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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之魔女异闻录 第四章 深夜来客

    石桥冷寂,通衢无人,唯有银月当空,洒下一片清辉。

    凯瑟琳依然守在门外,犹如一座大理石雕像。

    上次合眼,不知是什么时候。夜色越浓,她的精力就越旺盛。寂静的月光下,脑中的嗡鸣声愈发清晰。

    她忘记了很多事,只记得如何去守护。

    何况最近并不太平,如果她还年轻,倒是能镇守一方。六十多年一晃而过,躯体渐渐衰弱,誓言也散佚一空,现在能守住教堂就已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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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弹呼啸,刀刃相击,晚风送来声声哀鸣。离教堂很近,但还不够近。

    走过大半生,除非必要,她已经不再过问这些事了。

    一切复归寂静。一名魁梧的男人走上大街,接近教堂。

    男人身高两米以上,穿着宽大的风衣,一双暗金色眼瞳熠熠生辉。

    她不再等待,缓缓拔出直剑。

    对于敢站在她面前的敌人,她总会给予适当的尊重。无论是狰狞的恶魔,还是柔弱的孩童,都不例外。

    “来者何人!”

    凯瑟琳低喝一声,气势飙升,将男人足足震退三步。

    他站稳脚步,双手插进口袋,朗声回应,

    “艾克塞·帕兰德尔,为探寻阿尔斯特而来,希望在贵地借宿一晚”

    “哼,你竟敢打阿尔斯特的主意……我不会帮你,但是,这里的警长就来自那里”

    “是吗?”,他闪电般举起手枪,锁定凯瑟琳盔甲的缝隙,连开三枪。

    凯瑟琳虽然一身重甲,却异常灵敏,箭步躲开子弹,压低身形,向艾克塞逼近。

    艾克塞迅速后撤,另一只手掏出了一瓶沸腾的药剂。

    在他掷出药水之前,圣武士突然加速,达到肉眼难辨的程度,一剑刺进艾克塞的腹部,气势再度爆发,把他从剑上震开,最后以一记回旋踢收尾,将其踢到大街对面。

    男人撞到墙上,溅起一团刺鼻的浓雾。

    烟雾散去,男人已不见踪影,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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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克塞又一次解决了追兵。他过去的朋友、同僚都对他拔刀相向。

    这是他自找的,但他并不后悔。

    漫长的人生中,父亲只教会他一件事。想背叛别人,就要有遭到背叛的觉悟。

    他感激不尽,并且,原话奉还。

    子弹掀开颅骨,飞刀扎进咽喉。他们自知不堪一击,却一次又一次找上门,像是扑火的飞蛾,却比蛾子棘手的多。

    战斗结束,艾克塞收回飞刀,填装子弹,把短刀插回袖中。

    伤痛在所难免,旧伤未愈,又添新创。所幸不存在无法愈合的伤,他需要的只是时间。他本想在国教教堂稍作休息,但没想到,已经无人信仰的教会竟然还有强者守护。

    是什么誓言延续着骑士的荣耀?骑士身后的门又隐藏着何等宝藏?但这些都不重要,丢下烟雾药水,他必须逃跑了。

    艾克塞在阴影中潜行,煊赫金眸为他照亮前路。

    大敌已死,暂时是这样。他可以在此地享受片刻安宁,或者邀请警长为他引路。传说阿尔斯特的战士英勇顽强、永不疲倦,在和警长见面之前,他最好做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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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月时分,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查略特的医院。

    灾难留下了无数伤者,那些最为危重的病人都被送到了这里。

    查略特年过三十,高且瘦,来自遥远的帝都,技术精湛,深受圣若瑟居民的信赖。

    医院是栋两层小楼,只有两名成员,此刻已被沉睡的伤患填满。他还能坚持,但妮可的负担或许有些重。

    查略特披上白大衣,拎起罩灯,将门猛然拉开。

    这是一名壮年男子,肌肉强健,厚重的风衣下似乎藏着不少物品。

    阴沉的夜色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双暗金色的眼睛。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查略特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衣兜里的手术刀。与其说他是人,不如说是一匹穷途末路的狼才对。

    “什么事?请回吧,下周再来”

    查略特率先开口,语气冷漠而敷衍。

    “我需要治疗,医生,报酬不成问题”,男人不为所动。

    医生瞥了一眼,收回目光,

    “哦?左臂肌肉撕裂、右脚踝扭伤、脾脏破裂、小肠断裂、肝脏中了一枪……就凭你,敢威胁我?”

    “一眼就能看出我的伤势,您果然是位真正的医生!”

    一股新鲜的血腥味刺激着查略特的神经。

    “呼——”,查略特叹了口气,偏过头,“妮可,取些药来……不,直接准备手术吧”

    妮可,一个和医生差不多大、梳着马尾辫的女子,从他身后探出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她仿佛获得了新的力量,克服恐惧,开始调配药品,灼烧器械。

    “不用麻醉剂吗?”,查略特戴上面罩,用蒸馏酒冲洗双手,“很好,反正普伦希拉不多了,节约一点也好。”

    “我必须保持清醒”

    男子掏出一堆武器,几柄飞刀、短刀与刀鞘,还有两把转轮手枪,用自己的衣服裹好,放在手边。

    “那么,来吧。想聊天的话,我也奉陪”,医生摆开各式器械,希望尽快完成手术。

    查略特动作精准,快如闪电,转眼间,便将上腹部的皮肤、肌肉、筋膜一层层切开,取下了嵌在肝叶表面的弹头。

    “嗯哼?肝硬化吗……啊,开玩笑的”

    妮可迅速接手,尽力复原肠管。小肠一旦对接,便紧紧咬合在一起,完全不需要针线的帮助。

    与此同时,医生立刻扎起脾动脉,阻止出血,把组织内的小梁一并缝合,最后修复包膜。

    “也没流多少血嘛,何必来找我呢?白天的病人已经够多了……”

    查略特缝上腹腔,开始处理肢体的损伤。

    医生摸着男人的脚踝,停顿了一阵,

    “是什么让你从三层楼上跳了下来,爱吗?”

    话音未落,已经把腿骨掰回原位,顺手敷上药物。

    “好了,起来吧”,查略特拍拍他,“难道你指望我缝合肌肉吗?把机会留给更有需要的人吧”

    男人一言不发,穿上外衣,佩好武器,然后取出一叠钞票,轻轻摆在病床上。

    他没有注意钱的数目,根据厚度估计,大约有一千克朗。

    这时,妮可抱着一个纸袋回来了,

    “那个……你的药。蓝色的,一天三次……白色的,每两天一次”

    他接过纸袋,那冰块似的神情融化了一些。

    “失礼了,在下艾克塞·帕兰德尔,有缘再会”

    艾克塞推开门,融入清冷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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