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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患者的悲歌 十九5

    ?    莞秦日志五

    槐屏昨晚出现了抗药反应,虽然这种事情在情理之中,但是也太让我担心了。不过,或许反倒是好事。今天早上下班的时候,槐屏还主动跟我打招呼了呢,不是叫我赖医生呢,哈哈,“莞秦”,他叫的是莞秦,真是好开心好开心。终于明白做一个好医生是多么有意义,做一个好的爱慕者也是多么不容易。嗯,接下来,就是心理治疗了,主任已经同意我去了。不过,看样子,槐屏不大乐意,瞧那意思是不习惯被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不过,槐屏说了她舅舅吴道明天要来看他,或许我可以请吴道帮帮忙。嘿嘿,真是开心,槐屏越来越好了。真是不容易啊,书上说爱情就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的心撞碎的过程。可是,槐屏还没有撞我,我的心已经先碎了。不过,爱情这种事情,就如“你不习惯黑夜,但黑夜每天适时而来,你忍耐着,天就亮了;你不习惯寒冷的冬季,但冬天的脚步渐渐逼近,你忍耐着,那春天还会远吗?”哈哈,所以当守得云开未见月明的时候,还是得多忍耐忍耐的。每个人在心灵深处都有一座美丽的花冢,埋藏那些滂沱凄美却不为外人道的情感。而,冢,被寂寞上了锁。诸如爱的寂寞,人生的寂寞,对人性的寂寞……所以,也就有了,婚姻是坟墓的说法,因为恋人的心都已经住在冢里面了。

    所以,槐屏的冢是什么呢?哈哈,期待期待。不会是受过情伤,一蹶不振?还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

    看完莞秦的第五篇日志,槐屏想:打招呼?这是当年的我要行动了吧。爱情嘛,个人觉得没必要爱的那么卑微,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各自是完整的个体,都是平等的。男性或许应该采取主动,但是一次就够了,女方无感或者没有反应,就大可不必死皮赖脸。毕竟,不是缺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忍耐大可不必,如果你爱的人所带给你的是忍耐,那就不是爱了,是自虐了,忍耐和宽容是不一样的。

    不过,关于冢的问题,槐屏还是赞同的,不过当初自己是为爱抑郁?带着这个问题,槐屏不小心入了魔障。

    时空缝隙

    或许是感知到,多年后,有人在讲述他的故事,所以槐屏就得以在魔障中窥见一斑。

    槐屏从初中二年级开始,就有了抑郁倾向,初中二年级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对异性充满好奇的年纪,自己有好感的女生对自己不屑一顾,就足以让人抑郁,至少也会郁闷。槐屏考上d县第一中学,也就是在这里,槐屏度过了人生当中最痛苦的三年,同时也是最有意义的三年,其中两年也是槐屏多年以后,常常回忆的美好的两年。槐屏,一个来自纯农村的孩子,一个缺少爱的孩子。槐屏和很多农村出生的孩子一样,刚到d县县城求学,和城里的孩子比起来,有深深的自卑感,在学校的时候,不敢多走一步路,多讲一句话,唯恐别人嘲笑,他是农村来的土包子。当然,如果d县第一中学招生的时候,取消择校录取这一块,那么d县第一中学的整体素质,就真真正正的如外界所传言的一样了。为什么这么说呢?选择择校录取的,大部分都是纨绔子弟,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求学者,只是他们的家长好面子,说自己的子女在第一中学就读,脸上有光。岂不知道,学校的这种圈钱行为,害的是那些从农村来的,但很热衷于读书这件事的孩子,那些所谓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家里的权,钱,强,目中无人,狗眼看人低。所以,高中的时候,如果碰上一个好的班主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何谓好的班主任呢?就是那些对富家子弟和农民子弟一视同仁的,不会献媚于权,钱,强,不会看不起成绩并不突出的学生,也不会看不起纨绔子弟,说到底,那些所谓的班主任,看的是纨绔子弟的家势,当然,以上所说难免有失偏颇,只是槐屏只是以自己的经历来说明问题。

    槐屏有文学为伴,过人的天赋和后天的自我熏陶,槐屏开始在语文课上崭露头角,也就是这样,其中几个所谓的城里人,所谓的同学,开始教唆那群纨绔子弟,开槐屏的玩笑,给槐屏冠上文豪的名号,从此第一中学远近闻名的傻瓜文豪登场了,面对嘲笑,槐屏只是默默忍受,直到崩溃。所幸,槐屏的语文老师潘丽梅,始终相信这个农村来的孩子,无论槐屏变成什么样,她都尽力帮助槐屏,这是后话。

    自卑,被嘲笑,被孤立,学习成绩不好,……促使槐屏在宿舍熄灯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这样,白天上课的时候无精打采,甚至干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如此往复,形成恶性循环。纨绔子弟看不起这个农村土包子,所谓的学习尖子们孤立这个文豪,所谓的同学鄙视文豪,所谓的老师放弃这个文豪,……只有,只有,只有潘丽梅老师,深深的相信槐屏,没有失去对槐屏的信心。终于,槐屏在一波又一波的焦虑的攻击下,一步一步地靠近抑郁,直到高中的第一次期中考,槐屏在语文考试时,连作文都写不出来,从此文豪变成了一个笑话,变成了傻瓜文豪,白痴文豪。只有潘丽梅,慢慢的安慰槐屏,问清楚槐屏原因,并没有嘲笑责怪,鄙视的意思。真的,有时候,一个人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只要还有一个人,就那么一个人,还愿意相信你的话,你就有信心,就有勇气继续走下去,等待着时机,等待着崛起,而潘丽梅老师就是那个愿意相信槐屏的人,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当然,相信槐屏的还有心活,黄栾,吴椒,吴觅,吴道,只是他们远在g村,而吴道则忙于生计,不在县城。在这钢筋水泥遍布的所谓城市里,要谨慎小心,时时刻刻提防着出其不意的变故。槐屏,真正崩溃是在大一下学期,经年累月的焦虑,轻度的抑郁,中度的抑郁,到最后重度的抑郁,导致了槐屏,有非常严重的自杀倾向。槐屏开始关注,关于自杀的技巧的书籍,也着手实施过几次,可每次在紧要关头都还是下不了手,槐屏心有不甘,凭什么他就得让人看不起,让人笑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成者王侯败者贼!这是后来槐屏的想法,早在槐屏焦虑的时候,为了摆脱焦虑的折磨,槐屏就曾经在宿舍里试验过几次,有一次槐屏吞了一颗大大的玻璃珠,然后卡在喉咙里,直到被送到县医院,直到医生们鼓捣鼓捣,最后建议槐屏去省城的医院,槐屏第一次那么的害怕,害怕自己就那么走了,后来,在县医院住院的那一个晚上,玻璃珠自动滑向胃里,第二天随着粪便排出体外,这桩事件轰动第一中学一时,槐屏也险些遭到学校开除。后来,槐屏听说是潘丽梅老师,奋力周旋的结果,槐屏对潘丽梅老师的敬意和感激更加深厚,至于心活,吴椒他们也是心急激动,这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想着自杀呢?是不是,失恋了?还是我们对他不够好?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槐屏从声名鹊起到了声名狼藉。槐屏的路,越走越窄,至少在那些所谓同学的眼里,槐屏已经没有机会咸鱼翻身了。所以,对槐屏的嫉妒的转变成了莫大的攻击,对槐屏轻蔑的转变成了鄙视,对槐屏怀有敌意的转变成了仇视。他们认为,一个神经病怎么配留在一中,一个企图自杀的人,为什么没死去?一个高中生连一点抗打击能力都没有,还敢登堂  ...

    入室,称为文豪。后来,也就是后来,在各种压力,各种扭曲下,槐屏变成了一个所谓的愤青,槐屏的思维开始变得混乱,也即疯狂,这些种种的交错,使槐屏的原本沉睡的口才,觉醒了。槐屏开始厚着脸皮游走于一中的每一个角落,开始跟每一个人周旋,尽管槐屏知道其他人根本就不耻他的行为。可是,槐屏还是很高兴,毕竟有人肯听他讲话,尽管他们也不情愿。就这样,槐屏带着他的疯狂,进入高二的学习生活。槐屏依然我行我素,依然保持着对文学的热爱。所不同的是,槐屏有了一个他喜欢的人,尽管槐屏出于生病或者说处于疯狂的状态,但,槐屏还是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叶玲珑,也即前文提过的黄轩的女朋友,叶玲珑。当然,槐屏只是暗恋,槐屏也明白以自己的今时今日的地位配不上叶玲珑,所以,槐屏以很尴尬的状态夹在黄轩和叶玲珑中间,一方面是自己一生唯一的朋友,一方面是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在槐屏生病期间,单相思的折磨更加重了他的病情。槐屏又一次发病,这次发病伴随着槐屏的一个月的失踪,至于槐屏去了哪里,众说纷纭,有的说槐屏死了,也有的说槐屏找女人去了。其实,槐屏只是去流浪,流浪在农村,感受着农村的淳朴气息,感受着大自然的神奇造化,也就是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下,槐屏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也即沉默寡言,我行我素。当槐屏又出现在第一中学的时候,瞬间引起轩然大波,学校铁定了要开除这个名声不好,不知自重的有病的学生。还是一样的决定,还是一样的老师,还是一样的周旋,只是,这次没那么简单,后来,心活和吴椒动用了关系,槐屏才得以以农村的孩子来上第一中学不容易的名义留了下来,当然,这跟潘丽梅老师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槐屏一如既往的行走着,黄轩知道槐屏的处境后也经常带着叶玲珑一起看望槐屏,这样子,槐屏很安稳却很痛苦的度过了高二生活。接下来,迎接槐屏的是高三。学业的压力,舆论的压力,槐屏自身的自卑,打击派的死灰复燃,嫉妒派的恶意中伤……槐屏又一次地倒下了。

    这次,槐屏什么都没有做,没有流浪,没有愤青,只是以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看待这个美好而残酷的世界。没有微笑,没有沟通,没有交流,槐屏变得呆若木鸡,只有黄轩懂得,其实那是槐屏的一种保护色,准确地说槐屏是大智若愚。除了黄轩,叶玲珑对槐屏也是倍加关心。前文提到过,叶玲珑和槐屏是同班同学,当然叶玲珑想要帮助槐屏,就必须顶着舆论的压力,好在,大家都知道叶玲珑是槐屏的准大嫂吧,所以,槐屏和叶玲珑在一起的时候,大家并没有觉得奇怪。而,叶玲珑每前进一步,槐屏则倍感压力,很多事情,只有深陷局中的两个人才明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不敢在一起。都说旁观者清,旁观者清吗?旁观者不过是袖手一边的主观者罢了。叶玲珑在等,等槐屏开口,只要槐屏敢开口,她就敢丢下一切跟槐屏走,她可以不要父母,不要亲人,不要黄轩,只要陈槐屏。其实,槐屏也在等,等着自己的冰冷让叶玲珑明白,让叶玲珑走开,真真正正回到黄轩身边,而他所能做的就是祝福他们。或许,槐屏的当年,就是很多人的今天。而槐屏的今天,却不是前人的当年。为什么槐屏不敢像前人一样呢?因为槐屏不敢,他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这些人对槐屏来说很重要,养育之恩不能忘记。而跟着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私奔。天下之大,大在哪里,大在通信技术不发达的当年。如今,能私奔到哪里呢?国外吗?可是钱怎么办?叶玲珑的显赫家世,需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黄轩家这样的有生意往来的家族。槐屏很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没错,槐屏相信有真爱,但是也有一种爱叫放手,自己已经浑浊不堪,又何苦拉上爱你的那个人做陪葬。何苦不为着她的幸福而选择装傻,何苦来,何苦来。

    多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槐屏算是明白了一点。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要爱情容易,要经营爱情则不容易;花钱容易,花别人的钱不容易。还有关于求助,找穷人帮助胜过找所谓的富人帮助容易,为富者往往不仁。而穷人则深刻体会过人世间的痛苦,他更愿意帮助别人,因为穷人更懂得生活的不容易,虽然穷人人微言轻,效果不显著,也即爱莫能助,但真诚的愿意帮助的心比冰冷的钞票来的温暖人心。

    尽管槐屏拒绝了叶玲珑,但他的高二,他的高三,都是在有叶玲珑的地方度过的,所以说,槐屏的高中是美好的。只是,社会不会同情弱者,也没有垂青强者,强者过去也曾经是  弱者。唯一能做的是,努力让自己成为强者。

    多年的抑郁症的纠缠,使槐屏学会了隐藏自己,槐屏很喜欢,在意识层面做文章,也即构筑一个心灵的乌托邦,即强大自己的内心。在自己的心里面最深的地方,挖一个洞,把所有的不幸,所有的不开心,所有的抑郁,等等等,都埋在这个洞里面,然后把土填上,把洞填的严严实实的。所以,从洞填好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一个富有正能量的人,乐天派,没心没肺,这样子,糊里糊涂地过,开心是一天,不开心是一天,所以槐屏选择的是开心过好每一天。有一天,你会碰到一个满身带满消极能量的人,你怎么办,你就要重新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洞里面的负面情绪挖出来,给那个满身负能量的人看,交流,沟通,让他信任你,然后你教他把负能量埋藏起来,做一个乐天派。尽管,外界有任何的压力,任何的批评,任何的蔑视,任何的嫉妒,任何的攻击……你也不要去理睬它们,你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着自己的糊里糊涂地生活。直到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跟你很相似的人,于是,你学着师傅的样子教这个人埋藏负能量,这样子,你可以说,你的一生没有白过,因为,至少至少,你拯救过一个人,一个消极的人。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构建一座殿堂,一座闪闪发光的殿堂,可以照亮心灵的黑暗,无论自己的心灵还是他人的心灵。而殿堂的建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必须视每个人的境况而定,上帝按着每一个人的不同样式用不同的方式试炼不同的人,也即做按食分粮的工作。你的经历,你的学识,你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决定了你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所以,你必须按着你的独特构建你独特的心灵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