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龖之赫霆之砉 > 第233章 塑佛塑形难塑骨 9

龖之赫霆之砉 第233章 塑佛塑形难塑骨 9

    李宗臣的声音在船厅中缓缓流淌。

    “姜言的父母一直有个心愿,希望他能留任京师,哪怕是最末等的也没关系。

    虽然外放官以后有可能回任京师,但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

    不过姜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凭白异想天开,之所以能这么想……

    一是因姜言读书的确不错,至少在他们镇上是出类拔萃的。

    二来,姜家祖上几代都曾在京做过官,凭这个,他们如今在京中还有些人脉。

    这也是他们希望姜言能留京的最大因由。

    作为家中一直的期望,姜言打小就清楚家里人的打算。

    所以他便想到,届时若中了,无论能不能顺利留下,为着他的前途,家人都会为其安排运作。

    这也就意味着,一定会有家中长辈来京,帮衬着他、同时也会紧盯着他。

    那到时,哪还有机会到各处去享乐,就算有,也没了心无旁骛的心情。

    倘若不中,家中也定会要求他再来过,恐到时更没时间与心情玩乐。

    所以他决定干脆把游玩时间改至会试前,这时期以温书为主,家人绝不会来打扰他。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又找方姚商量了一番。

    这点小事无伤大雅,方姚也没别的要紧事,自是一口应允了。

    两人也不耽搁,匆匆收拾行囊,在会考的半年之前,便出发来了京师。

    如计划般,他们一到京师便租了一所宅院落脚,之后便每日到各处游玩。

    什么园林山景、泛舟游湖、酒肆茶楼,博彩戏台、甚至是夜间欢场也都有涉足。”

    林婉儿不禁抖眉,这两人听来就像是两头关上数百年,刚放出来撒欢的小兽。

    “而彭越,便是有天,他们在茶楼看灯影戏时认识的。”

    听到彭越的名字,林婉儿凝起几分认真。

    “彭越来自泰安一座建在连绵山区中,名为侗村的地方。

    他与姜言、方姚初次相识便言谈甚欢,颇有几分投缘。

    据他所言,他之前曾在山中静读了三年的书,期间从未下过山。”

    嗯,这点师兄好像曾提到过,林婉儿心中还有些印象。

    “……彭越估摸着时间临近会考,这才下了山。

    只是,山中向来不知方日,他回村才知,离会考尚有半年时间。

    他母亲已逝,村中也没什么牵挂,在村中略做休整后便直奔京师而来。

    这三人脾性相投,又他乡遇知,自是一拍即合,很快便玩到一处。

    而姜言虽是有心来京游玩,但来之前,家中人还是交待了他一件事。

    他祖父以前在京做官时,与如今的礼部侍郎范杰有些故交。

    便写了封投门信交给他,命他到京后亲自交给范杰,其实就是让他在范杰面前先露露脸。

    姜言虽然整日玩得不亦乐乎,但心中也一直没忘记正事。

    所以他特意选了一天,带上提前备好礼,登了范府的门。

    去的那日,他还特意带上了方姚,顺便也把彭越给带上了。

    范大人是饱学之士,最好文章,也喜雅事。

    如姜言他们这种腹有诗华,又老实本份青年才俊,最得他心。

    不仅对他们和颜悦色、蔼然可亲,甚至连会试的问题,也与他们指导了一二。

    三人这趟拜访,受益颇多。

    这件事,到此,本是件和歌兴乐的事。

    只是世间事,时时变幻莫测,令有防不胜防

    但凡考试都会有押题,尤其会试大考,私下甚至还会办些押题活动。

    但大多说白了,其实就是些酒楼茶座之地,用来做生意的噱头而已。

    将一堆学子凑在一处互相讨论、交流心得、结识朋友,图的不过是个热闹人气。

    这种押题大多都没什么准头,不过是根据以往会考的经验,牵强附会,瞎猜一通。

    姜言三人也凑了几回这种热闹。

    与人讨论中,不禁然地便将范大人指导他们的那些经验论点给说出了一二。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不久后,范大人被陛下点名,成了这次会试的主考官之一。

    有些人便在心中起了疑虑,尤其会考结束后,很快便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次会考所出的题目中,有几处与他们当时听姜言所说的题论,十分相似。

    那些学子便开始坐不住了,直言姜方几人在会试中舞弊,范大人自然也没能幸免。

    初始只是陆陆续续的声音,后来越传越严重,一时京师都是此种言论。

    自然也有人直接捅到了陛下面前,这件事便正式开始定案审查。

    姜言三人当即便被带去了刑部,范大人也被停职留审。

    案子审了陆陆续续近一个多月,最终结果却是证据不足……”

    李宗臣的声音在此停了下来,接着端起青瓷茶碗,直直灌了半碗水下去。

    林婉儿沉入思考:“证据不足?此案究竟有何疑点?”

    李宗臣轻捻胡须:“有几处疑点!

    一是关于会试的主考官,从头到尾都是陛下一人包揽决定的。

    说白了,如何定、定何人、何章程,只有陛下一人清楚,无人可事先窥探。

    而据以往来看,陛下点人并无什么规律而言,除了武将,有才情的皆可能。

    范大人自然也不可能提前预知,姜言就更不可能了。

    况且他们拜访的时间,是在范大人任考官前的事。

    之后,他们三人也没与范大人再接触过,包括其周围的所有人。

    舞弊这点,从根本上就不算通!”

    林婉儿点头,略顿了下:“其实,这点并不难猜想。”

    “噢?”李宗臣别有趣味的瞧她:“林姑娘有何高见?”

    林婉儿笑道:“高见谈不上,只是平日生活中,每个人十有八有,都会有些习惯习性。

    比如吃穿方面、喜好方面、自然也包括读书偏好。

    李大人刚才说,范大人平日甚喜青年才俊,且是位和蔼之人。”

    李宗臣点头:“范大人向来对积极向上的年轻学子较宽泛。”

    “嗯。范大人本就与姜家有些关系,而姜言他们也正好是他喜爱的那类学子。

    那么他在给姜言一行指导传授时,定是没什么忌讳的。

    所指导的内容,无非就是结合以往的经验,与自己的想法偏好,还有些读书的习惯。

    这些想法、偏好和习惯,自然也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落在出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