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世界：黑与红的交锋 第373章 月夜的咏叹调（十二）
出于某些不可说的念头，真田健次郎并没有参与到由白马总监组织召开的现场紧急会议中。
看到冲天的幽绿色光芒和莹黄色光芒的那一刻起，他终于清楚自己儿子卷入到一个多么可怕的乱局中。
神秘侧，一个普通人几乎一生都不会知晓，知晓的人讳莫如深的存在。
卷入这样的纷争中，普通的救援方式决定不了局势的走向，
作为普通人一员的雅彦，在这样的乱局中，只能被裹挟着走。
除去赌那不可捉摸的幸运，沉默许久的真田健次郎能想到的唯一的生路，就是求助乌丸苍信。
怀抱着期望的那小段沉默时间里，他想了很多。
心中天平不断摇摆的同时，和柯南一样把理智和脑子捡起来几分的真田健次郎自然是想过向其他人求助的。
可就像他第一时间，下意识给乌丸苍信打电话求助一样，恢复几分理智的真田健次郎一番思索过后。
发现这时候向谁求助都不行。
这里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身为守旧派高层核心的市原吉不可能不知情。
或者说，极有可能本就在他的默许之下。
真田健次郎可以清晰预见自己要是把电话打过去，面临的就不是选择，而会是冷冰冰的通知。
至于改革派和真田昌勇那边，真田健次郎心里刚起念头，就自动熄了。
要是能救，不打这通电话，也不影响结果。
要是不能救，打了这通电话，也毫无意义。
自己儿子如今在改革派心中占据什么样的位置，真田健次郎可谓是再清楚不过。
伴随着思考和观察到的远处火海，
真田健次郎那时而重时而轻，时而快时而慢的呼吸声将他的所思所想，悉数暴露给了电话另一头的乌丸苍信。
在这道不常见的伴奏声下，乌丸苍信用比之前要短上不少的时间，看完了手上的新一份资料。
垂下的眼眸随着这份资料的阅读完毕重新抬起。
而就在他的视线正前方，千奇鸟魔术馆楼顶天台，以及周围场景以投影方式，稳稳的悬在了虚空之中。
和乌丸莲耶那里有所不同的是，乌丸苍信这里的投影内容并没有任何声音。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从中获取信息，看出“弟弟”对真田雅彦的在意。
‘哥哥，救救阿彦吧。’
不断刷新并拼命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字体看得乌丸苍信眼睛疼。
夸张而又绚丽的色彩让他一下子回想起过去弟弟安幸宝贝至极的那一箱子画作。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怎么也不信那些色彩搭配堪称辣眼的画作，是他弟弟亲笔画出来，还特意保存起来的得意之作。
熟悉的色彩搭配让乌丸苍信没看两秒就迅速移开目光。
为防止“弟弟”变本加厉，乌丸苍信心念一转，拿起了手边至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把人晾了这么久，可以再继续逼一逼了。
“这么久了，还没考虑好吗？
看来阿彦在你心里的份量，和当初的我，还真是没有半点区别。”
一直举着手机没放下的真田健次郎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不等他细思乌丸苍信忽然改变态度和称呼的目的，就听到电话那头继续开口。
“哦，不对，还是有点区别的。”
真田健次郎的心狠狠提了起来。
没让他吊着心多等两秒，乌丸苍信轻声落下最后一根稻草。
“当年多亏叔叔顾念血缘亲情，让我侥幸留下一条命。
现在的阿彦，可不一定会有这份幸运。”
“要是叔叔再下不了决心，纵使我有心想帮忙，阿彦那里怕是也等不及了。”
四周明明喧闹声不断，真田健次郎却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丧钟敲响的声音。
沉闷的钟声携带着死亡气息，直接把他满脑子的思绪震得粉碎。
熟悉得旧称刚把他卷入到过往的记忆中，转瞬间，又被这钟声强硬拽出。
依稀在脑海里闪过的，是一个收到机械入门基础书籍时，冲他笑得开心，欢呼雀跃的小孩子。
没再给真田健次郎多余的思考时间，乌丸苍信语气平静地给出了最后通牒。
“我这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要是您想好了，就给我发道讯息。
要是十分钟后没有收到讯息的话，我就当您自动选择放弃阿彦。”
乌丸苍信十分自然得把称呼重新切换成带着尊敬意味的您。
至于里面有几分尊敬，那谁知道呢。
手机屏幕随着通话的单方面切断而逐渐暗下，虚空中不断闪烁的荧光字体在乌丸苍信再次抬头时，已然恢复安静。
没有之前的晃眼睛。
“西流尔。”
“在。”
空灵的女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
“关闭投屏虚影，进入休眠状态。”
“是。”
虚空中的投屏虚影和一旁的字体十分不甘的闪烁了好几下，但最终还是在西流尔应声后。
消散在空气中。
十分钟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
在这对于真田健次郎极其短暂的三分钟里，乌丸苍信没有再继续去看桌上散落着的其他几份文件资料。
而是靠坐在沙发上，耐心而又沉默的等待着。
等待真田健次郎，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另一头，
作为被选择选项的真田雅彦在一股飘过来的香风中，恢复了清醒意识。
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天台边缘，和一片莹黄色的网状光芒。
脚下，是一片乱象。
夜空中的漂亮焰火已经燃烬，路灯照亮的地方在上演的丧尸围城的戏码。
拼尽全力阻拦的警察们可以说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但在面对精力旺盛，无知无觉的人群时，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夏日的晚风将大火燃起所产生的浓烟吹散，已成气候的火蛇却已经伸长信子，逐渐舔向站着很多人的天台。
转过身，一场别开生面的神秘侧小型战争，正在进行中。
幸存的宾客、工作人员、警察以及柯南等人尽数躲在了天台西侧。
剩下的地方，尽数沦为了神秘侧的战场。
“队长。”
川口和略有些激动的开口。
真田雅彦看了眼四周情况，心里大概有了数。
“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点儿也不好。
川口和盯着不远处败势明显的春森葵等人，没敢直接说。
但委婉的话语并不影响真田雅彦从中提取要点。
暗处，一道身影正在逐渐朝着真田雅彦靠近。
然而，此刻没人观察到这一点。
目暮警部等警察焦灼的盯着远处堪称奇幻的打斗，宾客们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从小泉红子那里获取到一部分信息的柯南正在抓着手机给黑羽快斗发信息。
然而，迟迟没有回信。
工藤优作没有将目光放在大部分人关注的打斗上，而是投向了天台以外。
那里，是防线警察和起火建筑之间的隔离空旷地带。
路灯的光被绿化树遮得七七八八。
忽然，空中再度传来螺旋桨的声音，比之前要密集许多。
此时，风也渐渐大了起来，汹涌的火势顺势乘风而起，燎向笼罩在天台边缘的莹黄色网状光芒。
按理来说，火是少不了无形的东西的。
风如此，光应该是如此。
可这从楼底逐层烧上来的大火，就是这么轻而易举地顺着莹黄色光芒蔓延。
然后像烧掉一层真正的网一样，吞噬掉莹黄色的魔力光芒。
原本被魔力防护网隔离在外的热浪瞬间喷涌而来，让所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对战中的春森葵脸色大变，忽然兜头喷下一圈儿水雾，围绕着天台以及四周还在冲锋状态的“丧尸们”。
柯南仰头看去，只见几架写着警视厅的直升机上，一把把大型喷射水枪架在舱门边上。
水雾源源不断从水枪喷出，雨露均沾的洒在所有人身上。
已经爬到天台边缘的火焰在这层薄薄的水雾下，奇迹般地往后退了一点。
但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
底下，已经筋疲力尽的伊达航抹了把脸上的水雾，看着被喷了一身的“丧尸”们恢复神志，纷纷尖叫着往外跑时。
浅浅松了口气的同时，开始组织其他同事，对这群人进行引导性疏散。
期间，他抽空看了眼依旧烧得厉害的千奇鸟魔术馆，心底期盼着目暮警部等人能平安归来。
五百米外的第二道防线附近，收到回复的白马总监同样轻轻松了口气。
边上等候已久的救护车和消防车顺着终于放开的口子，朝千奇鸟魔术馆火速赶去。
真田健次郎没有错过这一幕，然而心底却没有感到多少高兴。
乌丸苍信此前的那几句话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
恍惚间，真田健次郎只觉得自己听到了更为清晰的丧钟声。
手机显示早已跳至信息发送页面，内容已经编辑好，发送号码也已经选定好。
只需要按下发送键，这份信息就能瞬息间穿山过海，去到乌丸苍信面前。
然而，他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放弃权势地位，那他过去所做的一切，就会沦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到头来就是一场空。
但要为此放弃儿子，真田健次郎也是不愿意的。
有那么一瞬间，真田健次郎心底生出一丝后悔。
这不是他第一次生出后悔。
从茶室会面的那一刻起，他就时不时会在夜深人静独处的时候，生出这缕情绪。
他对月牙丸小孩子时期的那份爱护是真，关心是真。
对侄子少年时远比无数人优秀和天才，自己孩子远不能及的忌惮也是真。
如今，后悔当初没有干脆杀了乌丸苍信，以绝后患的心自然也不是假的。
但这份后悔每每都是一闪而过。
毕竟没人比真田健次郎自己更清楚，当初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不过是另一个选择能给他带来更大地利益。
无论再重来多少次，他都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但凡他向年少时的月牙丸问一句警校毕业以后打算做什么。
事情的发展，都决然不会走向今天这个地步。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早知道。
…
十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于乌丸苍信而言，更是仿若一瞬间。
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思考，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在十分钟结束的那一秒，准时睁开。
空荡的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极低的笑声。
从年少时一直残留至今，只有些许印子昭示其存在的不甘。
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消散。
窗外艳阳高照，洒下的阳光温暖而又灿烂。
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的乌丸苍信却仿佛透过阳光看到了莹莹月色。
以及月色下即将上演的精彩魔术。
“精彩的魔术表演，应该有一个华丽的开场才对。”
亮着屏的手机逐渐暗下，屋子里又恢复成以往的安静沉默。
大洋彼岸的月夜下，万家灯火中，忽然绽现一抹亮色。
交织着幽绿和奇蓝两种颜色的光芒从地底涌现，快速形成一个巨大的罩子，以千奇鸟魔术馆为中心，将整个西摩多市笼罩在里面。
然而瞧见的人没一个眼里露出惊艳。
惊恐、畏惧、绝望……
白马总监望着头顶的光罩，眼底满是复杂，未能遮掩好的一丝惧怕被身边望着他的下属瞧得清清楚楚。
身为警察总监的他即便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是见识过神秘侧手段的。
可这种堂而皇之摆在面前，波及范围如此之大的架势，他还是头一次见。
那群人，难道要在这里就地开战吗！
听到负责探查情况的警察汇报称光罩几乎涵盖了整个西摩多市，还能进不能出时。
白马总监当即两眼发黑，拿着手机给上面打电话汇报这个紧急情况时，整个人都在抖。
在这个八、九点的时间里，那些位于权力顶峰的人基本都没睡。
消息一经传出，没一个能维持住镇定。
哪怕是提前知道点内情的市原吉都不禁皱起了眉。
神秘侧搞事情的手笔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通电话拨出去，不等他开口，对面就似乎预料到他会问什么，安抚道：
“请大人放心，这不会对后续计划造成任何影响。
无非是后续的收尾麻烦一点，我会处好，让大人您如愿以偿。”
看到冲天的幽绿色光芒和莹黄色光芒的那一刻起，他终于清楚自己儿子卷入到一个多么可怕的乱局中。
神秘侧，一个普通人几乎一生都不会知晓，知晓的人讳莫如深的存在。
卷入这样的纷争中，普通的救援方式决定不了局势的走向，
作为普通人一员的雅彦，在这样的乱局中，只能被裹挟着走。
除去赌那不可捉摸的幸运，沉默许久的真田健次郎能想到的唯一的生路，就是求助乌丸苍信。
怀抱着期望的那小段沉默时间里，他想了很多。
心中天平不断摇摆的同时，和柯南一样把理智和脑子捡起来几分的真田健次郎自然是想过向其他人求助的。
可就像他第一时间，下意识给乌丸苍信打电话求助一样，恢复几分理智的真田健次郎一番思索过后。
发现这时候向谁求助都不行。
这里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身为守旧派高层核心的市原吉不可能不知情。
或者说，极有可能本就在他的默许之下。
真田健次郎可以清晰预见自己要是把电话打过去，面临的就不是选择，而会是冷冰冰的通知。
至于改革派和真田昌勇那边，真田健次郎心里刚起念头，就自动熄了。
要是能救，不打这通电话，也不影响结果。
要是不能救，打了这通电话，也毫无意义。
自己儿子如今在改革派心中占据什么样的位置，真田健次郎可谓是再清楚不过。
伴随着思考和观察到的远处火海，
真田健次郎那时而重时而轻，时而快时而慢的呼吸声将他的所思所想，悉数暴露给了电话另一头的乌丸苍信。
在这道不常见的伴奏声下，乌丸苍信用比之前要短上不少的时间，看完了手上的新一份资料。
垂下的眼眸随着这份资料的阅读完毕重新抬起。
而就在他的视线正前方，千奇鸟魔术馆楼顶天台，以及周围场景以投影方式，稳稳的悬在了虚空之中。
和乌丸莲耶那里有所不同的是，乌丸苍信这里的投影内容并没有任何声音。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从中获取信息，看出“弟弟”对真田雅彦的在意。
‘哥哥，救救阿彦吧。’
不断刷新并拼命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字体看得乌丸苍信眼睛疼。
夸张而又绚丽的色彩让他一下子回想起过去弟弟安幸宝贝至极的那一箱子画作。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怎么也不信那些色彩搭配堪称辣眼的画作，是他弟弟亲笔画出来，还特意保存起来的得意之作。
熟悉的色彩搭配让乌丸苍信没看两秒就迅速移开目光。
为防止“弟弟”变本加厉，乌丸苍信心念一转，拿起了手边至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把人晾了这么久，可以再继续逼一逼了。
“这么久了，还没考虑好吗？
看来阿彦在你心里的份量，和当初的我，还真是没有半点区别。”
一直举着手机没放下的真田健次郎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不等他细思乌丸苍信忽然改变态度和称呼的目的，就听到电话那头继续开口。
“哦，不对，还是有点区别的。”
真田健次郎的心狠狠提了起来。
没让他吊着心多等两秒，乌丸苍信轻声落下最后一根稻草。
“当年多亏叔叔顾念血缘亲情，让我侥幸留下一条命。
现在的阿彦，可不一定会有这份幸运。”
“要是叔叔再下不了决心，纵使我有心想帮忙，阿彦那里怕是也等不及了。”
四周明明喧闹声不断，真田健次郎却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丧钟敲响的声音。
沉闷的钟声携带着死亡气息，直接把他满脑子的思绪震得粉碎。
熟悉得旧称刚把他卷入到过往的记忆中，转瞬间，又被这钟声强硬拽出。
依稀在脑海里闪过的，是一个收到机械入门基础书籍时，冲他笑得开心，欢呼雀跃的小孩子。
没再给真田健次郎多余的思考时间，乌丸苍信语气平静地给出了最后通牒。
“我这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要是您想好了，就给我发道讯息。
要是十分钟后没有收到讯息的话，我就当您自动选择放弃阿彦。”
乌丸苍信十分自然得把称呼重新切换成带着尊敬意味的您。
至于里面有几分尊敬，那谁知道呢。
手机屏幕随着通话的单方面切断而逐渐暗下，虚空中不断闪烁的荧光字体在乌丸苍信再次抬头时，已然恢复安静。
没有之前的晃眼睛。
“西流尔。”
“在。”
空灵的女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
“关闭投屏虚影，进入休眠状态。”
“是。”
虚空中的投屏虚影和一旁的字体十分不甘的闪烁了好几下，但最终还是在西流尔应声后。
消散在空气中。
十分钟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
在这对于真田健次郎极其短暂的三分钟里，乌丸苍信没有再继续去看桌上散落着的其他几份文件资料。
而是靠坐在沙发上，耐心而又沉默的等待着。
等待真田健次郎，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另一头，
作为被选择选项的真田雅彦在一股飘过来的香风中，恢复了清醒意识。
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天台边缘，和一片莹黄色的网状光芒。
脚下，是一片乱象。
夜空中的漂亮焰火已经燃烬，路灯照亮的地方在上演的丧尸围城的戏码。
拼尽全力阻拦的警察们可以说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但在面对精力旺盛，无知无觉的人群时，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夏日的晚风将大火燃起所产生的浓烟吹散，已成气候的火蛇却已经伸长信子，逐渐舔向站着很多人的天台。
转过身，一场别开生面的神秘侧小型战争，正在进行中。
幸存的宾客、工作人员、警察以及柯南等人尽数躲在了天台西侧。
剩下的地方，尽数沦为了神秘侧的战场。
“队长。”
川口和略有些激动的开口。
真田雅彦看了眼四周情况，心里大概有了数。
“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点儿也不好。
川口和盯着不远处败势明显的春森葵等人，没敢直接说。
但委婉的话语并不影响真田雅彦从中提取要点。
暗处，一道身影正在逐渐朝着真田雅彦靠近。
然而，此刻没人观察到这一点。
目暮警部等警察焦灼的盯着远处堪称奇幻的打斗，宾客们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从小泉红子那里获取到一部分信息的柯南正在抓着手机给黑羽快斗发信息。
然而，迟迟没有回信。
工藤优作没有将目光放在大部分人关注的打斗上，而是投向了天台以外。
那里，是防线警察和起火建筑之间的隔离空旷地带。
路灯的光被绿化树遮得七七八八。
忽然，空中再度传来螺旋桨的声音，比之前要密集许多。
此时，风也渐渐大了起来，汹涌的火势顺势乘风而起，燎向笼罩在天台边缘的莹黄色网状光芒。
按理来说，火是少不了无形的东西的。
风如此，光应该是如此。
可这从楼底逐层烧上来的大火，就是这么轻而易举地顺着莹黄色光芒蔓延。
然后像烧掉一层真正的网一样，吞噬掉莹黄色的魔力光芒。
原本被魔力防护网隔离在外的热浪瞬间喷涌而来，让所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对战中的春森葵脸色大变，忽然兜头喷下一圈儿水雾，围绕着天台以及四周还在冲锋状态的“丧尸们”。
柯南仰头看去，只见几架写着警视厅的直升机上，一把把大型喷射水枪架在舱门边上。
水雾源源不断从水枪喷出，雨露均沾的洒在所有人身上。
已经爬到天台边缘的火焰在这层薄薄的水雾下，奇迹般地往后退了一点。
但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
底下，已经筋疲力尽的伊达航抹了把脸上的水雾，看着被喷了一身的“丧尸”们恢复神志，纷纷尖叫着往外跑时。
浅浅松了口气的同时，开始组织其他同事，对这群人进行引导性疏散。
期间，他抽空看了眼依旧烧得厉害的千奇鸟魔术馆，心底期盼着目暮警部等人能平安归来。
五百米外的第二道防线附近，收到回复的白马总监同样轻轻松了口气。
边上等候已久的救护车和消防车顺着终于放开的口子，朝千奇鸟魔术馆火速赶去。
真田健次郎没有错过这一幕，然而心底却没有感到多少高兴。
乌丸苍信此前的那几句话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
恍惚间，真田健次郎只觉得自己听到了更为清晰的丧钟声。
手机显示早已跳至信息发送页面，内容已经编辑好，发送号码也已经选定好。
只需要按下发送键，这份信息就能瞬息间穿山过海，去到乌丸苍信面前。
然而，他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放弃权势地位，那他过去所做的一切，就会沦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到头来就是一场空。
但要为此放弃儿子，真田健次郎也是不愿意的。
有那么一瞬间，真田健次郎心底生出一丝后悔。
这不是他第一次生出后悔。
从茶室会面的那一刻起，他就时不时会在夜深人静独处的时候，生出这缕情绪。
他对月牙丸小孩子时期的那份爱护是真，关心是真。
对侄子少年时远比无数人优秀和天才，自己孩子远不能及的忌惮也是真。
如今，后悔当初没有干脆杀了乌丸苍信，以绝后患的心自然也不是假的。
但这份后悔每每都是一闪而过。
毕竟没人比真田健次郎自己更清楚，当初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不过是另一个选择能给他带来更大地利益。
无论再重来多少次，他都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但凡他向年少时的月牙丸问一句警校毕业以后打算做什么。
事情的发展，都决然不会走向今天这个地步。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早知道。
…
十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于乌丸苍信而言，更是仿若一瞬间。
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思考，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在十分钟结束的那一秒，准时睁开。
空荡的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极低的笑声。
从年少时一直残留至今，只有些许印子昭示其存在的不甘。
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消散。
窗外艳阳高照，洒下的阳光温暖而又灿烂。
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的乌丸苍信却仿佛透过阳光看到了莹莹月色。
以及月色下即将上演的精彩魔术。
“精彩的魔术表演，应该有一个华丽的开场才对。”
亮着屏的手机逐渐暗下，屋子里又恢复成以往的安静沉默。
大洋彼岸的月夜下，万家灯火中，忽然绽现一抹亮色。
交织着幽绿和奇蓝两种颜色的光芒从地底涌现，快速形成一个巨大的罩子，以千奇鸟魔术馆为中心，将整个西摩多市笼罩在里面。
然而瞧见的人没一个眼里露出惊艳。
惊恐、畏惧、绝望……
白马总监望着头顶的光罩，眼底满是复杂，未能遮掩好的一丝惧怕被身边望着他的下属瞧得清清楚楚。
身为警察总监的他即便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是见识过神秘侧手段的。
可这种堂而皇之摆在面前，波及范围如此之大的架势，他还是头一次见。
那群人，难道要在这里就地开战吗！
听到负责探查情况的警察汇报称光罩几乎涵盖了整个西摩多市，还能进不能出时。
白马总监当即两眼发黑，拿着手机给上面打电话汇报这个紧急情况时，整个人都在抖。
在这个八、九点的时间里，那些位于权力顶峰的人基本都没睡。
消息一经传出，没一个能维持住镇定。
哪怕是提前知道点内情的市原吉都不禁皱起了眉。
神秘侧搞事情的手笔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通电话拨出去，不等他开口，对面就似乎预料到他会问什么，安抚道：
“请大人放心，这不会对后续计划造成任何影响。
无非是后续的收尾麻烦一点，我会处好，让大人您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