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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门毒女 第三十五章

    ?    薛静一个官家小姐去秦楼楚馆,见的还是自己未来的姐夫,这一消息在不知是谁的刻意渲染下竟然炒得沸沸扬扬。

    薛兆德回府后气得脸色铁青,老夫人更是恼怒到极点——

    母女两个是没完没了了!前前后后,硬是将他们侍郎府的名声折腾了个够!

    老夫人当即决定,闭门谢客!

    而这下,吴氏母女是彻底不敢动弹了。

    可齐国公府三房那边,却出人意料的十分积极,连着好几天来府上跟老夫人关着房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这婚事原本就跑不了,此时自然是定下了。

    期间,太后偶然从岚山寺回宫,恰好经过了齐国公京郊的别院,同人赞扬起别院里的梅花来。

    齐国公别院的梅花也确实栽培得极为好,尔后齐国公听闻了太后的言语,当下便决定,寿宴就设在别院了。

    好巧不巧,寿宴前几天,薛仪病倒了。

    昌乐将软榻上的毯子卷起来收到衣柜里,又垂着手走到老夫人身边道:“老夫人,方才大夫去看了,大小姐的风寒比较严重,嗓子肿得厉害,大夫说还是在府里好好歇着,不要出去吹冷风,人多的地儿也尽量少去。”

    老夫人端着茶盏,闻言蹙了蹙眉,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边的意思是借了这个机会带上门好好瞧瞧,反正是定了亲了,这成婚也得来年去了,正好多些时间,给两个孩子增加点相处的机会。”

    昌乐抿了抿唇,又听老夫人冷不丁问道:“你觉得仪儿对这门婚事态度怎么样?”

    昌乐一愣,仔细回想起她去澜院告诉薛仪定亲的事儿,薛仪并没有太大反应,斟酌了下便道:“大小姐只道老夫人是不会害她的,由老夫人做主,婚事自然不会差。”

    老夫人沉思片刻,也摸不准薛仪实际是个怎样的态度,便抬头问道:“她说这话可有些勉强?”

    昌乐又细细回想了一遍:“不勉强,大小姐说这话并没有不高兴。”

    看着老夫人仍然有些放不下,她又走上前一边替老夫人捶着背,一边安慰道:“老夫人放宽心,大小姐是个明事理的,哪里能不知道老夫人是为了她好?这亲事对大小姐,对侍郎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大小姐心里肯定也是明白的。”

    老夫人闻言,眉头松了松,似是找到一丝安慰道:“齐国公府屹立百年不倒,再加之是中立保皇派,和他们结亲,也可以避免这京都纷乱。”

    对时局昌乐是不太明白,却也知道一点:“以奴婢看,齐国公似乎更看好三房的四公子,若是能脱颖而出,日后大小姐也是一品的夫人,何惧夫人和三小姐,自然会念着老夫人的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旦挑明,老夫人始终有种卖孙女儿的感觉,她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

    片刻,她搁下手中的茶盏:“罢了,若是寿宴前仪儿的风寒还是好不了,她就不用去了,反正来日方长。不过这几日还是让大夫多上门看看,能去尽量去。”

    昌乐颔首:“是。”

    澜院内,一股浓浓的药味充斥了整个院子。

    秋月将一碗浓黑的药汁端进来,放在桌上,又转身到柜子拿出取来一碟蜜饯,随后取来扇子对着那碗药不停扇着。

    连翘在书桌前不停的磨墨,两步之遥,薛仪正提着毛笔在纸上在纸上写写画画。

    但她写了一两个字,便会提着笔停顿许久。

    连翘好奇得紧,便偷偷瞟了一眼。

    纸上三个圈,成三角形,最上面的圈里什么也没写,下面的两个分别写着“靖”、“安”。

    而三个圈分别又被她看不懂的字符围绕着,连翘一时看得迷糊,手上动作便停了下来。

    谁知忽然一道冷芒刺得她一个激灵,抬头望去,却见薛仪提着笔,抬眸正看着她,一脸似笑非笑道:“好看么?”

    连翘立刻吓得出了冷汗,慌里慌张地便想要跪下去。

    “行了。”薛仪声音幽凉,似有些不耐地道,“让秋月过来磨墨。”

    秋月闻言便放下扇子,走过来。

    连翘只得放了墨条去接秋月的活儿。

    薛仪被打断了思路,一时没了心思,提着笔写起诗句来,脑子里却依然有些想不通透。

    现在看来,许越不知因何而与家族意志背道而驰,选择了靖王。

    明面上,他还是安王的人。

    太子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斗争,太子、安王、靖王都捏着棋子争夺棋盘。

    这一局,胜负很难作定论。

    要说这棋局,最奇怪的参与者,却是靖王。

    靖王是先帝第十六子,甚得龙宠,而靖王的母亲却是先帝偶然出宫带回宫内的普通百姓之女,因其样貌绝世倾城,而冠宠六宫,直到靖王四岁时因病去世。

    正史记载,当年元帝破宫门而入,先帝已是卧床久日,听闻宫变,强撑了一口气,让内监从暗格里摸出了一封诏书,赐封十六号靖,划割西北城池为王,终身不得回京。

    甚至之后元帝还没登基,靖王便匆匆离了京。

    如此苛刻,想来是便是希望日后能报住一条命。

    可若是薛仪,这样一颗毒瘤,她无论如何也会斩草除根。

    偏偏——

    至今那位正主还在西北安生的呆着。

    而且传闻领兵带仗很是有一套,前些年大堰同大秦一直不和,然后大秦却正好与西北之地接壤。

    两朝时常发生战争。

    彼时靖王刚好到达西北之地,屁股还没坐稳,便被赶着鸭子上架,原本元帝并没有太指望这个幼弟,派了长明侯领兵亲自去监战。

    谁知还没到西北,便遇上传捷报的士兵——

    敌方已经撤退了。

    大堰满朝震惊,要知道靖王离京时还不到双十年纪。

    没过多久,大堰子民便又听见这样一个传闻——

    大秦虎威将军顾战在吃了败仗回朝后,被秦业帝问及对方如何,虎威将军只道:“如阎王在世。”

    此后,大秦一直称呼靖王为靖阎王。

    薛仪当初从秋阳处听到这个传闻几乎哭笑不得。

    可——

    靖王手段残忍血腥,性格阴唳难以捉摸,却是大堰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

    若是……

    “小姐。”连翘端着药碗走过来,忐忑地看了她一眼,“该喝药了。”

    薛仪这才回过神,却发现笔尖已经将“靖”字浸得几乎看不见了。

    浓墨漆黑,墨渍如蜘蛛逐渐爬向靖字,将它往网里、黑暗里使劲拽落。

    薛仪从鼻息间长出了一口气,搁下笔,缓缓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端给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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