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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天龙 第三百五十章 宾馆怪事

    夜晚,大街上华灯初上,姹紫嫣红,餐厅门口停满了汽车,此时有一个小姐走向黑天鹅宾馆,这时候有三个酒气熏天的人,又拉又扯,又推又搡。

    歌厅里的光色是最香艳的,像一个个舞台,晃动着浓妆艳抹,发色奇特,衣着性感的女郎,歌厅和舞厅传出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夹杂着一种挑逗的怪音儿,那怪音儿总让人想到女人扭来扭去的臀部。

    这个小姐扭的扭的地走进了黑天鹅宾馆,全身香得好像刚刚用香水淋浴过,头发长长的,墨黑墨黑的,但是没有光泽,无疑是在某一家低档美容院做的,上身穿一件黑色低胸无袖衫,还有两条完整的胳膊,内胳膊由于长期不劳动,保养得又软又胖又嫩,下身穿一条牛仔短裤,恰到好处的只包住了臀。紧得令人担心中缝的线会不会断裂,脚上穿着一双高跟,棕色的皮鞋,斜的跟如同踩的高跷,看来他不扭是无法走路的。

    路边立着衣柜商场的广告牌,那是本市最大的一家女性服饰商场,广告语却十分蹩脚,走进衣柜出来,你就不再是你了,这个小姐停下来,盯着那个广告牌打了个寒间,他突然想到某种不祥。

    两个月之前,黑天鹅宾馆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被害人是甜蜜蜜歌厅的一个小姐,当天晚上九点钟左右,他陪着一个客人离开歌厅,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最后一个见到他的小姐回忆说,他是在歌厅门口碰到他的,他问他去哪儿,他淡淡地说去衣柜,商场离歌厅只有两站路,他们经常到那里买衣服,当时这个小姐以为被害人勾搭上了一个有钱人,要到衣柜去狠狠地宰她一把呢,因此她还特意地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由于歌厅门口儿光线暗淡,他只记得一个不明显的特征,那个客人长得很清秀,最初没人意识到出事了,因为这里的小姐出台一夜不归,那是很正常的事儿。

    直到三天后,依然不见他的影子,打他的手机始终不开,最后,他的一个老乡报了案,第四天上午,黑天鹅宾馆307房间发现了一具女尸,那些天一直阴雨连绵,黑天鹅宾馆307房间的客人总共预交了三天的房费,并且叮嘱服务员不要打扫他的房间,也不要送开水,他如果有需要会给服务台打电话。

    服务员打扫其他房间时,始终看见他的房门外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第四天上午,前台不见这个客人来续费,也不见他退房,就给三楼的服务员打电话,让他提醒一下三零七的客人,当天值班的服务员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他刚刚上班才一周,他来到三零七房间外,按了半天门铃儿,里面没有回应,最后他用钥匙把门打开了,房间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不见那个客人,也不见他的箱包,落地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的,他推开卫生间的门,空无一人,浴缸的白帘子挡着,小心地掀开一个角,里面也没有什么。

    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就打电话告诉前台,客人已经离开了,前台很不解,这个人没退押金,怎么就走了呢?放下电话,这个服务员就要出去了,他走到门口,关了灯,正要出去又停住了,他回头看了看,房间里静悄悄,很幽暗,他的眼睛落在了衣柜的门上,像大多数宾馆一样,衣柜镶嵌在卫生间对面的墙壁中,黑色的拉门没有关严,露出一条黑乎乎的缝儿。

    衣柜很高很深,里面可以并排站三个人,这个服务员到宾馆工作之后,医址对客房里的衣柜有一种恐惧感,他每次收拾房间的时候都不去碰他,太大的空间或太小的空间都不会让人太注意,只有刚好可以藏人的空间最让人发渗,看来人是最恐怖的。

    服务员伸出手,轻轻拉开了内扇黑色的门,他顿时闻到了一股不好闻的臭味,接着他影影绰绰的就看见黑暗中站着一个女人,低着头,黑发乱蓬蓬地垂下来,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像一只赤裸裸的白条鸡。

    这个十九岁的女孩儿惊叫一声,拉开房门就跑,嘴里惊骇地大叫着,死人,死人。

    衣柜里的尸体正是甜蜜蜜歌厅的那个小姐,他被人用毛巾活活地勒死,尸首僵硬之后,戳在了衣柜里,公安局立即开始调查这起凶杀案。

    经过调查,三零七的客人使用的身份证是假的,而且他没有在房间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比如指纹,鞋印,烟头,发丝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唯一的线索是前台值班人员描述的长相很清秀,我们都知道,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清秀和不清秀的,这到哪儿去查呢?

    黑天鹅宾馆经常有小姐出入,他们大多是初中毕业,能够源源不断地赚来那些高中毕业暴发户的钞票,可是自从这起凶案发生之后,到这里觅食的鸡一下儿就绝迹了,不用说,黑天鹅宾馆的生意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不过它位于市中心,软件硬件都很出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又一个小姑娘来做生意了,现在她要去的就是黑天鹅宾馆三零七房间,站在广告牌前,一直想那个小姐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我去衣柜。最近这个小姐陪客人的时候,经常听她们抱怨,如今赚钱越来越难了,他禁不住想,我连肉都卖不掉了,还能有什么好生意呢,事实正是如此,他已经闲了两天没有客人了,今天刚刚吃过晚饭,他就开始打电话联系业务,他差不多把市内几家星级宾馆的电话都打遍了,也没有找到主顾,最后只剩下黑天鹅宾馆,他把心一横,拨通了黑天鹅宾馆的总机,除了一部分房间没有客人,打通了几十个电话,有的是女客人,她不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剩下的那些男客人,有少数冰冷冷的拒绝,多数都在电话中兜圈子戏弄他,他们嬉皮笑脸地问价,追根刨底,询问具体服务内容,最后就讨价还价,他们把价格出的完全是侮辱性的,毫无诚意。

    小姐放下电话就破口大骂,最后只剩下三零七房间了,犹豫了好长时间,他终于再一次拨通了黑天鹅宾馆的总机,要求转三零七房间,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话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先生,要不要服务呀?他柔声浪语地问。

    不需要,谢谢。对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是他今天打电话遇到的第一个彬彬有礼的男人,他失望地发了一会儿呆,又给几个本市的老主顾打电话,他们不是说外出出差,就是说老婆在家,他知道他们多数都在撒谎,这帮家伙喜新厌旧,一定是拿着钱去买新鲜货了,最后,他又把电话打到了黑天鹅宾馆三零七房间。

    你好,哪位还是刚才那个男人?先生,你出门在外多寂寞呀,我陪陪你,保准让你神魂颠倒。没想到这次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对方就很爽快的答应了一句:那好,你来吧。

    他阴暗的情绪顿时放了情,匆匆打扮一番就来了,他没有乘电梯,而是从楼梯爬上了三层,他轻手轻脚的走在楼道的猩红地毯上,直接走到了307的房门前,按下了门铃、

    一个男人打开了门,这个人中等个子,模样儿很清秀,尽管没有戴眼镜儿,但一看就是个有知识的人,他穿着一件雪白色的衬衫,领扣儿系得严严实实,下面穿着一条笔挺的酱黄西裤,一双酱黄皮鞋,连帮底儿连接处的沟缝儿都一尘不染,他特别注意到他的指甲很清洁,每次见到陌生的客人,他都会迅速瞄对方遗言的指甲。

    他从手指可以判断出他大概是什么性格,干不干净,吝不吝啬,有没有变态倾向等等。

    请进。男人很客气的说道。

    小姐一步就跨了进去,也许是因为前不久那起凶案的缘故,他一进屋就感觉到心里儿有些别扭,他瞟了瞟躲在那个墙角里的衣柜,他关着严丝合缝儿,接着,她看到这个男人的西服停放在另一张床上,像他这么讲究的人,应该是把西服挂在衣柜里,不出者不落灰,看来他很有可能知道这个房间的衣柜里死过人,不想打开它,可是他为什么还要住这个房间呢?

    厚厚的落地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床头灯亮着,有点儿幽暗,他不喜欢太明亮,他甚至希望他出入所有的地方都是黑暗的,两个人谁也看不见对方的脸,完事儿就走人,对于他,已经不存在好不好意思的问题,他只是太累了,只要对方能看见他的脸,他就得做出千娇百媚的样子来,甚至伪装高潮,而他面对的永远是一张丑恶无耻的面孔。

    他在床头上坐下来,上身扭成S型,热辣辣地望着客人。

    你都提供什么服务?男人坐在了对面的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那个什么价?他支支吾吾地问。

    你是说的哪个呢?他聊了聊额角的黑发,他们却再一次地滑下来,挡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这时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很轻微,好像是衣柜的门,小姐的视线机灵地射了过去,那声音又消失了,小姐看了一会儿,把目光收回来说300。

    男人微微低下头,没有说什么,小姐慢慢地聊起,露出蠢蠢欲动的身体,娇嗲的说:来享用吧。

    男人突然伸过十只很干净的手指,抓住了身体,小姐顺势麻利地脱去了衣服,把床头的灯关了,房间里黑下来之后,外面的灯光从落地窗帘的缝隙挤进来,两个人开始用身体交谈,男人伸嘴亲她,她敏捷地躲开了,干这行的女人通常不愿意接吻,干这种事儿对于客人来说是一种排泄,对于小姐来说是没有任何欲望的一种体力劳动,他们像小孩儿一样嫌对方的口水脏。

    正在两个人用身体交谈着,突然小姐停止了动作,竖起了耳朵,说有动静。

    男人低声问,怎么了?哪里啊?男人似乎很紧张。

    小姐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突然说:你知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死过一个人?

    男人好像松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是警察来了呢,你知不知道没听说过两个月前,有个女孩在这个房间里被人掐死了,尸体就藏在了那个衣柜里。

    他是干吗的?跟我一样啊,凶手抓到了吗?

    没有。男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小姐毛骨悚然: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憋着笑问,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是两个黑洞。

    小姐一把把她推开,坐了起来:你是谁?

    男人把脸凑近小姐的脸,嗅着它泛滥的香水味,小声说:你想不想到那个衣柜里站一会儿?

    小姐的手脚一下就不听使唤了,他一边发抖的穿着衣服,一边故作强硬的说:你别吓唬我,想赖账做梦,快付钱。

    这个时候,衣柜里传出来一个哆哆嗦嗦的寒冷声音:还我的钱,两个人的脑袋都猛地转向了衣柜的方向。

    小姐惊叫了一声,一下就从床上滚了下去,缩在了靠窗的墙角。

    你是谁?男人对着衣柜低声问。

    我是来讨债的。声音被衣柜门挡着,显得十分遥远,话音刚落,衣柜的门就吱吱呀呀地拉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僵硬地走了出来。

    女人披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光着脚,透过垂在脸上的黑发,依稀可以看到他的脸香脂一样白,嘴角好像有一滩血,那双眼睛极其阴森,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他一步一步逼近他,男人也从床上滚了下来,躲在了那个小姐的旁边,那具行尸直挺挺地抬起一条大腿,跨到了床上,高高地走了过来,到了床边,又一步迈下来,继续走向男人那个小姐吓得撒腿就跑,她一直跑下楼,冲过大堂,站到大街上,这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回头看了看,但是站在旋转门旁边的高个子保安,却是愣愣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