黑色的东西,仿佛从里长出来的,细细看着有种让人呕吐感。

    “傻丫头,老婆子说的话你也信——!”

    她嘿嘿的笑,那干枯的瘦成鹰爪的手指,就要去抓水月漓的下巴。

    “你可知,你可是一道好的药引呢——!”她深知,她体内蕴含的东西,绝对不只是那能救病治人的血而已,那是一个宝贝,一个可能天下人都盼之渴慕得到的宝贝,只是,她不清楚,这东西是在她体内,还是她本身“啧啧啧。这是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啧啧啧。可惜了。!”

    蛇婆婆一抬手张开她如鹰爪的五根手指,正要朝水月漓的天灵盖打下去。

    忽然一阵风吹过,那瞬间移动的身形,没人看懂怎么发生,就是蛇婆婆也还在点头之间,地下的水月漓被抓起,一阵掌风劈过,并未伤到人,而内殿的几道烛火都熄灭了。

    本来就暗淡的光线便更加的暗淡。

    床上的乾元皇帝忽然侧身惊悸大叫

    “谁。我的报应来了么。谁。谁要害我…!”

    蛇婆婆那精亮的老眼是看见那临门一脚一道白色身形一闪。

    好凌厉的功夫。

    虽然轻功一般,但是武功掌法心法内功皆是上层。

    有这身武功的人,锦国,少有,若非那武林中老者,又要是醉心武学,方能一较。

    “没了。我的药引。没有了。!”

    刚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皇帝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知道水月漓也被人带走了。

    心里更加的惊慌无助。

    这锦国的皇宫,他的大殿,竟然说有人来就有人来,这皇宫于他们,完全是行走自如。

    他怎么能不害怕,怎么不惊恐。

    恰好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混乱的搅在了一起。

    郭妃被监禁,宫里都在说这人肉丹药的事,仿佛全城的人,全锦国的百姓都在议论,他这个皇帝当的。

    仿佛这些人都在逼迫他。

    议论他惰政,昏庸。

    楚云抱着水月漓,刚才他直接从侧门闪出,直达偏殿。

    那里没人,而现在,他越过台阶,到达偏殿旁的一处耳房。

    在这个大殿,一处正殿,两边偏殿,右边角落,还有一间小小的耳房。

    耳房里无灯,只有外面的灯光从镂空的窗里漏些进来,本来空间就小,看不见的地方都放了东西,是宫中一些平日的添置品,杂乱的摆在这里。

    楚云将水月漓放之下来。

    他无法道出他刚才的心惊,那一瞬,他拿命,豁出去命去了。

    “你暂时在这里别动,才逃出来,可能皇上会下令严查,搜索整个皇宫——!”

    水月漓果然不敢动。

    “刚才那蛇婆婆未必会伤我——!”

    她说了只是采几滴血而已

    楚云突然回头,他的脸靠窗,可以看见那灯光疏漏在他脸上,片刻,他转头过来,那脸上仿佛是满布的碎冰。

    “蠢货,你知道她会拿你做什么么,就算她刚才真心不杀你,那不是为你留命,是让你以血养血——!”

    她向皇帝献计并非为了皇上,而是面前这个女子的所有权,如果得到皇上的允许,水月漓于她,就是一可以随时研究工具,楚云并非不懂,她有她的困惑,就在外那几句话他就听出来了。

    她不懂水月漓的血到底是用于生长新的东西还是别的,或许真的对医病有帮助。

    但,相对来说,可以肯定的一点,那蛇婆婆在皇上面前召水月漓去然后在皇上面前道出水月漓身体的不同,她不是为皇上,而是异化水月漓,如果皇上哪天放话将水月漓赐给她,那便是水月漓的无穷尽的暗无天日。

    他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他明明心里想的是,此生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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