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庄河事件 第八章 工地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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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查工作进入到第四天，专案组副组长曹志彬将十余名警官重新分成三组，组织对章庄河南岸工地、商铺的再次排查。实际上在侦查工作的初始阶段，专案组已组织过专人对周围的十几个工地进行排查，当时主要集中在对目击“紫色皮箱”线索的搜集，这一次扩大了侦查范围，对焦犯罪嫌疑人画像，主要排查近期举止反常、经济反常、突然离开的对象。
雷城正在集中推进一批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仅在刘庄周边目前就有五处在建工地：中铁承建的快速路扩建及高架桥改建项目，雷建公司承建的刘庄南小学项目，民营企业劳鹏公司承建的农贸市场新建项目和田元公司承建的自来水管道铺设项目。中铁和雷建都是国营企业，管理正规，员工登记规范，排查过程中未发现问题。张万钧他们开始把工作重心向劳鹏和田元两公司聚焦。
张万钧、赵天杨来到劳鹏公司的项目工地。站在公棚外就能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蓝色的简易棚板上张贴着项目规划及安全生产事项，项目责任人为王大彪。门口的工人看到警察来了，赶紧问明来意跑进去汇报情况。进入施工现场，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着，装载机械来回奔波发出巨大的轰鸣，配合着公棚里零零碎碎钢筋的敲打声和切割声、电焊声，让人的心绪变得焦躁起来。这边工人已经领回了一个头戴红色安全帽的矮胖男子，“警察同志，我是咱们劳鹏公司市场改建项目的负责人王大彪，您看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呢？”
“今天主要是来检查咱们公司安全生产管理情况”张万钧选了个调查工作中的常用由头开头以便搜集线索。
“诶，前两天不是来检查过吗？”王大彪有些疑惑的问道。两道粗短的眉毛皱巴在了一起，怕是警察来找什么别的麻烦。
“安全生产哪有小事啊，前两天不是城西区出了生产事故了，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张万钧早有准备的回答，看到王大彪点了点头后，又接着说道“这不领导又让我们下来排查一遍辖区内项目的安全管理情况，这样你先把员工登记簿拿来吧，我看看你们有没有给他们办理暂住证啊。”赵天杨也配合着张万钧的语气在一旁摆出一份不耐烦的样子。
“好说好说，我们公司是雷城的优秀民营企业啊，您稍等，我马上找人把员工登记簿给您拿过来。”王大彪一脸媚笑，转身吆喝了起来“刘富贵！刘富贵！！”声音透过嘈杂的背景向远处传递，不一会儿远处工棚里一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男子听见声音探出了头，确认王大彪是在叫他后一溜小跑的跑了过来。
“磨磨唧唧，干熊呢！去项目部，把咱们的员工名册拿过来。”王大彪一通指挥，那个叫刘富贵的青年民工得令后一言不发又向工棚的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王大彪转过身来，变脸一般语气立刻和缓“两位领导，我先带咱们去会客室坐坐吧，这地方来回干活，噪音、粉尘大。”
“不用了，你给我们找两个安全帽，带我们在工地上转转。”张万钧指了指工地门口平面图上的几处位置，不一会儿王大彪找来两个白色安全帽，刘富贵也寻来了员工名册。
张万钧不急着看名册，让天杨拿好，两个人先跟着王大彪在工地各处转了起来。几个人东瞅瞅西看看，转了半个钟头才重新回到了会客室。
王大彪谄媚的倒了两杯茶，又把桌上早就切好的西瓜朝前推了推。
张万钧坐下后只是翻开名册，一眼不发一页接一页的看，直到最后一页，指了指表格第一栏的序列号，也不说话就靠在了椅背上。
赵天杨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刚在在工地上转悠的时候，他就有意心算了工地各处的民工数量，仅他们这一圈转了下来就看到五六十人，而员工名册这一栏统计的数量总共才六十二人。
“王经理，你在这儿忽悠我们俩呢是吧？”赵天杨也不明说，把花名册推给王大彪。
“诶，警察同志，叫我大彪就行，我可不敢呼弄您，我们管理上有不合规范的地方，您直接指出，我当场立马整改。”王大彪摸不透这两个青年警官的用意，心想难不成又是来敲竹杠的，现在这年头还有这么心大的条子吗？
“你刚才带我们转的时候，我数了下，你今天工棚外面干活的人就有五六十人了，你这名单上总共才六十二个人，你别告诉我你这么大的工地楼里干活的人总共才十个人啊！”天杨有意加重了语气，虽然这样“喝”人他并不擅长，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十分生气的样子。
“误会，误会，警察同志都是误会。我这名单上统计的啊，都是我们公司管理的合同工，是一直跟着我们跑项目的。咱们搞工程，跟领导们上班不一样，人不固定的，每天都有临时从劳务市场上找来的小工。这些人不在我们的名册上。”王大彪认为自己回答的还算周全，低眉顺眼的回答着。
“大彪兄弟，那你今天工地上有多少人干活？你定多少份饭，给多少人发工资你也不知道了？你说临时工不在名册上，究竟是你们没能力统计到名册上，还是你们压根没想统计到名册上呢？”张万钧只是慢悠悠的说，但他的压迫感明显要比天杨强很多。
王大彪也察觉出了来者不善，赶紧转换了口风“张警官，您说的是，这确实是我们管理上的疏忽，我马上改正。我这边不掌握名单，但我手底下各个项目组的工头，他们每天招人带人干活，他们最了解人员情况了。您在这儿稍等，我去把人给你叫过来啊。”
张万钧摆摆手“不用了，那不就耽误你们干活了。”他掏出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把我的电话告诉你项目上的所有人，让他们都知道干活前登记备案的要求，回头我会再来抽查。你现在去工地上随便给我找十个人过来，我要看看他们暂住证办理的情况。”张万钧把纸条给了王大彪。
王大彪发现这个年轻警察十分老辣确实不好对付，让刘富贵留下招待，自己赶紧出门“挑选”工人，这回他得找几个嘴上把门的放心人，免得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问题。
张万钧看王大彪出了门，给刘富贵递了一根烟。刘富贵没见过这种场面，连忙摆手。张万钧没有强求，只是让他坐下说话。
“富贵兄弟，你现在在工地上每天能挣多少钱？”张万钧语气和缓的问道。
“领导，俺没文化，就是个出大力的，一天从早干到晚能挣一张红票子。”
“我看你跟着王经理干，肯定是干的不错，不然他也不会叫你在身边帮忙的，你挣得比起其他工友在工地上来说算多的吧？”
“没有，俺跟大家挣得一样多，小王老板跟俺是一个村出来的，他说俺只要踏下心来跟着他学，以后就能跟他挣得一样多了。”
“小王老板？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那你们这儿还有大王老板吗？”张万钧又递了一次烟，这次刘富贵羞涩的收下了。
“有的，大王老板是小王老板的表哥，他是我们集团的老兄”刘富贵不舍得抽这根烟，在手里转了转夹在耳后。
雷城正在集中推进一批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仅在刘庄周边目前就有五处在建工地：中铁承建的快速路扩建及高架桥改建项目，雷建公司承建的刘庄南小学项目，民营企业劳鹏公司承建的农贸市场新建项目和田元公司承建的自来水管道铺设项目。中铁和雷建都是国营企业，管理正规，员工登记规范，排查过程中未发现问题。张万钧他们开始把工作重心向劳鹏和田元两公司聚焦。
张万钧、赵天杨来到劳鹏公司的项目工地。站在公棚外就能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蓝色的简易棚板上张贴着项目规划及安全生产事项，项目责任人为王大彪。门口的工人看到警察来了，赶紧问明来意跑进去汇报情况。进入施工现场，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着，装载机械来回奔波发出巨大的轰鸣，配合着公棚里零零碎碎钢筋的敲打声和切割声、电焊声，让人的心绪变得焦躁起来。这边工人已经领回了一个头戴红色安全帽的矮胖男子，“警察同志，我是咱们劳鹏公司市场改建项目的负责人王大彪，您看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呢？”
“今天主要是来检查咱们公司安全生产管理情况”张万钧选了个调查工作中的常用由头开头以便搜集线索。
“诶，前两天不是来检查过吗？”王大彪有些疑惑的问道。两道粗短的眉毛皱巴在了一起，怕是警察来找什么别的麻烦。
“安全生产哪有小事啊，前两天不是城西区出了生产事故了，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张万钧早有准备的回答，看到王大彪点了点头后，又接着说道“这不领导又让我们下来排查一遍辖区内项目的安全管理情况，这样你先把员工登记簿拿来吧，我看看你们有没有给他们办理暂住证啊。”赵天杨也配合着张万钧的语气在一旁摆出一份不耐烦的样子。
“好说好说，我们公司是雷城的优秀民营企业啊，您稍等，我马上找人把员工登记簿给您拿过来。”王大彪一脸媚笑，转身吆喝了起来“刘富贵！刘富贵！！”声音透过嘈杂的背景向远处传递，不一会儿远处工棚里一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男子听见声音探出了头，确认王大彪是在叫他后一溜小跑的跑了过来。
“磨磨唧唧，干熊呢！去项目部，把咱们的员工名册拿过来。”王大彪一通指挥，那个叫刘富贵的青年民工得令后一言不发又向工棚的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王大彪转过身来，变脸一般语气立刻和缓“两位领导，我先带咱们去会客室坐坐吧，这地方来回干活，噪音、粉尘大。”
“不用了，你给我们找两个安全帽，带我们在工地上转转。”张万钧指了指工地门口平面图上的几处位置，不一会儿王大彪找来两个白色安全帽，刘富贵也寻来了员工名册。
张万钧不急着看名册，让天杨拿好，两个人先跟着王大彪在工地各处转了起来。几个人东瞅瞅西看看，转了半个钟头才重新回到了会客室。
王大彪谄媚的倒了两杯茶，又把桌上早就切好的西瓜朝前推了推。
张万钧坐下后只是翻开名册，一眼不发一页接一页的看，直到最后一页，指了指表格第一栏的序列号，也不说话就靠在了椅背上。
赵天杨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刚在在工地上转悠的时候，他就有意心算了工地各处的民工数量，仅他们这一圈转了下来就看到五六十人，而员工名册这一栏统计的数量总共才六十二人。
“王经理，你在这儿忽悠我们俩呢是吧？”赵天杨也不明说，把花名册推给王大彪。
“诶，警察同志，叫我大彪就行，我可不敢呼弄您，我们管理上有不合规范的地方，您直接指出，我当场立马整改。”王大彪摸不透这两个青年警官的用意，心想难不成又是来敲竹杠的，现在这年头还有这么心大的条子吗？
“你刚才带我们转的时候，我数了下，你今天工棚外面干活的人就有五六十人了，你这名单上总共才六十二个人，你别告诉我你这么大的工地楼里干活的人总共才十个人啊！”天杨有意加重了语气，虽然这样“喝”人他并不擅长，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十分生气的样子。
“误会，误会，警察同志都是误会。我这名单上统计的啊，都是我们公司管理的合同工，是一直跟着我们跑项目的。咱们搞工程，跟领导们上班不一样，人不固定的，每天都有临时从劳务市场上找来的小工。这些人不在我们的名册上。”王大彪认为自己回答的还算周全，低眉顺眼的回答着。
“大彪兄弟，那你今天工地上有多少人干活？你定多少份饭，给多少人发工资你也不知道了？你说临时工不在名册上，究竟是你们没能力统计到名册上，还是你们压根没想统计到名册上呢？”张万钧只是慢悠悠的说，但他的压迫感明显要比天杨强很多。
王大彪也察觉出了来者不善，赶紧转换了口风“张警官，您说的是，这确实是我们管理上的疏忽，我马上改正。我这边不掌握名单，但我手底下各个项目组的工头，他们每天招人带人干活，他们最了解人员情况了。您在这儿稍等，我去把人给你叫过来啊。”
张万钧摆摆手“不用了，那不就耽误你们干活了。”他掏出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把我的电话告诉你项目上的所有人，让他们都知道干活前登记备案的要求，回头我会再来抽查。你现在去工地上随便给我找十个人过来，我要看看他们暂住证办理的情况。”张万钧把纸条给了王大彪。
王大彪发现这个年轻警察十分老辣确实不好对付，让刘富贵留下招待，自己赶紧出门“挑选”工人，这回他得找几个嘴上把门的放心人，免得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问题。
张万钧看王大彪出了门，给刘富贵递了一根烟。刘富贵没见过这种场面，连忙摆手。张万钧没有强求，只是让他坐下说话。
“富贵兄弟，你现在在工地上每天能挣多少钱？”张万钧语气和缓的问道。
“领导，俺没文化，就是个出大力的，一天从早干到晚能挣一张红票子。”
“我看你跟着王经理干，肯定是干的不错，不然他也不会叫你在身边帮忙的，你挣得比起其他工友在工地上来说算多的吧？”
“没有，俺跟大家挣得一样多，小王老板跟俺是一个村出来的，他说俺只要踏下心来跟着他学，以后就能跟他挣得一样多了。”
“小王老板？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那你们这儿还有大王老板吗？”张万钧又递了一次烟，这次刘富贵羞涩的收下了。
“有的，大王老板是小王老板的表哥，他是我们集团的老兄”刘富贵不舍得抽这根烟，在手里转了转夹在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