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怕烟雨任华年 第四章 XYXH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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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充实而又简单：
青春的伤康复的很快，
江南笑说这小子有狗一样的恢复能力，
不只是肋骨，还有心伤。
虽然李冰冰没答应他怎么样，但起码有时在食堂吃饭，李冰潘卓碰到青春和肖尧江南他们一起，李冰也表现的不那么烦青春了，
偶尔还坐到一桌一起吃饭，
再偶尔聊两句天气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都让青春回去后兴奋不已，
江南和珊珊也很快乐，
虽然“早恋”这个词在高中里绝对是最最敏感的敏感词，
但在高一六班全体同学的刻意掩护下，他们俩居然没被林老师发现，这不能不说是六班班史上的一个小奇迹。
毕竟说是恋爱，现在看来无非也就偶尔传传纸条，
有意无意趁大家一起在食堂时凑到一起吃饭多说几句话，相视一笑什么的，反正肖尧他们是真没看过他俩牵个手，至于接吻这事儿，那时候大家都没太多意识，肖尧和青春私下里曾审问过江南，严刑逼供，连肖尧青春牌复读机都用上了也没审出啥来，
最后主审肖尧判定应该是没有，
用青春的话说“这小子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要有的话早自己招了。
李冰很快乐，
其实李冰一直都很快乐，她性格有点偏如今所谓的“女汉子”，
只是这位女汉子偏爱小言到近乎痴迷，
而对当时女生钟爱的《读者》《当代歌坛》等杂志书籍一律不感冒，一中附近租书店的小言她基本都拜读过后，
有天她跟肖尧说现在正准备拓展阅读视野，
肖尧在暗暗为她阅读水平的成长欣慰的同时正准备推荐推荐《故事会》《民间鬼故事》等高端读物，
李冰又眼睛亮亮的凑过来问了句：
“哎，你说三中那边会不会有好点的小言。。。”
肖尧当时也眨巴眨巴眼睛，
无语了。
肖尧也很快乐，
身边的朋友都好，他的篮球水平在学校里已经有了进校队的资格，
很多次肖尧在打球间歇能听见场边女生的对话，
“静，哪个是肖尧啊？”
“就那个就那个，穿黑t裇喝水那个！我偶像！。。。”
于是肖尧就特臭屁的把喝水的姿势都摆到自认为最帅。。。。。
楚言也很好，
依旧每天晚自习写日记，依旧安静，
有时肖尧去借作业借笔记，会朝肖尧轻轻的笑一下，
笑起来的时候肖尧总是觉得她的眼睛弯的像月亮，
肖尧总是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和那抹垂下来的发梢后挺挺的鼻尖，
然后肖尧也开始写他的日记，
偷偷地写，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有时候必须得等班里人都快走没的几分钟匆匆写完，
虽然有点像做贼似的，
但每次写完，肖尧都很满意的合上封面，
再小心翼翼的把本子装回原包装----
一个大小刚好的塑料皮。
青春最近很忙，
那时候成为大家都公认的“扛把子”，任务其实很简单，
负责对外联络工作和对内保卫工作，
类似于高一的外联部长和体育部长的角色，
青春和肖尧从小就热爱运动，
在那个时代几乎所有那个年龄的孩子能接触到的运动项目都能露两手，
比如：篮球足球排球羽毛球滑冰台球撒把骑自行车抽冰尜打滑梯双杠单杠弹溜溜扇pia几象棋跳棋五子棋走古道等等等等，
他俩无不涉猎并且都能玩的有模有样。
青春最近的联络任务是忙着和同县的三中五中同学年的学生组成篮球队或者足球队互相切磋对抗，
这是这个县城的传统，
在肖尧这届往上十年或往下十年，
这个传统一直都延续着。
三中和五中是县里的普通高中，
对抗模式比如：三中（高一）vs一中（高一），
中间的潜规则就是绝对不能有不同学年的成员参与进来，
类似于nba的新秀赛，比如一中高三赢了，那么可能三中高三队就会说：等着吧我们校这届高二巨猛，明年就能把你们拿下。
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并且很有可能实现。
青春的保卫任务说起来更加简单，
就是不能让自己学校的队伍去别的学校比赛时被欺负，
别的学校来一中比赛时，
保证自己同学不被欺负的前提下别太欺负对方。
不过，说起来简单，
其实里面包含了强大的组织沟通能力、协调能力、谈判能力和危机公关与危机处理能力，
最重要的是，人际关系维护拓展和领袖气质。
肖尧从意识到这一点后才发现，
其实不只是高一学年的老大还是企业单位的老大，
上述能力绝对是当老大的必备技术指标。
程度不同而已。
提到老大，
必须要说另外两位老大做的两件挺靠谱的事儿：
先说高一六班的老大----林老师。
六班的教室位置在学校教学楼的最东南角，一楼。
当然是一楼，要不李冰也不傻怎么能顺窗户就往出跳。
那天晚自习，江南的座位换到了倒数第二排，
他看了一个多小时故事会看得眼睛生疼，
里面一则鬼故事更是看得他小心脏跳得小鹿乱撞般，
可能当时为了缓解紧张情绪和有点紧张的视力，
他就寻思坐座位上往外极目远眺一下，
他也知道，大晚上的往外远眺就只能看到个反光镜，
特地嘎吱嘎吱地挪了挪凳子，
把脑袋凑近窗边贴近玻璃开始就
那么一------------眺！
“妈呀！！！鬼！！！”
江南“嗷”地一声从凳子上窜了起来，
吓得整个教室里安静自习，或者说安静看小说杂志安静听歌的同学们都“巨灵”一下子，
想象下连听歌的同学都能“巨灵”一下子，
那江南的喊声的有多少分贝？
而“巨灵”一下子的劲儿怎么形容呢？
那是种感觉。
如果非要加个实体的例子的话，
就像辽宁春晚宋小宝和 ...
赵本山演《相亲》那样的。
肖尧看到宋小宝那段笑的差点没上来气儿，
估计整个长大后的原高一六班的成员在天南海北看到宋小宝那段都没怎么上来气儿，
都能想起当年江南蹦起来“巨灵”那一下，
太特么像了。
只不过江南比宋小宝帅多了。
不说宋小宝且说江司令，
江司令当时蹦完落地腿就有点发软，
外面那只鬼的形象和他鬼故事里杜撰出来的形象太吻合了，
一瞬间他还没怎么缓过来劲儿。
“怎么了你？”潘卓离他近，走过去拍拍他，
“没事儿吧？”
“没事儿，外面有个人，我俩脸对脸吓我一跳。”
江南反应过来了，
肖尧和李冰他们在座位上笑的已经没劲儿了，
其他人也没好哪去，
江南那表情动作语气实在太宋小宝了，
王珊珊也笑的趴桌子上起不来，
等大伙儿差不多笑够了，
肖尧故意从座位上蹦起来学着江南的样子，
更夸张的又叫了一声“哎呀妈呀，鬼呀！”
你看，他还加了个语气助词“哎呀”，还拉了长声，
在东北，说“妈呀”和说“唉呀妈呀”那感觉绝对不同，
那搞怪劲让刚缓回来点的大家“轰”的又笑个不停，
连楚言都实在是没忍住，捂着嘴眯眼看着江南笑，
整个教室乱成一团。
“都干什么呢！”林老师推门而入，
有点声色俱厉，
“江南！怎么又是你？回座位上去，”
“老师，外面有人往班里看，刚吓我一跳，”
江南还顺嘴解释了一下，
张老师走到江南的位置前，
“你不往外看能看见外面人看你吗？不好好做题就知道胡闹，你说你还能有什么出息？”
“我就随便看一眼，谁知道是您啊，”
江南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林老师，就小声嘟囔了一句，
“是我，怎么了？我是班主任不能看看你们怎么上自习吗？”
林老师越来越大声，整个表情在黑色的镜框后变得有些。。。。狰狞。
嗯，是狰狞。
肖尧反复回忆当时的情景后确定的说，
我没夸张。就是狰狞。
肖尧想站起来说点什么，又不想给江南火上浇油，坐着没动，
李冰把马尾辫一甩，头扭到另一边不想看了。
教室里一时噤若寒蝉。
林老师也觉出这样的气氛，似乎特地稳了稳自己情绪，
用稍缓和的语气转身面向大家，
“同学们，老师来检查没有监视你们的意思，我是想看看你们自己的学习状态，是，我们高一的课程相对轻松，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回来你们就要面对下学期的会考，面临分文理科，紧接着就是对你们人生具有重大分水岭意义的高考。老师是真的替你们着急呀！三年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就一眨眼。你们不抓紧平时的每一分每一秒，总是想着临阵磨枪，这样是不行的呀！大家好好想想，怎么面对你们美好的高中三年，别让自己对高考抱有遗憾。今天老师就说这么多，你们好好上自习吧。”
说完，林勇走出了班级。
教室还是一片寂静。
笑闹过的噤若寒蝉，让这群正青春的孩子没有应对的经验，
大家集体选择了沉默。
直到晚自习放学铃响，大家才陆陆续续走出教室。
肖尧没有动，
林老师的话让他心里第一次对“未来”有了概念，
这个未来，是一个真正的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
并不是我们上小学时老师们的例行提问“你长大了想当什么？”
肖尧和青春在小学时也被这么问过，
当时班里的小朋友有的说当科学家，当舞蹈家，当航天员，当歌唱家等等的，
肖尧当时的回答是：
想当作家。
老师听后都满意的点点头。
轮到青春的时候，
盛青春站起来昂头挺胸的回答：“我想开小卖店！”
老师瞬间把脸沉了下来，绷住脸又问了句：
“为什么？”
“因为，小卖店有好多好吃的！能天天随便吃！”
青春回答得理直气壮。
当时40多岁的费老师气得手都有点哆嗦了，
回头就给青春妈妈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儿子的伟大的人生理想，
第二天上学，青春的眼眶红肿---哭得。
昨儿放学回家就挨了盛叔叔一顿胖揍。
肖尧当时特羡慕盛青春，
因为，他其实也想开小卖店，但他没敢说。
随着两人慢慢长大，谁也再没提过开不开小卖店的事儿，
但肖尧现在深深的相信，
盛青春的心里住着只老虎，
从小就是。
终有一天，将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肖尧后来想，林老师挺动情的这番话，
其他同学应该也会有类似的想法，
或者说暂时还称不上想法的意识，
起码，是对未来的意识。
之后陆续也有老师语重心长的进行过类似的思想教育，
但谁说的都没有第一次听林老师说来的震撼，来的有教育意义，
毕竟，震撼这东西，太多了就不需要了。
震撼得了的，一次就够。震撼不了的，天打五雷轰都没用。
所以说，六班老大林老师这次震撼教育挺靠谱。
第二个靠谱的老大----肖尧宿舍老大杨金帆。
继金帆老大钦定209宿舍寝歌并教诲大家反复传唱这一丰功后，
杨老大又开始着力打造另一伟绩。
杨金帆长得憨厚，行事特别可爱。
虽身材五短常被身边这帮哥们昵称“煤气罐”蔑称“武大郎”偶尔急眼，
但说实话，肖尧从心里喜欢这个憨厚的哥们。
同每个男生女生宿舍一样，209宿舍也有卧谈，
年轻总是让人有说不完的话，明星偶像、花边八卦、人生理想，
最后总会回归“xxx你喜欢谁？”“你觉得咱班谁最好看？”
这样的话题上，
209也不例外。
刚开学大家都还有些矜持，都说些人生啊学习啊之类的，
没三五天，
都原形毕露了。
20 ...
9卧谈细节肖尧并没多说，
但言而总之，另外七个尤其老大一口咬定：
肖老八喜欢楚言。
肖老八自己都奇怪，连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喜欢楚言，
他们怎么就确定了？
甚至潘卓前几天也神神秘秘地凑过去问他：
“肖尧啊，我听别的班的女生说你喜欢上一女生，别的女孩你看都不看一眼，是不是楚言？”
肖尧当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是不好意思，是他真的不知道。
好像除了他自己和楚言自己，
全班都知道，肖尧喜欢楚言。
杨老大的伟绩发生在99年12月18日周日的晚上，
寒假临近，周日教室的人寥寥无几，
楚言照例在座位上埋头看书，
张红霞听随身听不知道听到什么歌，脚跟还跟着打一看就不怎么和的拍子。
肖尧没事儿坐在班级也写自己的日记。
楚言不怎么逛街，也不像别的女生涂指甲吃零食，
她穿着的多是不贵的但特别干净的衣服，颜色干净、样式干净、感觉干净，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她也没有特别的喜欢哪个明星偶像。学习成绩中上，
肖尧很多次都想逗逗她凑到她面前说：“楚言同学你这么天天向上好好学习才考了个全班中上，你这脑瓜是得有多笨才能做到啊？”
但他也就想想，他可真不敢。
肖尧估计他要是真这么说了，楚言得一辈子都不跟他说话。
整个高一一年的时间里，
肖尧最常见的就是她单薄的背影和渐渐长长的头发，
依旧刀削。
偶尔肖尧卧谈会白话的兴高采烈的时候也忽然会冒出来“不知楚言在宿舍是不是说话多些？”的想法，
随后挥去，
继续白话。
就是这时老大出现了，头顶金光，脚踏五彩祥云的出现。
他清了清嗓子，站上讲台，
老大是班里为数不多可以和楚言正常交流开个小玩笑的男生，
全班都不超过三个，
不对，应该是，全校，都不超过三个。
班里总共六七个人看他奇怪的跟肖尧挤眉弄眼，
肖尧却一脸萌状。
拿起黑板擦，
把新换的玻璃黑板擦得干干净净，
然后，
拿起粉笔，
在空无一字的黑板上，
用粉笔很认真的写下了：
xyxhcy。
然后，转身，离场。
肖尧懵了。
看着眼前说不上工整的六个字母及其排列顺序，真懵了。
后来肖尧说看过一部电影，改自九夜茴的小说《匆匆那年》，看到教室黑板上出现“方茴喜欢陈寻”的字样时，肖尧被震住了。
那一瞬间他想哭，心里像是有东西被抽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方茴真的是楚言。
肖尧说没有过这样亲身经历的人无法想象相似情景相似经历在多年后重演的震撼。
唯一不同的是，在那样的年代里，县城里的孩子敢用首字母代替名字，已属非份。
五短身材的老大转身离场的背影，在肖尧的记忆中永远，
光芒万丈。
肖尧他们那时，真的不懂爱，但绝对明白什么是喜欢。
肖尧从心里感谢金帆老大，不管怎样，这事儿办的，
真他妈靠谱。
从那天开始，
从那六个字母出现之后，
他才知道，
肖尧，喜欢楚言。
再抬头，不知什么时候，楚言已经出了教室。
青春的伤康复的很快，
江南笑说这小子有狗一样的恢复能力，
不只是肋骨，还有心伤。
虽然李冰冰没答应他怎么样，但起码有时在食堂吃饭，李冰潘卓碰到青春和肖尧江南他们一起，李冰也表现的不那么烦青春了，
偶尔还坐到一桌一起吃饭，
再偶尔聊两句天气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都让青春回去后兴奋不已，
江南和珊珊也很快乐，
虽然“早恋”这个词在高中里绝对是最最敏感的敏感词，
但在高一六班全体同学的刻意掩护下，他们俩居然没被林老师发现，这不能不说是六班班史上的一个小奇迹。
毕竟说是恋爱，现在看来无非也就偶尔传传纸条，
有意无意趁大家一起在食堂时凑到一起吃饭多说几句话，相视一笑什么的，反正肖尧他们是真没看过他俩牵个手，至于接吻这事儿，那时候大家都没太多意识，肖尧和青春私下里曾审问过江南，严刑逼供，连肖尧青春牌复读机都用上了也没审出啥来，
最后主审肖尧判定应该是没有，
用青春的话说“这小子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要有的话早自己招了。
李冰很快乐，
其实李冰一直都很快乐，她性格有点偏如今所谓的“女汉子”，
只是这位女汉子偏爱小言到近乎痴迷，
而对当时女生钟爱的《读者》《当代歌坛》等杂志书籍一律不感冒，一中附近租书店的小言她基本都拜读过后，
有天她跟肖尧说现在正准备拓展阅读视野，
肖尧在暗暗为她阅读水平的成长欣慰的同时正准备推荐推荐《故事会》《民间鬼故事》等高端读物，
李冰又眼睛亮亮的凑过来问了句：
“哎，你说三中那边会不会有好点的小言。。。”
肖尧当时也眨巴眨巴眼睛，
无语了。
肖尧也很快乐，
身边的朋友都好，他的篮球水平在学校里已经有了进校队的资格，
很多次肖尧在打球间歇能听见场边女生的对话，
“静，哪个是肖尧啊？”
“就那个就那个，穿黑t裇喝水那个！我偶像！。。。”
于是肖尧就特臭屁的把喝水的姿势都摆到自认为最帅。。。。。
楚言也很好，
依旧每天晚自习写日记，依旧安静，
有时肖尧去借作业借笔记，会朝肖尧轻轻的笑一下，
笑起来的时候肖尧总是觉得她的眼睛弯的像月亮，
肖尧总是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和那抹垂下来的发梢后挺挺的鼻尖，
然后肖尧也开始写他的日记，
偷偷地写，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有时候必须得等班里人都快走没的几分钟匆匆写完，
虽然有点像做贼似的，
但每次写完，肖尧都很满意的合上封面，
再小心翼翼的把本子装回原包装----
一个大小刚好的塑料皮。
青春最近很忙，
那时候成为大家都公认的“扛把子”，任务其实很简单，
负责对外联络工作和对内保卫工作，
类似于高一的外联部长和体育部长的角色，
青春和肖尧从小就热爱运动，
在那个时代几乎所有那个年龄的孩子能接触到的运动项目都能露两手，
比如：篮球足球排球羽毛球滑冰台球撒把骑自行车抽冰尜打滑梯双杠单杠弹溜溜扇pia几象棋跳棋五子棋走古道等等等等，
他俩无不涉猎并且都能玩的有模有样。
青春最近的联络任务是忙着和同县的三中五中同学年的学生组成篮球队或者足球队互相切磋对抗，
这是这个县城的传统，
在肖尧这届往上十年或往下十年，
这个传统一直都延续着。
三中和五中是县里的普通高中，
对抗模式比如：三中（高一）vs一中（高一），
中间的潜规则就是绝对不能有不同学年的成员参与进来，
类似于nba的新秀赛，比如一中高三赢了，那么可能三中高三队就会说：等着吧我们校这届高二巨猛，明年就能把你们拿下。
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并且很有可能实现。
青春的保卫任务说起来更加简单，
就是不能让自己学校的队伍去别的学校比赛时被欺负，
别的学校来一中比赛时，
保证自己同学不被欺负的前提下别太欺负对方。
不过，说起来简单，
其实里面包含了强大的组织沟通能力、协调能力、谈判能力和危机公关与危机处理能力，
最重要的是，人际关系维护拓展和领袖气质。
肖尧从意识到这一点后才发现，
其实不只是高一学年的老大还是企业单位的老大，
上述能力绝对是当老大的必备技术指标。
程度不同而已。
提到老大，
必须要说另外两位老大做的两件挺靠谱的事儿：
先说高一六班的老大----林老师。
六班的教室位置在学校教学楼的最东南角，一楼。
当然是一楼，要不李冰也不傻怎么能顺窗户就往出跳。
那天晚自习，江南的座位换到了倒数第二排，
他看了一个多小时故事会看得眼睛生疼，
里面一则鬼故事更是看得他小心脏跳得小鹿乱撞般，
可能当时为了缓解紧张情绪和有点紧张的视力，
他就寻思坐座位上往外极目远眺一下，
他也知道，大晚上的往外远眺就只能看到个反光镜，
特地嘎吱嘎吱地挪了挪凳子，
把脑袋凑近窗边贴近玻璃开始就
那么一------------眺！
“妈呀！！！鬼！！！”
江南“嗷”地一声从凳子上窜了起来，
吓得整个教室里安静自习，或者说安静看小说杂志安静听歌的同学们都“巨灵”一下子，
想象下连听歌的同学都能“巨灵”一下子，
那江南的喊声的有多少分贝？
而“巨灵”一下子的劲儿怎么形容呢？
那是种感觉。
如果非要加个实体的例子的话，
就像辽宁春晚宋小宝和 ...
赵本山演《相亲》那样的。
肖尧看到宋小宝那段笑的差点没上来气儿，
估计整个长大后的原高一六班的成员在天南海北看到宋小宝那段都没怎么上来气儿，
都能想起当年江南蹦起来“巨灵”那一下，
太特么像了。
只不过江南比宋小宝帅多了。
不说宋小宝且说江司令，
江司令当时蹦完落地腿就有点发软，
外面那只鬼的形象和他鬼故事里杜撰出来的形象太吻合了，
一瞬间他还没怎么缓过来劲儿。
“怎么了你？”潘卓离他近，走过去拍拍他，
“没事儿吧？”
“没事儿，外面有个人，我俩脸对脸吓我一跳。”
江南反应过来了，
肖尧和李冰他们在座位上笑的已经没劲儿了，
其他人也没好哪去，
江南那表情动作语气实在太宋小宝了，
王珊珊也笑的趴桌子上起不来，
等大伙儿差不多笑够了，
肖尧故意从座位上蹦起来学着江南的样子，
更夸张的又叫了一声“哎呀妈呀，鬼呀！”
你看，他还加了个语气助词“哎呀”，还拉了长声，
在东北，说“妈呀”和说“唉呀妈呀”那感觉绝对不同，
那搞怪劲让刚缓回来点的大家“轰”的又笑个不停，
连楚言都实在是没忍住，捂着嘴眯眼看着江南笑，
整个教室乱成一团。
“都干什么呢！”林老师推门而入，
有点声色俱厉，
“江南！怎么又是你？回座位上去，”
“老师，外面有人往班里看，刚吓我一跳，”
江南还顺嘴解释了一下，
张老师走到江南的位置前，
“你不往外看能看见外面人看你吗？不好好做题就知道胡闹，你说你还能有什么出息？”
“我就随便看一眼，谁知道是您啊，”
江南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林老师，就小声嘟囔了一句，
“是我，怎么了？我是班主任不能看看你们怎么上自习吗？”
林老师越来越大声，整个表情在黑色的镜框后变得有些。。。。狰狞。
嗯，是狰狞。
肖尧反复回忆当时的情景后确定的说，
我没夸张。就是狰狞。
肖尧想站起来说点什么，又不想给江南火上浇油，坐着没动，
李冰把马尾辫一甩，头扭到另一边不想看了。
教室里一时噤若寒蝉。
林老师也觉出这样的气氛，似乎特地稳了稳自己情绪，
用稍缓和的语气转身面向大家，
“同学们，老师来检查没有监视你们的意思，我是想看看你们自己的学习状态，是，我们高一的课程相对轻松，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回来你们就要面对下学期的会考，面临分文理科，紧接着就是对你们人生具有重大分水岭意义的高考。老师是真的替你们着急呀！三年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就一眨眼。你们不抓紧平时的每一分每一秒，总是想着临阵磨枪，这样是不行的呀！大家好好想想，怎么面对你们美好的高中三年，别让自己对高考抱有遗憾。今天老师就说这么多，你们好好上自习吧。”
说完，林勇走出了班级。
教室还是一片寂静。
笑闹过的噤若寒蝉，让这群正青春的孩子没有应对的经验，
大家集体选择了沉默。
直到晚自习放学铃响，大家才陆陆续续走出教室。
肖尧没有动，
林老师的话让他心里第一次对“未来”有了概念，
这个未来，是一个真正的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
并不是我们上小学时老师们的例行提问“你长大了想当什么？”
肖尧和青春在小学时也被这么问过，
当时班里的小朋友有的说当科学家，当舞蹈家，当航天员，当歌唱家等等的，
肖尧当时的回答是：
想当作家。
老师听后都满意的点点头。
轮到青春的时候，
盛青春站起来昂头挺胸的回答：“我想开小卖店！”
老师瞬间把脸沉了下来，绷住脸又问了句：
“为什么？”
“因为，小卖店有好多好吃的！能天天随便吃！”
青春回答得理直气壮。
当时40多岁的费老师气得手都有点哆嗦了，
回头就给青春妈妈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儿子的伟大的人生理想，
第二天上学，青春的眼眶红肿---哭得。
昨儿放学回家就挨了盛叔叔一顿胖揍。
肖尧当时特羡慕盛青春，
因为，他其实也想开小卖店，但他没敢说。
随着两人慢慢长大，谁也再没提过开不开小卖店的事儿，
但肖尧现在深深的相信，
盛青春的心里住着只老虎，
从小就是。
终有一天，将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肖尧后来想，林老师挺动情的这番话，
其他同学应该也会有类似的想法，
或者说暂时还称不上想法的意识，
起码，是对未来的意识。
之后陆续也有老师语重心长的进行过类似的思想教育，
但谁说的都没有第一次听林老师说来的震撼，来的有教育意义，
毕竟，震撼这东西，太多了就不需要了。
震撼得了的，一次就够。震撼不了的，天打五雷轰都没用。
所以说，六班老大林老师这次震撼教育挺靠谱。
第二个靠谱的老大----肖尧宿舍老大杨金帆。
继金帆老大钦定209宿舍寝歌并教诲大家反复传唱这一丰功后，
杨老大又开始着力打造另一伟绩。
杨金帆长得憨厚，行事特别可爱。
虽身材五短常被身边这帮哥们昵称“煤气罐”蔑称“武大郎”偶尔急眼，
但说实话，肖尧从心里喜欢这个憨厚的哥们。
同每个男生女生宿舍一样，209宿舍也有卧谈，
年轻总是让人有说不完的话，明星偶像、花边八卦、人生理想，
最后总会回归“xxx你喜欢谁？”“你觉得咱班谁最好看？”
这样的话题上，
209也不例外。
刚开学大家都还有些矜持，都说些人生啊学习啊之类的，
没三五天，
都原形毕露了。
20 ...
9卧谈细节肖尧并没多说，
但言而总之，另外七个尤其老大一口咬定：
肖老八喜欢楚言。
肖老八自己都奇怪，连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喜欢楚言，
他们怎么就确定了？
甚至潘卓前几天也神神秘秘地凑过去问他：
“肖尧啊，我听别的班的女生说你喜欢上一女生，别的女孩你看都不看一眼，是不是楚言？”
肖尧当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是不好意思，是他真的不知道。
好像除了他自己和楚言自己，
全班都知道，肖尧喜欢楚言。
杨老大的伟绩发生在99年12月18日周日的晚上，
寒假临近，周日教室的人寥寥无几，
楚言照例在座位上埋头看书，
张红霞听随身听不知道听到什么歌，脚跟还跟着打一看就不怎么和的拍子。
肖尧没事儿坐在班级也写自己的日记。
楚言不怎么逛街，也不像别的女生涂指甲吃零食，
她穿着的多是不贵的但特别干净的衣服，颜色干净、样式干净、感觉干净，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她也没有特别的喜欢哪个明星偶像。学习成绩中上，
肖尧很多次都想逗逗她凑到她面前说：“楚言同学你这么天天向上好好学习才考了个全班中上，你这脑瓜是得有多笨才能做到啊？”
但他也就想想，他可真不敢。
肖尧估计他要是真这么说了，楚言得一辈子都不跟他说话。
整个高一一年的时间里，
肖尧最常见的就是她单薄的背影和渐渐长长的头发，
依旧刀削。
偶尔肖尧卧谈会白话的兴高采烈的时候也忽然会冒出来“不知楚言在宿舍是不是说话多些？”的想法，
随后挥去，
继续白话。
就是这时老大出现了，头顶金光，脚踏五彩祥云的出现。
他清了清嗓子，站上讲台，
老大是班里为数不多可以和楚言正常交流开个小玩笑的男生，
全班都不超过三个，
不对，应该是，全校，都不超过三个。
班里总共六七个人看他奇怪的跟肖尧挤眉弄眼，
肖尧却一脸萌状。
拿起黑板擦，
把新换的玻璃黑板擦得干干净净，
然后，
拿起粉笔，
在空无一字的黑板上，
用粉笔很认真的写下了：
xyxhcy。
然后，转身，离场。
肖尧懵了。
看着眼前说不上工整的六个字母及其排列顺序，真懵了。
后来肖尧说看过一部电影，改自九夜茴的小说《匆匆那年》，看到教室黑板上出现“方茴喜欢陈寻”的字样时，肖尧被震住了。
那一瞬间他想哭，心里像是有东西被抽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方茴真的是楚言。
肖尧说没有过这样亲身经历的人无法想象相似情景相似经历在多年后重演的震撼。
唯一不同的是，在那样的年代里，县城里的孩子敢用首字母代替名字，已属非份。
五短身材的老大转身离场的背影，在肖尧的记忆中永远，
光芒万丈。
肖尧他们那时，真的不懂爱，但绝对明白什么是喜欢。
肖尧从心里感谢金帆老大，不管怎样，这事儿办的，
真他妈靠谱。
从那天开始，
从那六个字母出现之后，
他才知道，
肖尧，喜欢楚言。
再抬头，不知什么时候，楚言已经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