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重启世界 第202章 璞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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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会伤到他。”林亦飘完全漆黑的瞳孔如行星，直直地望向太刀守，“麻烦你先将他从这片空间中剔除。”
太刀守点点头，刀尖指向陆良海，随后就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他从这片漆黑的空间中丢了出去。
“叮。”
就在陆良海退出这片空间的瞬间，整个领域突然明亮了起来，脚下成了清澈的水面，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林亦飘低下头，能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
那种样子很干净，是最原始的他，身上有瑕疵，有残缺，有不完美，与站在顶峰孑然一身的他截然不同。
“这就是你的内心吗？”
林亦飘心下流出几分怅然，他听说过握刀之人在久经修炼后会进入明镜止水。那是心灵的一种境界，整片内心如同明镜般澄澈，水面毫无波澜，没有任何事情能打扰此方的风平浪静。
可这也太安静了些。
安静到他连自己骨头摩擦的声音都能听见。
人在这样的寂静中独自守望多少年会疯掉？人又是靠着什么样的意志力一直守着这片湖面，就这样抱着那把以妻子身躯铸就的太刀，一直一直等下去。
等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
“虚无很可怕对吧？明明内心盈满了湖水，却感觉什么也没有。”太刀守注视着刀身，“有时候，我也会被这片平静逼疯，我会想，是不是因为离开她，所以我的人生变成了一片空白，连带着我的内心，我的整个灵魂。”
一眼望去，没有边际，大气磅礴，却隐隐透出寂寥。
大道至简。
“接下来，我会用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林亦飘做出战斗的架势，“我会接下你饱含思念的每一刀。”
墨纹，墨眼，那些都是墨族少有之人觉醒后能够开启的东西。林亦飘说的没错，能够开启墨纹的人，水墨控制的精准度将会提高百分百，而在墨纹之后能够开启墨眼的人则会再翻一倍。
这个年纪能够同时开启两者之人几乎闻所未闻，放眼墨族近百年的历史，也只有宋冰一人。按照林亦飘的资质最快也要到两年后才能觉醒，然而母亲临别的馈赠让他提前开启了这种强大的能力。
“记住我说过的话，弟弟，把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
黑框眼镜提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然而为时已晚。毫不犹豫的一式剑气凌厉地刺向林亦飘的脸，他来不及躲避，任凭刀刃斩开他水墨的面庞。
水墨飞溅，林亦飘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墨色四起，盛大的灵魂之力在一瞬间张开，几乎要盖过这片盛大的虚无！
汹涌澎湃的墨色大海翻腾而起，林亦飘融入其中，少顷，足以一招秒杀A级天赋者的能量光柱倾泻而出！
剑光如影，那贯穿天地的一击在片刻就被斩碎，太刀守屹然不动，林亦飘却再度消失。
墨色，剑光，在同一刻交织，如同一张画卷。
“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在虚无的道路上苦苦追逐不肯放手，为什么要一直握着那把刀，为什么要心生怜悯怀揣着众生而活。”太刀守喃喃自语，“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全都想明白了。”
他抬眼，雨滴从天而降，风平浪静的内心迎来狂澜。拍打在他身上，他的刀上，还有那漫天的水墨。
“怎么回事？”林亦飘疑惑。
“琉璃，如果没有你，这个世界毫无意义。”
在他仍是虚无游客的时间里，他于二十五岁遇见雨宫琉璃。她很美，美得就像是挂在樱雪皇宫里高级画师笔下的瑰丽，倾国倾城这个词在太刀守的脑袋里第一次有了具象的表达。
那个时候他还不叫太刀守，还没有这样白发苍苍，还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时候他拔刀，即便是在高手如云的虚无游客中也是独一档的存在。他从四岁开始挥刀，二十四岁就做到了人刀合一，他性情古怪，对金钱不感兴趣，对女人不感兴趣，除了惩恶扬善，他每天做的事情就只有抱着刀看着云偶尔睡会儿觉，他不抽烟不喝酒，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饶是同僚见了也要小心翼翼地绕道走。
他都不在意，直到雨宫琉璃的出现。
“神明大人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那么此刻一定正朝我走来吧。”
当时他握着胸口挂在脖子上母亲留下的护身符，看着她从光里走来，忍不住这样想。
雨越下越大，林亦飘从水墨中现出身来，刀光剑影缓缓停下，他看着眼前的人陷入浓浓的哀思。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
林亦飘的眼睛逐渐恢复成正常的黑白，而墨纹也从身上缓缓消散。
太刀守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就像现在他的内心一样。那时他戴着斗笠，身着蓑衣，太刀别在腰间，风雨飘打在他身上，他孤身行走于冰冷的夜晚。
那时他被同僚所排挤，被拯救的人听信谗言所中伤，他流离失所，心中被冰冷的愤怒所填满。
绝望，缓缓地攀升。
“先生，一个人这样走会着凉的，请到我的伞下来吧。”
身后女子的声音让他一瞬间恍惚，他转过头去，一张极为美丽的面庞映入眼帘，只是他的睫毛被雨水打湿，看不太清。
然而这样却更有了几分朦胧的美感，太刀守心下有所触动，嘴上却说：“不用了小姐，我有斗笠和蓑衣。”
“进来吧，我的伞很大。”
她身着精美的和服，鞋子已经被雨水浸湿。正当太刀守还沉浸在对她美貌的震惊中时，女人已经撑着伞上前，将他罩了起来。
“最近的夜晚总是下雨呢。”女人冲他笑了笑，“我叫雨宫琉璃，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太刀守支支吾吾。
“不愿意说么？”雨宫琉璃笑笑，“那好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刀客，想来应该是漂泊之人吧。漂泊之人通常不愿在尘世留下他们的姓名，先生你应该很善良吧，你的这把刀，看上去斩过很多邪祟。”
“可它还在刀鞘里不是么？”
“我的这双眼睛能看见些不寻常的东西，家里人说这是不祥之兆，因此一直冷落我。”雨宫琉璃的眼睛里写满了怅惘，“好在也算体面，我还是以大小姐的身份安安稳稳地活着。”
“那这样的雨夜，你怎么一个人撑着伞在外面？多危险啊。”
“我只是出来找我的小猫，和家人大吵一架后它就不见了。”
“噢，那你找到了吗？”
“刚刚我亲手埋葬了它，就在那边的树下。”
太刀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此刻借着伞下的机会，他看清雨宫琉璃眼里的水雾。
“肯定很难过吧？”
“嗯，但我也习惯了，这是常有的事。”雨宫琉璃说，“家人们不喜欢我，他们总是喜欢摧毁一切我珍视的东西。”
她看向太刀守腰间的刀鞘，外面黑气作祟，不像是寻常刀上会有的气息。雨宫琉璃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夜晚格外显眼，就像是猫脸上的绿宝石。
“先生你很孤独吧？”
“没有同伴，算是孤独吧？”
“那么你要去哪儿呢？”
“我不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也请带上我吧。”雨宫琉璃请求道，“我不要求任何东西。”
太刀守愣了，第一次有人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是个女人，这女人看上去就像个陶瓷花瓶，稍微一碰就碎了。可借着夜色，太刀守看出她眼睛里那点倔强，那不是一个花瓶会有的眼神，那点破碎，衍生出来的是纯良与坚韧。
这女人从小就不被家人珍视，身上的这点坚韧或许都是她从一点点真心中磨炼出来的。太刀守下意识就想答应，可他没有，他憋着嘴，说：“不行。”
“为什么？”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我不能让你这样的大小姐跟着我受苦。”太刀守说得义正辞严，“更何况，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苦与不苦，不都是人为创造的概念么？即使身在这声名显赫的雨宫家，即使受人敬仰，我又算得上有什么幸福呢？对我来说，那样的日子才是苦。”雨宫琉璃说，“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这女人真奇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雨夜，莫名其妙地为他撑伞，莫名其妙地就说让他带她走。今晚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可太刀守心里却生出别样的情愫。
“好，我带你走。”
他接过伞柄，为她撑起伞。
“对不起琉璃，没能让你幸福。”太刀守从遥远的回忆中睁开眼睛，“到了最后我也仍是一个无能的人。”
“在她跟着你踏上旅途之后，你再度拥有了握刀的意志，你渴望在刀艺上更加精进，你不断求索，为此甚至到了疯魔的程度。你深知手中的这把刀不可能更加锋利了，于是雨宫琉璃为了助你成功，以身铸刀，完成了这把绝世宝刀，雨宫。”林亦飘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后面所有的故事，对吗？”
他叹了口气：“尘世如梦，在这世上能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本就难得，更何况还要与她共行数十载，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完全是无法想象之事。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在临死的那一刻，想到的只是爱你这件事，想到的只是这样子做就能让你开心，你还能这样站在这里任由漫天哀思下起大雨吗？”
太刀守如遭雷劈。
“你说得对。”
良久，他才说了这么一句。
而后，他拔刀，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句话。
“我本是一块璞玉，黯淡无光，直到遇见你，我才变成一块美玉。”
那是雨宫琉璃对他说的。
于是他将雨停了，所有的思念卷入刀刃，在这一刻贯穿了他的胸膛。
整片世界开始崩塌消散，林亦飘稳住身体，回过神时已然站在了陆良海的身边。
“林学长。”陆良海接住他，“你没事吧？”
“我没事。”
“老前辈他……怎么了？”
“走了。”林亦飘眼里有着淡淡的忧伤，“这一百五十年，想必他活得很辛苦吧。”
“守先生是个很重视承诺的人，这么多年来多亏有他守护着神禁之地，我们才得以安生。”雪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看着太刀守消逝的方向出神，“是时候该休息了。”
“这一年，我看过太多人离开，他们离开的理由各不相同，落幕的方式或是华丽，或是狼狈，但都是很有骨气的死去。”林亦飘说，“因此，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思念与回忆的重量。”
“所以，将一切都告诉我吧，被你隐藏起来的真相，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真相。”
太刀守点点头，刀尖指向陆良海，随后就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他从这片漆黑的空间中丢了出去。
“叮。”
就在陆良海退出这片空间的瞬间，整个领域突然明亮了起来，脚下成了清澈的水面，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林亦飘低下头，能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
那种样子很干净，是最原始的他，身上有瑕疵，有残缺，有不完美，与站在顶峰孑然一身的他截然不同。
“这就是你的内心吗？”
林亦飘心下流出几分怅然，他听说过握刀之人在久经修炼后会进入明镜止水。那是心灵的一种境界，整片内心如同明镜般澄澈，水面毫无波澜，没有任何事情能打扰此方的风平浪静。
可这也太安静了些。
安静到他连自己骨头摩擦的声音都能听见。
人在这样的寂静中独自守望多少年会疯掉？人又是靠着什么样的意志力一直守着这片湖面，就这样抱着那把以妻子身躯铸就的太刀，一直一直等下去。
等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
“虚无很可怕对吧？明明内心盈满了湖水，却感觉什么也没有。”太刀守注视着刀身，“有时候，我也会被这片平静逼疯，我会想，是不是因为离开她，所以我的人生变成了一片空白，连带着我的内心，我的整个灵魂。”
一眼望去，没有边际，大气磅礴，却隐隐透出寂寥。
大道至简。
“接下来，我会用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林亦飘做出战斗的架势，“我会接下你饱含思念的每一刀。”
墨纹，墨眼，那些都是墨族少有之人觉醒后能够开启的东西。林亦飘说的没错，能够开启墨纹的人，水墨控制的精准度将会提高百分百，而在墨纹之后能够开启墨眼的人则会再翻一倍。
这个年纪能够同时开启两者之人几乎闻所未闻，放眼墨族近百年的历史，也只有宋冰一人。按照林亦飘的资质最快也要到两年后才能觉醒，然而母亲临别的馈赠让他提前开启了这种强大的能力。
“记住我说过的话，弟弟，把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
黑框眼镜提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然而为时已晚。毫不犹豫的一式剑气凌厉地刺向林亦飘的脸，他来不及躲避，任凭刀刃斩开他水墨的面庞。
水墨飞溅，林亦飘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墨色四起，盛大的灵魂之力在一瞬间张开，几乎要盖过这片盛大的虚无！
汹涌澎湃的墨色大海翻腾而起，林亦飘融入其中，少顷，足以一招秒杀A级天赋者的能量光柱倾泻而出！
剑光如影，那贯穿天地的一击在片刻就被斩碎，太刀守屹然不动，林亦飘却再度消失。
墨色，剑光，在同一刻交织，如同一张画卷。
“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在虚无的道路上苦苦追逐不肯放手，为什么要一直握着那把刀，为什么要心生怜悯怀揣着众生而活。”太刀守喃喃自语，“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全都想明白了。”
他抬眼，雨滴从天而降，风平浪静的内心迎来狂澜。拍打在他身上，他的刀上，还有那漫天的水墨。
“怎么回事？”林亦飘疑惑。
“琉璃，如果没有你，这个世界毫无意义。”
在他仍是虚无游客的时间里，他于二十五岁遇见雨宫琉璃。她很美，美得就像是挂在樱雪皇宫里高级画师笔下的瑰丽，倾国倾城这个词在太刀守的脑袋里第一次有了具象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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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在意，直到雨宫琉璃的出现。
“神明大人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那么此刻一定正朝我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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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林亦飘从水墨中现出身来，刀光剑影缓缓停下，他看着眼前的人陷入浓浓的哀思。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
林亦飘的眼睛逐渐恢复成正常的黑白，而墨纹也从身上缓缓消散。
太刀守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就像现在他的内心一样。那时他戴着斗笠，身着蓑衣，太刀别在腰间，风雨飘打在他身上，他孤身行走于冰冷的夜晚。
那时他被同僚所排挤，被拯救的人听信谗言所中伤，他流离失所，心中被冰冷的愤怒所填满。
绝望，缓缓地攀升。
“先生，一个人这样走会着凉的，请到我的伞下来吧。”
身后女子的声音让他一瞬间恍惚，他转过头去，一张极为美丽的面庞映入眼帘，只是他的睫毛被雨水打湿，看不太清。
然而这样却更有了几分朦胧的美感，太刀守心下有所触动，嘴上却说：“不用了小姐，我有斗笠和蓑衣。”
“进来吧，我的伞很大。”
她身着精美的和服，鞋子已经被雨水浸湿。正当太刀守还沉浸在对她美貌的震惊中时，女人已经撑着伞上前，将他罩了起来。
“最近的夜晚总是下雨呢。”女人冲他笑了笑，“我叫雨宫琉璃，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太刀守支支吾吾。
“不愿意说么？”雨宫琉璃笑笑，“那好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刀客，想来应该是漂泊之人吧。漂泊之人通常不愿在尘世留下他们的姓名，先生你应该很善良吧，你的这把刀，看上去斩过很多邪祟。”
“可它还在刀鞘里不是么？”
“我的这双眼睛能看见些不寻常的东西，家里人说这是不祥之兆，因此一直冷落我。”雨宫琉璃的眼睛里写满了怅惘，“好在也算体面，我还是以大小姐的身份安安稳稳地活着。”
“那这样的雨夜，你怎么一个人撑着伞在外面？多危险啊。”
“我只是出来找我的小猫，和家人大吵一架后它就不见了。”
“噢，那你找到了吗？”
“刚刚我亲手埋葬了它，就在那边的树下。”
太刀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此刻借着伞下的机会，他看清雨宫琉璃眼里的水雾。
“肯定很难过吧？”
“嗯，但我也习惯了，这是常有的事。”雨宫琉璃说，“家人们不喜欢我，他们总是喜欢摧毁一切我珍视的东西。”
她看向太刀守腰间的刀鞘，外面黑气作祟，不像是寻常刀上会有的气息。雨宫琉璃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夜晚格外显眼，就像是猫脸上的绿宝石。
“先生你很孤独吧？”
“没有同伴，算是孤独吧？”
“那么你要去哪儿呢？”
“我不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也请带上我吧。”雨宫琉璃请求道，“我不要求任何东西。”
太刀守愣了，第一次有人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是个女人，这女人看上去就像个陶瓷花瓶，稍微一碰就碎了。可借着夜色，太刀守看出她眼睛里那点倔强，那不是一个花瓶会有的眼神，那点破碎，衍生出来的是纯良与坚韧。
这女人从小就不被家人珍视，身上的这点坚韧或许都是她从一点点真心中磨炼出来的。太刀守下意识就想答应，可他没有，他憋着嘴，说：“不行。”
“为什么？”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我不能让你这样的大小姐跟着我受苦。”太刀守说得义正辞严，“更何况，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苦与不苦，不都是人为创造的概念么？即使身在这声名显赫的雨宫家，即使受人敬仰，我又算得上有什么幸福呢？对我来说，那样的日子才是苦。”雨宫琉璃说，“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这女人真奇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雨夜，莫名其妙地为他撑伞，莫名其妙地就说让他带她走。今晚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可太刀守心里却生出别样的情愫。
“好，我带你走。”
他接过伞柄，为她撑起伞。
“对不起琉璃，没能让你幸福。”太刀守从遥远的回忆中睁开眼睛，“到了最后我也仍是一个无能的人。”
“在她跟着你踏上旅途之后，你再度拥有了握刀的意志，你渴望在刀艺上更加精进，你不断求索，为此甚至到了疯魔的程度。你深知手中的这把刀不可能更加锋利了，于是雨宫琉璃为了助你成功，以身铸刀，完成了这把绝世宝刀，雨宫。”林亦飘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后面所有的故事，对吗？”
他叹了口气：“尘世如梦，在这世上能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本就难得，更何况还要与她共行数十载，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完全是无法想象之事。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在临死的那一刻，想到的只是爱你这件事，想到的只是这样子做就能让你开心，你还能这样站在这里任由漫天哀思下起大雨吗？”
太刀守如遭雷劈。
“你说得对。”
良久，他才说了这么一句。
而后，他拔刀，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句话。
“我本是一块璞玉，黯淡无光，直到遇见你，我才变成一块美玉。”
那是雨宫琉璃对他说的。
于是他将雨停了，所有的思念卷入刀刃，在这一刻贯穿了他的胸膛。
整片世界开始崩塌消散，林亦飘稳住身体，回过神时已然站在了陆良海的身边。
“林学长。”陆良海接住他，“你没事吧？”
“我没事。”
“老前辈他……怎么了？”
“走了。”林亦飘眼里有着淡淡的忧伤，“这一百五十年，想必他活得很辛苦吧。”
“守先生是个很重视承诺的人，这么多年来多亏有他守护着神禁之地，我们才得以安生。”雪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看着太刀守消逝的方向出神，“是时候该休息了。”
“这一年，我看过太多人离开，他们离开的理由各不相同，落幕的方式或是华丽，或是狼狈，但都是很有骨气的死去。”林亦飘说，“因此，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思念与回忆的重量。”
“所以，将一切都告诉我吧，被你隐藏起来的真相，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