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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期 第十章 罚身者苛罚心者佞

    ?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前言

    青春是本太仓促的书罢,有一个经常用错意的成语“不忍卒读”,我总是觉得还是断章取义的意思来得好,不那么掉书袋。

    有些人,来到我的生命中,哪怕是一瞬也好。有人淡定的告诉我,人生无非是“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也许这些人真的是用一片叶子遮住了眼睛的,总有一些羁绊是根本解不开的。那些美丽的邂逅,那些残破的年华,那些还能做的傻事,凭什么要放下?那些不想捅破的窗户纸,那些不是秘密的秘密,那些血淋淋又没有意义的真相,那些三千世界所谓的解脱和意义,又凭什么要看开?那些尘封的伤痛,那些不堪回首的曾经,又怎么说拿起就拿起?

    看多了鸡汤,就不会说人话了。

    朋友无非是一个假装不知道,一个忍着不说,他们管这个叫做纯洁。

    也有例外的,正正没有说,安童也没有假装。

    大学给我的可恨多于失望。本想着或许是有1,的净土,不想着到处是勾心斗角。本想着不是象牙塔也许有些值得钦佩的大师,不想着到处是造假,报销和明争暗强。

    就是在培养极端的功利主义者,无一例外。值得还念的,到底还是人,中学也一样。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在梦里死去或许在**上的痛苦小于在现实里死去,但是更加可悲。也不能一味的逃避失望,选择幻灭。有的时候,越平静,越凶险。

    人是一棵有思想的苇草,除了思想,也真的一无所有的。否则,还能剩下些什么呢?所以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子期告诉我她找不到自我了,跟有些人去西藏,青海等等去“找自我”不同,我们只是扪心自问,解开那个疙瘩。

    孔子评价爱徒颜回:不迁怒,不二过。颜回也只是“不二过”而已,不是无过。

    不犯错就不可爱了,但人不能在每个年龄段每个时间卖萌。

    犯错就会被惩罚,还经常听到那句话“惩罚不是目的”。虽然我并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目的,但是这个说辞也真的是听出茧子来了,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

    所以孔子的理由就是为了惩罚所以惩罚,为了公平所以惩罚,本来就是个仪式嘛,非要搞那么麻烦。

    说到惩罚,明德绝对可以大写特写。罚身者苛,罚心者佞。明德都占了。

    不妨是列举一些“违纪事由”,一来是为了家丑外扬,二来是为了给大家尝个鲜。

    南一倒一(坐标)向后说话。我就不明白了,都是最后一排的,还向后说话,放过那堵墙!

    北三正四跷二郎腿儿?我只能说老师观察得细致入微,只是问一句“这样也违纪”。

    南四正五欲说话,我们的老师都是空前绝后的心理学家,洞察力过人,或者说,洞察力超人。

    北一正三,语文课做数学作业;玩橡皮五分钟。我只想说,就给他一条活路吧。

    男207宿舍4号铺睡觉打呼噜,睡相太难看?!这件事情,真的是不能左右的。毕竟我们只是人而已。

    诸如此类的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太多了就疲劳的。或者,说多了都是泪。当然了,大多数理由还是说话之类比较正常的。奇葩的只是特色和招牌,不是主要的。

    你或许认为这些东西太奇葩,不真实,但我只能说,我就是当年那个倒霉的但是五体投地的南四正五。你或许认为我们的老师太变态,但是他们一天抓不住30个违纪的是要扣工资的,少一个5块钱。那可是2005年,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1200元左右。

    没人味的制度造就了神一样的我们。

    有的时候,就算怪罪,也要找对了人。

    现在认为好笑,当时就是三天的罚站或者停课。我么那个年代,自尊心还是很强很薄弱的,但是一年后,也皮了。

    初二一年,我受到的惩罚比其他五年加起来还多,原因不解释。大多数都是罚站。

    有的时候上次的罚站还没完,这次的就又来了。正正曾经一个星期拿了10张罚单,都是因为说话,他算了算,貌似要罚站三个月,索性主动申请停课回家一个星期。

    我笑他说:“你咋那么多话呢”,口气是模仿的赵本山。正正也自己自嘲,学着电视上的和珅说“我咋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正正一开始还不相信,拿着十张罚单去找老师,结果被视频监控证据弄得无言以对。后来干脆就认命了。

    后来正正很认真的跟我说“文萱,我话真的那么多吗?”,我也是很实在的说“还用问啊,可不是咋地。”这也算解了正正一桩心病。

    后来正正很用力的克制自己少说话(当然是上课的时候),但一个月还是会“固定”的领两三张罚单。之前上课,爱接老师话茬的是正正、我、晓楠,后来是我、正正、晓楠,这个排名是区分前后和权重的。我们说“正正你被盯上了”,正正自己找台阶下说“我这是订的月票”。

    除了说话,正正没有领过其他任何一个罚单,也算是非常不易了。后来我怀旧的看了《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觉得正正简直就是翻版,只是不温情,是痴情。

    有一次安童跟我们聊天,我们大多数是插科打诨。最后安童说:“你俩咋不贫死呢?!”带着浓郁的口音。

    顺便提一嘴,安童,正正,薰,葛原,高干是老乡,也是巧了。

    正正当然也是非常困惑,因为我话比他多多了,但是两个月也领不了一张罚单,正正最委屈的就是这件事。

    停课回来的正正质问我为什么,无奈之下,我把自己的秘籍告诉了他。其实很简单,就是说话的时候看着书,不要回头,也不要有大动作,看起来就像念课文或者背课文。

    正正说“说话的时候不看着对方那多不礼貌啊”。我说他活该被抓,结果他就学了我,毕竟说话还是闲事多。

    就算正正要守口如瓶,那也是个广口瓶。没用了有三天,全班那些爱说话的都知道了。直到班主任觉得不对劲,仔细调查并动用了一些密探后,就知道我是始作俑者了。

    有一天晚上蓉姐特意穿上了结实的高跟鞋,下课后因为这件事踢了我十下,老疼了。那是我上学14年读书岁月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挨打。

    这  ...

    件事我谁都没告诉,但是蓉姐说了,当着全班的面。正正对我说“对不起啊,萱。”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漏了馅儿之后我就很少说话了。但是检查纪律的老师并不知情,在没有蓉姐的时候我还是极少被发现的。

    后来也练就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领,什么时候吃饭不清楚,哪个老师,什么时候来,从哪个方位来,门清!我容易吗我,亏了我的近视眼……

    初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被罚站了一个星期,反正不是说话。结果一个星期之后,凳子丢了。

    学校审批一个新凳子的过程能把全集的人鱼小姐看完,所以我就这么站了一个月。刚有了新凳子,屁股还没坐稳,凳子面还没热呢,就又违纪了。一共我站了3个月,不可打破的记录,当然,并不值得骄傲。

    狗剩子对我说“你就这么站着吧”,这句话让正正好几天笑不拢嘴,当然了,他笑的时候也不拢嘴。狗剩子的惩罚方式就只有罚站和停课回家了。

    陪着我的还有肖茂茂,我们两个一商量,决定享受一下生活。搬着凳子,放倒坐着,正好最后一排个子高,从窗户那里看不见我们。带着茶水,闲书,零食,我们就这么去养大爷了。

    最后狗剩子被我们的没心没肺,脸皮城墙厚,子弹打不透感动了,让我们回去坐着了。

    有一次肖茂茂和葛原,关雎晚上跳墙去打游戏,上课打瞌睡被老师发现了,处罚是教室外面罚站。教室外面罚站,是件很丢脸面的事情。但是他们三个没有,因为实在是太困,站着倚着墙睡着了,我们很佩服,也很无语。

    我们也就是那一年疯狂而已。

    后来冀谷在宿舍午休的时候洗衣服,被宿管误记为我了。我跟狗剩子直接说不是我,狗剩子怀疑地说“我就信了你吧”。后来我去教导处调记录,证明确实不是我,狗剩子就心服口服了。

    我不在乎处罚,我计较他怀疑我。

    那些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有四件事情是绝对不能被打扰的,除非是子期。那就是“吃饭,睡觉,看书(不是教科书!),写字”,午休洗衣服,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一天就7个小时不到睡觉时间,你居然用来洗衣服!用现在的话说“脑子有泡”。

    到现在,因为生活节奏太乱,时间也破碎不堪,绝对不能被打扰的事就剩下写字了。

    说话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有一个天条在明德是绝对不能冒犯的,那就是男女关系过密。至于什么是过密呢?

    一个毫不认识的男女碰巧在一个餐桌吃饭,被教导主任发现了,被认定为男女关系过密而后劝退。

    我们班的亲兄妹,活动课一起相约谈心,在路上相聚50厘米左右,被认定是男女关系过密。后来家长拿出了户口本,才幸免于难。

    狗剩子在班会上曾说了关系过密的认定标准:教室内间隔1米之内,教室外间隔3米之内。

    我自己心里算了一下,我都够死800次了。

    最后狗剩子说“小心点,我知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太过分就行。别让那些人逮住,那样我也无能为力。”

    是啊,老师跟学生能有什么仇恨呢?这是天下人共知的事理。

    谁也没放在心上,该怎样怎样,但是倒霉的还是有,真正在一起的一对儿也不是因为这个天条分开的。

    当然,也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处罚。尤广田是不爱在作业纸上写名字的,有一天狗剩子实在受不了了(他就是语文老师),让他在黑板上把名字写100遍。写完了一面黑板之后,没够一百遍,懒得擦了,名字就留在黑板上。狗剩子回来之后问他写完了没有,早就数了半天的晓楠说“没有,四十八遍还挂一溜尤”。于是尤广田就有了一个响亮而接地气的外号“一溜油”。

    尤广田除了长得像老鼠,不光五官,包括身材。留给我的记忆也就是有这“一溜油”了。

    三年后跟当年的物理老师郭力民聊天,他笑着说“你们那个时候,整个一个流氓团伙”。

    因为年轻,我们得到了太多的原谅和宽容。因为幼稚,我们得到了太多了关怀和帮助。因为不懂事,我们得到了太多扶持和引导。

    而这一切,都不是理所应当的,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是孩子。有一个歌叫《我们都是好孩子》,我真的听哭了一次。

    现在,再也不能了。

    犯了好多错,却还是不会错过哪个春天。一句谢谢又怎么够呢?有些错误并不美丽,有些错误也不可爱。

    因为青春,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