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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浮城 第801章 石破天惊

    《凯旋堂》

    来人禀告的话语好似盛夏燥热的风一股股扫过堂前,迎面而来,刮得小武汗流浃背,活脱脱一个沸腾了的酒池,痛的他气喘吁吁。

    黎成赶紧劝:“小武哥你别急别急啊,我去探我去找,一定能寻到大小姐回来!”

    黎成一个手势,叶东皓大喝:“所有人跟我走!”

    费家人还没回过神似的,竟没再拦挡。

    瞧着穆家人歪歪扭扭的一队出了堂门,小武心中陌然悲凉,感觉更不妙了。

    费润也盯紧穆家人,这?这就真的,放他们走了这就?我可是在大山里头,那火烧火燎的,我愣是一个一个扛回来,这怎么就闹吵这么三两句,就完活了?

    哎呦我的干爹呀今儿这个势头您再不斩草除根,何时是头!

    费润拧歪的脑袋绕了大半圈,满脸的岂有此理!鲁语故侧转眼珠,叫他闭嘴。费润牙根都咬碎了,也没敢哼一声,最后眼中只剩小武跪倒的一团背影,好啊,武乐书,你今日害我,我跟你没完。

    攉攉动动的响声,海株昆忍住,一眼没看,就是什么结论都没,这些人再一走?怕是更要生乱。

    五爷才不怕事大,不等穆家人走光,竟喊费家人:“这怎么还不会动了呢,看什么看,跟上啊!快去寻呀,城里也别放过,挨街挨户的找,房前屋后都别落过。心儿胆小又贪玩,今儿这日子,怕是她呀……”

    五爷说不下去干抹泪,海株昆紧喊:“快去快去都跟上,找的仔细点。五爷呀您别急别犯难,这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小会儿就回得来,啊!”

    费润既落了后,哄逗的就更加贴心。

    屋里暖烘烘热闹起来。

    这些小武都不管,好似他们口中的小姐,与他心中的根本不是一个。

    即便是被他们先找到又如何,小武知道,小姐一定会跟我回家。

    孤零零的他蹭了几下,一点点爬起,踱来堂下,倚门了望,又惊得站直。

    怎么?这外面这么乱!

    他竟才听到。

    到底怎么了?!

    他好怕。又好想。

    姑爷临终的话又响在耳畔。

    这似乎是小武连想都不敢想的话。

    一个咬牙,咸渍的血水涌过嘴角,他喊停自己,不能再想下去。

    那就,想想二老,小武无颜以对,又落了泪。

    他好委屈,无助的很,自然而然地想到少爷,可要了命了!

    小姐啊!你一定要回来。

    五爷抻吧脑瓜,瞧他一眼,哎呦,可出去看看吧,就等着你呢,精彩绝伦!

    不知过了多久,黎成踉跄扑回,跪倒喊话,泣不成声:“小武哥!不好了,穆家遭人打砸了——”

    石破天惊!小武迎出堂门,摔来问:“什么!怎么会?你说清楚。别哭了。说啊。”

    黎成说不清楚,可眼底的惊恐更切实:“就,好像说是,反正,我走过的大街小巷,咱的铺面都被砸了!领头的我见着了,是那个吴老赖。不光地头蛇,还有趁火打劫的,不老少人,乱乱糟糟的,喊打喊杀的,拦都拦不住……哥!”

    啊!一声悲鸣,小武好痛,好像坠入无底深渊。

    敢问深渊能有多深,好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能掀起多高的波澜!

    黎成撑住他,可他透过伸张的几指根本看不到光亮,却更急,他要去,亲眼见到都不算完,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拍了黎成肩头,一个奔起的残影,没等飞去,小武又被五爷叫住,他急的直拍大腿:“哎呀武大总管不能去呀,拦不下啊根本拦不住,咱不能硬碰硬去,那就更说不清了呀!”

    小武摔落,绷紧的心被锯子锯开,痛的像时钟摇摆,却一格一格的不会跳了。他慢慢回眸,逞笑,您就在这等我呢吧五爷!大概他又不想好了,哦错,又不想善终了。

    黎成感觉到小武哥哪不对,一声声叫他:“哥……哥!哥你怎么样?”

    小武只吩咐:“叫一个个管事来见我。”他扶膝而起,踉跄走回,盯死了五爷不放。

    有一种较真,就是男人堆里的玩儿味,肆意弥漫。

    哭得满脸褶子的五爷看着小武神似看着到嘴的掳物,小武也心知,说吧,这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

    杜宅下厢

    奔来的路上杜挽月险些哭晕好多回,但既到了见了此情此景,她竟霎时清醒心凉半截,这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

    亏得我守在康宅那个鬼地方,还默默为你担心一大天,可你就是这么好好守护我爹的?

    什么!老管家。怎么可能?

    被你埋到土里去的你爹活了,而我生龙活虎的爹爹反倒死了?

    这谁能信?

    说。

    是不是你和你爹早有预谋?要害我杜家?要害我爹?

    杜挽月想来,急奔的两脚绊跌,摔趴而去。

    杜七衡一个滑跪揽她在怀,“挽儿!”

    这一抱是带了新鲜血液滚沸的温度的,杜挽月感觉的到,却推开他,挣拧出来,鬼笑龙吟,你今日所谋若就是为了抢夺我,我宁可随爹爹而去,你早干什么了?!

    杜挽月吟笑而来,踉跄不稳,但一瞥眼瞧见杜茂名,她还是大哭了,“爹!爹……”只可惜杜茂名再也听不到了。

    杜七衡随她跪倒,滞呆而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杜挽月抓他来吼:“说。我爹是怎么死的?”

    杜七衡牙齿打颤,他还是想不出话来。

    “你说啊,你是怎么害死我爹的?你怎么害他的?他怎么可能死在下厢?怎么可以……你没想要救他!你根本没有。前院的人呢?前院的人呢!他逃来下厢求你,他逃来下厢求你啊,可还是死了,死了!你怎么不去前院救他?你在躲什么?还是你在算计什么?你说。”

    笔挺的杜七衡痛的跪不住,不愧是大小姐,哪一句话都刺在刀尖上。

    另一侧的杜恩怀急的叩头, “大小姐!大小姐,少爷他大伤初愈,是我求他不要大动干戈,也是我在院里铺兵布阵,今日老爷惨遭,不幸,都,都是因为我,恩怀愿随老爷而去,求大小姐恩赏。”

    “呵呵呵大伤初愈?不好大动干戈?”杜挽月上下瞟着他一身血迹,讥笑道:“可我看你玩的很痛快呀!是什么时机到了吧?说。是不是?”

    杜七衡还只哆嗦,不敢回话。

    杜挽月扑来他胸膛捶打他,“我知道你痛,我知道你恨,我知道你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可你怎么能用我爹的性命来了结?他是我爹啊,他是我爹,呜呜呜……”

    杜七衡一把搂紧她,好心疼,对不起挽儿,我那时竟一丁点都没想到,我……

    守着杜茂名的尸身,这对苦命鸳鸯哭作一团,杜家人更埋深跪着,谁都不敢看一眼。

    只康家仍留下的康诗远守在远处盯着,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