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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局 第1184章 就这点本事?

    “吃点东西吧,王黎,已经三天了。”

    “你打算在这里等多久?我昨天做了个梦,莫离在梦里告诉我,她觉得自己能活着就很好了,我们就算救不了,也不必自责。”

    ……

    “七天了,你要跪到什么时候才肯接受事实?我和刀爷已经商量过了,一艘商船会带着莫离离开,里面配备了很多医护装备,都是顶尖的。”

    “全球有多少植物人?我的保命丹护住了她的五脏六腑,可以让她拥有正常人的寿命,只要照料好,她不会有痛苦的。”

    “钱的事不必担心,都是吃江湖饭的,我来安排即可。”

    ……

    “还没想通?”

    “地上的雪好吃吗?”

    “跪在这里有什么用?”

    “指望你爷爷化身为神明来救你?”

    “别跟个小孩子一样,我自作主张,替莫离原谅你了。”

    “这十几天来,我也想通了,天底下那么多遗憾,多这一桩也没什么,都是老天安排的,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接受吧。”

    “另外,我跟老喇嘛问了个清楚,他之所以把你认成那个叫纪海的家伙,是因为那家伙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他坚信自己没有认错人,而且他还说纪海的脑子有点问题,总是会遗忘一些东西,有一回走错路,险些摔断了全身的骨头。”

    “问他什么,他都说不知道,缓了大半个月才缓过来。”

    “真他娘的玄乎,这种故事我是不会信的,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

    “刀爷跟我说,船已经安排好了,问我们什么时候下去。”

    “那个叫库马尔的警察,把下面那什么锡克族的人一窝端了,听说有将近两百多个女的被他们用各种方式给卖了,送上山的不过十分之一而已。”

    “这些人渣就该死绝了才是,真是大快人心。”

    ……

    “我就不等你了。”

    “莫离我接走了,你要跪就在这里跪一辈子吧,如果你没死的话,以后记得来美国曼哈顿找我。”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没机会再见面了。”

    “你多保重,姓王的。”

    ……

    “纪先生,纪先生。”

    “您醒醒。”

    “来喝口热汤。”

    “我加了点虫草花,还有补血养肝的羊肝,你心中若是放不下芥蒂,喝了这碗汤再跪下去也无妨。”

    “老衲这些日子,替您诵经祈福,您不算是孤单一人。”

    温暖的热汤顺着喉咙一路滑落,原本昏昏欲坠的我,顿时清醒了几分,周遭的一切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第几天了?”

    “纪先生,第十五天了,正正好半个月。”

    我一口气将手里的热汤喝了个干净:“我不是纪先生,上师也不必再这么叫我,这些天来我始终有两个问题想不明白。”

    “您能否给我解答?”

    “请说。”老喇嘛点了点头。

    “如果你说纪海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多年前玄一是和他一起上山求药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叫纪海的人,跟白玛卓嘎喇嘛接触过,他或许知道解药?”

    老喇嘛微微垂眸:“如果施主不是纪先生,那么这个问题,想必只有真正的纪先生才能够解答了。”

    “他还活着吗?”

    “老衲不知。”

    “他今年多大了?”

    “老衲不知。”

    “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老衲不知,善恶界定,是菩萨都难以分辨之事。”

    我微微点头,紧跟着问道:“第二个问题,这尊佛像是谁带过来的?不会正好也是那个叫纪海的人吧。”

    “正是。”

    “纪先生当年也是和您一样,遇到了人生中的迷茫,于是在这尊雕像前端坐了三天三夜,便离开了。”

    “那是我们见过的最后一面,再之后,纪先生就再未出现过了。”

    老喇嘛颇为唏嘘道:“那时的纪先生,也是和现在一样,问了我许多问题,我记的最清楚的一个。”

    “纪先生问我,人生在世三万天,活的是自在,还是意义?”

    “您的答案?”我问道。

    “自在要有,但意义在前。”

    老喇嘛微笑道:“大自在,又何尝不是一种意义?人生在世三万天,也区区只有三万天而已。”

    “你看老衲,在此守着师兄弟们的魂冢,闲了养养雪羊,累了诵诵佛经,何尝不自在,何尝无意义?”

    “千万般疑问,都归功于一句话。”

    “顺我本心,万般释然。”

    顺我本心,万般释然。

    我轻声说了句:“受教了,上师。”

    老喇嘛微微点头,便拿起了汤碗,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眼前的雕像,心想也是时候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或许一切都是老天安排。

    笔直向前。

    脚步不停。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不管是苏莫离为我挡下的伤害,还是死在我面前的苏倩霜,她们无一例外,都是我毕生在乎之人,恐怕我至今都无法说服自己,她们的付出教会了我道理,教会了我如何面对痛苦,使得那成为一种必然。

    没有谁,天生就该为谁而付出,为谁而死。

    但她们必然会成为指引我前进的光亮,烙印在我的脉络上,在我千万次陷入迷途之时,帮我清晰地看清未来的每一条路。

    正当我试图站起身来,离开这里的时候,却看到院落外,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在雪中行走的人影。

    他披着一道厚厚的军大衣,头上还戴了一顶掉了色的雷锋帽,身材跟我差不多大小,透过白雪依稀能够看见,他嘴里叼着一根烟。

    除此之外,其手里头还提着一个用白布装着的,圆滚滚像是篮球一样的东西,表面有诸多鲜红色的,像是血迹一样的东西。

    就这样一步步,他踩着脚下的雪,走到了我的面前。

    随后。

    扯下了头顶的雷锋帽。

    拍打了一下上头的雪花。

    把嘴里的烟,扔到了我的面前。

    那一刹那,我看见了那张脸。

    同样。

    也看见了那张脸上的微笑。

    “狗日的王黎,你就这点本事?”

    说罢。

    他把手里那圆滚滚的东西,丢到了我的脚下,任由里头的玩意滚落而出。

    我看清楚了,那是玄一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