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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三十年,我只喜欢平淡生活 第269章 为啥不抢救?

    还没出正月,我姥又住院了。

    老人家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顽固的心脏病更是折磨了她很多年。

    心脏的两个心房,两个心室,只剩下一房一室还在工作。

    我父母去了燕郊,因为我姥的病情太严重了,我姥爷脑血栓后遗症,生活都不能自理,更没法陪护我姥了。

    我舅、舅妈,都在为了家庭而奔波,我老姨更不用说了,自从我妈也离开镇上以后,她只能自己去看店,一个干了十几年的干洗店,把她拴住了。

    数来数去,只剩下已经退休的我父母适合去陪护。

    当初,我还没把父母接过来的时候,他们在镇上就经常两地跑,我姥和姥爷有个大小毛病啥的,都是他们去陪护。

    父母去了燕郊后,我又是一个人生活了。

    那种孤单的环境,让我都不敢回家。

    不过还好,我爸妈在燕郊待了半个多月就回来了,我在家里也算是有了可以说话的人。

    他们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大概九点多,我舅突然打来了电话:

    “姐啊,爸没了。”

    我妈一听,急切的问道:

    “咋没的啊?啥时候事?”

    我就听我老姨在那边接起了电话:

    “就突然就没了,晚上吃完饭,爸就跟我说,他可能不行了,以后都好好过日子,然后就没气了。”

    我妈哭道:

    “那打120啊!”

    我老姨哽咽道:

    “打了,抢救了半个小时,没过来。”

    我妈厉声道:

    “你们在家都干啥了?不知道急救啊?”

    后面的话我就听不到了,因为哭声更大,掩盖了两人的说话声。

    我爸叹了口气,拿起那些还没整理完的行李,对我道:

    “收拾吧!明天去燕郊。”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先拿起了电话,打给了张班长:

    “班长,我要请假,我……”

    我的喉咙突然哽住了,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张班长仿佛猜到了什么,连忙安慰我道:

    “别着急,慢慢说!”

    我深深的呼吸了两次,平复了一下情绪:

    “我请假,我姥爷没了,去燕郊。”

    张班长连忙道:

    “行,该忙啥忙啥,班里有我呢!”

    “把卡膜留下,明天让小缝给你打卡,这边你不用担心。”

    我吐出了一口浊气:

    “行,谢了大哥。”

    张班长连忙道:

    “谢啥谢啊?你赶紧收拾东西,路上小心。”

    我连忙应了一声,切断了通话。

    收拾着一些随身衣物,又在网上订了车票,张班长突然又给我转了400块钱。

    “兄弟,我跟水哥说完了,这400块钱路上买吃的。”

    我连连拒绝。

    张班长对我说道:

    “你拿着!白事的礼份子必须收着。”

    我赶紧道谢,收下了转账。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家三口登上了去秦皇岛的高铁。

    从我们这到燕郊,只有一趟直达车,还是K字头的。

    做高铁有两个选择,一是走京城,但到了京城以后去燕郊还得花高价打车。

    还有就是在秦皇岛倒车,换成K字头的火车,四个多小时。

    到了燕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我妈的情绪已经很稳定了,只是家里还是弥漫着悲伤的氛围。

    老姨一家也到齐了,还带着我的未来妹夫,很难得的一次相聚,只是那曾经在镇上的11口人,只剩下了10口。

    老舅和姥姥商量:

    “这几天不适合出殡,初九吧?”

    我姥想了想:

    “行,七不出八不埋,就初九。”

    我看了眼日历,距离初九还有四天。

    仔细衡量了一下,我叹了口气,心道:

    “算了,早晚都一样,就当给我自己放了个假吧。”

    是的,我听到我姥的决定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去燕郊去早了,应该先上两天班再过去。

    后来再想,人都到了,就别在乎差的这几天了。

    我妈的那句:

    “为啥不抢救!”

    成了我舅和我老姨的心病,认为我妈是在埋怨他们。

    三人凑在一起,说了很多的话,聊到很晚。

    同时,我和舅家弟弟,姨家妹妹也聊到了很晚。

    自从我大学毕业后,我们仨一直都没聚在一起过。

    如果换一种原因相聚,我们应该会挺开心的。

    “哥,你跟嫂子……?”

    我试探着问了我一句。

    我苦笑了下:

    “离了……”

    我妹叹气道:

    “我猜到了,过年的时候在镇上看到她了,因为啥?”

    我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她……唉!”

    我并没有把原因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一早,我们全家去了火葬场。

    燕郊的火葬场离家里很远,三辆车载着全家人。

    本来不想让我姥去的,只是,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看到那相伴了五十多年的老伴,不去不行!

    到了火葬场,环境和北市的火葬场差不多,透着一股股阴森。

    不同的是,家属来看逝者,还得交钱。

    办理好手续后,我们在停尸间的冷柜旁看到了我姥爷。

    很安详的样子,带着深蓝色的呢子八角帽,穿着同色的呢子大衣和长裤,脚上套着一双黑色的无带布鞋,内衬暗红色的马褂。

    我妈、我老姨还有我妹全都哭出了声,就连我弟眼镜上都溅上了眼泪。

    在场的人,可能只有我的情绪最稳定。

    我也想哭出来,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眼泪就是流不出来。

    对比之前看到我老叔的遗体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努力的回忆,想要记起一些姥爷曾经对我的好,可是站在他遗体前好久,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他曾经对我的不好。

    同样是十几岁的年纪,就因为我比他亲孙子大三岁,就对我……

    算了,想不到就算了,死者为大!

    我这样安慰了我自己一句。

    可是,让我像我妈她们那样哭出来,真的做不到啊。

    眼看着姐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舅舅赶紧结束了这次探视。

    把老人的遗体推回了冷冻柜,带着所有人赶紧离开。

    离开了阴森的火葬场,我揉了揉我妹妹的头发,像是小时候那样把她的头发揉乱。

    她男朋友在一旁苦笑了一下,伸手给她擦干了眼泪。

    我笑道:

    “姥爷走了也好,不遭罪了!”

    我弟在一旁,很赞同的点头:

    “是啊,终于不用遭罪了。”

    我回过头,冷着脸看着他:

    “你不该这么说!”

    我弟不敢直视我,只是皱眉道:

    “我知道,但,我也快受不了了啊!”

    我没再责备他,因为我也知道他的不容易。

    自从老人脑出血摊在床上后,本就是急性子的老人把自己急出了抑郁症。

    我弟弟一直在他身边尽孝,就是人的性格再好,也总会有一天被磨的没了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