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嫣柳翰 第28章 千金美人一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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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老鸨便来“看”她，问她睡得好不好啊，吃得好不好啊，听闻昨夜她拉肚子，此时可好些了啊？若是初时见她，真会被她打动，心生感激。
出尘却不复昨日的怒恼，吟吟笑着一一作答，而后信口道，“听说今日楼里有一位姑娘初次接客？”
“是呀。她叫菱花。非逼我同意送一封什么信到都城，给一个叫‘除尘’的人，也不知那人能除什么尘，想必是她相好吧。”老鸨抱怨道。原来紫伶并未道破要送信给出尘的那人，是女子身份，这一来便使得众人误解，只道她心心念舍了命也要送信前去的当然是她相好了。
出尘愁道，“妈妈不是说再过几日便是我接客的日子了么？既然你说了我可以做‘花魁’，若今日菱花大张旗鼓造声势接客，势必分了几日后我的风头，那我可不情愿。”
老鸨听她这般说，脸上顿时笑成一朵花来，“唉呀，好女儿，你能这般想，妈妈真是太高兴了！这样好了，菱花我看她也成不了气候，便缓一缓接客，等你挂了牌子再轮到她吧。”
出尘略作思索，道，“这样最好不过。妈妈认为我初次接客，能值多少银子？”
“少说也得三五百两，不然我可不忍你委屈。”老鸨笑道。
“是了，燕城的男子，也只能出这么多了。唉！”出尘叹气。
“怎么？莫非女儿嫌少？还有人能出更多？”
“我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又何曾将这区区五百两银子放在眼里。要知道燕城始终是个小地方，我大绍国舍得千金换美人一笑者，何其多。听闻都城商贾云集，官家亦多豪爽子弟。若妈妈能替我大造声势，将我之名传至燕城及周遭城镇，适时，会有诸多富人出银竞争，又怎会是那区区五百两？”
“想不能女儿如此有头脑。”老鸨笑得更为热烈了，肌肉几乎要撑破褶皱的脸皮，“妈妈实在太高兴了，你便是我们‘醉花楼’的福星呐！我这便去着手安排，为你大造声势。到时妈妈赚了银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银子不银子我倒不在意，”出尘道，“我漂泊许久，也想寻一个安身之所，既然落在了妈妈手里，要做，便做出名气，也算是妈妈给我的一个好归宿。”
老鸨听得此言，更为放心，笑着急急去准备了。
一时之间，出尘之芳名，传遍整个燕城，接而传到邻镇、邻城，而后传至更远。各地的男子们慕名而来，燕城的客栈已人满为患，酒肆饭店亦大赚一笔。不得不承认，老鸨办起事来的确厉害。茶余饭后，是个男子，无一不在谈论“醉花楼”出尘，连那些女子们，也私下悄悄的谈论，那是个怎样的女子，听闻美艳绝伦，恍若仙子。
“想必是狐狸精吧，据说见者无不心动。”
“我家那个死鬼，已经在偷偷存钱了。”
“怎么办，我相公他……”
……
这一日，醉花楼里前所未有的热闹，人山人海，队都排满了整条街。从上午便开始排队，老鸨定下标准，拿不出三百银两者，不得入内。
奈何闻名从各地赶来的人数实在太多，而醉花楼可容纳的人数又有限，老鸨只得又提升至五百两银子。
至晚上，厅里已坐满了能出价在五百两以上的男子。老鸨喜笑颜开，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晃。而出尘，则是她不花一两银子白捡来的呀，真真一本万利呀！
“诸位静一静，出尘姑娘将出来了。”
霎时间便鸦雀无声，人人伸长脖子恨不能变成长颈鹿好第一时间一睹出尘芳容。欢儿搀着出尘缓缓出来，站在楼上栏杆处。出尘身着一袭浅绿衣裙，外罩白色薄纱衣，亭亭玉立；发插一只坠以梅花的步摇，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真真出尘脱俗。右手执一柄白色羽扇，轻轻摇动间，已令那些男人痴痴呆呆征征，恍见天人。
她左右生盼，眼波流转间，诸位男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心道，“美人在看我。”
出尘失望的叹口气。这里面，没有她期望出现的人。
是的，她让老鸨大肆为她造声势，不过是希望她今时之境能传至他们的耳中，从而救得她与紫伶出去。
到人间走这一遭，她心中认为能救得她的，唯有这三个男子。然而，今夜他们都不曾出现。
是了，翰哥哥自是不入勾栏之地，此时与娘亲，更是不知境遇如何。而行痴，他出家之人，更是耳不闻这世俗之事。子谦，他一国之君，整日政务繁忙，又深居皇宫，怎会听闻这种青楼事？
今夜？若不能救得她出去，她唯有一死矣。
想至此，出尘不禁双目含泪。
恍如梨花带泪，压枝欲坠，坐在一楼大厅的男子们，见状无不生怜，都喊了起来，“出尘姑娘，不要伤心，选我吧，我会好好疼你。”
“出尘姑娘，别哭了，哭得我心都要化了。”
“小美人，快选我吧，让我给你擦擦泪。”
……
都不是，都不是能救得自己的人。
都不是，都不是自己的良人。
出尘回转过身，欢儿立即挽起她的手，随着她离去。
连背影都这般叫人痴迷。
老鸨见众生那种癫狂模样，笑道，“价高者得。请各位出价。”
出尘回房去，耳旁仍听到那纷纷攘攘的喧哗声。欢儿将门紧紧关上，对着仍在落泪的出尘道，“姑娘，可怎么办？”
“你给我拿把剪刀来。”
欢儿满怀讶异，心里也隐隐的生出惊怕，却仍是听话的去寻了柄剪刀来。出尘看着那柄剪刀，想象着刺进自己心口的情景，叹口气，将它藏在了枕头下。
“姑娘，你可不要做傻事呀。”欢儿心中已明了几分，不由的低声哭起来。
“紫伶呢？她可好？”出尘问道。
“紫伶姑娘呆在房里也是焦虑不安，替姑娘你担心。所以你可要好好活着呀，不然，紫伶姑娘也定要……”欢儿实在说不下去。
“好妹妹，”出尘握住欢儿的手，泣不成声。
“姑娘大喜呀。恭喜姑娘。”楼里的龟奴站在门外喊道，“妈妈请姑娘准备一下，恩客就要上楼了。”
出尘心已定，用帕子拭了欢儿的泪，道，“你瞧着紫伶去吧。若我去了，你们二人不要为我伤心，好好活着。我原想着能有人来救我，现今看来，却不过是替紫伶挡过了一时，仍是不能同她出了这楼。”
欢儿扯着她的衣襟不离去。
“去吧。”出尘将她送至了门外。
老鸨在门外与欢儿相遇，怒斥道，“姑娘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哭，走远些去。”
出尘端坐在桌边，等着老鸨与那恩客的到来。
“恭喜恭喜。”老鸨笑道，“这是远道而来的张老爷。你们二人且聊着。”说罢笑着出了门，顺手将门给关上。
“美人。”张老爷果然够老，五十岁左右，胖胖的身子和脸，即使是说话，眼睛都是眯缝着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亲见出尘的容颜，震于美貌，或者是心痛他的银子，他不禁声音颤抖，“千金搏美人一笑，千金换美人一春宵呀。我的美人……”说着便伸手去摸出尘的手。
出尘却不复昨日的怒恼，吟吟笑着一一作答，而后信口道，“听说今日楼里有一位姑娘初次接客？”
“是呀。她叫菱花。非逼我同意送一封什么信到都城，给一个叫‘除尘’的人，也不知那人能除什么尘，想必是她相好吧。”老鸨抱怨道。原来紫伶并未道破要送信给出尘的那人，是女子身份，这一来便使得众人误解，只道她心心念舍了命也要送信前去的当然是她相好了。
出尘愁道，“妈妈不是说再过几日便是我接客的日子了么？既然你说了我可以做‘花魁’，若今日菱花大张旗鼓造声势接客，势必分了几日后我的风头，那我可不情愿。”
老鸨听她这般说，脸上顿时笑成一朵花来，“唉呀，好女儿，你能这般想，妈妈真是太高兴了！这样好了，菱花我看她也成不了气候，便缓一缓接客，等你挂了牌子再轮到她吧。”
出尘略作思索，道，“这样最好不过。妈妈认为我初次接客，能值多少银子？”
“少说也得三五百两，不然我可不忍你委屈。”老鸨笑道。
“是了，燕城的男子，也只能出这么多了。唉！”出尘叹气。
“怎么？莫非女儿嫌少？还有人能出更多？”
“我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又何曾将这区区五百两银子放在眼里。要知道燕城始终是个小地方，我大绍国舍得千金换美人一笑者，何其多。听闻都城商贾云集，官家亦多豪爽子弟。若妈妈能替我大造声势，将我之名传至燕城及周遭城镇，适时，会有诸多富人出银竞争，又怎会是那区区五百两？”
“想不能女儿如此有头脑。”老鸨笑得更为热烈了，肌肉几乎要撑破褶皱的脸皮，“妈妈实在太高兴了，你便是我们‘醉花楼’的福星呐！我这便去着手安排，为你大造声势。到时妈妈赚了银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银子不银子我倒不在意，”出尘道，“我漂泊许久，也想寻一个安身之所，既然落在了妈妈手里，要做，便做出名气，也算是妈妈给我的一个好归宿。”
老鸨听得此言，更为放心，笑着急急去准备了。
一时之间，出尘之芳名，传遍整个燕城，接而传到邻镇、邻城，而后传至更远。各地的男子们慕名而来，燕城的客栈已人满为患，酒肆饭店亦大赚一笔。不得不承认，老鸨办起事来的确厉害。茶余饭后，是个男子，无一不在谈论“醉花楼”出尘，连那些女子们，也私下悄悄的谈论，那是个怎样的女子，听闻美艳绝伦，恍若仙子。
“想必是狐狸精吧，据说见者无不心动。”
“我家那个死鬼，已经在偷偷存钱了。”
“怎么办，我相公他……”
……
这一日，醉花楼里前所未有的热闹，人山人海，队都排满了整条街。从上午便开始排队，老鸨定下标准，拿不出三百银两者，不得入内。
奈何闻名从各地赶来的人数实在太多，而醉花楼可容纳的人数又有限，老鸨只得又提升至五百两银子。
至晚上，厅里已坐满了能出价在五百两以上的男子。老鸨喜笑颜开，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晃。而出尘，则是她不花一两银子白捡来的呀，真真一本万利呀！
“诸位静一静，出尘姑娘将出来了。”
霎时间便鸦雀无声，人人伸长脖子恨不能变成长颈鹿好第一时间一睹出尘芳容。欢儿搀着出尘缓缓出来，站在楼上栏杆处。出尘身着一袭浅绿衣裙，外罩白色薄纱衣，亭亭玉立；发插一只坠以梅花的步摇，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真真出尘脱俗。右手执一柄白色羽扇，轻轻摇动间，已令那些男人痴痴呆呆征征，恍见天人。
她左右生盼，眼波流转间，诸位男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心道，“美人在看我。”
出尘失望的叹口气。这里面，没有她期望出现的人。
是的，她让老鸨大肆为她造声势，不过是希望她今时之境能传至他们的耳中，从而救得她与紫伶出去。
到人间走这一遭，她心中认为能救得她的，唯有这三个男子。然而，今夜他们都不曾出现。
是了，翰哥哥自是不入勾栏之地，此时与娘亲，更是不知境遇如何。而行痴，他出家之人，更是耳不闻这世俗之事。子谦，他一国之君，整日政务繁忙，又深居皇宫，怎会听闻这种青楼事？
今夜？若不能救得她出去，她唯有一死矣。
想至此，出尘不禁双目含泪。
恍如梨花带泪，压枝欲坠，坐在一楼大厅的男子们，见状无不生怜，都喊了起来，“出尘姑娘，不要伤心，选我吧，我会好好疼你。”
“出尘姑娘，别哭了，哭得我心都要化了。”
“小美人，快选我吧，让我给你擦擦泪。”
……
都不是，都不是能救得自己的人。
都不是，都不是自己的良人。
出尘回转过身，欢儿立即挽起她的手，随着她离去。
连背影都这般叫人痴迷。
老鸨见众生那种癫狂模样，笑道，“价高者得。请各位出价。”
出尘回房去，耳旁仍听到那纷纷攘攘的喧哗声。欢儿将门紧紧关上，对着仍在落泪的出尘道，“姑娘，可怎么办？”
“你给我拿把剪刀来。”
欢儿满怀讶异，心里也隐隐的生出惊怕，却仍是听话的去寻了柄剪刀来。出尘看着那柄剪刀，想象着刺进自己心口的情景，叹口气，将它藏在了枕头下。
“姑娘，你可不要做傻事呀。”欢儿心中已明了几分，不由的低声哭起来。
“紫伶呢？她可好？”出尘问道。
“紫伶姑娘呆在房里也是焦虑不安，替姑娘你担心。所以你可要好好活着呀，不然，紫伶姑娘也定要……”欢儿实在说不下去。
“好妹妹，”出尘握住欢儿的手，泣不成声。
“姑娘大喜呀。恭喜姑娘。”楼里的龟奴站在门外喊道，“妈妈请姑娘准备一下，恩客就要上楼了。”
出尘心已定，用帕子拭了欢儿的泪，道，“你瞧着紫伶去吧。若我去了，你们二人不要为我伤心，好好活着。我原想着能有人来救我，现今看来，却不过是替紫伶挡过了一时，仍是不能同她出了这楼。”
欢儿扯着她的衣襟不离去。
“去吧。”出尘将她送至了门外。
老鸨在门外与欢儿相遇，怒斥道，“姑娘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哭，走远些去。”
出尘端坐在桌边，等着老鸨与那恩客的到来。
“恭喜恭喜。”老鸨笑道，“这是远道而来的张老爷。你们二人且聊着。”说罢笑着出了门，顺手将门给关上。
“美人。”张老爷果然够老，五十岁左右，胖胖的身子和脸，即使是说话，眼睛都是眯缝着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亲见出尘的容颜，震于美貌，或者是心痛他的银子，他不禁声音颤抖，“千金搏美人一笑，千金换美人一春宵呀。我的美人……”说着便伸手去摸出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