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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诡事 第220章 你的真相

    第220章 你的真相

    车厢内侧。

    蔓延萦绕的无数蔓藤上燃起火苗,不出意外的话火势很快会席卷八方,一号车厢内将彻底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出意外。

    卢听泉正准备以命相搏,岂料祸从天降,赵三元和兜帽蛊师双双砸在身上。

    霎时间阵眼异动,五行逆转。

    火苗瞬间熄灭,风息土沉、水流快速蒸发。

    卢听泉本人也受到极大反噬。

    肺如火烧、肾脏凋敝、脾胃干瘪、心宫水肿、肝胆硬化。

    五行之力正克他五脏六腑。

    活人沾一样都够呛,何况他齐活了,生命力在快速流逝。

    阴阳五行煌煌天威何其玄妙?人能借助三两分化为己用,也能被七八分碾为尘埃。

    作茧自缚的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

    除了老康为卢听泉提前默哀半秒钟外,赵三元可一丁点都没有在意砸在谁身上,他眼睛里只有兜帽蛊师。

    “偷桃?老子让你再偷!”

    赵三元压在兜帽蛊师的身上,抡着芦笙往对方脑壳上砸。

    愤怒情有可原。

    对面偷桃可不是小学生之间的玩闹,只要被抓住必然是鸡飞蛋打,要不是反应的快,多年的童子功都特么白练了,连娘们儿都没碰过却突然变太监?搁谁身上都忍不了。

    而兜帽蛊师已经被揍的满地找牙,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他。

    一如既往的残暴。

    老康赶紧上前抱住老弟。

    不是他突然善心爆棚,实在是看老弟的双手都打烂了,心疼啊。

    “歇会歇会!他脸都成浆糊了,歇会再继续,咱们先看看老刘去啊,他那边还不知咋样了!”

    “he——tui——”被拉起的赵三元还不解气,又吐了口老痰。

    啥?

    残忍?

    老刘双手插兜,表示不知道什么叫残忍。

    当哥俩回到二号车厢时,那场面更加劲爆。

    四面八方坑坑洼洼,到处是被踩烂砸烂的蛊虫尸体,混杂在一起像是大小不一的虫子肉饼。

    而装逼蛊师求锤得锤,他被悬挂在车厢正中央,手筋脚筋全被挑断。

    被大狸仙捆全窍的老刘摩擦着又尖锐又锋利的长指甲笑容玩味。

    “你猜我接下来挑你的大拇指还是伱的小脚趾?”

    装逼蛊师早就破了大防,眼中尽是悔意。

    他哪里想到对面报复心理这么强?

    不就是之前调侃了几句你猜么?

    他却不知狸仙邪性的很,睚眦必报的性格几乎与黄仙画等号。

    你敢拔它一根毛,它回头就抽你一根筋。

    “狸大爷您可以啊,就该好好收拾这帮瘪犊子,他不猜?全给他挑了!”赵三元大声鼓励。

    “嘿~好主意。”

    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了很久,恨不得比火车的汽笛声还要大。

    如果不是列车长硬着头皮阻拦,估计这场单方面的报复会持续很久很久。

    没办法,经历漫长的焦急等待后,列车即将到达锦西站,身为一车之长,他可不想让月台上的乘客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这对奉系路政的形象打击太大了,真承受不起

    对于大狸仙来说,愉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得。

    爽也爽了,气也出了,还是找个地方睡个囫囵觉更舒服,猫冬猫冬,猫在冬天很嗜睡。

    前期收尾环节相对顺利。

    卢听泉已经咽了气,两个蛊师全都重伤垂危,再难掀起风浪,随便丢到列车长办公室里就成。

    二号车厢被赵三元用喷子崩碎了全部车窗,只能临时利用乘客们遗弃的行李,什么花棉袄老棉裤的都往上挂,还有不少鸳鸯肚兜,不知道的还以为更新迭代搞出了窑子列车。

    一号车厢内,老康找到了卢听泉埋藏在暗处的符阵,有的贴在座椅下边死角,有的贴在某行李箱的内侧,甚至有的夹在昏睡乘客的屁股蛋子里,斗法时能被发现就怪了。

    至于火车头的豁牙大爷,直到他被放下来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啥,一直认为刚才看到的那些怪虫都是幻觉根本没醒酒,无心插柳之下,豁牙大爷痛改前非,决定从今夜开始忌酒再也不喝了,否则吓都得被吓死。

    等差不多的时候,程头犯了难。

    他看出赵三元是专业团队中的领军人物,便客客气气的将大佬请到角落里,连连陪笑着却一直没想好到底咋开口。

    主要是没面子啊。

    行动前说好要演一出官匪枪战的大戏,可刚开始就结束,乘警用‘一触即溃’来形容都是抬举他们。

    “有啥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小师傅敞亮人!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不知到站后该怎么做?是如实上报还是另有说法?”

    赵三元沉吟片刻,回答道:“到站别声张,先低调行事,你且去寻个发报机过来,我往奉天城公署大楼发一封密报说明情况,之后该怎么做,你听上边吩咐即可,问题不大。”

    程头要的就是这句话,顿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虽说遇到很多紧急情况,列车都有相应预案计划,但谁特么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人体爆炸、悍匪打劫、异人斗法等等,哪个单拎出来都两眼抓瞎。

    当然,赵三元曾经透露过几分与奉系高层的关系。

    如此恶性事件,哪里轮到个小小列车长拿主意?能捡一条命就不错了。

    “那收刮的财物该如何处置?小师傅需要带走么?”

    “别闹了老哥,咱们又不是真劫匪,等军管之后都原数奉还,一个子都不会差。”

    “小师傅高义!在下钦佩之至,可有个细节还需敲定敲定,这个还,到底该怎么还?”

    “嗯?确实是个问题.”

    赵三元明白意思。

    假扮劫匪归假扮,可乘客们不知道啊,从十号车厢到二号车厢,悍匪的人设早就立住了。

    尤其是老刘,对那个休假小鬼子军官往死了抽大耳刮子,谁相信是假扮的?

    即便生硬的解释,又有谁会接受?

    所以说有时候戏演的太精彩也不好,可不把戏做足,又怎么能瞒过卢听泉他们?根本到不了二号车厢就得露馅。

    难道说是劫匪逃离前忘了带赃物?

    得想个影响最小,又两全其美的法子。

    “可闷死我了”

    瘫坐在座椅上的老刘悠悠转醒,从捆全窍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他第一个反应是拿下套在脑瓜子上的菜篮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瘪犊子咋样了?”

    “还能咋样,算是还有口气。”老康递过一杯温水,“对方动手在先,狸大爷只要不整死他就一点毛病都没有,谁也挑不出理来,可在除了整死他这个大前提下,简直把他祸祸惨了,话说老刘咱能不能练练捆半窍?总捆全窍一来对你身体不好,二来你也能掌握主动啊。”

    老刘滋遛滋遛喝着温水,“啊~~舒服,不是我不想,是咱家老仙儿就不是个捆半窍的主,当初开仙堂升表文的时候也没立下规矩,现在想改挺难的,不过莫前辈说了有空帮我捋捋,应该没啥大问题。”

    其实窍该怎么捆,老刘没那么介意。

    就像这样捆了全窍也有好处,啥都不用想,眼睛一闭,老仙儿把事给办了,眼睛一睁,老仙儿把事给办完了,即便翻车,自己也不用感受临死前的痛苦。

    看样子有点耍光棍的意思,实则不然。

    用莫闻山的话说,小哥几个里边只有老刘是真正的聪明人。

    这个聪明不是脑子转得快,也不是更加油滑狡诈,而是老刘知进退懂敬畏,啥时候该往上干,啥时候该往后撤都能拿捏的非常老道。

    说白了俩字。

    惜命。

    本事上比不得另外三个,年纪上也最大,凭什么以为能事事有好结果?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总与他人发生争斗,早晚有一天会翻车,遇到祁四海是最刻骨铭心的教训,若没有莫闻山神兵天降,百分百会被团灭。

    老刘有情有义,愿意跟哥几个并肩前行肝胆相照,只是他明白自己有着上限,捆半窍是以自身为主导,哪有捆全窍来的作用大?一切交给老仙儿去处理,肯定比自己处理要强。

    可话又说回来,人嘛,故步自封终究不好,既然莫前辈言明能帮一把,那便顺势而为尝试尝试,最不济再捆全窍呗,左右都不亏。

    “有了!”

    赵三元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个极好的点子,他拿起老刘摘下的篮子头盔往前走。

    冷不丁的一出搞得老康有点蒙,他还以为要做戏做全套,去打劫没有遭‘毒手’的一号车厢乘客们,“老弟你干啥去啊?蛊师团伙都被解决了,没必要继续扮悍匪了吧?”

    “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赵三元一本正经的拍了拍老康的肩膀,“哪来的蛊师?你要想背古诗回头我给你买几本老册子,咱们这只有悍匪,懂不懂。”

    “不太懂”

    “我的意思是,悍匪胆大包天竟敢在朗朗乾坤下犯下如此暴行罪孽,幸好有没留下姓名的热心群众仗义出手,与列车组并肩作战,最终拿下这伙悍匪,替天行道。”

    “意思是我们要去自首?”

    “自首个屁啊!咱们是三个人扮演劫匪吧?被咱们解决的也正好是三个人吧?乘客们又没看清劫匪长啥样,只要把猪头、猴哥、篮子套在他们头上,他们就是劫匪了,明白不?一切都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

    好家伙。

    众人连呼好家伙。

    指鹿为马?

    废物利用?

    金蝉脱壳?

    好像怎么形容都可以。

    高!

    实在是高!

    “可他们不承认怎么办啊?”老康挠了挠后脑勺,“只死了卢听泉一个,另外俩还喘着气呢。”

    “都突突死不就得了?只要财物失而复得,人们不会去思考背后有多少弯弯绕,如果劫匪全部伏法,他们更乐得接受这个结局作为傲人谈资,试想下,是经历一场丢钱丢人的结果好,还是经历一场不丢钱又不丢人的结果更好?”

    “.”

    精准拿捏。

    无论任何时代,人们没几个不喜欢吹牛逼的,享受旁人投来的感叹目光。

    赵三元抓住的就是这一点。

    真相重要么?

    当然重要。

    但最重要的是为大众提供怎样的真相。

    即便是假的,他们如果喜欢也不会深究下去。

    即便是真的,他们如果不喜欢也会想方设法去颠倒。

    一个人输了,想方设法的解释不是因为能力比别人差,而是有各种各样的客观原因,事实上就是他比别人差。

    “等会把面具套在那仨瘪犊子头上,然后让乘警突突死他们就行,反正都该死,哦对了,声势得大点,咱们几个对着窗外放空枪,照成战斗非常激烈的样子。”

    赵三元几句话决定了生与死。

    他丝毫没兴趣去问对方的目的和目的背后原因。

    管那么多干啥?

    知道该死足够了。

    “呃刚才下边的人去打开各个车门的锁链,传回消息说各位所乘坐的那节车厢也出现了情况。”程头将大致经过说了一遍,意思是你兄弟吕秀才当着乘客的面说自己是劫匪。

    咋办?

    总不能一起毙了吧?

    “没事,他是卧底。”

    “行”

    程头心想您说是啥就是啥,反正目击乘客们都被毒倒了,据说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计划敲定,付诸于行动。

    这回老刘可过足了瘾,一手一把左轮对着窗外可劲放枪,有赵三元在旁技术指导,不至于在被砸中鼻梁,老康就不用教了,反正都是胡乱突突。

    而九号十号车厢内没被波及的乘客们再次提心吊胆起来。

    这咋又干起来了.

    等枪声停息后,赵三元等人已经赶回原来的车厢中。

    纵观全局,算是有惊无险解决了列车危机。

    可刚进车厢就看到奇怪的一幕。

    不对吧?

    沈仁咋秃顶了?

    记得他头发挺密的啊。

    中毒的乘客们还在昏迷着,莫闻山抱着沈采薇,一老一小都睡的香甜。

    而吕秀才和沈仁正喝到兴头上,勾肩搭背的满面红光。

    “老沈啊,这作妖要像做人一样,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你懂不懂?”

    “都在酒里了!”

    吨吨吨~

    赵三元等人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事。

    他们更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一切。

    在刚刚发现有异况的时候,他已经决定出手阻止蛊师,只是赵三元他们动作更快,便暂时决定静观其变,等必要时刻在动手,然而到现在也没有他出场的机会,不过他也乐得如此,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就好。

    瓦尔特。

    这位东正祭祀从车顶绕回到列车最后方,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跟其他乘客一起被强制保护起来。

    寒风吹过衣襟。

    他的表情很是回味。

    “真人不露相,他们果然是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