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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欲染 第97章 除掉

    灼染那玲珑有致的曼妙身躯还滴着水珠,瞬间晕湿了李聿的衣袍,李聿不但没有放她下来,还用外罩的襌衣将她裹了严实。

    独有的沉香气息萦绕在她周身,熏的她有些瘫软晕眩 ,目光交织的刹那,她看见李聿那双黑眸里流淌着深沉绵绵的爱意。当李聿抱着她行步时,她感觉像是飘在云端一样,以至于产生了错觉。

    一种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疼爱的错觉。

    然后她被抱放在软榻上,李聿亲自走到铜盆前拎干巾帕,然后为她擦拭身体。

    灼染欲接过:“怎好劳烦陛下,妾自己来。”

    “别动。”李聿却握着她那只手,继续为她擦拭被烫伤的纤手,他的动作轻柔至极,像是在擦拭一件瑰丽珍宝。

    之后亲自为她上外敷药,关切的问她还痛不痛。

    灼染只摇着头说不痛了,欲抽回手,却被他捉住手腕拽入怀中,直到紧密相贴。

    李聿握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里蕴着一江春水,欲流涌动。

    这是欢爱的前奏。

    李聿想要临幸她。

    他之前在玉华宫与闵梓南缠磨了那么久,还未尽兴吗?

    果真当她是床奴玩物,他想了,她就必须承欢迎合。

    平时也就罢了,今晚她实在没有心情取悦他,而且她不能每次都让他如愿,那样的话他会更加轻视她。

    “妾今晚有些不便,不宜侍寝,陛下…陛下还是移驾别处吧。”

    她别开脸,伸着手儿抓起榻上的披帛护着羞处,轻轻的挣开他。

    李聿不让她躲开,又抱紧几分,眸光幽幽的看着她:“不侍寝,就这样躺着睡。”

    然后他抱着她,侧躺于榻,为她盖上被子,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处,握着她的肩,动作温柔亲昵,深情似海。

    灼染强扯一丝微笑:“陛下厚爱,妾感激不尽,可是这样睡不着。”

    意思在明显不过,她要他离开翠微宫。

    “你在生朕的气?”

    “没有。”灼染的声音柔柔的,听不出有任何起伏。

    李聿的手抚摸她的脸时,却触到一脸的泪水。

    李聿抬起她的脸,见她泪流成河,满是悲伤,看的实在让人心揪。

    李聿捧着她的脸,突然低首,吻去她的泪。

    他的心里住着一个邪魔,是邪魔驱使着他吻她,并非他本意。

    这一刻,他是被邪魔附体,他是情非得已才如此放纵。

    灼染推开他,不让他亲。

    邪魔却不依,驱使他疯狂吻她。

    面颊,脖颈,锁骨,每一处都有他扫荡的痕迹。

    “妾宁可禁足三日三个月哪怕是三年,也不愿意在那里跪着看陛下和别人欢好!虽然妾知道那个别人是皇后,可是,这里好难过……”

    说完,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泪眼婆娑,声声如泣。

    “对不起……”李聿鬼使神差的向她道歉,抱着她,亲着她,吻着她,细密如雨点一样,狂而柔的砸落在她心上。

    “陛下坐拥江山,天下美人皆属于陛下,只要别让妾看见,陛下随意。”灼染看着帐钩子上面不断摇曳的流苏,缓缓的开口,秋水滢滢的眸透着执拗与坚决。

    李聿捧看着她那张痴怨的脸,越看,心中某处越是抽搐的厉害,浓眉也不由跟着深蹙:“是朕不对,若心里不畅,你打朕两下。”

    他捉住她的手,朝自己脸上扇去。

    灼染装作不忍的样子,收回了手,搂着他的脖颈:“妾不打,打的手疼,心也疼。”

    李聿听罢,心神一荡漾,着了魔似的再次攫住她的嘴唇:“灼华……”

    灼染的心一怔,迷惘的看着这样深情的李聿。

    他没把她当夷染吗?

    李聿如同抓住把柄一样,俊脸微红,像极了害羞的少年,当他吻她唇时,她感受到他脸上的滚烫。

    他像是被看穿心思一样,顿时敛起了眸中的灼灼烈火,变的理智些许,撤离,继续搂着她,轻轻的哄着:“睡吧,等你睡着了朕再走。”

    灼染却睡不着,仰着脸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突然问:“陛下可不可以答应妾一件事?”

    李聿握了握她的手:“何事?”

    灼染伸着纤手,指尖在他如画的眉目间勾勒着,痴痴道:“若有朝一日,陛下厌倦了妾,可不可以放妾出宫?”

    李聿看着她,没有回答。

    “到那时,妾实在不想做一个深宫怨妇,只想回到南城的府邸,帮助陛下做一些利于百姓的事情,可好?”

    “嗯,等朕腻了,可以考虑。”

    李聿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灼染微微一笑:“妾在此谢过陛下。”

    然后她踏实的闭上眼睛,很快便进了梦乡。

    李聿盯着她看,有些烦躁,便为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开。

    连翘与紫苏跪送。

    李聿顿住脚步,拿出一封亲拟的御笔递给她二人:“照顾好她。”

    走出翠微宫,守在外面的夏仕白迎上,小声道:“陛下,方才丞相来报,晋王他们一直在京外笼络各大士族门阀,不断摇唇鼓舌扬言要讨伐陛下……”

    李聿皱眉:“出宫。”

    “是,奴才早为陛下备了马,随时都可以出宫。”其实从玉华宫出来后,圣上本就计划着出宫办事,可他放不下赵才人,便不知不觉就走来了翠微宫,因此耽搁了行程。

    无论是以前的司徒灼染,还是现在的赵才人,一直都是皇贵妃的替身,然而圣上的态度与举止却在不断动摇夏仕白的这一观点。

    穿过翠微宫外的两旁竹林,李聿沿着璀璨如星河般的宫灯一路向前,消失在月色中。

    待李聿走远,玉华宫的大长秋李开石从暗处走了出来,转头看了一眼幽静的翠微宫,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奴才瞧的真真儿的,陛下去了翠微宫,停留了好久才出来。”

    一回到玉华宫,李开石便将自己亲眼所见禀报给了闵梓南。

    闵梓南身穿红色寝衣,有些慵懒的躺在榻上吃葡萄。听了李开石的禀报,将手中捻起的葡萄一下捏碎了,紫色汁液溅在了李开石的脸上。

    “他走的那般急,原来是为了去翠微宫,可他却骗我说有政事要处理。”闵梓南自嘲的一笑,凄冷的凤眸渐渐喷火。

    李开石顾不得去擦拭脸上溅落的葡萄汁液,跪在地上为闵梓南捶腿,阴声阴气的道:“圣上虽然走的急,可说不定留了子嗣在娘娘这儿呢,而况区区一个赵才人,不值得娘娘这般大动肝火,若真想除掉她,根本不需要娘娘亲自动手。”

    “长秋与本宫说说,要如何做?”闵梓南听了李开石的话,一颗落寞的心总能顺畅。

    “借刀杀人。”李开石在闵梓南耳边如此这般的说着……

    ……

    二日,妃嫔本来要来玉华宫给皇后闵梓南请安,而皇后却早早的去了思夷宫探望皇贵妃。

    嫔妃们便也一路成群结队,逶迤行向花团锦簇的思夷宫。

    到了思夷宫,皇贵妃卧病在榻,一直没有出来,倒是凤袍金冠的皇后从思夷宫寝殿走了出来,和贤妃德妃为首的莺莺燕燕闲聊了几句,只说皇贵妃需要静养,不便打扰,她们可改日再来。

    满屋子的美人陆续离开,只剩闵梓南一人还留在思夷宫。

    闵梓南再次返回到了夷染休息的寝殿,见夷染咳嗽,上前关切的为她拍背。

    “唉,姐姐还是尽快养好身体吧,别到时候被那赵才人取而代之,本宫倒无所谓,可姐姐毕竟是圣上发妻,圣上却在昨夜撇下病弱的姐姐去了翠微宫,本宫实在同情姐姐……”

    夷染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闵梓南一脸的忧忡,继续娓娓道来着灼染没回宫之前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都与灼染息息相关。

    灼染如何欺君,如何从奶母当上长安君,以及又如何靠美色擢升为代管六宫的贵嫔等等,皆被闵梓南添油加醋的讲了出来。

    “本不想提这些旧事,可又想让姐姐看清那赵才人的真面目,以免遭致她的算计,她可不是省油的灯,姐姐一定要多加小心。”

    夷染脸色很不好,握着绢帕,柔弱的开口:“多谢皇后的提醒,嫔妾今后会注意的。”

    闵梓南点头,又嘘寒问暖一番便离开了。

    待闵梓南一走,夷染眸光渐冷,被子下的手暗暗收紧。

    即便闵梓南不告诉她这些,她也心知肚明。

    她从见到赵氏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赵氏将会是她的死敌。

    李聿利用仇乌和曹氏逼赵氏回京她忍了,李聿出宫去南城府邸与赵氏幽会她也忍了,可得知李聿还要封赵氏为才人,她顿时忧伤抑郁起来,整颗心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阴霾,挥之不去。

    当时李聿便搂着安慰她,说是要利用赵氏引叛党出现,让她宽心不要多想。

    她多想又如何,终究还是改变不了李聿接赵氏回宫的事实,于是她表面装作善解人意的大度模样,高兴的支持他,赞同他。然后她去了翠微宫向赵氏示好,给她许多赏赐物,回来之后她独自垂泪,骗李聿说赵氏待人傲慢无礼,言语嘲讽她。

    李聿信了,气愤的跑去翠微宫训诫了赵氏。

    她心里一阵舒畅,并且还会继续加大力度离间他二人,直到赵氏彻底被李聿厌弃。

    可是闵梓南方才的话让她直接打消了挑拨离间的念头。

    而尽快除掉赵氏的念头愈发强烈。

    要如何除掉她?

    夷染咬着青葱玉指,杏眸微眯。

    对了,魏嫱。

    翠微宫内,灼染眼前,堆满丰盛的膳食,连翘说这些膳食都是按照李聿写的食谱烹饪而成,皆以营养大补为主。

    “时至今日,奴婢还没见过圣上对哪个娘娘如此贴心呢,才人是第一个!”

    “可不是嘛,就连皇贵妃也得靠边站!”

    灼染皱眉:“皇贵妃是圣上患难与共的发妻,我不过是一个五品才人,怎配与贵妃娘娘相提并论呢,你们以后莫说些我不爱听的。”

    “是是是,奴婢说错话了,该打。”

    紫苏自扇嘴巴,灼染却握着她的手拦住:“这次就算啦,下不为例。”

    主仆三人面面相觑,不由一笑。

    连翘与紫苏立在她的左右两侧给她布菜,一个要她多吃些酱香玉肘,可强健筋骨,有利于膝盖恢复。另一个要她多吃蜜丝银耳炖山药,说是可以美容养颜。

    灼染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她们,便一样夹了一些,慢慢咀嚼着。随即又将多余膳食分给她二人以及翠微宫的其余宫女太监享用。

    这时,一宫女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打开,是一碗金丝燕窝和一碟蜜饯荔枝。

    灼染一眼便看出金丝燕窝的异常。

    这碗燕窝有毒。

    她并没有揭穿,犀利的目光在那个提来食盒的宫女身上淡淡一瞥,便道:“本宫吃饱了,这碗燕窝便赏给你吧。”

    那宫女受宠若惊的跪在地上:“奴婢不敢,这是圣上为才人精心拟定的补食,奴婢无福享用。”

    灼染看着她,命令之声不容抗拒:“本宫允你享用,快些吃了吧,等下凉了。”

    宫女只好遵命,对着灼染一番感激磕头,便双手端起那碗金丝燕窝,准备食用。

    当她舀了一勺准备放嘴里时,灼染皱眉,随手打掉。

    金丝燕窝洒落在地,顿时浮起零星的白沫状。

    “有毒!”

    连翘与紫苏异口同声。

    那宫女吓的腿都是软的,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才人,不关奴婢的事,奴婢只负责从御膳房那边拿膳食,并不知晓里面有毒!”

    灼染温言善语,扶起她:“起来吧,本宫知道不是你。”这是她从刚才的试探中得出的结论。

    若是这个宫女在燕窝里下的毒,绝对不会如此放心大胆的去食用。

    好在她及时打翻,不然这个毫不知情的宫女怕是真要喝下去了。

    “你是从谁的手中拿的膳食?”

    灼染问宫女。

    “是一位年纪轻轻的监膳官,奴婢是从他手中拿的。”宫女老实巴交的回答。

    灼染点头,思虑片刻,道:“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本宫穿。”

    宫女照做,却不解其意。

    连翘和紫苏更为迷惑。

    灼染亦没有解释,而是要她们好好守在翠微宫,然后一身宫女的装扮,提着食盒,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内,内侍官和监膳官们正忙着按照等级为各宫妃嫔世妇分配食物,膳房外,是排成一排等着接膳食的各宫宫人。

    灼染直接越过这些宫女,找到了其中一个年长的监膳官:“公公,金丝燕窝和蜜饯荔枝不小心被我家才人洒翻在地,可不可以在重新做一份?”

    那监膳官上下打量一番灼染问是哪个宫的,灼染如实回答,说着翠微宫。

    监膳官听罢,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将会重新做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