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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尘初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灯影戏人

    “秦轩,谁啊?”寒起一时半会想不起江湖上有这号人,颇是疑惑。

    门外有人叩门,喊:“大主使。”

    他只得放下话题。

    落云舒一听声便知是方升,“进来。”

    随后,方升进来,手里拿着先时那幅画。

    落云舒皱眉看着他手里的那幅画,“你跟着我这么久,半点长进都未有。”

    方升低头看着手里的画,画下遮掩着的森森白骨,无处遁形。

    因着这声骂,寒起多看了他一眼,瞄到他手指似泛着白,也不知是自己没瞧清还是眼花了,“你这手……”

    临寒跟着瞧了眼,“画上有毒,倒是没料到不止一种。”

    知道临寒想差了,落云舒睁了睁眼,揉着额角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便是醉生梦死,内用致幻,杀人无形,外用伤人血肉使人无知无觉。这手算是废了。”

    方升低着头,他已经很谨慎的包了布去取的。

    “这么霸道,怪不得。”寒起瞧了眼低着头的方升,替他可惜了会,忽又转了话题,“前几年听人说闫婆子在颍川,得了疯症,一会糊涂一会清醒的。可怜她一生痴迷毒物,惯会玩弄他人性命,这会倒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落云舒瞧着他。

    “许多人向她相讨这醉生梦死都未能如愿,反被追着问一些孙子不孙子的事,见着年轻一点的男子就抓着喊亲孙,有些个武功不济的被缠了近一年才摆脱。”

    “不过,我倒是觉得当她孙子也不错,连哄带骗,这醉生梦死不就拿到了。”寒起撑着下巴美滋滋的想着。

    “那你可就要失望了,闫婆子自闯过皇宫受了暗伤后,武功不进反退,便再未炼过毒。”说完,落云舒寻了一个离着远的座椅坐下,翘了一条腿,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着。

    “你就这么不管了?”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方升,临寒笑了笑,手废了装个机关也成,到底是可惜了。

    “管,怎么不管。”落云舒眼眉低垂看着别处,应到,“他这手啊,要是讨巧,来的人会解这毒,我就准他去治治。”

    “要是不讨巧呢?”

    “不讨巧,那就没办法了。”落云舒笑着说到。

    方升将画搁在桌子上,略有凄凄,缩到暗处躲起来。

    那只手他是不敢去碰了。

    废了就废了吧。

    季封突然推门进来,没敲门,也未提前知会,这让房内的三人心有不快。

    “季副城主怎么突然来了?”寒起压着声调问到,也是压着心里的不快。

    季封闻言低笑,“我倒也不想。只是事发突然,这不连门都忘了敲了。”

    “噢?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落云舒笑瞥着他,嗓子干哑,手在桌边摸了一圈也没摸着一杯茶,拍手叫人去端茶过来。

    季封看着方升出去,笑了笑说到,“看来我还是来晚了。”

    这话一说,他们也就懂了他的来意。

    寒起失笑道,“我道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是一只手罢了。”

    “确确实实只是一只手罢了。可到底伤了大主使的人。”

    “听你的意思是,要伤的是别人,正好我的人撞上了?”落云舒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对味,这个五皇子心里在打什么算盘还未可知。

    给了他一个名不副实的主使之位,他倒是不知足了。

    季封摆了摆手,眸子微垂看向坐着的落云舒,“这毒本来是想让温坤那老贼试试的。”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出离的愤恨,让多多少少对他有些了解的临寒等人不禁好奇了起来。

    这佛道兼修的温坤,是怎么惹了这位蜗居玉罗城一事无成的五皇子的?

    “你与他有过节?”问话的是临寒。

    季封看了看他三人,摇头又点头。

    寒起眸子一眯,极其不耐烦,眉头皱着,到处找水喝。

    这时小厮端着茶水过来,跟着寒起的人怕方升伤了手,替他接过茶盘端了进去。

    “江湖上人人道一声的闫婆子,前几年突然疯了。”

    寒起以为他要扯题外话,配合的点点头,招手让手下过来与他沏茶喝。

    “你是说温坤逼疯了闫婆子?”落云舒问。

    一一沏茶过后,人退出去,阖上房门。

    临寒端着茶轻吹,边吹边问,“谁告诉你的?”

    “三皇兄。”季封没有隐瞒。

    临寒抿了一口茶,含在嘴里,想了想,这漓烟是怕了九皇子了,早早的就开始下这盘棋,也不怕离了心。

    “九皇子,漓华,他就没与殿下说些什么?”落云舒勾着腿,笑问。

    “九弟不一样,他无牵无挂的,未能体会我这个宫中被弃的皇子的心。”季封落寞的说到,声音越放越轻。

    “呵!他说这些,也不凭凭良心,无牵无挂,呵~”落云舒冷笑了几声,无语至极。

    寒起撑着下巴,眉含愁绪,长长的叹上一口气,“可这温坤是漓华的人。”

    抬眼瞅着季封,“你杀了他,是在向我们讨庇佑?”

    季封迟疑的点了点头,他不是很想承认,他在示弱。

    “我以为五皇子漓禅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下……看来……”寒起红唇一弯,没再说下去。

    听的人是懂得。

    季封微羞,瞥眼看向落云舒。

    落云舒朝他翻了个白眼,撇嘴不理。

    “灯笼皮里框着人头,是有什么说法?”临寒突然问到,茶已经喝了半盏。

    季封听后却是摇头,浅笑着回她,“姥姥便是被他用灯笼罩着头……”折磨疯的。

    头上顶着燃着的桐油盏,火辣辣的。

    隔着灯衣,一重宫中戏一重江湖戏的演,打打杀杀的,妻离子散的,有什么就演什么,演的全是悲剧,用名皆是闫艳、季小柳。

    锣鼓喧天的,哀词哭腔的,整整唱了一年,终究是疯了。

    “你这就认了?”落云舒轻笑着说到,眸子里满是无奈和笑意,一时分辨不出她真实的想法来。

    她无奈个什么紧的?

    季封没明白,“三哥与我说的时候,很是替我伤了一回心。”

    “可,九皇弟是个不认理的人。三哥至今还在念着那一口吃的,都让他给毁了。”

    “三皇子可真念旧情,一个死了多年杳无音讯的厨子,还能得他这般惦念,难得。”落云舒赞叹了一句,起身去到窗边。

    下面的场地已经清理出来,高台空荡荡的立着,地上阴湿着,血腥味还没散,灯火却如昼,趴在窗阶上,她回头笑问,“漓烟他就没与你说说,那厨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