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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带不走的悲伤可以用爱抵消吗 第55章 训练室的对决

    下午三点,打了个酣畅淋漓的四年级学生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竞技场,笔记本写得满满当当的埃西莉亚也心满意足地走下了观众席。

    “你的血脉魔法是怎样的?”

    她问一旁的卢修斯。

    卢修斯解释道:“发出的火焰难以被熄灭,只有掌握到一定程度了才能控制好燃烧的时间,但我现在还不太熟悉……如果没有我哥在旁边随时灭火,我的对手很容易被慢慢烧没的。”

    埃西莉亚沉默地看着他,卢修斯接着说:

    “拉米瑞兹的血脉魔法蛮横又强大,相同水平下一般的魔法是没有办法对抗的。”

    她除了扯扯嘴角,也没办法再做出多余的表情了。

    “到了。”

    他推开他们一早预订好的训练室,厄尼斯特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见他们进来,微微颔首以示礼貌。

    “要麻烦你了。”

    埃西莉亚道。

    “不用客气,这也是为了能让卢修斯好好训练。”

    厄尼斯特在控制训练室的仪器上操作了一会儿,对他们点了点头。

    “可以开始了。”

    卢修斯第一次在她面前取出了自己的法杖,埃西莉亚慎重地拿起“微雪”,随着训练室防护罩的升起,二人的杖尖几乎同时抬起,指向了对方。

    有厄尼斯特在一旁,毫无顾忌的卢修斯先出手,在身前召唤出了十二个手掌大的火球,上挑的法杖对准她下压,灼烫感隔着中间将近二十米的距离传递到她的面前。

    法杖旋转一圈,淡蓝色微光聚集成的球形保护罩在身前立起,张扬猛烈的暴风雪在保护罩旁汹涌翻滚而起,疾速朝他呼啸而去。

    训练室里一时间冷热交织,厄尼斯特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低头喝了一口温水。

    再抬头时,训练室的上空两方攻击相撞搅得气流不得安宁,卢修斯被风雪冲击得往后退了几步,埃西莉亚不断闪躲着,身侧地板溅起滚烫的火星,飘到她的衣袖上,隔着布料传来烧灼感。

    冰霜很快在其上覆盖,微弱的火光扑腾了一会儿才不甘地熄灭,埃西莉亚这才略微窥见到了拉米瑞兹家族血脉中流传下来的魔法特性。

    ——难以熄灭。

    但微弱的火星在稍微强势一些的冰霜面前仍然逃不开溃散的结局,对于“血脉魔法”,以强止强也是恒久不变的真理。

    浅浅品尝了一道开胃菜,埃西莉亚右手高抬法杖,左手配合在半空快速做出起咒手势,杖尖凝聚出一道一米左右长度的边缘锋利、尖端锐利的冰锥,左手的咒势紧接着结束,汹涌的风势助长了冰锥向前穿刺的速度。

    一对思路很基础但是实践有些麻烦的配合型法术。

    卢修斯的话语逆着风飘来:

    “你超纲了。”

    他在对面闪身侧避开几秒内指到他胸腔处的冰锥,左臂的衣服被冰锥的边缘划开一道口子,流出了一路血迹。

    她并不打算跟卢修斯像打游戏一样有来有回地数着出手次数过招,趁着他忙着闪避,于半空凝聚出了上百枚体积较小而锋锐度不减的冰锥,以包围态势朝他刺去。

    面对着密密麻麻袭来的冰锥,卢修斯口中迅速念起咒文,杖尖往前一点,喷薄而出的火焰顷刻间包裹住了来自埃西莉亚的攻击,融化了绝大多数的冰锥,残余的冰锥孜孜不倦地朝他奔来,他几个旋转跳跃堪堪让冰锥擦着他的身体划过。

    刺目的火光到达眼前,一堵厚厚的冰墙近距离隔开火焰,前方的冰层不断融化,埃西莉亚往后拉开了距离,火焰与冰墙几乎同时消弭,拔地而起的数十只半人高的雪人手持冰剑包围了脸颊处被擦伤正流着血的卢修斯。

    埃西莉亚一次次忍着疼痛用冰霜熄灭身上沾染上的火苗,同时操控着雪人举起一把把利剑围殴卢修斯。

    厄尼斯特这时翻开了笔记本,手拿着笔在纸张上写下了什么东西,头却没有低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二人的交战。

    卢修斯将法杖扔向半空,法杖稳稳当当地停留在气流上,顶端冒出两本书宽的焰流,不断拉长着身躯直直破开一条道路向她冲来。

    他的双手没有停歇地召唤出一团又一团跳动的火焰,操控着火焰打向雪人的腹部和双手。

    焰流的速度极快,埃西莉亚迎面与其交织了片刻,身上的灼痛刹那间狠狠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的头皮仿佛一下炸开了,但她很快回过神聚集起冰元素覆在肌肤上稍稍隔开了焰流,身前紧接着矗立起厚重的冰墙,缓和了焰流的速度,她趁机闪身到侧边,瞄准卢修斯的脖颈放了一道冰箭。

    他踉跄着避开了冰箭,然而雪人在卢修斯的腹部和小腿趁机各刺中了一剑,这两个部位此时正汩汩向外涌出鲜血。

    她上半身的火焰仍然没有熄灭,持续不绝的高温令她在火光中痛不欲生,她咬了咬唇,发狠地将冰层与冷流往自己的皮肤上贴去,势必燃烧所有的疯狂炽热与深入骨髓的寒意在她的身上交织,她险些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就这么撑了一会儿,火焰总算全部熄灭,她一面将自己从寒冷中释放出来,一面控制法杖于半空挥开漂亮的弧度,带出一圈各自紧挨着排开的箭矢指向卢修斯。

    受了伤后敏捷度明显下降的卢修斯没有避开直直对准他右臂与腰间的箭矢,身上又增添了两道晶莹剔透的装饰。

    他的法杖在空中旋转起来,火焰汇聚成的丝线在法杖旁跟着旋转,越转越快,圆形的焰流很快成型,如同一张正张牙舞爪的网,向她扑来。

    这张“网”的直径将近六米,外围的火焰烧上了她的头发,躲闪不及的她仿佛在火海中徜徉了片刻,全身上下燃起了火焰,无论是否将它们熄灭,她已经看到了这场对决的结局。

    但她没有选择就此收手,训练场空气中白色的冰霜四处凝结,卢修斯警惕地朝四周看去,刹那间,寒流席卷了他的身周,他被冻结在冰层中,与她相望。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训练室、然后出现在阿尔比尼娅教授面前的。

    她睁开眼时,熟悉的草木清香在鼻尖轻轻飘过,浅金色的发丝末梢划过她的脸颊,她感到了轻微的痒意。

    阿尔比尼娅蕴藏温和与隔阂的眼睛与埃西莉亚淡蓝色的眼眸对上了视线,她微微一笑:

    “早安,埃西莉亚同学,很遗憾我们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了。”

    “……教授早上好。”

    她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顺从地按照教授话中的意思打了个招呼。

    阿尔比尼娅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以她绝对能听见的低声轻轻道:

    “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没有发烧呢,小朋友,那现在为什么会分不清早晨和夜晚呢?”

    根本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光线、迷糊之中听见一句“早安”就顺势回了声“早上好”的埃西莉亚茫然地看着自己万分信赖的教授。

    她迷茫得甚至忽略了教授对她那声奇怪的称呼。

    阿尔比尼娅扶着她坐起来,将一瓶绿且浓稠得发黑的魔药安置在她的身前。

    “现在要乖乖喝掉哦。”

    她揉了揉床上的小朋友灰色的脑袋,转身拉开了白色的隔帘,走到了她右边的病床前。

    埃西莉亚对着手上那瓶外观感人的魔药咽了咽口水,眼睛一闭就给自己灌了下去。

    ……凉凉的,和白开水一样,居然没什么味道。

    她呆滞地看着已经空了的魔药瓶。

    教授很快掀开帘子回到她面前,看见她手上的空瓶子,给了她一个充满鼓励的笑容:

    “已经喝完了?真棒。”

    她奖励般又揉了揉埃西莉亚的脑袋,放下手中的托盘,将空瓶拿了起来。

    “是那个不太爱说话的小家伙送你们过来的呢,让我猜猜,你们之前是在……训练室?”

    她对着埃西莉亚温柔地眨了眨眼。

    埃西莉亚如同被拔了尾巴毛的老虎幼崽,蔫蔫回道:

    “是的,教授……请问不爱说话的小家伙是谁呀?”

    “我想想,你们好像都叫他……厄尼斯特?嗯,没错,这就是他的名字,我在病历本上写过很多次。”

    阿尔比尼她坐在她病床边的椅子上,拿着一本白色的病历本,在首页写下了她的名字。

    “埃西莉亚·格林……我没有记错的话。

    你生的病……哦不,受的伤是……嗯……”

    阿尔比尼娅凑到她身前,看了看她身上绷带绑着的地方,又捏住她的几缕发丝放到眼前看了看。

    埃西莉亚这才发现自己的好几缕头发都被系着小牌子的丝带绑了起来,每个小牌子上写着一行短短的字,应该就是她的“病情”了……

    埃西莉亚呆呆地目睹着自己的教授不断凑上前捏她的头发,然后低头在病历本上写写画画,一时失了声。

    看来教授的记性比她想象的还要差呢……

    她安静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教授对着她的头发上下其手,等教授写完了病历本,她又仔细地上前将她头发上的小牌子一个个拆了下来。

    既然马上就可以拆,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先拆下来再写病历本呢……

    埃西莉亚也不敢问,只能对自己反复洗脑:教授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没错,一定有她的……道理。

    埃西莉亚颤颤巍巍地伸出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的手臂,接住了从阿尔比尼娅教授肩上滑下来的秋季针织小外套。

    “啊……这件外套原来是穿上的时候必须扣上扣子的那件,我还以为是另外那件呢。”

    教授抱歉地朝她笑了笑,拿着病历本转身离开去前方的工作台上给病历本盖章,然后坐在她椅子上,开始阅读起了报纸。

    智网横行信息界的当代能够静心看报纸的人可不多了,但是……

    “教授,可以先把你的外套拿起来吗?我的手现在不太敢动了……”

    埃西莉亚弱弱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她的手一动,外套就会掉到地板上,而她的手指被包裹在绷带里,接住即将落地的衣服这个任务对她来说有些困难。

    阿尔比尼娅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站了起来。

    “我昨晚又熬夜了,现在总是会出现许许多多的意外。”

    她过来捡起了自己的外套,埃西莉亚问道:

    “应该是和我一起被送来的那个……叫卢修斯,他死了吗?”

    埃西莉亚语气诚恳、神情乖巧地问道。

    “卢修斯同学吗?还没有死哦,他还需要再流那么多血才能死掉……”

    阿尔比尼娅还拿着她的小外套,双手并用地在半空中给她比划了一下。

    埃西莉亚了然地点点头,一旁的床位传来了抗议的哼唧声。

    “有个金色头发的小姑娘……我忘记她叫什么了,连续给你们做了两天的三餐,我都放进保温室里了……嗯,校医先生请假了,他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今天的晚餐是白粥和咸菜,你们现在饿了吗?”

    金发的小姑娘大概率是安吉莉亚,埃西莉亚感动地点了点头,在阿尔比尼娅离开这个房间前往保温室后,一旁的床位传来了两道意义不明的响声,埃西莉亚安详地合眼靠在枕头上,不理不睬。

    热气腾腾的白粥很快被端到了她的面前,阿尔比尼娅教授负责地看着她喝完了白粥,接过了空碗,和她闲聊了两句,就回到了工作台前继续阅读报纸。

    流逝的半个小时内,她几次欲言又止地看向专注阅读报纸的阿尔比尼娅教授,身旁的床位传来的动静不断增大,埃西莉亚最终没有过自己良心那一关,卑微地问道:

    “教授,卢修斯同学现在是不是不能说话?还有,他现在吃过晚餐了吗?”

    阿尔比尼娅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我忘记拿他的粥了,嗯……我还没有解开他的禁言咒,他刚起床那会儿一直在喊疼,有点烦人……”

    埃西莉亚完成任务,安心地闭上眼继续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