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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公岭轶事 第五十五章 喂儿沟撒虎退追兵

    说话间,酒菜已然上讫。正中间放置一个整猪首,旁边是一只泥封大瓮,桌边一溜排下十几只海碗,一看便知那是招呼江湖豪客的路数。店内的那些散客见此光景,纷纷起身结账离去,偌大的店内顷刻变得有些冷清,透出一丝十分诡异的气氛。

    “来得早不如赶得巧。”声随人到,一阵破锣般的嗓音响过,就见那座头主位上已多了一位青衣精廋老者,嘎嘎笑道,“如花美景,似水流年。多谢二位盛情款待,老夫莫来迟吗?”

    “不晚,不晚……”

    “正好,正好……”

    见那老者形似鬼魅,凭空而降,众人尽皆吃了一惊,刀疤脸同那汉子即忙站起,争先恐后地奉承几句,又异口同声抱拳施礼道:

    “仙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免礼。”老者袍袖一挥,微微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礼,一同坐了,也好说话。”

    众人声喏,分次序团团坐定。

    刀疤脸暴喝一声:“上热菜——”

    后厨里一迭声呼应道:“嗷——”

    声音甫落,就见小二领着四名随童鱼贯而出,人人捧着一只粗瓷汤盆,盛满肉块,热气腾腾。摆放齐整,随童躬身退下。那小二脚勤手快,早将坛子启去泥封,顿时满室生香,浓郁的酒香竟盖过了肉味。小二使个手段,双手托起大瓮,先作个罗圈揖,然后长身吸气,滴溜溜绕桌转了一圈,将那十一个海碗皆斟上酒,高低分毫不差。更奇的是,无一滴酒溅到桌面。

    “好、好、好……”老者连声叫好,不知是夸小二的身手好还是称赞酒好。他叫罢好便双手端起海碗,起身大喊一声,“来,大家伙干了罢。”

    众人尽皆端起酒碗,齐声呼应。果然是江湖豪客,行事异于常人。只闻一阵“咕嘟”之声响起,个个亮出碗底。小二手不离瓮,连转两周,众人三碗酒下肚,这才齐齐落座,狼吞虎咽地大吃大喝、口无遮拦地高谈阔论起来。

    书中暗表:刀疤脸姓户名宝,外号金甲神;那汉子姓徐名能,外号太乙神;精廋老者姓名不详,大号青木仙,皆是执事图上人物。青木仙为五方五老之首,专司鸡峰山东路事务,户宝、徐能为其副手,充任十大天将之职,权利极大,乃教中赫赫有名之辈。

    肉去七分,酒过半数。户宝擎起酒碗,口齿含混不清地道:“乞巧会尚未结束,仙师不在山上趁热闹,却怎么飞鸽传书,又风尘仆仆地亲自出巡,不知所为何事?”

    “就是嘛。”徐能咂巴着嘴接上一句,“咱东路地广人稠,管辖范围最大,仙师执掌全盘,最为辛苦,趁这次乞巧会就应当好好放松一下,实不该亲临蔽处。”

    “唉,二位兄弟有所不知。”青木仙叹口气道,“只因山上近期要有大动作,吾等皆忙得不可开交,那有闲工夫四下转悠。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内鬼,与外人勾结,合谋盗走执事图。教主震怒,着打虎郎君亲自督帅,严令我们五方五老,率领你们十大天将,五路齐出,八方皆动,誓要将其捉拿归案。没奈何,为兄只得走上一遭。”

    “出了内鬼?”户宝有些吃惊地说,“这还真是天字第一号奇闻也!可有线索?”

    “线索——”青木仙自问一句,小眼珠滴溜溜一转,有些无奈地说,“线索倒有,据说是向西逃逸去了,当时便令西路白金仙会同长庚、巨辛二天将,率领十三太保一干人等,将西边的所有道路梳理个遍,无一毫收获。那内鬼就像能遁天入地似的,从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打虎郎君恐怕还有内应,中了声东击西之计,就发下特级通缉令,要我们五路八方全部出动,谁也不能掉以轻心。全山寨可谓是草木皆兵,人人自危。累得老夫只能亲自出马喽。”

    “如此看来,那内鬼还真有些道行。”徐能放下筷子,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从旁问道,“就不知那内鬼却是谁个,我们相识否?”

    青木仙道:“此人名叫许靖,你们应该认识。”

    户宝摇头道:“没听说过,不知是谁。”

    徐能接上一句:“委实不认识。”

    青木仙补说一句:“此人上山已有一年半时间,现充文案之职。”

    “许文案?”徐能自嘲道,“原来许文案名叫许靖,我还真见过几面。”

    “不想那许文案就是内鬼,难怪他——”户宝捶胸顿足道,“哎呀呀,我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

    “别一惊一乍了——”青木仙好奇问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惜当面错过,好不愧煞人了!”户宝大叫一声,却才将遇上许靖一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表说一番,最后不为后悔地说,“打了一辈子雁,临了反被雁啄瞎了眼睛。看来我这对招子倒真要剜出换副新的了。”

    “后悔什么?”青木仙听了。满脸不屑地道,“想他一个文弱书生,拖家带口的,凭着两条腿能逃多远,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算不如天算,这份天大功劳,倒落在咱弟兄三个头上。我看你有些喝高,就烦徐能兄弟辛苦一趟,你我在此静候佳音。”

    “许文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既然你犯在吾手,管教你插翅难逃。”徐能一听,大喜过望,豪气勃发,高声叫道,“弟兄们,陪哥哥走一程,拿了人再痛饮不迟。”

    “情愿前往。”随他同来的四名壮汉呼应一声,人人面露喜色,个个摩拳擦掌,争先恐后地紧随徐能抢出店门。

    “大郎莫要焦躁。”户宝起身还要争执,却被青木仙强捺在座位上,皮笑肉不笑地道:“杀鸡焉用牛刀,在咱的一亩三分地上,捉拿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犯,区区徐能足矣。你且耐下心来,陪哥哥痛饮三杯。”

    见徐能去的远了,户宝只得乖乖坐下,与青木仙推杯换盏,静等徐能消息。

    再说许靖,摆脱户宝的纠缠,出的店门,边走边将刚才差点被人识破行藏、招来灭顶之灾的话儿对妻子讲说一遍,玉娘子听得心惊胆战,亦是后悔不迭。一家三口一路疾行,摸约走了二十余里路程,见前面群峰耸立,沟壑纵深,上下河水西去,山间云雾缭绕。山脚下散落几处茅舍庄院,周围遍布山地,长着菜蔬庄稼,鸡犬之声相闻,分明是个农家村落。许靖口干舌燥,焦渴难耐,见三保母子亦累得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十分心疼,有些难受地说:“适才一时大意,只顾贪恋口腹之快,以致受了这场惊吓,累你们吃苦,实在是我的过错。前面有户人家,莫若前去讨碗水喝,润润喉咽,顺便歇缓一下,再走不迟。”玉娘子还在犹豫,三保在旁催促道:“娘,渴死人了。咱就听爹的话,歇歇脚吧。”

    见玉娘子点头依允,三保便亟不可待地朝离得最近的那户人家跑去。刚到院边,不想窜出一只黄狗,汪汪狂吠,吓得三保哇哇大叫。许靖急赶几步,护住三保,高声叫道:“主人在家吗?”

    喊声刚落,就见从屋内走出一位老妇人,喝住黄狗,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是干甚的?”

    此时玉娘子也赶上前来,陪着笑脸道:“婆婆,叨扰了。我们是投亲之人,走得口焦舌燥,想讨碗水喝。”

    老妇人道:“哦,原来是过路客人,请进屋吧。”

    玉娘子道声谢,一家三口便紧随老妇人进了院门。那黄狗见他们并无恶意,便停住吠叫,一味地朝主人摇头摆尾。老妇人右手一挥,喝声“去。”黄狗便懒洋洋地跑到路口,躺着身子晒太阳去了。老妇人将他们三人领进堂屋,拨亮塘火,又拽过一条矮凳,要他们坐了煨茶。玉娘子拜谢道:“谢婆婆好意,有碗热水喝就不错了。不须煨茶。”老妇人嗔怪道:“小娘子此言差矣!谁人不出门,那个带锅走?千万不要客气,虽是穷家寒舍,粗茶淡饭倒也管的起,你们先坐下煨茶。我这就收拾点吃的去。要是不急着赶路的话,不妨住上一晚再走。老身孤单一人,方便着呢。”玉娘子劝道:“婆婆美意,我们全家人心领了。午饭在高桥驿刚吃过,委实不饿,就不劳烦您了。再说,亲戚就在白云峡,按天黑前能到,我们喝碗水就走。”老妇人道:“此去白云峡也就二十几里路程,观这天色还真不敢耽搁。不过,穷门寒舍亦有待客之道,既然踏进这个门,亦是缘分,无论如何得喝上一罐茶了再走,也误不了大事。”

    玉娘子见老妇人真挚诚恳,不好拂她美意,只得依允。一家人便围坐在火塘边熬茶解乏。那老妇人又端出一箩筐核桃枣儿,要他们搭茶架,三保觑便又吃了一个夹肉馒头。从老妇人口中得知,此地名叫“喂儿沟门”,隶属徽州府管辖,家家信教,男丁们都为鸡峰山做事,极少回家。许靖听了,联想自己的身世,免不了叹息几声。

    茶罢,那老妇人带着黄狗,一直将他们送到大路上,依依惜别。三人又走一程,来到一个山脚下,大路已到尽头,面前只有蜿蜒小径,盘旋上山。山高林恶,地势凶险,正懵沌间,忽听后边马蹄声响,却是徐能五人呼喝而至。

    赶到近前,徐能在马上高声叫道:“许文案休走。你好不容易贵脚踏到贱地,好歹给点面子,教我兄弟尽尽地主之谊。”

    许靖回身施礼道:“阁下看错人了。我委实不是什么许文案。”

    徐能听了,嘿嘿一笑,扑翻身跳下马背,用马鞭指着许靖道:“你莫要装了。我不是金甲神,轻易上当受骗。再说,是与不是,你我二人说了不算。识相的便乖乖随我去高桥驿,面见青木仙,教他发付你好了。”

    被徐能直言点破,许靖情知隐瞒不了,便硬着头皮央告道:“我与阁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相烦放在下一马。活命之恩,容日后再报。”

    徐能冷笑道:“想我区区一个莽夫,焉能决定堂堂文案大人的死活。待回去见了教主,要是他老人家一高兴,保不准还会委以重任,到时小的还要仰仗先生。我也不想为难你,还是乖乖回去吧。”

    许靖见说他不动,也就不再废话,口中念念有词,袍袖一甩,喝声“疾”,就见凭空现出一只斑斓猛虎,仰天一声咆哮,似晴空打个霹雳,双目如电,恶狠狠怒视徐能等人。那些马匹见状,吓得骨软筋酥,个个夹起尾巴,浑身抖动,“唏溜溜”哀鸣不已。徐能大惊失色,连忙翻身上马,喊声“风紧,扯呼——”率先奔逃。其余四人,不甘落后,赶紧拨转马头,一窝蜂似地逃之夭夭。

    马匹受惊狂奔,早已失去控制,骑乘之人无法驾驭,只能踩紧脚镫,俯身抓紧缰绳,恐防颠下马背,一任马儿随性奔驰。五人五骑,一口气跑到高桥驿,看到人烟,马儿胆壮起来。兼之疲累过度,见猛虎未曾追来,却才放慢速度。徐能好不容易勒住坐骑,背后四人相继赶到,五人对视一眼,尽皆无语,纷纷跃下马背,将马拴了,垂头丧气地回到“骨里香”肉铺。

    青木仙酒兴正酣,看到徐能归来,笑脸相迎:“兄弟大功告成,为兄敬你三杯。”徐能苦笑一声,垂手言道:“兄弟无能,让两位哥哥失望了。”户宝道:“怎么地,没追上人?不会吧。”徐能道:“人是追上了,恁是没有拿下。”青木仙道:“难道他还有厉害帮手?”徐能面皮一红,低声回道:“没有。”户宝浅笑道:“这倒奇了。堂堂的太乙神将一行五人,竟拿不下一个白面书生,说出去谁人相信?莫非是你得了什么好处,卖个人情,私下放走不成。”徐能急忙分辨道:“哥哥莫要胡说。兄弟即使有此贼心,却没有那副贼胆。话入他人耳,难免招是非。”青木仙将手一挥,阴沉着脸道:“不要胡扯,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速速道来。”

    “哥哥容禀——”徐能便将如何追上许靖,正要拿人,冷不丁冲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马匹受惊,驮着他们无功而返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讲说一通,临了抹着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幸亏咱们有脚程相助,侥幸逃得性命,想那许文案一家三口,八成已入了虎腹。这却如何是好?”

    “有点儿意思。”青木仙沉思片刻,冷笑道,“此事委实有些蹊跷:那大虫迟不出现、早不出现,偏偏在你们拿人的时候出现,是不是过于邪门?”

    户宝从旁叫道:“难道说是徐家兄弟看花了眼,那大虫是假的不成?”

    徐能一听,更加急眼,赌咒发誓地说:“小弟虽说没有亲眼见过老虎,但也听得多了。那凭空出现的巨兽,身长过丈,遍身金黄,杂以黑色条纹,形似狸猫,额头王字,真真切切,血盆大口,目光如电,长尾似鞭,十分骇人,不是那百兽之王却是谁个?小弟若有半句虚言,就教天打五雷轰。”

    “我没说老虎是假的,你莫要发急。”青木仙面色稍霁,缓缓说道,“我没记错的话,那山是为‘乏牛坡’,山上还驻扎着咱们的十几号弟兄。虽说地势险恶,但却从未听说过有老虎出没。”

    “说的也是。”户宝摸着后脑勺道,“难道说那老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天上自然是掉不下来老虎——”青木仙嘿嘿一笑道,“但人却能制造老虎。”

    “这可真是天下奇闻!”户宝讪笑道,“哥哥该不会说的是醉话吧?”

    “你们听仔细了——”青木仙话音一顿,满脸庄重地说,“道门中有一种术法,可撒豆成兵、剪纸为虎,说到底,无非是一种障眼法罢了。徐能兄弟今日遇到的,八成是此类幻术。”

    徐能咋着舌头道:“实在看不出,许文案还有这等本事。”

    户宝道:“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世上的奇人异士多矣,那个将神通刻在脸上?许文案能得到教主的赏识,有这等本事不足为奇。”

    徐能道:“他有这等本事,我们能奈其何。此事却怎么处?”

    “好处,容易得很。”青木仙阴阴一笑,捻着颌下稀疏的几根胡须命令道,“户宝,发个号令,教乏牛坡的那伙弟兄把紧路口,横陈绳索,切莫放走人犯;徐能,速去备辆马车,带上黑白二犬,老夫就亲自陪弟兄们走一遭,热热闹闹地迎接许文案大驾光临吧。”

    徐能、户宝领命,速速离去布置。须臾,二人回转,青木仙便上了马车,其余人尽皆骑马,吆喝上路,风风火火地向乏牛坡进发。

    老虎现身,玉娘子不知就里,惊得魂飞魄散,浑身发软,抱着三保瘫坐在地上,牙齿捉对儿打架,掩闭双目,不敢看顾。许靖惊退追兵,遂收了纸虎,上前扶住玉娘子,轻声道:“贼人去了,我们赶紧逃吧。”玉娘子慢慢睁开双眼,游目四顾道:“那只吃人的老虎呢?”许靖微笑道:“怎是吃人的老虎,那是咱家的救星。”玉娘子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说:“夫君莫要贫嘴,吃人的老虎怎的却是咱家的救星?”许靖道:“你且起来。时间紧迫,咱边走边说。”玉娘子惊魂甫定,拉起三保,试着走了几步,渐渐稳定心神。许靖边走便将蓟子训如何传法、自己学会异术的话儿讲说一番,听得三保心花怒放,嚷嚷着要学法术。玉娘子赏了他一个暴栗,舒口长气道:“小小年纪,学的什么法术?刚才那个场面,好不唬煞人也!”许靖陪笑道:“情势急迫,没工夫告知娘子,带累吃了一场虚惊,实乃为夫之过也!”玉娘子娇笑道:“你有什么过失?要不是你袖撒纸虎,惊走贼人,一家人早成为阶下囚,任人宰割。这真要好好感谢你那义兄蓟子训了。”许靖感慨道:“苍天有眼,让人在乱世中结识了蓟大哥,即可保全名节,又能遇难呈祥,真是此生的大贵人呀!”

    一家人心情大好,身上有了力气,走得倒也飞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山垭口。远远望去,视野开阔:过了垭口,便是下山的大道,地势平坦,比上山的路好走多了。许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以手加额道:“祖宗有灵,蒙皇天保佑,总算是脱离了虎口。”

    谁知话音甫落,忽听“当当当”一阵锣响,就见山垭口飞起无数道绳索,将路口挡的严严实实。除非胁生双翅,否则难以逾越。一家三口正诧异间,就见两边崖嘴上人影晃动,一个公鸭般的破嗓门喊道: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打此过,

    留下卖路财。

    许靖心知遇上了山贼,遂松了口气,走到近前,扬声叫道:“我乃逃难之人,身上没有多少财物,情愿全部奉上,只求大王给一条生路。”

    对方听了,哄然大笑。待笑声停歇,内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喊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等并非山贼,实乃良民百姓。虽说驻扎在此,却从不做打劫的勾当。适才那话,权当耍子,莫要当真。”许靖道:“你们既非劫道之人,缘何平白无故地横陈绳索,阻住去路?”

    “要怪只能怪你吃了熊心豹胆,竟敢与本教为敌。却才得了本路总管的密令,要我们把紧路口,莫要走了人犯。”见许靖呆立当场,默不作声,那人有些惋惜地说,“观你文质彬彬,并非好勇斗狠之徒,干嘛要得罪青木仙,真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

    许靖听了,却才知道他们亦是鸡峰山的部从,与山下的追兵同为一路。此时山下又隐隐约约传来人喊马嘶之声,真乃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情势十分危急。忙掏出信香,放在乱石堆中点燃,口中默念咒语,袖子连连抖动,就见身边陡然现四只猛虎,将三人团团围住。兽王发威,东跳西窜,朝四面大声咆哮,极为恐怖。

    那些把守垭口之人远远望见,心惊胆战,齐齐发声喊,尽皆钻入林中,失其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