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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风月 第143章 一不做,二不休!

    甲板上,风不断,江面上更是斑斑点点,被风吹起无数浪花,打在前行的船身上,溅起无数水珠。

    面对着寒气,沈清瑶的话语更是寒,直让许姨娘的心猛的一撞。

    “母亲,难道就这么甘心为那个贱人端茶送药?”沈清瑶说着,带着怨毒的语气,在此时无人的甲板上,将自己怨恨显现无虞。

    江风将她原本清丽的容颜,吹拂得此刻,尽是狰狞冷冽,一如恨苏沈清影的心,没有半点温度。

    “现在兵荒马乱,沈家都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你还想怎么样?”许姨娘听到沈清瑶这么冷冽的话,不禁微愠。

    沈家不复当初,对于沈清萧来说,是一个打击。可是,对于许姨娘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在她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顺着船南下,再找一个栖身之地,然后再让沈清萧找父亲旧日的生意搭档,这样才能让沈家再次昌盛起来。

    可是,沈清瑶毕竟是个女儿家,所见所闻,也未必有如许姨娘那般高瞻远瞩,只想着女儿之间的争风吃醋,在现在的许姨娘看来,足以训斥一顿。

    “你也知道现在兵荒马乱,可是,光是给她医病,就用了多少钱财?现在船上的人都跟土匪似的,什么都要钱,我们带的钱,能足够让那贱人这么折腾?”沈清瑶说得激愤,在母亲的面前,她不想掩饰对沈清影的恨。

    许姨娘怎么不知道这一点,可是,上一次她们对沈清影下手,沈清萧的反应是彻底的让许姨娘怕了。

    原本她以为只不过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已,沈清萧即便护着她,也不会怎么过分。

    可是,事实是她想错了,沈清萧对沈清影的疼爱,甚至超过了对沈清瑶的疼,许姨娘到底是看透了这一层,故而,她不想再让沈清萧对自己这个母亲失望。

    “我们身上带的钱是不多,可是剩余在钱号里的钱,也足以有三分之一的家产,我们只要下了船,依旧比这些流民要强。”许姨娘清楚这一点,故而在为沈清影医药的份上,也不遗余力,为的就是想重新拉回自己与沈清萧的母子情分。

    但是,沈清瑶却似乎看不穿这一点,何况,在之前下毒的事件上,沈清萧在盛怒之下,竟然想掐死自己,至今沈清瑶都无法忘记当时他那恐怖的模样。

    于她而言,与沈清萧之间的兄妹情谊,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那个贱人,挑拨了你与兄长的感情,更是让我们反目,我真想不明白,母亲为何还要这样百般隐忍!”她忿忿不已,望着这不远处的江面滔滔,带着一抹嗜血的笑。

    眼神之中,尽是无限的计算。

    “母亲,你说现在兵荒马乱,这船舱之中又是牛鬼蛇神的,什么人都有,要是那贱人出了什么意外,比如失足掉水,兄长那个时候,就无法怪罪谁了,你说是不?”沈清瑶在说完这话的时候,居然是天真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许姨娘心中一震,她不可否认,这样是除去沈清影的最好办法,不着痕迹,这船上人有多,是谁干的都不知道,沈清萧也无法查出到底是谁。

    可是,许姨娘的心,却彻底的怕了。

    “你哥在吐血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停了,你可知道,清萧要是出了事的话,母亲也绝对是撑不下去的。”许姨娘一想起当日,就泪湿两腮,她对着沈清瑶如此说道。

    许姨娘再如何的狠毒,可是,爱子的心却是不假。

    她整了整自己的情绪,对着沈清瑶说,“说到底,何必跟她这种庶出又没身份的人计较呢?她又年龄到了,只要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她嫁了出去,自然眼不见为净。”

    现在于许姨娘来说,她为了沈清萧,可以让步。

    她沉着了一会儿,对着沈清瑶说:“这次,我们顺流南下,极有可能你兄长会到金陵落脚,你可想清楚了,现在让清萧再讨厌你,对你而言,更不划算。”

    沈清瑶挑眉,却是不明白母亲这话中的意之所指。“到金陵,又如何?与我又有多划算?”

    “你真是一点都不紧张?”许姨娘到底多了一个心眼,“冯家,就在金陵,而且财力独霸南京,你说,到金陵之后,最好与冯家联系的身份是什么?”

    许姨娘的这一个提醒,让沈清瑶原本不屑的眼光沉默了下去。

    “我与冯家,本来就已经解除了婚约的了。”沈清瑶不自然的说着,便将眼光转移,不想去与母亲交汇,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母亲窥透自己心中的想法与波动。

    母亲一提及冯家,她猛的一想起的,便是那日在得意楼上,她与冯晟俊的那一吻,始终……是她心中的芥蒂。

    “解除了,可以再续。”许姨娘提醒着沈清瑶,“但是,与冯家重续婚约的人,必须是你,沈家的大小姐,如果你现在让清萧更讨厌你的话,他极有可能让那贱人进冯家,你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沈清瑶闻言一怔,却是嘲讽的一笑,“即便不用兄长助力,冯家那少爷,喜欢的也是那贱人吧!”她说着,心里却是酸酸的。

    “你最好想清楚母亲的话,这个节骨眼,你只要忍忍,来日少不了荣华富贵,冯家的大少奶奶,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扔了你的前程。”

    许姨娘说着,却是转身进入了的船舱内,独留下沈清瑶自己一个人留在这甲板上。

    许姨娘话说得是不错,可是,在沈清瑶看来,未必是这么回事。

    “他那么钟情于贱人,我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她喃喃的讲,望着江面,忽然一抹笑,又是浮了上来,“既然,为了不让你阻挡我的前程,最好的办法,也是你永远的消失了。”

    只有沈清影永远的消失,不要踏足入金陵。

    那么,与冯家重续婚约的最好人选,自然就只有她了,别无人选。

    入了夜,江风凛冽,江浪却无声拍打着船身,风高浪急,似乎更是在昭示着今夜似乎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凄风凛凛,人心惶惶。

    无数的渴望,在这一艘暂时得到安逸的船上,时有暴动发生,但是都很快的被船老大制止,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此时入夜,所有的人都蜷缩在这船舱之内,在一间厢房里,原本是沈清影自己一间,沈清瑶与母亲一间,沈清萧一间。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所有船舱内的嘈杂声全部都停止了下来,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过的寂静,从沈清瑶的厢房中,开了一道缝隙,似乎很是小心翼翼,怕惊醒熟睡中的母亲。

    沈清瑶偷偷的穿过船里厢房的通道,自从上船了之后,她便没有踏进入过沈清影的房间,原因很简单,就是她讨厌她。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她知道船已经行驶了两天了,怕是已经出了湖北地界,如果自己再不抓紧时间下手的话,恐怕等到上了岸,想要再办什么事就难了。

    找到了沈清影的房间的时候,沈清瑶推了推门,却发现,门居然反锁着,无奈之下,她也只有将手放在房门上,轻轻的敲了敲。

    也不知道是沈清影浅眠,还是说她根本没有入睡。在沈清瑶敲了敲房门之后,立刻回应,“是谁?”

    “是我。”沈清瑶淡淡的回道,声音刻意的压低了许多,她不想吵到别人,最重要的是不想吵到母亲和兄长。

    房内有那么一刻静止了下去,似乎是因为诧异,诧异这么晚了,这么多天没有来到自己面前的沈清瑶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造访。

    更多的还是戒备,她不知道沈清瑶到底有什么意图,但是,却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她选择起来开门。

    房内的灯,只有台灯的少许光亮,并不耀眼,反而显得有些昏昏暗暗的感觉,但是看在沈清瑶的眼中,却也是极大的不适。

    “姐姐这么晚了,有事?”沈清影淡淡的问着,也横距在门口,似乎并没有让沈清瑶进房里的打算,只是站在门边上淡淡的问。

    “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沈清瑶看着她的容颜,这该死的美,在昏暗的灯光照应下,更是惹人怜爱,这抹风情,却是自己怎么都没有的。

    “有什么事,你且说吧!”沈清影的态度依旧是淡淡的,不冷不热。

    她瞅了瞅这周边,却对沈清影说:“这里说的话,诸多不方便,你随我上甲板吧!”

    沈清影闻言,却是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这么晚了,怕是不便。”她说罢,却见沈清瑶没有因为自己的拒绝而退却,她无奈,让自己的姐姐如此站在门口也不是一件好事。

    何况,现在还在逃难的船上,两个女子这样,也不安全。

    故而,沈清影退了一步,示意肯让沈清瑶进自己的房间,“有事,还是进厢房里谈吧!”

    沈清瑶见无法将沈清影引将上甲板,知道她心中对她已经是开始有了防范,始终心有不甘,却不肯就此离去,便随着沈清影退开的这一步,走进了厢房内。

    她的厢房异于她的,有着浓浓的一股药味,在床沿边上坐下。

    其实,与其说是厢房,在这样的床上,也只不过是用板子将床给隔开,不与其他人混杂而已。若是早在先前,沈清瑶是怎么也看不上这样的厢房的。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于往日,她也只有强忍下心中的不满。

    “姐姐深夜造访,又约清影上甲板,恐怕是有什么着急之事吧?现在可以说与清影知道了。”看着沈清瑶,沈清影幽幽的说着,行走不大方便,却也为沈清瑶斟上一杯清水,放在桌边。

    沈清瑶本就没准备好一套说辞,此时沈清影一有戒备的问起,沈清瑶反倒咋舌,不知从何说起。

    转侧,却循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了沈清影床头边上的那把手枪,蓦然微的一笑,这把手枪,她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她刚想将手伸过去,却被沈清影一个抢先,将那手枪放在自己的身上,随身带着,“姐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请恕清影想歇息了,不便招待。”

    言下之意,便是逐客了。

    她一个激动站起来,却不想牵扯到了脚上的伤,疼得又是咬唇坐下。

    沈清瑶见状,却和熏的一笑,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手巾,要给她擦一下,却被沈清影一阻,她的手顿在中央,一个尴尬,她也将手巾丢给沈清影自己去处理。

    “不要一副怕被吃了的模样,在这里,我还不能拿你怎么办。”沈清瑶见沈清影如此戒备的样子,讪讪的说。

    说罢,却是起身,对着沈清影道:“我在甲板上等你,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她媚媚的一笑,丢了一句,“关于他的。”

    一句“关于他的”,让沈清影全身一肃,整个人一颤,置身于当处,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深怕自己听错了的一样。

    心中此时,却波澜壮阔,她不知道,究竟……该不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