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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书生 第43章 狼进村了

    土匪肆意横行,百姓人心惶惶。

    杨大户家大业大,外事繁多,刘三九倒是派上了用场。他有多大本事,杨家炮手和伙计们都不知根底,可杨大户心里清楚。

    几年里,五爷带着野驹子成天往大山里跑,干什么去了?他心里早有数。虽然野驹子的性子太离谱,总是惹事生非的,但时不时的要用上他一回,总比被土匪劫了要好。

    不过这刘三九是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去了趟东三家子拉酒,到底还是又闯了祸。

    原来,周家酒坊的伙计在搬运酒坛的时候,一旁闲得无聊的刘三九见四个人老爷们用撬杠抬着一个大酒坛子,便在一旁讥笑了起来。“四个娘们干一个爷们的活!”

    这一句话,可惹恼了正在干活的四个伙计,将四个人说成了娘们,搁谁也得急眼。几个伙计放下酒坛子便跟刘三九理论,话赶话地把刘三九的性子也激了起来,一二百斤重的大酒坛子,说是个酒坛子,其实就是个酒缸。他抓起酒坛子一下举过头顶,并在院子里兜起圈子来。

    他这一手确实让几个人大为震惊,四个人抬的东西,人家确实一个人能拿起来,而且不仅能拿起来,人家还能举过头顶。

    岂料,酒坛子是高高举过头顶了,他正在沾沾自喜,可酒坛封口溢出的酒水洒在了他的头上,又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他一走神,脚下一乱,圆咕溜秋的酒缸失手摔在地上,一大坛子酒敬了土地爷。

    周家掌柜放出话,如果今天将酒钱赔偿做罢,到了明天就去报官。

    杨大户这回可急了,他知道刘三九身份毕竟来路不正,若真的报官,深纠了起来,恐怕自己又要惹上大麻烦,只好张罗着派人给周家酒坊赔上二十个大洋。

    心疼的杨大户跺着脚的大骂野驹子是个野畜生。一顿疾风暴雨般的叫骂后,只好打发伙计小年,带着二十个大洋去周家赔酒钱,又打发两个炮手陪着一起去了东三家子酒坊。

    刘三九知道自己犯了错,只等着五爷冲自己发火,可跟着五爷走进房间,五爷却回头吼道:“你不回你的房间,跟着我干什么!”

    “那,那……”弄得刘三九也不知道咋解释了,只好“哦!”一声说道:那我回去了!”

    “回来!”五爷又将他叫住。

    当他回过头来时,只见五爷手里拿着一把三寸长的短刀,看着傻愣着的刘三九突然抛了过来,刘三九手疾眼快,一把擒在手里。这把刀十分锋利,若稍加失手,必定见伤。

    刘三九更发愣了,五爷这是啥意思啊,难道是要自己用这把刀惩罚自己不成?他正在快速的思考着。五爷道:你那嘴巴子又该收拾了!”

    刘三九这才明白五爷的意思,便苦着脸道:“五爷,我不想刮了,疼!”

    五爷立时瞪起眼珠子。“岁数不大,这胡子倒是生得硬实,要是等到剃头的王师父来,你已经变成张飞了,你看着好看吗?”

    刘三九嘴里不满地嘟囔道:“那你不是也留着胡子吗,你咋不刮掉呢,非让我刮!”

    “你这年轻轻的跟我老头子比什么比!”五爷吼道。

    “那,那……”刘三九突然想出个好主意来,立即用商量的口吻道:“师父,那我用剪子剪短些行吗?”

    五爷还没说话,刘三九便说道:“师父你答应了哈!”说完,将刀撇到五爷的桌子上便逃之夭夭。

    当杨大户派小年三个人启程去给周掌柜送钱的时候,太阳已经染红了西山。走到半路,太阳就落了下去,等到临近东三家子时天已经大黑了。

    茫茫夜色下的山野,肃穆幽深的林海,黑魆魆的大山巍峨连绵,一直延伸到黑夜的尽头,让三个人好不胆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望见东三家子的灯光,几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杨大户交待三个人今晚就住在周家了,明天再赶回来。

    可看着两个同样脸色惨白的炮手,小年还是忍不住埋怨道:“这杨老爷,非要让咱赶夜道,就不能赶明儿个起大早来吗。”

    一个炮手说道:“周掌柜不是撂下话了吗,今儿不把酒钱赔了,明儿个就去报官!”

    “还能黄了不成,哼,周掌柜这是成心地难为咱家老爷呢。这一路,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几个人正叨咕着。一声清脆的枪响突然划破夜空。紧接着零乱的枪声不绝于耳,由远而近传了过来。

    小年撇下马车撒丫子就跑,两个炮手也惊恐的钻进路旁的草丛中。

    一队人马疾驰而来,经过几个人的身边又疾驰而去。接着又是一队人马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夜,又恢复了宁静。小年声音颤抖着喊道:“都出来,都出来,快,进村!”

    几个人战战兢兢的重新回到马车前,正要赶车进村。小村的上空又是几声枪响,瞬间,东三家子村里枪声一片大作。

    小年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慌乱的催着马,一路狂奔。

    白雪茫茫的山峦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群山环抱的卧龙村笼罩在一片夜色中,几点微弱的灯光不时眨着眼,让村庄显得一片宁静和安逸。

    杨家大院门楼前的一对灯笼,时明时暗,在寒风中摇荡不定。院墙一角的炮楼上,一个身穿皮袄、头戴狗皮帽子的炮手怀里抱着枪,慵懒地依靠在角落里。

    五爷房间的一盏油灯下,刘三九正盘腿坐在炕上的一个木桌旁,大手按在一本发黄的书上,两道浓眉紧锁,不时摸着下巴细细揣摩。

    五爷端坐在一旁,烟袋锅里的烟草随着他双唇的蠕动忽明忽暗。

    “师父,这第三十六计的走,不就是逃吗!”刘三九放下书本看向一旁的五爷问道。

    五爷吐出烟嘴,不紧不慢说道:“你说是逃就是逃。逃又怎么了,这人是活的,临险境之下,遇不利其身之时,岂能坐以待毙陷身于危亡。这是教你遇事要学会灵变,趋被动为主动,在退中寻出路,在退中谋生机。”

    “哦!”看着五爷,刘三九懵懂地点点头。

    “狼来了!狼来了,狼群进村了!”窗子外边突然传来了喊声。接着,远处隐隐传来狗的狂吠声和村民的呐喊声及敲击铁盆、木桶的声音。

    刘三九支棱起耳朵听了听,忙放下书本“噌”地从炕上跳了起来,口中骂道:“妈的,不能再让这帮畜生跑了!”

    玉山惊慌地推门闯进来。“驹子哥,狼群进村了!”

    “怕了?那就进屋里猫着去!”刘三九看着玉山那惊恐的样子说道,随后又对五爷道:“师父,我去瞧瞧就回来!”

    还没等五爷表态,刘三九做了个鬼脸,拿起立在墙角上的猎枪已飞身冲出房门。

    片刻,黑夜中两团火光闪过,空中传来“咚咚”两声闷雷般的枪响。刘三九飞身越过沟壑、踏破冰雪,身如生翅。

    狼群开始四处逃窜,纷纷败退,有的窜入草丛,有的没入荒野。

    远处的山野中又是两声枪响,在空灵的夜空中回荡。

    小村渐渐地恢复了宁静。夜色中,刘三九肩上搭着一条死狼走进村子。

    一些手拿搞头、锄杠的村民向他投来心悦诚服的目光。

    “驹子,亏了你了,要么我这窝猪崽子一准得让这帮畜生给祸祸了!”一个百姓迎着刘三九无不感激的说道。

    刘三九走进杨家大院,一扭肩将死狼“嘭”的一声,抛在地上。

    “狼!”杨玉山惊喜地跑过来,虽然知道狼已经死翘翘了,但还是怯生生的,带着恐惧。

    “哥,你真的打着狼了!”

    刘三九抽出腰刀蹲下身。“躲开点,溅你身上血!”

    “哥,你要干啥!”

    刘三九俯下身麻利地将狼的两颗獠牙掰了下来。

    杨玉山怯生生地缩着脖子,看得龇牙咧嘴。

    “喝!还真叨着一只!”五爷从后院走了出来。

    “师父,这帮子畜生,总进村来祸害牲畜,我非得找到它的老窝,给他一窝端了不可,以绝后患!”

    “哼哼,那可不容易!”

    “师父,那您说这狼窝会在哪儿呢!”

    “你在大山里守着狼群睡了四年的觉,还来问我!”

    “师父,我在山里都是狼来找我的麻烦,可我却从未主动去招惹过他们!”

    五爷没有说话,捋着胡须沉思了起来。

    刘三九愤愤地说道:“夏天的时候它们半夜才出来,如今这一擦黑就成群的出来了!”

    五爷思考着,沉吟了半晌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要说这狼窝呀,应该是在林子和丘陵地带的树洞或是土洞里,靠水近的地方……

    “近水的地方……”刘三九认真的听着,频频的点着头。

    “嗯……不过,要说难也不难,只要地上有雪,就会留下踪迹,跟着脚印八成能寻得到,如果接近狼窝,逆风应该能闻到腐肉和骚臭的气味。

    说话的功夫,杨大户披着大衣走出房门,望着地上的狼,又看向刘三九,一脸的不快。

    “咱这高墙大院的,它狼来了还不是奔着村里的百姓家去的,要是土匪来了,就直奔咱杨家大院了。把你能耐的,有章程等土匪来了你再显摆,老百姓家损失点牲口家畜的算什么啊,要是土匪来了那是要人命的!”

    “那老百姓的事咱就眼睁睁的看着不管了吗?”刘三九歪着脑袋,赌气的看着杨大户反驳道。

    听了刘三九的话,杨大户立即火气十足,冲着五爷便嚷嚷了起来。

    “五叔,你看着没,这个野畜生开始跟我犟嘴了,我是连句话都说不得了!”

    “行了,你消停一会吧!”五爷淡淡地说道。

    “就显摆你能耐,我看这个大院啊,是装不下你了!”杨大户手指愤愤地点着刘三九,拉着身上的大衣转身走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