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天行 第195章 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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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云和掩月虽然被一路追杀，但受的都是些皮外伤，等他们奔逃千里回到东灵国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又经过了几日的休养，两个人看起来已经精力很充沛了。
当然，这也要感谢萧南初，是他及时安排了医术高超的大夫和上好的药材，才会令这二人恢复得如此神速。
霓霞殿虽是宫殿，但是它的建筑却并非寻常的宫殿，而是一座五层楼宇，凤天涯向来喜高，所以当初住进来的时候自然就选择了最高处的第五层作为寝宫。
此刻，她正坐在窗边，一边小口抿着茶，一边望着不远处的听雨湖。
“宗女殿下。”追云和掩月上前行了礼，见凤天涯没有说话，两个人便默默地站在了一边。
经过了一个月的调养，除了新愈合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之外，凤天涯身上的内伤已经痊愈了，霓霞殿多日来的紧张气氛也渐渐退去，眼前的惬意时刻显得极为难得。
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凤天涯才看向掩月问道，“伤势如何了？”
掩月微微一颔首，回道：“都是些皮肉伤，已经无碍了，请殿下放心。”
“嗯~~，如此甚好。”凤天涯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副狼脸面具递了过去，那是之前萧如风为她准备的，她没想到还能有再次用上的时候。
“殿下的意思是？”掩月接过面具，有些不解。
“戴上它，成为凤天涯，我要你主动出击，高调行事，吸引众人的注意。而我，会乔装一番，找到突破口，混入他们内部，亲自去会会那个铁了心想要将我的命留在东灵国的人。”
说话的同时，她又拿起放在身侧一把与银月刀几乎一模一样的银刀，也一并交到了掩月手上。
掩月是女子，且因为同样用刀的缘故，凤天涯之前还曾指点过她刀法，所以掩月的刀路与她也有几分相似之处，让她来冒充自己更容易取信于人。
明白了她的用意，掩月收起面具放入怀中，同时也利落地将自己的佩刀换成了凤天涯给她的那把“银月刀”。
与萧南初约定的一个月期限已到，凤天涯的伤也好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给萧南初一个明确的说法了。
白天的时候，她亲自去找了一趟萧南初，可惜并没有见到他人，因此她只能把相邀的时间定在了晚上。
此时，看着一大桌子的酒菜，凤天涯竟然出乎意料的紧张起来。
这是她心死十二年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一种强烈地想要见到一个人，又害怕见到的感觉。
对于即将到来的那个人，她真的是既期待又胆怯。
虽然还是倔强的不肯承认，但是凤天涯自己心里却非常清楚的知道，她终究还是爱上了那个人。
但她明白，他们两个人不会长久，更不会有好结果。
她有太多的仇敌，那些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她要为母后和皇兄报仇，割下仇人的头颅去祭奠他们，让死不瞑目的他们能得以安息；她也要为皇兄夺回本该属于他的江山；还要回北域去亲口去问一问自己的舅父，在当年的血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理智和压在肩头的重任，牢牢地困锁着凤天涯！
她走向窗边，望着月夜下的听雨湖，思绪有些混乱。
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又在追求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报仇吗？那报完仇之后呢？夺回天启国的江山，然后守护它吗？
想到这里，凤天涯突然觉得悲哀，她的人生其实根本就没有目标。
那些她认为应该去做，必须去做的事情，说到底只是为了弥补她内心的遗憾，为了了结她对母后和兄长的亏欠。
她的母后和皇兄都为了保护她而亡，而且死状极其凄惨，她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
每当深夜来临，那个噩梦再现的时候，凤天涯就觉得自己不应该独自活在这世上，明明应该死去的那个人是她，可是却因为她的无能，连累自己的母亲和兄长替她承担了一切，这让她感到深深的愧疚，自责和羞耻。
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得她一刻也不敢停歇的调查当年血案的真相，想要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为母后和兄长报仇。似乎只有这样，她空洞无依的心才能得到一丝慰藉，她多年来独自苟活的负罪感和愧疚感才能减少一些。
可是现在，她却开始迷茫了。
我绝对不会放弃为母后和皇兄报仇，但除了报仇，我可以拥有另一种生活吗？这两者之间会有冲突吗？凤天涯在心里问自己。
想到萧南初，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铺开了另一幅崭新的画卷，让她忍不住憧憬。
但是，她执笔的手，却没有胆量为这副画卷添上任何色彩。
“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凤天涯深深叹了一口气，深邃的蓝眸缓缓闭上，等她再睁开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张被放大的，熟悉的俊脸。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萧南初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凤天涯一惊，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萧南初的到来，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仇敌，此刻恐怕她已经做了鬼了。
见她还有些呆愣，萧南初拉过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轻笑道：“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傻站着做什么？”
凤天涯回过神来，她的心跳得极快，但表面上却仍然保持着一贯的镇定，微微点了一下头：“嗯，你……坐吧。”
萧南初依言坐了下来，但是他的眼睛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凤天涯，他知道，今天不同往日，虽然当初他自信满满，赌凤天涯一定会答应与他成亲，但此刻，他其实非常害怕听到她拒绝的话。
凤天涯对他来说，就像风一样，是那样近，又那样远，琢磨不透，也抓不住。
“抱歉，我本来想要请你去酒楼的，可是白天的时候你不在府上，所以就只能用你自己府上的酒菜来招待你了。”凤天涯觉得有些尴尬。
萧南初笑笑，道：“无妨，我的就是你的。”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凤天涯只会当对方是在开玩笑，选择直接忽略掉，可是现在，她的心却狂跳不止，她的身体也毫不客气的出卖了她，原本白皙的脸上，此刻却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尖。
她如此的反应让萧南初欣喜不已，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她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好，你问吧。”萧南初爽快地点了下头，等待着凤天涯提问。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做你的太子妃，你明知道我……我不能。”
“因为……”
“因为我对你有用，你的父皇一直都很忌惮你，他人正值壮年，并不想这么早就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跳出来和自己争夺皇位，所以他一直都在明里暗里的打压你，而你也不想再坐以待毙，不想继自己的母后成为他要挟你的软肋之后，连婚事也落入他的掌控和算计之中，所以你选择了我，对吗？”凤天涯的语速很快，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
明明是自己想要问他问题，可是等他要回答的时候，她却又忍不住抢过话头，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凤天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什么，是怕萧南初的答案与自己方才所说的一样她会失望？还是怕他会说出那个真正让她期待却又害怕的答案？
萧南初蹙眉看了她半晌，轻轻点了一下头，道：“你很睿智，最开始确实如此，你也知道，我的母后一直被他控制着，我也因此不敢与他正面冲突，只能被迫隐藏实力，以确保母后的安全。但我知道，这样的日子终究会被打破，我如今已经二十三岁了，他很快就会把注意打到我的亲事上来，无论他选择谁来做这个太子妃，最终，那个人都只会沦为他监视和除去我的工具。”
停顿了一下，萧南初又接着道：“我本来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直到遇见了你。放眼八国中的女子，只有你不会成为他的棋子，也只有你才有足够的智慧与武力和他周旋，而且你是天启国的嫡公主，更是天启最尊贵的王爷，只要我们成了亲，他就不会再在这件事情上多作纠缠，我自然也就少了很多麻烦。”
萧南初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用尽了今生所有的力气。
凤天涯别过头，将目光移向了窗外，没有看到他眼里卷起的一抹痛色。
这才是你想要听到的答案吧？萧南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虽然这确实是自己一开始想要娶她的原因，但是现在，他想娶她，只是因为他的内心真的想要娶她为妻，无关其他。
再次望向萧南初的时候，凤天涯只看到了他面上平静的微笑。
既然如此，那就帮他一把吧，反正都是相互利用，谁也不吃亏，而且自己还欠着他多次救命的恩情，就当是报恩了。
“我可以与你成亲，但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个要求我……不保证能够做到。”凤天涯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萧南初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问道：“你是说做我孩儿的娘亲这件事情吗？”
见凤天涯点头，他便笑道：“没关系，顺其自然就好，我不会逼迫你的。”
虽然他很希望能有一个孩子，也需要有一个孩子。
人都说隔辈亲，萧南初想，或许这个孩子能让他的父皇放下偏执，避免他们父子相残的局面。同时也能成为他与凤天涯之间不会彻底陌路的纽带。
但如果她不愿，或是不能，那就算了吧。
萧南初知道，当他真正从内心想要与凤天涯成亲的那一刻起，他的计划就已经乱套了。
而凤天涯又何尝不是呢？
这一场看似相互利用的交易，就这样定了下来，凤天涯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继续自己的复仇之路，而自己到最后终将会一无所有。
但是，她的心中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只是有些麻木，有些悲哀。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萧南初最终将会成为东灵国的皇帝，走上他的帝王之路，走向属于他的人生巅峰。
而她，会尽自己所能，达成他的愿望。
此后，他们就各走各路，两不相欠了。
当然，这也要感谢萧南初，是他及时安排了医术高超的大夫和上好的药材，才会令这二人恢复得如此神速。
霓霞殿虽是宫殿，但是它的建筑却并非寻常的宫殿，而是一座五层楼宇，凤天涯向来喜高，所以当初住进来的时候自然就选择了最高处的第五层作为寝宫。
此刻，她正坐在窗边，一边小口抿着茶，一边望着不远处的听雨湖。
“宗女殿下。”追云和掩月上前行了礼，见凤天涯没有说话，两个人便默默地站在了一边。
经过了一个月的调养，除了新愈合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之外，凤天涯身上的内伤已经痊愈了，霓霞殿多日来的紧张气氛也渐渐退去，眼前的惬意时刻显得极为难得。
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凤天涯才看向掩月问道，“伤势如何了？”
掩月微微一颔首，回道：“都是些皮肉伤，已经无碍了，请殿下放心。”
“嗯~~，如此甚好。”凤天涯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副狼脸面具递了过去，那是之前萧如风为她准备的，她没想到还能有再次用上的时候。
“殿下的意思是？”掩月接过面具，有些不解。
“戴上它，成为凤天涯，我要你主动出击，高调行事，吸引众人的注意。而我，会乔装一番，找到突破口，混入他们内部，亲自去会会那个铁了心想要将我的命留在东灵国的人。”
说话的同时，她又拿起放在身侧一把与银月刀几乎一模一样的银刀，也一并交到了掩月手上。
掩月是女子，且因为同样用刀的缘故，凤天涯之前还曾指点过她刀法，所以掩月的刀路与她也有几分相似之处，让她来冒充自己更容易取信于人。
明白了她的用意，掩月收起面具放入怀中，同时也利落地将自己的佩刀换成了凤天涯给她的那把“银月刀”。
与萧南初约定的一个月期限已到，凤天涯的伤也好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给萧南初一个明确的说法了。
白天的时候，她亲自去找了一趟萧南初，可惜并没有见到他人，因此她只能把相邀的时间定在了晚上。
此时，看着一大桌子的酒菜，凤天涯竟然出乎意料的紧张起来。
这是她心死十二年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一种强烈地想要见到一个人，又害怕见到的感觉。
对于即将到来的那个人，她真的是既期待又胆怯。
虽然还是倔强的不肯承认，但是凤天涯自己心里却非常清楚的知道，她终究还是爱上了那个人。
但她明白，他们两个人不会长久，更不会有好结果。
她有太多的仇敌，那些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她要为母后和皇兄报仇，割下仇人的头颅去祭奠他们，让死不瞑目的他们能得以安息；她也要为皇兄夺回本该属于他的江山；还要回北域去亲口去问一问自己的舅父，在当年的血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理智和压在肩头的重任，牢牢地困锁着凤天涯！
她走向窗边，望着月夜下的听雨湖，思绪有些混乱。
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又在追求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报仇吗？那报完仇之后呢？夺回天启国的江山，然后守护它吗？
想到这里，凤天涯突然觉得悲哀，她的人生其实根本就没有目标。
那些她认为应该去做，必须去做的事情，说到底只是为了弥补她内心的遗憾，为了了结她对母后和兄长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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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天涯回过神来，她的心跳得极快，但表面上却仍然保持着一贯的镇定，微微点了一下头：“嗯，你……坐吧。”
萧南初依言坐了下来，但是他的眼睛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凤天涯，他知道，今天不同往日，虽然当初他自信满满，赌凤天涯一定会答应与他成亲，但此刻，他其实非常害怕听到她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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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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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自己想要问他问题，可是等他要回答的时候，她却又忍不住抢过话头，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凤天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什么，是怕萧南初的答案与自己方才所说的一样她会失望？还是怕他会说出那个真正让她期待却又害怕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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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她不愿，或是不能，那就算了吧。
萧南初知道，当他真正从内心想要与凤天涯成亲的那一刻起，他的计划就已经乱套了。
而凤天涯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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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的心中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只是有些麻木，有些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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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会尽自己所能，达成他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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