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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欲染 第51章 醋意

    灼染说完,一头扎进了李聿的怀中,搜肠刮肚的放声痛哭,发泄着从昨日到今日积压已久的委屈,鼻息间浮散着缥缈淡雅的沉香气息,令她莫名的心安不少,同时她也清楚,并非是李聿要除掉她,而是另有其人。

    李聿默不作声的搂着她,细心为她拢了拢几缕发丝,旋即扯下石青斗篷,盖住她冰冷而发抖的身躯,将她打横抱起。

    灼染像只受伤的猫儿,卧在他怀里,痴怔看着那张郁致润雅的俊脸,柔声呢喃着:“心有灵犀一点通,妻盼夫来…愿相逢,染儿知道,聿郎一定会来接染儿回去的。”

    实则她当时只觉得这面冷心狠的聿郎会派人来做掉她。

    此刻李聿垂眸凝视她,深邃目光涨满了无尽温柔,那样的温柔真真致命,直叫人飞蛾扑火,生死相许。

    “剁掉她的手,让她永远闭嘴。”李聿抱着灼染走出阴冷潮湿的暴室,幽寒之声飘进那伏地而跪的嬷嬷耳中,比暴室的温度还要冷上百倍。

    嬷嬷直接吓尿,瘫在那里一个劲的大呼陛下饶命。

    夏仕白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嫌弃的捂着口鼻,操着尖细细的嗓音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圣上的人你也敢碰?拖去行刑!”

    很快那嬷嬷被拖进了刑房,刑房内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外面风雪交加,簌簌飞雪漫天而落,比昨日还要纷繁稠密,似山峦重叠般的巍峨宫阙披上了透白银衣,如同美轮美奂的冰雪世界。

    灼染被李聿抱着上了帝辇,帝辇两侧有棉帘挡风,辇座上还有一碟糕点与一个暖手炉。灼染坐在李聿旁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捧着暖手炉,吃了一口李聿喂来的藕粉香糕,直愣愣的看着李聿身上的祥云纹衣襟。

    “长意一定饿了,不知道有没有喂奶?”灼染担忧的问。

    “他想你,任谁都哄不好。”李聿抱她在怀中,用斗篷又将她裹紧几分。

    说起长意,为人父的李聿微皱眉头,颇感无奈。

    “我也想他。”灼染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抬眸看着李聿:“是不是因为他,聿郎才不得已接我回去?”

    李聿替她拂拭眼泪,漆黑的眸漾着一江春水,沉沉的道:“不是。”

    灼染没再多问,紧挨着他,一只手儿撤离了暖手炉,抱着他的脖子:“染儿也想聿郎,好想好想,想的肝肠寸断,心都碎了。还有这儿,好难受……”她捉住李聿那只手,移放在那胀痛处,泪儿又是簌簌而落。

    心中却思量着另一件事。

    她该不该解释曾经生子的过去,以此来推翻王敢对她的污蔑?

    她甚至已经在心中编排好该如何解释了,那是一个完美而凄凉悲壮的解释,她相信任何人听了都会动容。

    可是李聿真的就在乎她的过去吗?他连她是谁都不在乎,她只要唤他聿郎,乖觉的在他眼前扮作染儿卿卿就可以了,至于她的磨难,她的遭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她又何必去解释呢?既然李聿将她接出暴室,就证明那王敢的谎言已经被揭穿了,更无解释的必要。

    此时,李聿眸含怜惜,捧看着她的脸:“为夫不是来了么?别哭了,再哭要变成鼻涕猫了。”

    那只手优雅娴熟的搓揉那处,帮她缓解。

    灼染像个孩子似的重重嗯一下,贴着他坚实的胸膛,紧紧的依靠着:“啊,聿郎你真好!我要烤蜜薯给聿郎吃!”

    李聿笑了笑,伸手将她散发抿到耳后:“好,为夫要吃最大的,将染儿给予的甜蜜全都装进腹中。”

    “嗯,今儿是腊八节,本来是要烤蜜薯做腊八粥,我还准备了吊炉,还可以烧火烫菜吃呢!对了,还有浮元子,有芝麻馅的花生馅的,聿郎想吃吗?”

    耳边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像只小喜鹊一样说个不停,却增添了一丝柴米油盐的烟火温馨,令李聿很是受用,不由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想吃,还有什么馅的?”

    “还有豆沙的,蜜枣泥的,火腿丁子的,好多口味呢。”

    灼染掰着手指头数着。

    “为夫爱吃甜的,带蜜的那种。”他低首,握住她的下巴,吃一口她的唇:“像染儿这样甜蜜的。”

    “那以后染儿天天做给聿郎吃,到时可别嫌腻。”

    “傻瓜,为夫永远都吃不腻。”李聿又吃一口她的唇,灼染还没来得及回应,唇已游走,延至脖颈一直往下。

    “嗯,聿郎……”灼染神色迷离的唤了一声。

    李聿的手隔着斗篷覆住,轻揉,声音有些嘶哑:“先忍一忍,快到了。”

    “我能忍得住的…只要聿郎别撩…”灼染羞的脸儿酡红,埋在他怀里撒娇道。

    李聿低笑出声,埋在胸前拱了一下:“这里怕是忍不住的。”

    “是呀,所以得回去赶紧喂奶。”

    李聿不语,眼底笑意愈发深浓。

    后来帝辇直接将她带去了望夷宫偏殿的浴阁内,她被抱着进了偌大的浴池内泡澡,浴池内热气缭绕,温暖如春,很快便将她的身儿烘托的软热无比,加之又被李聿搂着在池中游走,她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犹如荡漾在云端。

    灼染在想,她的确是在喂奶,可喂的不是长意。看着男人霸道占着长意的吃食,她轻轻抵着:“聿郎真是馋猫,还跟小孩子抢食,你吃了,他吃什么?”

    李聿闷声不响,却疏通不休:“不能总是惯着他。”

    “可他昨晚到现在都饿着肚子呢。”灼染因想着长意,有些心不在焉。

    身前肌肤像是被烈火灼了一下,传来痛意,微微带着惩罚。

    秀眉一蹙,被李聿又箍紧几分。

    李聿一起,精壮的身姿幕天席地一样覆盖而来,捏着她下巴,言语带着几许醋意:“他日日与你朝夕相处,想吃便吃,偶尔饿他一下又有何妨?为夫多吃一些有何不可?”

    “行行行,好聿郎,乖聿郎,你多吃些,可以了吧?”灼染笑颜如花,抱着他,甜蜜的哄着。

    当她整日抱着长意朝夕相处时,他不是在与那些美人嫔妃朝夕相处吗?听听他这话说的,搞的好像有多委屈似的,这狗皇帝真能装。

    既然狗皇帝能装,她也能装。

    游到中间时,灼染看见了一方石案,案上摆放着各种瓜果糕点,李聿拿一颗樱桃喂给她,清甜解渴,沁人心脾。

    灼染有样学样,也将樱桃拿放在他沾了水珠的唇旁,却不打算喂。水下的大掌攫紧她几分,与她额头相触,嘶哑问:“怎么不喂了?”

    灼染秋水潋滟的乌眸狐媚勾人,将樱桃用牙咬住,搂着他的脖颈,以嘴渡喂给他。

    李聿吃的津津有味,然后连带着喂樱桃的人儿也一并吃了去。

    蟠龙绕云的明耀红烛下,痴缠不休。

    ……

    灼染被帝辇抬回长安宫时,已过午时。当长意看见灼染时,本来不哭的他先是一愣,然后嘴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灼染怀里倒,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灼染搂着他,又是亲又是哄的:“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殿下别哭啦。”

    长意埋在她怀里还是哭,一抽哒一抽哒的,直到喂了奶才止住了哭声。

    “你走了之后一直哭,圣上清早过来哄了他一会子,又命我们给他喂了加热的羊奶,他勉强喝了些,可就是看着不开心,总是吭吭唧唧的。”瑞枝扶着灼染坐在棉垫上,给她倒了牛乳茶,又关切的问:“你进去之后有没有受刑?你这里怎么了?”

    瑞枝眼睛一沉,看着灼染身上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