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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妃之王爷请纳妾 124三思

    同一时间,储君殿正殿中,侍候太子的宫女们休息的偏房里依然亮着灯。

    一袭粉色一等大宫女装的锦榕坐在榻上,拨弄着屋里的香薰,脸色不善。

    十二岁的锦榕出落得非常漂亮,是储君殿人人争相巴结的大姑姑。她小小年纪做人处事便十分老辣,连以前对她有提携之恩的宋嬷嬷也不得不说这姑娘很有灵气,又跟太子出自南院,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此时,房间里只有两人。太子不在,李公公跟着出征,负责打扫宫殿的下人没资格来这里休息,所以这个时间这里只有锦榕和宋嬷嬷。

    锦榕听完下面的人回话,挥手让人下去,漂亮的凤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喜,“可是睡下了,如此没规矩。”

    宋嬷嬷正在缝补衣服,慈祥地看了锦榕一眼,没有接话,心里却明亮得很。自从紫福阁里住进了女主子,锦榕一直很古怪,好像什么事也看不顺眼,接连罚了好些个婢女。

    锦榕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喜欢紫福阁住着的那位,看到她就浑身不自在;尤其看到她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样子,就像一根刺扎在她身上,让她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宋嬷嬷焉有不懂的道理,以前这储君殿只有锦榕是太子身边的亲随,宫里所有的小宫女、老嬷嬷都忙着讨好孩子气的她,希望通过她能尽快在储君殿站住脚。可现在不一样了,储君殿住进了正儿八经的主子,吃穿用度、膳食规格、排场气度,都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享受的最好,这怎么能不迷了锦榕的眼。

    宋嬷嬷想,以前锦榕得了下面的人上贡的珍珠胭脂,能让她在储君殿所有丫鬟面前显摆很久;现在,她完全没了优势,因为好东西紫福阁有的是,里面的主子一个高兴,成套成套地打赏给下面伺候的人。

    昨儿一个四等丫头,还得了一枚点翠钗,那可是真正的主子们能用的东西,殿里的小蹄子们围着看了好一会儿,独独没叫锦榕。

    锦榕心里能痛快了?

    宋嬷嬷觉得最让锦榕没安全感的是,最近储君殿里的老人不像以前那么讨好她了,虽然对她依然恭敬,但已经能越过她与太子搭上话了。

    宋嬷嬷是老江湖,自然懂得里面的门道。如果不是看在锦榕漂亮,又是太子身边老人,他们主仆年龄又相仿,不知有没有那种事,不好除掉锦榕。否则,恐怕那些资深的储君殿势力早把她除了去!好在锦榕聪明,也知道有些人得罪不得。

    锦榕放下香杆,小脸上布满不悦,“不就是个四品良媛,瞧她们一个个跟巴结祖宗似的,以前权小姐来也不见她们上赶着伺候。”

    宋嬷嬷闻言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那能一样吗?权小姐到底是没正名的主子,紫福阁里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锦榕闻言小脸顿时皱在一起。主子,主子,一直强调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不就是出身比自己好吗,就要压在自己头上,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锦榕看得多了,很多不得势的主子还不是被下面的人耍得团团转。对啊!锦榕眼前一亮,太子不在宫里,她是不是该……

    宋嬷嬷见锦榕眼睛活了,眼里露出欣慰的光彩,年轻人就该有想法,看到了紫福阁那位的富贵也该赶紧让太子给自己个名分。若是以后太子称帝了,锦榕再努力,顶天了也就是一个贵人。那么,她在锦榕身上下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翌日,各宫的主子用完了早膳,外面的守卫换了一次岗,晨光满城,鸟语花香,悠闲无事的皇妃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逛了一遍御花园。

    章栖悦还没有起床,不是她赖床不起,而是还没有睡醒,昨晚很晚才歇下,今晨紫福阁寝房里安静得像过黑夜,窗子都下了厚帘,屋里摆放着冰水,温度适宜,光线正好。

    章栖悦根本醒不来。

    刚跟了栖悦的花嬷嬷更不会叫,目前宫里又没有主子,良媛愿意睡就睡会儿,几时醒了再进去伺候。

    于是门口留了两位看房的宫女,静悄悄的紫福阁,奴才们都为主子休息变得轻手轻脚。

    直到日上三竿,过了午饭点,章栖悦才悠悠转醒,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深红色的锦被上,粉嫩的衣服在花嬷嬷掀起床帏时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迷蒙的大眼睛看着阅人无数的花嬷嬷。

    不是花嬷嬷势利眼,觉得小主子有前途就尽心伺候,而是大多数时候,她觉得这样的小主子很可人,就连她看着都喜欢,更何况男人。

    花嬷嬷早被告知良媛醒了,特意在外面候了一盏茶的时间,就是想让主子再休息一下,现在掀开帘子刚刚好。

    弄巧、婉婷、弄一、婉一,身着四等宫女绿绸,已经备好了洗漱物品恭敬地等在帘外。

    弄巧见良媛看向她,立即放下毛巾,过去扶主子起床,“主子,外面花园的花昨夜开了,可好看呢,待会儿奴婢带主子去看看。”

    花嬷嬷立即道:“这么热的天气,也就你们闲不住,若是晒到了主子怎么得了。”

    弄巧闻言偷偷对主子努努嘴,换来章栖悦几个月来难得一笑。

    弄巧见状,愣了一下,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什么都不敢说,急忙伺候主子洗漱。

    繁杂华贵的衣服顺着章栖悦沐浴后光洁冰爽的肌肤穿戴在她的身上。绣着整片大朵牡丹富贵的荷叶袖,在章栖悦两手交叠时如一幅水墨画,流光溢彩地遮掩了她半个身子,轻纱柔锦,缥缈若仙。

    花嬷嬷亲自为小姐梳妆,第一次伺候章主子时,她就觉得小主子十分完美,她甚至推荐不出出色的养颜东西给自己加分。比如主子这头乌黑冰凉的秀发,即使宫里的秘法也不见得养得出来;还有主子身上的衣服,无论是做工、花样、材质都与宫里不相上下;就是这一身通体幽香的养生功夫也让花嬷嬷望尘莫及。

    唉,这些笼络主子的小伎俩在章栖悦这里是没用了,花嬷嬷心里却想着。外界果然传言不虚,皇上对这位曾内定的太子妃宠爱不已,如果不是原太子发生那种事,这位小主子恐怕已经是当朝太子妃了吧,那是何等尊耀的地位。不过听说小主子定过亲,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们长期在宫里,只是听说了只言片语,了解得不多。

    花嬷嬷急忙拉回思绪,含笑地为良媛梳了少女发髻,正冠时为主子在两鬓插入了两根蝴蝶翅钗,柔化了主子眼中的默然,多了分少女的活泼多情。

    “主子真是漂亮。”花嬷嬷夸赞道。

    章栖悦对花嬷嬷怎么打扮自己没有意见。

    弄巧却接道:“我们主子不单人好看,穿衣打扮更是讲究。若是以前,小姐可不准往头上戴两根簪子。”弄巧说着,突然闭了嘴,愧疚地垂下头,她没有说花嬷嬷做得不好的意思。

    花嬷嬷愣了一下,急忙为良媛去了一根,跪下请罪,“主子,奴婢不知主子忌讳,奴婢当罚。”

    弄巧也吓得赶紧跪下,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进了宫让她管住自己的嘴,万万不能得罪了宫里的老人,亏她们前期还打点了紫福阁的嬷嬷,今日她就不小心得罪了花嬷嬷,给小姐添了麻烦。

    婉婷也跪了下来,屋里的人几乎眨眼间都跪下了。

    章栖悦没说什么,连表情也没变一下,不惊慌于屋里人的惊慌,不安抚新人老人,好似她们只是请了个再正常不过的福礼,提不起一点兴趣,“传膳吧。”

    花嬷嬷微愕,甚至不顾规矩地看了眼主子,眼里瞬间多了抹恭敬,不敢再跪,还非常和蔼地拉了弄巧起来,一起去传膳。

    章栖悦站起身,趁这个空当随手从靠窗的书架上拿了本书,斜靠在贵妃椅上翻阅。

    整个过程娴熟自然,再简单不过。可她斜依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满室都有风月相邀。

    花嬷嬷拉着弄巧来到茶水间,传膳的活计自有小太监去做,“你倒是跟我说说,咱主子有什么忌讳,可别让老身不小心开罪了主子。”

    弄巧赶紧摇头,仿佛做错了事,声音很低,且越来越小,“不,花嬷嬷的手艺是好,是弄巧多嘴,小姐今日戴两个小簪子远比一个好看。”

    花嬷嬷闻言故作不悦地沉了脸,“跟嬷嬷还撒谎,你忘了咱们伺候的是同一个主子,都是为了咱主子好。我还能嫉妒你们,跟你们抢良媛不成。我不是良媛身边的老人,心里比你们还忐忑,良媛有什么忌讳,一定要告诉嬷嬷,别让嬷嬷惹了良媛不高兴,被良媛放下去。”

    弄巧赶紧摇头,“不会,不会,主子待人很好,性格也好,只是主子最近不高兴才看着难以相处。其实主子平日可好了,也没什么忌讳,做错了事也不会被罚。刚才的事,是奴婢多嘴了,只是主子平日对穿戴要求很高,无意中说过那么一句,奴婢就卖弄了。嬷嬷相信我,我没有说嬷嬷的意思。”

    花嬷嬷看着弄巧真心认错,再想想婉婷沉默寡言的样子,不禁疑惑两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人,怎么能在良媛这样一看便很有主见的主子身边伺候多年,还是贴身伺候的!

    花嬷嬷想到刚才主子平静无波、令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心中不禁一凛,“弄巧,以后小姐有什么忌讳提前跟嬷嬷说,宫里并不像赵夫人教你的那样可怕,只要一心为主子,主子好咱们就好,认准这一点就行。”

    弄巧见花嬷嬷确实没有不悦的样子,顿时松口气,“多谢嬷嬷不介怀。”

    花嬷嬷见状立即笑了,眉眼上的纹路都平添了慈爱,“瞧瞧,你们以后才是主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要压得住场。”

    弄巧呵呵一笑,平日不怎么起眼的眉眼,在她的笑容下有着顾盼神飞的美韵。

    花嬷嬷以为是自己眼花,刚想再多看一眼,小树子气冲冲地掀开帘子进来,“花嬷嬷,弄巧姑娘,厨房太过分了,说什么过了午膳点,没有膳食了,让小的空手回来了!”

    花嬷嬷闻言顿时怒了,“好大的胆子!”

    弄巧隐隐皱眉,为主子捏了把汗。夫人说宫里的奴才狗眼看人低,现在小姐情绪低落让她们谨慎做人,等小姐缓过神来,再让她们新仇旧恨一起报。

    花嬷嬷掀开帘子出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你去伺候主子,这件事先别说,我去看看。”

    弄巧点点头,看着花嬷嬷走远,立即提着裙子跑进正殿,把事情卖给了主子。

    章栖悦翻看着书册,莹白的手指如玉般捏着书籍的一角,眉头没皱一下,“花嬷嬷去处理了?”

    弄巧点点头,“去了。”

    章栖悦翻过一页,榻下的冰块散发着凉爽的气息,“一盏茶后,膳食如果还没有到位,让慎刑司过来提人。”

    “啊?”弄巧顿时道,“小姐,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何……何况慎刑司又不见得听我们的……”最后一句弄巧说得很小声,怕伤了小姐自尊。

    正在收拾屏扇的婉婷,在听到慎刑司时也走了过来,赶紧点点头,“小姐,三思。”

    栖悦从来没有在宫里受过委屈,以前在乎着九炎落尚且不会妥协,现在更不会。

    章栖悦从腰上拆下荷包,里面装着“如朕亲临”的牌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问题。”

    弄巧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抓着荷包激动地道:“小姐想开了!小姐终于想开了,小姐不寻死了!”小姐已经很久没这么跟她说过话了,每天都冷冰冰的,不理人,小姐终于精神了,终于精神了!

    弄巧激动不已,语无伦次,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章栖悦顿时抬起头,眼底一片冰雪,“我什么时候寻死过!”

    “啊?啊!”弄巧赶紧呵呵傻笑,“奴婢乱说……乱说……”弄巧可怜巴巴地垂下头捻衣角,其实是夫人说的,夫人让她们看着小姐不要让小姐寻死……

    章栖悦垂下头,目光重新放回书上。她最不会做的就是寻死,不过是人生的一次靠错岸,她想了一个月罢了,还能一直沉寂在里面,让路上的石头压死吗?

    章栖悦翻过一页,明亮的眼睛专注地落在页面上,神态悠然,气质尊贵,引得婉婷不停地想窥视书页一二,看看什么内容,如此吸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