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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传奇 第九十章 库灵

    南乡正在吃早餐,吃得津津有味,齿颊飘香。

    她见推门进来的花微媚,满脸杀气,“腾”地站了起来,使出所有人力气,扯着嗓子喊道:

    “夫人有一宝!

    定胜夜青龙!”

    花微媚被她撕心裂肺的喊叫镇住,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怀疑地问道:

    “你说什么?”

    “我说夫人有一宝,定胜夜青龙。”

    “我有?”

    “嗯!”

    南乡肯定地点点头,表情郑重,没有一丝亵笑。

    花微媚狐疑地望着她,威胁着道:

    “我手里有河东狮法阵,纵使你本领通天,也插翅难逃。”

    “我不逃。

    我要让你赢。

    只有你赢了,我才能摆脱那个变态的柳少年。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打败他,我们各取所需。”

    这话正合花微媚的口味。

    她坐下来,南乡就不敢再坐。

    花微媚示意婢女把早餐挪到这里。

    她在那吃,南乡就不敢再吃。

    花微媚又抬眼看了看南乡。

    南乡正等着呢,但没有现出急切来,而是稍稍沉吟一下,才装作非常慎重地瞥了瞥婢女。

    花微媚丢个眼神,示意婢女离去。

    婢女走出去,顺手关了门,又把房子门口的守卫撤走。

    南乡才舒了一口气,道:

    “夫人难道没有听说过库灵的传说?”

    “库灵?”

    花微媚当然听过。

    库灵又叫招财鼠,或者紫金鼠。

    传说,宝库里的珠光宝气,经年不散、久久郁结而生库灵。

    库灵无影无形,不可见不可知,聚散无常,只是一道若有若无的力量而已。

    只有借用灵珠子招魂,再以名剑启灵,方可“借尸还魂”,以“灵珠子”的形象现世。

    库灵既是聚财之宝,更是助修至宝。

    说它聚财,传说它可以潜身地脉,觅食矿床,回到宝库,排下的粪便,便是金银财宝。

    这是“招财鼠”的由来。

    说它助修,传说以其为料,即可炼制“伪金身”,危急关头,可以保全性命。

    这是名为“紫金鼠”的原因。

    上古三代时期,有位被尊称为“三坛海会大神”的着名剑仙,传说,他就是天帝宝库的库灵。

    是女娲娘娘用灵珠子给他招魂,再用名剑九龙神火罩为他启灵。

    修成剑仙后,有通天彻地之能。

    夜青龙不论怎么亮夜如昼、水火不侵,也只是个娱人的小玩意。

    与库灵相比,夜青龙就好像蚂蚁与大象角力,不可同日而语。

    “可……”

    花微媚知道自己宝库的实力,从娘家带来的嫁妆,本就举世无匹。

    再加上这些年的搜刮,与苦心经营,自己的宝库,早已超越父亲花崇的宝库。

    就是与离域宝库相比,想必也是不遑多让,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最为关键的灵珠子……

    她在沉吟之时,南乡却清晰地把握了她的脉搏。

    南乡也不说话,只是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鸽卵大小,滴溜圆的珠子,捧在手心,送到花微媚眼前。

    “这……”

    花微媚拿起珠子,仔细观看。

    这珠子给人的感觉,仿佛是石头所制,但又不能肯定。

    珠子上面符文繁复优美,若说是人为雕琢,也必是心灵手巧的能工巧匠所为。

    在传说中,灵珠子来自上古三代之前的大荒时期。

    那时,有一株参天大树,长在宝光刺眼的金山之上,是金山上唯一的活物,人称金山葵,其籽即是灵珠子。

    传说只是传说,是真是假,尚且无从分辨,到底有没有灵珠子谁都不敢肯定,更别说认识灵珠子的样子。

    谁也不知道它长着一副什么样的面孔。

    花微媚狐疑地瞟了一眼南乡。

    南乡坦然地笑道:

    “这是少年亲手给我的。

    我觉着他不会骗我。

    夫人可去宝库尝试一下。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夫人您又不会有任何损失。

    万一是呢?”

    南乡的话无懈可击,也最能勾引出,人的贪图便宜的欲望。

    花微媚的贪婪本就不可遏制,好胜心更是能壮胆,让她无所畏惧。

    没有风险,豪赌都算不上,她花微媚没有必要踟蹰不前。

    她把“灵珠子”攥在手心,使劲攥了攥,走了出去,反手带上门。

    南乡瞬即闪身不见,而守卫才跑着整齐的步伐,站到门的两旁。

    她去了氶达乾的书房,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独坐书桌前,兀自愣神的氶达乾身后。

    也不打招呼,直接低声道:

    “花微媚不论让你干什么,都别拒绝。”

    吓得氶达乾一激灵,忙转头去看,却又什么也没有。

    只好失望地回过身,但他能听出来,那是南乡的声音。

    南乡闪回来的刹那,门被推开。

    是花微媚的贴身婢女,她说花微媚情南乡过去。

    花微媚端坐在客厅,手里不停摩挲着“灵珠子”,微蹙着眉头,道:

    “传说,要注入名剑之力?”

    “嗯。

    柳少年也是这样说。

    啊……

    夫人,我不是修行者。

    不信你检查……”

    南乡说着,就托着手腕,伸向花微媚跟前。

    “去、去、去……”

    花微媚嫌弃地止住了她的脚步。

    又低头思索一阵,才对婢女道:

    “去把老爷请来。”

    花微媚反复考量后,认为,这最适合出马的就是氶达乾。

    郡守府的护卫,每个人都在河东狮法阵有一个位置。

    她的这个河东狮法阵,规模本就被压缩到了极致,是最单薄的那种。

    如若再缺少一个,这河东狮法阵能不能运转,都说不好。

    而她自己?

    她高不可攀,珍贵无比,哪能亲身体验未知的东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对不起天地,对不起爹娘,也不能对不起自己!

    氶达乾被带到客厅,也没敢坐,更没敢,哪怕是瞟一眼南乡。

    他低首侍立,默不作声,一副任杀任剐,绝不反抗的顺从样子。

    花微媚似乎见惯了他这样的温顺,嘴角有了一丝得意,但开口仍是极为严厉,道:

    “自从我爹把我许配给你,你可曾让我安生一天?”

    接下来的成套动作,氶达乾好像已不知演练了多少遍,习惯成了自然。

    他无需考虑,也不必斟酌,水到渠成一样,“噗通”跪倒在地,高呼:

    “娘子待我恩重如山,为夫知错,请娘子以身体为重,息怒息怒!”

    他的心理想的却是:

    我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恶,才被你爹强逼,娶了你这个嫁不出去的母老虎!

    那个时候,氶达乾还只是冲州侍卫统领府,辖下的一名小侍卫。

    他身材颀长,五官俊秀,看着就让人有赏心悦目之感,心旷神怡之悦。

    又加上机智聪敏,生性乖巧灵动,深受长官喜爱。

    他不用日日参加操练,只鞍前马后地跟着将军,做些端茶倒水、跑腿送信地轻快活。

    那天,他跟往常一样,从军营去往统领府报送公文。

    哪知,在角门处,被花微媚见到。

    一眼相中。

    就这一眼,书就了半生孽缘。

    氶达乾不是攀龙附凤、奢求功名利禄之辈。

    花微媚呢。

    刨除她那狮首猴身的长相,贪婪好胜的性格不说,单那遭万人唾弃的脾气,就为天地所不容,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

    按理说,氶达乾跟花微媚不可能有交集。

    可谁叫花微媚,是花崇的独生女,是花崇的心头肉呢。

    花崇身居高位,除贪财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宠爱娇惯女儿。

    那家伙,对花微媚,是有求必应啊。

    第二日,氶达乾的邻居来军营找氶达乾,说他母亲被统领府的人带走。

    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家里只有个寡母娘。

    这下,他可慌了手脚。

    连忙去找将军。

    哪知将军也在找他,见面又是给他施礼,又是对他赔笑,还说些“日后多照料”的话。

    让他一头的雾水。

    这以后的事,就像坐晕车一样,直到今天,氶达乾也没清醒。

    其实,他早该清醒。

    在他的寡母娘,洗不动统领府的衣服,不明不白死去的那天,他就该清醒。

    可他怕……

    只是选择作践自己的名声,懦弱地以为自己烂透,就会被抛弃。

    他渴望被抛弃。

    只是,他没有想明白,他再怎么腐烂,也不能赶得上那些“有命花”!

    腐烂是“有命花”的常态。

    以前的氶达乾格格不入,现在,他只是更像了。

    更像一名合格的“有命花”。

    所以,这次花微媚恼火的,根本不是他勾引人家的陪侍。

    而是少年的挑衅。

    一个来自被雪藏二十年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入世以来的第一个挑衅。

    花微媚要赢少年,光光彩彩地赢下他,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对氶达乾的认错,这日复一日,从未改变的俗套,既索然无味,也真无所谓。

    就是山珍海味老吃也会烦,不是?

    她厌烦地摆摆手道:

    “罢了!罢了!

    跟我去做件事。

    成了,就饶你这次。

    不成……

    哼哼……”

    氶达乾吓得一激灵,又忙忙磕头。

    “起来!

    跟我走!”

    花微媚喝道。

    又一指南乡,道:

    “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