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带不走的悲伤可以用爱抵消吗 第90章 雪人和毛线球
朝阳透过窗户向清晨的教室里洒下金黄光芒，她站在门外往里看时，不少年轻的面孔浸在了暖色日光里，显得模糊而不真切。
她只等了一会儿，就拦到了几位一块儿走过来的女同学。她们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她的发饰——上的火焰与荆棘家徽，然后礼貌地笑道:
“埃西莉亚同学，我们可以为你做什么呢？”
埃西莉亚颔首算是向她们打过了招呼，然后柔声说道:
“听说最近有不少我不了解的传言……”
五位同学里有四位脸色一滞，还有一位用手按住了胸前的家徽，抿了抿唇，郑重说道:
“同学，希望你可以体谅我们这些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怜人……很抱歉，我们不能告诉你。”
说完，一群人急匆匆向她点头表示歉意，然后火速逃离了现场。
埃西莉亚目送她们飞奔进教室，转了转眼珠子，继续向走廊看去。
目睹全过程的大部分人只瞄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加快脚步从她面前经过，后面来到走廊的人虽然不明白事情起因，但是一察觉到气氛变化、观察到周围人的行为和站在教室门口笑吟吟的——那个拉米瑞兹家族还没搞定的女孩儿——再联想一下昨天课前卢修斯·拉米瑞兹当着所有人的面做的提醒——就能大致猜到几分真相，于是也仿照前人的行为作出应对。
也有一些人会淡定地向她打招呼，然后不等她回应就转过头目不斜视地往教室内走，这部分人身上的家徽大部分都是世人所熟知的。
还有一类特例就是——
“早上好。”
眼含笑意、目光真诚的莱兰德·维格拉斯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向她打了个招呼。
“早啊。”
埃西莉亚总算找着一个能跟她进行完整的打招呼流程的人，因此语气颇为亲切。
“早点回教室吧。”
莱兰德提着装着课本的手袋慢悠悠地走进教室，还不忘给她留下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走廊尽头出现了肆意地将手按在某人蓬松金发上的卢修斯·拉米瑞兹和表情沉稳但目光隐约透露出三分呆滞三分麻木四分隐忍的安吉莉亚·罗伯特。
埃西莉亚看了一眼就转身走进了教室，他们三个是在教授之前最后到教室的，众人默契地在前排留出了三个连在一起的空位。
课上，埃西莉亚的手无意识地在抽屉前转着笔，想到了上周五早上课前的那一幕:
卢修斯经过了侧开身子的莱兰德，走到了她的面前——在教室过道上，他的声音不大但恰好所有人都听得清——他对着她笑了笑:
“早。最近的传言有些多。”
埃西莉亚回道:
“早啊。我可以听听吗？”
卢修斯果断地摇了摇头:
“比较影响心情，不听也罢。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下午一起去训练场吗？”
……
不听也罢，也就是说，不要听到。
声音要传到她耳朵里她当然没办法当没听到，所以要让所有人都发不出那样的声音。
很符合拉米瑞兹家族的作风。
埃西莉亚微微勾起唇，停下了转笔的手，抬起手臂低头做了个课堂笔记。
*
中午，她在宿舍看完了手里的一本火系魔法典籍，还有五分钟才到睡觉时间，于是她取出了母亲的日记本继续翻看。
“那家伙偷吃水系咒文教授在院墙边种的小番茄被教授三岁的女儿当场抓获，现在忙着去哄哭了半天停不下来的小朋友了……那是教授专门种给他女儿吃的小番茄。我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一切了。
“我在x图书馆发现了一本落了灰的魔法书，很奇怪，按理来说图书馆里的书籍都有专门人员负责保养的。
“虽然手感不是很好，但是上面讲的几个魔法还挺有意思的。也许是最近去魔科系送材料次数多了的原因，我发现有几个小魔法可以和现在的一些魔法融合使用，发挥出奇怪但是实用的效果。”
……
“我开始准备把那几个融合魔法写成论文了，报告书刚刚递交上去，流程很顺利，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有些发毛。”
……
“这份开题报告得到了多方的关注，包括一些我未曾预料到的势力。我不明白到底怎么了，总是感觉不太对，好像一直有人在看着我。我还要继续写下去吗？”
……
“这几天我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写论文，这里很安静，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外面并不太平——所以我还是别出去了。”
……
“不对劲。塞缪尔看了我的报告和论文开头，一直在说觉得心里不舒服。他按照我说的尝试施展那几个魔法……他失败了。
“他重复施法了无数遍，我也一直在盯着他的施法全过程，没有发现有哪里出错了，但是他就是施展不出来。他让我试了试，我早前就试过了无数次，所以这回一次就成功了。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我从玻璃窗的倒影里看到了我的表情，沉肃而凝重。
“我决定去找教授……”
“啪”地一声，埃西莉亚将日记合上，向下看了看刚刚回到宿舍、手捧药汤的安吉莉亚。
“今天是不是有点早。”
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往常的药汤都是在午后送来的。
安吉莉亚没有说话，在她的床下站定，端着药汤静静看着她。
埃西莉亚懒懒盯了她一会儿，才接过药汤，和之前一样一滴不剩地喝完。
完成任务后她就开始在书桌前坐下画画，埃西莉亚盖上被子翻了个身就开始睡觉。
*
新一轮学分活动在周五中午十二点前都可以报名，星期二下午，学生会在论坛发出了报名链接，埃西莉亚点击报名之后，屏幕上跳出一个弹窗:
“您已报名成功，请勿重复报名。”
不用想都知道她被暗箱操作了，啧，让她看看某人打算让她哪天去参加。
“报名信息表:
姓名:埃西莉亚·格林
年级:一
天赋等级:A
参与时间:7143.09.19，15:00（即本周三）
报名时间:7143.09.18，00:00”
埃西莉亚戳了戳信息表上的报名时间，这比学生会发帖公示报名链接的时间还要早。
第一天就上？比猴儿还急。
她冷笑一声，关上智网抬头，与蓝发难得服帖、衣装竟然正式的卢修斯·拉米瑞兹对上了视线。
“打扰一下，我想问问安吉莉亚现在在哪里？”
他笑眯眯地问道。
埃西莉亚顺手给他指了个方向:
“往那边去了。”
卢修斯点点头，鞋尖调转方向，往与她指的方向刚好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埃西莉亚心情愉悦地坐在树下继续捏着雪人。
安吉莉亚下午根本没出宿舍门，还在补觉。
昨晚她头疼得不行，发作前没及时反应过来找魔力抑制器，安吉莉亚被她烦得整晚都没睡，一直睁着熊猫眼盯着她，她一握拳安吉莉亚就抓她的手，她一举手安吉莉亚就护住她的头，她一拿出法杖安吉莉亚就打电话摇人，在她把左邻右舍全都惊醒之前成功把她打晕送回床上——她疼得直接越过护栏就往下跳，安吉莉亚竭尽毕生所学都做不到让她安然无恙。
凌晨的时候被摇来的卢修斯和安吉莉亚排排坐睁着熊猫眼瞪着她，两个人一晚上都没能休息，因为埃西莉亚隔几分钟几十分钟几小时就醒来闹一次，在上课时间到之前明显通宵工作完刚刚挤出时间的厄尼斯特急匆匆赶来给她砸了个昏睡咒，埃西莉亚美美地安稳睡了一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药味儿，脑子还在抽痛，但是情况已经没那么惨绝人寰了。
真是平淡而乏味的人生啊。
她用指甲给手上巴掌大的雪人掐出了一个笑脸，捡起地上随处可见的枯枝，随手掰成小段插在了雪人身侧。
去不了训练场也进不了图书馆的日子就是这么枯燥无趣——还没走进训练场的大门，在门口巡逻的机器人就冲上来给她打了个大大的红叉并表示身体状况太差不让进。
她转头要去图书馆，这次顺利走进了大厅里，但是还没说话就被工作人员打包顺着魔法轨道扔回了宿舍，同时工作人员表示精神状况太差不让进图书馆。
训练室就不说了，只说图书馆，精神状态再差也不至于不让看书吧……她现在逻辑多清晰啊。
“喂，同学，别再插了，我的毛线快被这些树枝都勾坏了。”
一到委屈中隐含愤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转头看去，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她稍稍抬了抬眼皮，道:
“什么毛线？你头上有一团雪，这样顶着脑袋不凉吗？”
“你手上的就是我的毛线，刚才你从喷泉里浮上来的时候看见我路过，就一跃而起抢走了我的毛线，然后躲在这里对它上下其手……我头上的雪不是你弄的？你还好意思问？你们冰系法师不怕冷也要留意一下现在的季节好吗？万一真的感冒了你付医药费？”
她眨了眨眼，低头看去，手中的雪人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白色毛线球，上面还七零八落地插着枯枝和落叶。
埃西莉亚:“……”
埃西莉亚:“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还以为手上的雪人是她自己变出来的呢。
无辜同学说:“没关系，同学。你是几年级的？叫什么名字啊？”
埃西莉亚:“啊？我三年级，好像叫露露。”
无辜同学:“你确定吗？”
埃西莉亚:“我十万分确定。”
无辜同学瞅了瞅智网上的那张开学典礼上某人的照片和简要介绍，陷入了沉默。
埃西莉亚:“我得回家了，我还没吃饭。”
无辜同学:“都下午三四点了你还没吃午饭啊。”
埃西莉亚:“对啊，我还没吃早餐，快饿死了。”
无辜同学:“……”
无辜同学伸出手掌:“这是几？”
埃西莉亚瞅了一眼就道:“白痴。”
无辜同学:“？？？”
埃西莉亚:“你看不见吗，这是一。”
无辜同学看了看自己完全张开的手掌，再看了看埃西莉亚的表情——不悦中透露着不耐，不像演的。
无辜同学按了按智网，拨通了某个电话。
“第五教学楼正门左手边三百米……没错，劳烦快点来人……不知道啊，不认识……看起来没有……好的好的，请尽快……”
“喂，你干什么？”
埃西莉亚看着他，问。
无辜同学面容和蔼，声音轻柔: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那里的晚饭特别特别好吃。”
埃西莉亚:“人贩子什么时候能进学院了？”
无辜同学:“……就在刚才……哈哈，骗你的。你喜欢的话拿着这团毛线继续玩儿吧。”
埃西莉亚:“我还没吃晚饭……”
类似的降智对话上演了无数次，某同学精神逐渐崩溃，埃西莉亚则表情沉稳地用手指胡乱勾着毛线，同时在周围小范围降雪烘托气氛。
雪花落到了肩头，无辜同学眼神惊恐起来。
不怕脑子有病，但是怕脑子有病还很擅长魔法。
过路的学生见了这一幕秋日落雪，脚步逐渐放缓。
“天呐……这好像是一个中级魔法。”
“我记得三年级的时候教授教过，但我没学会。”
“施法的同学好有情调哦。”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但是范围只包括这棵树的周围，无辜同学的心理感受和那些驻足欣赏小型雪景的学生根本不一样。
“让让，让让，医疗处工作，都让让——”
一群抬着担架的白衣工作人员挤进了人群里，无辜同学猛然站起，招手，声嘶力竭地道:
“这里!!!”
他狠狠指向眼神呆滞地拨弄着毛线球的埃西莉亚:
“精神状况极其不稳定!猜测破坏力极大!高危!高危!!”
医疗人员呼啸着涌了上来，埃西莉亚抬起头，浅蓝色的眼睛柔和地注视着喧哗吵闹的人群，然后笑了一下。
她抓着毛线球一个跳起，冰块瞬间在她脚下凝出，然后载着她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动作极其丝滑，速度不落下风。
“她跑了!快追!同学们帮忙追上她!高危!高危!!!”
围观群众很快搞清楚事情经过，纷纷表示放任精神状态如此糟糕而魔法实力如此强悍——完美划定范围的小型雪花魔法就是证明——的学生在学院里横冲直撞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然后加入了追捕“逃犯”的浩荡队伍里。
她只等了一会儿，就拦到了几位一块儿走过来的女同学。她们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她的发饰——上的火焰与荆棘家徽，然后礼貌地笑道:
“埃西莉亚同学，我们可以为你做什么呢？”
埃西莉亚颔首算是向她们打过了招呼，然后柔声说道:
“听说最近有不少我不了解的传言……”
五位同学里有四位脸色一滞，还有一位用手按住了胸前的家徽，抿了抿唇，郑重说道:
“同学，希望你可以体谅我们这些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怜人……很抱歉，我们不能告诉你。”
说完，一群人急匆匆向她点头表示歉意，然后火速逃离了现场。
埃西莉亚目送她们飞奔进教室，转了转眼珠子，继续向走廊看去。
目睹全过程的大部分人只瞄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加快脚步从她面前经过，后面来到走廊的人虽然不明白事情起因，但是一察觉到气氛变化、观察到周围人的行为和站在教室门口笑吟吟的——那个拉米瑞兹家族还没搞定的女孩儿——再联想一下昨天课前卢修斯·拉米瑞兹当着所有人的面做的提醒——就能大致猜到几分真相，于是也仿照前人的行为作出应对。
也有一些人会淡定地向她打招呼，然后不等她回应就转过头目不斜视地往教室内走，这部分人身上的家徽大部分都是世人所熟知的。
还有一类特例就是——
“早上好。”
眼含笑意、目光真诚的莱兰德·维格拉斯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向她打了个招呼。
“早啊。”
埃西莉亚总算找着一个能跟她进行完整的打招呼流程的人，因此语气颇为亲切。
“早点回教室吧。”
莱兰德提着装着课本的手袋慢悠悠地走进教室，还不忘给她留下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走廊尽头出现了肆意地将手按在某人蓬松金发上的卢修斯·拉米瑞兹和表情沉稳但目光隐约透露出三分呆滞三分麻木四分隐忍的安吉莉亚·罗伯特。
埃西莉亚看了一眼就转身走进了教室，他们三个是在教授之前最后到教室的，众人默契地在前排留出了三个连在一起的空位。
课上，埃西莉亚的手无意识地在抽屉前转着笔，想到了上周五早上课前的那一幕:
卢修斯经过了侧开身子的莱兰德，走到了她的面前——在教室过道上，他的声音不大但恰好所有人都听得清——他对着她笑了笑:
“早。最近的传言有些多。”
埃西莉亚回道:
“早啊。我可以听听吗？”
卢修斯果断地摇了摇头:
“比较影响心情，不听也罢。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下午一起去训练场吗？”
……
不听也罢，也就是说，不要听到。
声音要传到她耳朵里她当然没办法当没听到，所以要让所有人都发不出那样的声音。
很符合拉米瑞兹家族的作风。
埃西莉亚微微勾起唇，停下了转笔的手，抬起手臂低头做了个课堂笔记。
*
中午，她在宿舍看完了手里的一本火系魔法典籍，还有五分钟才到睡觉时间，于是她取出了母亲的日记本继续翻看。
“那家伙偷吃水系咒文教授在院墙边种的小番茄被教授三岁的女儿当场抓获，现在忙着去哄哭了半天停不下来的小朋友了……那是教授专门种给他女儿吃的小番茄。我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一切了。
“我在x图书馆发现了一本落了灰的魔法书，很奇怪，按理来说图书馆里的书籍都有专门人员负责保养的。
“虽然手感不是很好，但是上面讲的几个魔法还挺有意思的。也许是最近去魔科系送材料次数多了的原因，我发现有几个小魔法可以和现在的一些魔法融合使用，发挥出奇怪但是实用的效果。”
……
“我开始准备把那几个融合魔法写成论文了，报告书刚刚递交上去，流程很顺利，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有些发毛。”
……
“这份开题报告得到了多方的关注，包括一些我未曾预料到的势力。我不明白到底怎么了，总是感觉不太对，好像一直有人在看着我。我还要继续写下去吗？”
……
“这几天我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写论文，这里很安静，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外面并不太平——所以我还是别出去了。”
……
“不对劲。塞缪尔看了我的报告和论文开头，一直在说觉得心里不舒服。他按照我说的尝试施展那几个魔法……他失败了。
“他重复施法了无数遍，我也一直在盯着他的施法全过程，没有发现有哪里出错了，但是他就是施展不出来。他让我试了试，我早前就试过了无数次，所以这回一次就成功了。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我从玻璃窗的倒影里看到了我的表情，沉肃而凝重。
“我决定去找教授……”
“啪”地一声，埃西莉亚将日记合上，向下看了看刚刚回到宿舍、手捧药汤的安吉莉亚。
“今天是不是有点早。”
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往常的药汤都是在午后送来的。
安吉莉亚没有说话，在她的床下站定，端着药汤静静看着她。
埃西莉亚懒懒盯了她一会儿，才接过药汤，和之前一样一滴不剩地喝完。
完成任务后她就开始在书桌前坐下画画，埃西莉亚盖上被子翻了个身就开始睡觉。
*
新一轮学分活动在周五中午十二点前都可以报名，星期二下午，学生会在论坛发出了报名链接，埃西莉亚点击报名之后，屏幕上跳出一个弹窗:
“您已报名成功，请勿重复报名。”
不用想都知道她被暗箱操作了，啧，让她看看某人打算让她哪天去参加。
“报名信息表:
姓名:埃西莉亚·格林
年级:一
天赋等级:A
参与时间:7143.09.19，15:00（即本周三）
报名时间:7143.09.18，00:00”
埃西莉亚戳了戳信息表上的报名时间，这比学生会发帖公示报名链接的时间还要早。
第一天就上？比猴儿还急。
她冷笑一声，关上智网抬头，与蓝发难得服帖、衣装竟然正式的卢修斯·拉米瑞兹对上了视线。
“打扰一下，我想问问安吉莉亚现在在哪里？”
他笑眯眯地问道。
埃西莉亚顺手给他指了个方向:
“往那边去了。”
卢修斯点点头，鞋尖调转方向，往与她指的方向刚好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埃西莉亚心情愉悦地坐在树下继续捏着雪人。
安吉莉亚下午根本没出宿舍门，还在补觉。
昨晚她头疼得不行，发作前没及时反应过来找魔力抑制器，安吉莉亚被她烦得整晚都没睡，一直睁着熊猫眼盯着她，她一握拳安吉莉亚就抓她的手，她一举手安吉莉亚就护住她的头，她一拿出法杖安吉莉亚就打电话摇人，在她把左邻右舍全都惊醒之前成功把她打晕送回床上——她疼得直接越过护栏就往下跳，安吉莉亚竭尽毕生所学都做不到让她安然无恙。
凌晨的时候被摇来的卢修斯和安吉莉亚排排坐睁着熊猫眼瞪着她，两个人一晚上都没能休息，因为埃西莉亚隔几分钟几十分钟几小时就醒来闹一次，在上课时间到之前明显通宵工作完刚刚挤出时间的厄尼斯特急匆匆赶来给她砸了个昏睡咒，埃西莉亚美美地安稳睡了一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药味儿，脑子还在抽痛，但是情况已经没那么惨绝人寰了。
真是平淡而乏味的人生啊。
她用指甲给手上巴掌大的雪人掐出了一个笑脸，捡起地上随处可见的枯枝，随手掰成小段插在了雪人身侧。
去不了训练场也进不了图书馆的日子就是这么枯燥无趣——还没走进训练场的大门，在门口巡逻的机器人就冲上来给她打了个大大的红叉并表示身体状况太差不让进。
她转头要去图书馆，这次顺利走进了大厅里，但是还没说话就被工作人员打包顺着魔法轨道扔回了宿舍，同时工作人员表示精神状况太差不让进图书馆。
训练室就不说了，只说图书馆，精神状态再差也不至于不让看书吧……她现在逻辑多清晰啊。
“喂，同学，别再插了，我的毛线快被这些树枝都勾坏了。”
一到委屈中隐含愤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转头看去，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她稍稍抬了抬眼皮，道:
“什么毛线？你头上有一团雪，这样顶着脑袋不凉吗？”
“你手上的就是我的毛线，刚才你从喷泉里浮上来的时候看见我路过，就一跃而起抢走了我的毛线，然后躲在这里对它上下其手……我头上的雪不是你弄的？你还好意思问？你们冰系法师不怕冷也要留意一下现在的季节好吗？万一真的感冒了你付医药费？”
她眨了眨眼，低头看去，手中的雪人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白色毛线球，上面还七零八落地插着枯枝和落叶。
埃西莉亚:“……”
埃西莉亚:“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还以为手上的雪人是她自己变出来的呢。
无辜同学说:“没关系，同学。你是几年级的？叫什么名字啊？”
埃西莉亚:“啊？我三年级，好像叫露露。”
无辜同学:“你确定吗？”
埃西莉亚:“我十万分确定。”
无辜同学瞅了瞅智网上的那张开学典礼上某人的照片和简要介绍，陷入了沉默。
埃西莉亚:“我得回家了，我还没吃饭。”
无辜同学:“都下午三四点了你还没吃午饭啊。”
埃西莉亚:“对啊，我还没吃早餐，快饿死了。”
无辜同学:“……”
无辜同学伸出手掌:“这是几？”
埃西莉亚瞅了一眼就道:“白痴。”
无辜同学:“？？？”
埃西莉亚:“你看不见吗，这是一。”
无辜同学看了看自己完全张开的手掌，再看了看埃西莉亚的表情——不悦中透露着不耐，不像演的。
无辜同学按了按智网，拨通了某个电话。
“第五教学楼正门左手边三百米……没错，劳烦快点来人……不知道啊，不认识……看起来没有……好的好的，请尽快……”
“喂，你干什么？”
埃西莉亚看着他，问。
无辜同学面容和蔼，声音轻柔: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那里的晚饭特别特别好吃。”
埃西莉亚:“人贩子什么时候能进学院了？”
无辜同学:“……就在刚才……哈哈，骗你的。你喜欢的话拿着这团毛线继续玩儿吧。”
埃西莉亚:“我还没吃晚饭……”
类似的降智对话上演了无数次，某同学精神逐渐崩溃，埃西莉亚则表情沉稳地用手指胡乱勾着毛线，同时在周围小范围降雪烘托气氛。
雪花落到了肩头，无辜同学眼神惊恐起来。
不怕脑子有病，但是怕脑子有病还很擅长魔法。
过路的学生见了这一幕秋日落雪，脚步逐渐放缓。
“天呐……这好像是一个中级魔法。”
“我记得三年级的时候教授教过，但我没学会。”
“施法的同学好有情调哦。”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但是范围只包括这棵树的周围，无辜同学的心理感受和那些驻足欣赏小型雪景的学生根本不一样。
“让让，让让，医疗处工作，都让让——”
一群抬着担架的白衣工作人员挤进了人群里，无辜同学猛然站起，招手，声嘶力竭地道:
“这里!!!”
他狠狠指向眼神呆滞地拨弄着毛线球的埃西莉亚:
“精神状况极其不稳定!猜测破坏力极大!高危!高危!!”
医疗人员呼啸着涌了上来，埃西莉亚抬起头，浅蓝色的眼睛柔和地注视着喧哗吵闹的人群，然后笑了一下。
她抓着毛线球一个跳起，冰块瞬间在她脚下凝出，然后载着她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动作极其丝滑，速度不落下风。
“她跑了!快追!同学们帮忙追上她!高危!高危!!!”
围观群众很快搞清楚事情经过，纷纷表示放任精神状态如此糟糕而魔法实力如此强悍——完美划定范围的小型雪花魔法就是证明——的学生在学院里横冲直撞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然后加入了追捕“逃犯”的浩荡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