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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笑嫣柳翰 第26章 醉花楼

    叶子飘飞在空中,很快便到魏县了。出尘唤了一声“落”,叶子便落了地上。

    她对叶子说道,“你回去吧。”叶子便飞身而去。

    这便是自己在人间的第一个家呢。出尘站在柳家院外,明月在天,想必娘亲与柳翰哥哥睡得正沉呢,不愿将她们吵醒,她便坐在门口石阶上等待。与娘亲和哥哥分别的那一日,仍历历在目,如今自己终于回到她们身边了。

    犹记得离别的那一日,柳母慈爱的道,“让娘再好好的守着你。再过两个时辰,我们便分别了。”她取下自己手上的雕刻着象征吉祥如意图纹的银镯子,套进出尘手中。道,“这是为娘家传的镯子,现在传与孩儿你。”又将细心收拾好的包袱递到出尘手里。出尘抚摸着那镯子,泪水滂沱,得娘亲情深如此,便是再怎么不愿入宫,也是值呢。

    “妹妹自己珍重。”柳翰也说道。

    出尘拿帕子替娘亲拭泪,心下觉得这人间之情,虽是悲伤,却终究是美好的。因了这情,再多的无奈,都可以烟消云散。

    想至此,她简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敲门高喊她们了。但忍耐着,渐渐也睡着了去。

    清晨时,开门声将出尘从沉睡中唤醒。她急忙起身,欣喜地道,“娘,我回来了。”

    “你是谁?”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这个妇人,不是娘亲。她根本就不认识。

    一番解释,出尘这才知道,数日前,有几个自“漠阳城”而来的男子,说出尘在宫中犯了事,已失性命,请她母子二人到都城去为她收尸。因缺少银两,她母子二人便变卖了房产,将房子卖给她们了。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出尘惊呼。

    “如此说来,她母子二人应是被骗了。她们上了来人的马车,眼下不知情况如何。”

    “来人不曾说是谁派他们来的吗?”

    “大概,不曾?或者说了,但我忘了吧。”妇人不肯定的说。

    “那么有没有一个叫‘紫伶’的姑娘来寻过她们呢?”出尘又问。

    “紫伶哪?是有一个姑娘来寻过她们。我告诉她后,她便说要去‘漠阳城’找你,将消息告诉你。”

    “我并没有在‘漠阳城’见到紫伶啊!”

    “那我便不知了。”

    出尘不知怎么办,娘亲与哥哥,紫伶,她们如今都在哪里?她想了许久,决定沿着去往“漠阳城”的路找寻她们。

    她的法力被老道给封住,只得借以马匹代步。花银子买了一匹马,开始前往“漠阳城”的路。

    因着沿途寻人,她走得极慢。茫然间几日过去,才经过了两个城镇。每到一处,她便四处打听,自然是毫无音讯。这一日,她行到一个叫做“燕城”的地方,燕城再过去一个小镇,便是“黑森山”,再过去即是都城了。

    她骑着马儿在燕城街道上四处张望,期望能在人海中寻到她们三人。茫茫人海,这种机率实在是微之又微。

    将马拴在柱上,她方在一间茶肆坐定,等待小二上茶间,她忽地被几个男子的一番对语吸引。其中一个男子道,“明日我们到‘醉花楼’去看热闹吧。‘醉花楼’新挂牌一个姑娘,原是个雏儿。明日里首次接客,选第一个恩客的条件倒很奇怪,不看银子多少,只要答应替她到都城找一个叫‘出尘’的女子,替她捎一封信。”

    “啊,这下可便宜了那些舍不得花钱的‘浪荡子’了。”另一人说,“不知明日会有多少人去呢。”

    出尘凑上前去搭话,问,“敢问几位大哥,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哦,听说名叫‘菱花’,怎么,你也有兴趣?”一个男子打量着她。

    菱花,不叫紫伶。出尘有些失望,“我走失一个妹妹,正在寻她。”

    “那里的女子有几个用真名姓的。”跑堂小二插嘴道,“日日都有女子被拐被卖至那里。

    出尘便向他打听了“醉花楼”的地址,不待上茶,便打赏了小二银子,急向那里赶去。

    烟花柳巷,醉花楼位于其中。远远地便看见迎风的布招飘舞。

    她下马,骑马立于门口。只张望了几眼,尚未开口,便有一个满面笑容的妇人风似的急速跑来,亲热地问,“姑娘,有何事呀?”

    “我来寻人。”

    “哦,寻人呀,敢问所寻何人呀?一看姑娘便是远道而来,看这满身的风尘。来,进来歇歇吧。”其亲热程度,好似认识了很久一样。

    出尘依旧站在门口,有礼地问,“请问这里可有一个名叫‘紫伶’的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寻紫伶做什么?”

    出尘大喜过望,心中只当紫伶便在这楼里,忙道“我叫‘出尘’,紫伶是我妹妹,前些日子与她分散,特来寻她。”

    “紫伶啊?我这里的姑娘可多了,来吧,进来喝杯茶,我慢慢帮你找。”这妇人四十左右,已是半老徐娘,却涂脂抹粉,打扮得很是俏丽。枯了的花的身姿,却做年方二八的装扮,看得人极为不舒服。

    “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位叫‘紫伶’的姑娘?”

    “有呀,进来,我替你唤她出来。”

    出尘面上露出笑容,有人过来接过她的马儿,她跟着那妇人走了进去。妇人带着她径直向楼上走去,一路上都有打扮得花儿似的姑娘唤她“妈妈”,向她问候。那些姑娘们一面悄悄的打量着出尘,向她投以难以说清的眼色。看得出尘心里发毛。

    妇人带她进了一个房间,请她坐下,道,“你且稍等,我去唤‘紫伶’来。”说罢便走了出去,门儿轻轻被带上。

    出尘打量着这房间,水红色锻被端放在床上,枕上绣以戏水鸳鸯,粉红纱帘轻轻挽在床头,室内袅袅生香,仿似闺房,然而却不像是少女的,未出阁的少女断不会绣以戏水鸳鸯吧?她暗自揣测。有一名做丫头打扮的小姑娘进来,手中捧了一杯茶,怯怯的将杯子端放在她面前,轻声轻语地道,“请姑娘用茶。”出尘看着她,她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尚未发育完全,胆怯、羞涩,穿一身粗布衣裳,不似方才所见的那些姑娘们,穿戴都极华丽。

    “你们这里是有一位叫‘紫伶’的姑娘吗?”出尘问她。

    小丫头不敢答话,只是茫然地摇头,眼神中带着惊恐的神色。衣袖摆动时,露出手腕处的淤青。

    “怎么?你被人打了?”出尘关切地问。

    那小丫头又是摇头,只道一句,“姑娘请用茶。”便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久不见那妇人归来。行了半日的路,的确是有些渴了。出尘将茶端起,嗅到扑面而来的香,应是茉莉花吧?她不由地轻啜几口。放下茶杯,觉得人有些倦倦得,不知是几日寻找劳累了还是怎的,极想睡觉。

    她伏在桌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