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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穷途 第166章 鬼策

    和洛君珩分开之后,任老就发觉有人一直跟踪自己,遂不动声色,一路缓行至璃阳城外。

    “至于此地,阁下尚藏身于暗处,岂非多此一举?”

    闻言,齐冥羽现出身来,只见其面色苍白,病态非常。

    之前于清风门,遭柳南姝一招“怒龙穿心破”重创,伤躯至今未愈。

    尽管如此,依旧有恃无恐,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

    “南央伏云剑庄大管家,辞云剑任江流,哪怕落魄至今,依旧不减当年风采,在下久仰大名。”

    任老暗自思忖,此人身在北璃,却知晓南央秘事,想来也就那么几个势力,结合密报,顿觉豁然开朗。

    “阁下所言,倒是将老夫心中之疑惑尽数消解。”

    “我们前面有过一次交手,你之功法招数皆是不同凡响,若老夫所料不差,阁下应是出自噬魂血宫。”

    齐冥羽露出赞赏的目光,继而鼓掌称赞。

    “诚然名不虚传,不负我此行,既然知我身份,亦当知我现身于此之缘由,你不妨再细揣测?”

    任老冷笑以对,语气不假思索。

    “在尔等眼中,如今老夫宛若一介废人,自然不值得多加器重,故而真正之目标,乃是家主。”

    齐冥羽止不住的点头。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

    “我既然知晓你们身份来历,自然也知道伏云剑庄之祸,知晓你们家主剑皇昼苍玄为救妻,奔走五域求药之事。”

    任老闻言皱眉,而后目光如炬,紧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不妨明言,何必遮遮掩掩?”

    齐冥羽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

    “我此行的目的,乃为寻求合作。”

    任老闻言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与噬魂血宫合作?我伏云剑庄之清誉,从今往后怕是毁于一旦。”

    似乎知道是这个结果,闻言之后齐冥羽依旧好言相劝,就事论事,面色不减分毫。

    “伏云剑庄已毁,正道又有几人挺身而出,谈何清誉?反之,只要我们合作,让剑皇昼苍玄投入我噬魂血宫麾下,我们不仅可以帮你们重建伏云剑庄,还可以帮你们揪出当年灭门元凶,如此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言毕,手中取出一物。

    “自然,空口无凭,为表诚意,我可将手中生灵果赠予阁下,以解诅咒之困,甚至在之后,全力助你重回巅峰也未尝不可。”

    与噬魂血宫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任老无意与之周旋。

    “道不同,不相为谋,阁下无需再说,告辞。”

    说完快步离去。

    齐冥羽面色阴沉,沉默看着任江流从容的背影,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

    风泠山,衍月宗。

    后山之巅,宽阔的禁地之内。

    此地颇为邪氛,幽暗的光线笼罩着这片神秘的区域。

    一中年银袍男子端坐首位之上,漫不经心地用丝绢擦拭着妖异的血刃,血刃闪烁着骇人的红色寒光,令人毛骨悚然。宽大的帽檐遮住半张脸,面容在幽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依稀可见,那半张脸上散发出诡谲的笑意,他略显瘦削,但身形挺拔,给人一种极为阴森之感。

    “师弟,如何?”

    齐冥羽心悦诚服。

    “无功而返,此人反应果真如同师兄所料。”

    收拾好血刃后,银袍男子魏尘泓摇头,而后斜靠在椅背上,以手撑着脑袋。

    “非我料事如神,不过人心使然。要知道,时常沐浴光明之人,对黑暗本身有着天然之抗拒,自不会轻易踏足其中,一切不可操之过急,徐徐图之即可。”

    齐冥羽释然。

    “还是师兄看的通透,我之心性尚浅,远不如矣,尚需磨砺。”

    魏尘泓再言。

    “青霄楼之事现今怎样?”

    齐冥羽语气没有停顿。

    “遵照师兄吩咐,我已经留下些许线索,令那女人之死其事浮出水面,想必以他们之头脑,会将事情真相推测的七七八八,如此,我们的计划可谓是大功告成。”

    魏尘泓闭目养神,微微颔首。

    “如此便好!”

    两人说话间,又一人闲庭信步跨入此地。

    却与此地之氛围格格不入。

    他身穿一件淡粟色的玄裳,衣袂飘飘,宛如玉树琼枝,凛然不可侵犯。背负精致三尺长剑,眼神深邃而锐利,似能洞察一切,嘴角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令人捉摸不透。

    气质亦是超凡脱俗,有一种独特的魅力,由内而外散发。

    来人观察一番过后,抿了抿唇,继而开口。

    “此地居高临下,瑕光穿云,碧空如洗,山色横侵蘸晕霞,内里却是异诡邪氛,实在大煞风景,可惜一处宝地!”

    知晓此人来历,哪怕语气极为冒犯,魏尘泓依旧老神在上,眼若无物。

    待此人走近跟前,他才不咸不淡开口,语气听来颇为揶揄。

    “鬼策,你之装扮可与此地格格不入!道风仙门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齐冥羽可没有师兄魏尘泓那般尊崇的身份地位,无法从容淡定,于是恭恭敬敬的行礼。

    “齐冥羽见过策师。”

    鬼策微微颔首。

    对于此话颇为赞同,便顺势接话。

    “你亦知我素不喜幽暗之地,我虽有鬼策之名,却无鬼策之癖,繁华富丽之所,方合吾意。”

    此人正是在近沙海中,躲在暗中观察的男子。

    言毕,面色骤冷,语气骤变。

    “飞花原之事,血主甚是不悦,好在并未酿成大祸,否则,今时此地,就不是我一人出现。”

    齐冥羽闻言,瞬间面色如土,冷汗直流,要知道此事乃是他一手操办。

    魏尘泓打了一个哈欠,语气平缓。

    “你既然现身,若仅是问罪,又何须劳师动众亲临此地。”

    鬼策寻地坐下,收起剑拔弩张的神情,仿若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一般。

    “适才不过和你们开个玩笑,莫放心上。”

    齐冥羽擦了一下莫须有的汗水,哪敢把这句话当真。

    鬼策语气微顿,再言其他。

    “当然,关于飞花原之事,将你们知道的消息尽数道来,我需斟酌一下。”

    魏尘泓点头。

    “冥羽,将来龙去脉再说一次。”

    齐冥羽不敢怠慢,于是娓娓道来。

    详情如此…

    鬼策低眉垂眼,心中思绪纷飞。

    “将云烟楼主调离,再统御璃山各方势力,其后一举献祭,强行冲破五灵天狱阵阵眼,行事未有纰漏。”

    齐冥羽苦笑。

    “策师所言不差,我冥思苦想,至今亦不解自己在何处失误,以致功败垂成。”

    鬼策略微沉吟,已经了然于胸,眼光看向魏尘泓,却见他若有所思。

    鬼策淡淡一笑,话锋一转。

    “观汝为此事所困,想必魏尘泓令汝思虑此事多时。”

    齐冥羽点头。

    “策师明察秋毫,或许是我愚笨,至今不知所云。”

    魏尘泓无奈叹道:“冥羽,你仍需磨砺!此事易解,就让鬼策为你解惑,听听他之高见。”

    鬼策抬眼,没计较魏尘泓之试探。

    “既如此,当仁不让,且听我述之!”

    于是倾吐已见,为齐冥羽拨云见雾。

    “说来亦不难解,中途失败,想必自你谋划此事之初,已然落入有心人之眼中。我再斗胆揣测,甚至自你两百年前入璃山,便已备受关注。”

    齐冥羽闻言只感背后一阵阴风划过,让其毛骨悚然。

    魏尘泓随即开口。

    “我与鬼策所见略同。”

    “虽计划失败,然亦非一无所获。至少今已知晓,璃山千年禁令,并非虚设,背后尚有神秘大能守护,此点,足矣。”

    “神秘大能的出现,也透露一个问题,我们的存在已经不容小觑,这或许也是一个契机。”

    言毕,两人对视,心照不宣。

    鬼策起身,神色肃穆。

    “残灵秘境之局试探,冥狱骸龙的生死早已注定,虽说未曾逼出不夜侯,他之真实身份依旧未解,也不算全然无所收获,至少鱼儿已经下水,双方的较量才真正开始。”

    当然,没有人一上牌桌就直接梭哈的,两人都不认为突然冒出的洛君珩,会是真正的应劫之子。

    “我受血主嘱令,特定前来协助于你。”

    顿了一会。

    “自残灵秘境一事后,噬魂血宫的身份想必已经浮出水面,近来行事最好低调一点。”

    稍做停顿,想了一下,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还是嘱咐一番为妥。

    “其实到来璃阳之前,我曾在近沙海顺势试探现世的应劫之子,后被魔道圣女出手破坏,此人你们需谨慎应对。”

    魏尘泓闻言眉头皱成川字。

    “魔道圣女现身北境,看来局势愈加错综复杂。”

    “至于应劫之子,我自有应对之法。”

    鬼策神色奕奕,却无如此烦忧。

    “北阙连峰之事,若能圆满,之后之计划,料想无需我再插手,此事尔等勿需过问,我当一力担之。”

    “自然,我本身尚有要事待办,事成之后,吾将遣人传讯,而后自行离去。”

    言毕,瞬身离开此地,不再多留。

    齐冥羽小心翼翼窥视魏尘泓。

    “师兄,我们当真不再插手?”

    魏尘泓摇头。

    “鬼策其人,智计连环,傲骨嶙峋,几百载以来,盛名遐迩,至今少有败绩,他既然胸有成竹,那就最好不要贸然介入,徒惹生厌,我们静待即可。”

    “境渊杀将中墨知秋此人,潜力颇丰,不过为人亦正亦邪,难以揣度,你去接触,看能否将其纳入我们噬魂血宫旗下。”

    齐冥羽闻言,恢复神采,一丝喜意跃上眉梢。

    “师兄,我正有此意,得此人相助解开封印之后,我答应他之事尚未兑现,如今他想必也是望眼欲穿,我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一番。”

    魏尘泓告诫。

    “鬼策所言不虚,如今我们噬魂血宫已然浮出水面,北境现状就像一个火药桶,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事思虑周全,不可贸然行事。”

    齐冥羽急忙点头。

    “师兄教诲,我自当铭刻于心。”

    待师弟齐冥羽离开,魏尘泓方才起身,目光深邃的望着前方,语气幽幽。

    “现今各方皆如我手中提线木偶,一切尽在掌握,更有鬼策襄助,大事可成!”

    “至于应劫之子,想必是那些人推上台前之障眼法,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