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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皇太子 第449章 赴宴

    屁股坐下,卢彦伦二话不说,连着饮了三杯酒,看着是愁闷的很。

    郝处俊问道:“怎么了,可遇到难处了?”

    卢彦伦长叹一声,没有回答,而是道:“今科中试的不少,以后怕也是这样,故而朝廷新设翰林院,各科中试者皆先塞进翰林院里,给个学士的名头,干干讲经译文编撰史籍的活,虽不算正儿八经的官,但有着俸禄,慢慢等着吏部铨选....”

    将新的政策讲讲,转看向郝处俊,认真道:“处俊,你名列三甲,铨官也就在这一半月间,我今日跟吏部的同科打听了打听,可能会授个从八品下的兵部主事,可千万莫要去,一定得辞了。”

    “为什么?”

    郝处俊颇为不解。

    一品到九品,每级间分个正从,正从又分上下,这一级一级加起来,那就是个登天梯。

    他入仕就能从从八品下干起,还是兵部这样的紧要衙门,看着,起点很高,未来像是不可限量。

    卢彦伦又饮口酒,寥寥道:“处俊,仕途就跟爬山一样,起点高是好,可爬的高了手就要更长,手长才能抓住下一块石头,抓住了才能爬的上去,要不然,只能困守在原地,你想想,你的手长吗?”

    郝处俊下意识看看手臂,对这番话有些不甚明了。

    “衙门里藏着掖着惯了,说话都是如此了。”卢彦伦先自嘲的笑笑,后又道:“处俊,你我寒门出身,比不过人家的,咱们从幼时苦学至今,又走过荆棘小道,方才看得见一分大道,可人家呢,自娘胎中出来就在大道上站着了,你以为中了举做了官就能施展才学抱负?呵呵...”

    苦笑伴随着酒水,情绪越发消沉,“往前走,都是人家的亲朋,就是站着不动,都有人拽着人家走,咱们哪,身后要不来一阵狂风,只能跟在人家后头,就是跑,都追不上人家,甚至跑得快了,都会栽个大跟头....”

    卢彦伦喋喋不休的,说着晦涩无绪的话,郝处俊不在出声,就静静地听着,他看得出,好友心中积攒着不少苦闷,甚至都可察觉到一二绝望。

    碟中的菜,越发的凉了,壶中的酒,越发的少了。

    卢彦伦面红耳赤,醉倒之际,最后说道:“处俊,可一定要听我的,兵部绝不能去,我知你,有大才智大学问大抱负,进了兵部不是没有机会,但要弯得下腰豁得出脸,甚至,还得聋耳瞎眼,可你却又是个耿直的人,进了兵部就荒废了,不仅兵部不能去,民部刑部余下这几部,也都不能去,除非是三省,中书、门下、尚书,皇帝经常去,你这金子才可能有发光的机会,不然,就到地方去,县也好州也好,能真正施展所学,方可有 出头可能,你好好想想,就想想马周,他之才学,比你我如何,可前半生呢,若不是走运....”

    哐当~

    话音戛然而止。

    卢彦伦一脑袋磕在桌子上。

    血红的脸颊,也不知是酒水使然,还是心中愤慨使然,看着他,郝处俊一时思绪万千。

    这一夜,卢彦伦睡得极其踏实,当鸡鸣声响起,他睁开眼,立马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

    郝处俊也醒了。

    “处俊,我住在城西的长寿坊,白日都在衙门里,有事你就晚上去寻我,记得,刑部可一定不能去。”

    说完,也顾不上洗脸,急匆匆的往外去,刚推开门,与小二撞了个满怀。

    “小的该死,大人见谅。”

    扫眼褶皱的官袍,小二惶恐的很,卢彦伦却顾不上计较什么,长舒一口气,又转换上笑容,将手中请柬递给郝处俊,店小二恭恭敬敬道:“郎君,这是魏王府中的人送来的。”

    郝处俊眼露疑惑。

    魏王府的人怎知他住在清风楼,再者,他与魏王并无什么关联,也就是考试的时候打了个照面,怎么一大早的给自己来送请柬,邀他去赴宴。

    正不解时,卢彦伦去而复返。

    “处俊,你有没有见我的腰牌。”

    一边问着,一边在榻上翻找起来。

    小二倒是眼尖,看到了 掉落在方桌下的牌子,过去捡起,谄笑道:“大人,这可是您的?”

    卢彦伦一把接过,又要走。

    郝处俊想想,出声问道:“彦伦,魏王邀我午时去赴宴 ,我该不该去。”

    脚下一停,卢彦伦转过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魏王邀你赴宴?”

    郝处俊点点头。

    卢彦伦还是不信,过来夺过请柬,看过之后,立马道:“去,为什么不去。”

    “可是,魏王....”

    郝处俊有着什么顾虑,卢彦伦却不管什么 ,直接打断道:“科举改制,是魏王所提,若不是他,你都不一定还有机会再参加科考,这是一恩,其次,魏王为今科主考,你中试虽靠的是自身才学,但少不得也要给魏王算分提携之情,有这样的恩情,怎好不去。”

    这话倒也是有道理,郝处俊想了想,点点头,“好,那便听你的。”

    卢彦伦露出笑容,“魏王是贵胄,讲究的东西颇多,有些事你不懂,逾越冲撞了就不好了,这样,下午你且等等,我与你同去。”

    “不用不用,你事务繁忙,且忙你的,我能应付。”

    “没事没事,可一定要等我。”

    说完,卢彦伦便没了影子。

    郝处俊张张嘴,没法,也只好是等着他了。

    不似昨日那般的晚,今日礼部应该不是很忙, 刚到酉时,卢彦伦就来了,他问郝处俊借了身衣服,将官袍换下,然后二人便一同向着魏王府去。

    到了地方,郝处俊有着请柬,门口的侍卫倒是没有阻拦,态度还很是亲善,可卢彦伦就是不行了,没有请柬,一概不准进,郝处俊本想让他先回去,可万万没想到,卢彦伦竟然直接声称是他的随仆,甚至还唤了一声阿郎。

    这让郝处俊怪不自在的,他皱皱眉头,突然是觉得,卢彦伦之所以跟着一同来赴宴,并不像是害怕他失礼,而是另外有着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