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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元朝末年 第636章 好事和坏事

    “柔姐姐,小小,以后我们能常去北海看菊花了。”

    “为何?那公子答应咱们的婚事?”

    小小现在一门心思都是回高邮结婚。

    “额,婚事可能要往后推一段时间了。毕竟公务紧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个骗子!”

    小小恨恨地说道。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小小咱们格局还是要高一点,说不定将来给你们挣一个公爵夫人回来。”

    “就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

    “广西府府尹?现在你只是掌控了一个柳州而已!你甚至连个自己人都没有!”

    “我的第五护卫营马上就来了。”

    苏小小一愣,没想到张皓还真敢放权,嘟囔道:“你知道广西有多大,广西的民风有多彪悍,别人往大山里面一钻,你们甭想抓住他们,”

    “小小,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们目光要看远一点。再说公子一路剿匪,为我们打下了极好的口碑,这为我们以后行事带来极大的便利。”

    小小不由抚额,叹道“一个敢吹牛皮,一个敢信。”

    张小天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看着苏小小的眼睛,说道:“小小,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曾经吹过的牛皮,都已经实现了。”

    苏小小......

    高邮,彭府。

    前丞相彭辉很难受,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彻夜没有停歇。

    现在不年不节的,想来放鞭炮都是只有一个意思,庆祝张皓柳州大捷。

    张大公子打胜仗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每次大战后,高邮的百姓清晨醒来,发现又是一场平平无常的胜利。

    但是这一次和以往还是有不同,开疆拓土说得有点过分,这一次和班超率领十八壮士拿下西域,有得一拼。

    是什么让人民的自豪感不断增强,是什么让人民的凝聚力越来越高?

    吃饱穿暖当然是最基本的,只有一个接一个的胜利,不断地胜利,让百姓们的不断地获得荣耀和自信。

    相对于外面的热闹,彭府的书房就冷清了许多。

    就连门口那条中华田园犬都识趣地噤声,生怕惹怒了主人,中午被端上了饭桌。

    不管是长时间的耳濡目染,还是在街头巷尾的道听途说,彭府的上下自然知道家里的老爷和张皓相当的不对付。

    对于张皓和高邮来说,攻城略地这样的好事,在彭辉这里就是坏事。

    好事越好,对彭辉来说就越坏。

    彭辉府上的老管事觉得彭府不能和高邮这座城市格格不入,毕竟政治都是都是私底下惊涛骇浪,表面上大家都是云淡风轻,一团和气。

    为了彭家着想,老管事还是敲响了彭辉的房门。

    “进!”

    老管家看到了这个曾经的大周丞相坐在太师椅的后面,昏暗的光线让彭辉的身影有些模糊。

    老管家跟随彭辉多年,在老管家的眼中,彭辉都是一个智珠在握的强者和智者,。

    但是今天,老管家看到的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彭辉从来都没有这么孤单凄凉过。

    泥塑一般的彭辉突然开了口,说道:“愣着干什么?有话快说。”

    老管家的眼神让彭辉有些不悦,虽然现在自己不是大周的丞相,但也轮不上你来可怜我。

    老管家连忙低头答道:“禀彭相,今日广西大捷的消息传来,阖城上下都在鸣放鞭炮,庆祝胜利。咱们隔壁数个府邸门前都有大把的炮皮,只有咱们府上比较干净,老爷您看?”

    古井无波的彭辉脸上现出了一丝苦笑,让他来庆祝张皓的再一次胜利,然后将世子和自己彻底赶下高邮的政治舞台吗?

    听说他打赢了天下第一的张定边,这一次他从广西归来,他的刺杀计划还有几成胜算呢?

    当初为了殊死一搏,彭辉联络群雄,甚至连大都都派来了警巡院的高手前来助阵。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彭辉决定把自己献给地狱,也要为世子上位扫清一切阻碍。

    但是刺杀计划现在成了笑话,警巡院的赖谦天天闹着要回大都,各路好手也早已等得不耐烦,而张皓返回大周的时间还是遥遥无期。

    眼见张皓渐渐做大,朝中的重要职业渐渐被公子党所占据。

    刘伯温已经高居宰辅,张皓的两位岳父高林语为礼部尚书,洛文远则是户部尚书。

    而和张皓走得极近的潘元绍则是兵部尚书,甚至连招贤纳士的集贤院都被张皓所“把持”。

    还有富可敌国的大周票号,行满天下的逆风镖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飞龙密探。

    这些关键的衙司被张皓牢牢控制,水泼不进,针扎不入。俨然如铁桶一般。

    至于军中,自从西征失败,大周的军事力量基本以大周护卫营为主体,听说他们又新编了一个第九护卫营,领兵的将领是个降将,叫傅友德。

    这个名字彭辉当然很熟悉,可以说老一辈人和他打了半辈子交道,有输也有赢。

    只是所有人都不能否认,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名将,现在他对张皓俯首称臣。

    如今,彭辉感觉自己就像温水中的青蛙一样,慢慢地熟透,慢慢地窒息,直到再也没有办法挣扎,等待着死亡。

    是默默地等待死亡,还是临死前殊死一搏?

    这道题所有人都有答案,只是好像自己和世子的答案不太一样。

    张旭的儿子慢慢长大,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徒弟,斗志在小日子的慢慢消耗殆尽。

    彭辉无数次地想告诉张旭,从古到今,活着的废太子,结局都不怎么好?

    按理说,有了孩子,就有奔头和目标。

    但是张旭恰恰相反,仿佛认命了一般。

    就连世子卫军,本就只有两千人的编制,竟然还主动裁撤了一大半,只剩下了六七百人。

    用张旭的话说,父亲的诚王府都不用这么多人马卫护,他张旭的命没有那么金贵!

    “恨其不争”又怎么样?“哀其不幸”不能如何?

    彭辉现在心力交瘁。

    老管家看着彭辉苍老的脸上时而愤怒,时而狂热,时而绝望......老管家知道自打致仕以后,一直都是这种精神,叹了口气,给彭辉行礼就要退下去。

    “慢着!”

    老管家冷不丁地被彭辉喊住,吓了一跳。连忙转过神来,说道:“老爷请吩咐。”

    彭辉道:“庆祝,当然要庆祝,而且要大肆地庆祝。张皓打了胜仗,我们大周上下俱有荣焉,彭府怎能落后,吩咐下去,彭府张灯结彩,大庆三天。”

    跟随彭辉多年,老管家现在有点摸不着彭辉的套路,家主这是突然想通了吗?

    这是好事啊!现在整个大周上下都知道,未来诚王府那个位置是属于二公子呢?

    世子又不是你亲儿子,何必去较那个劲呢?

    老管家喜出望外,重重地应了一声,转头就去安排去了。

    彭辉眼神阴郁地看着窗外,喃喃道:“敌人最为得意风光的时候,也就是他的末日。”

    诚王府,中正堂。

    张士诚的气色好了许多,刚刚世子妃带着孙子张平安拜见刘夫人。张士诚刚好在旁,两人含饴弄孙,自有一番乐趣。

    可能对于别人,权力是一把疗效最好的不老药。

    对于张士诚,却是一把枷锁。

    当充分放权给世子,由世子张旭监国之后,张士诚才算彻底放下心中的执念。

    走在大街上,看上去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汉子,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孙子的大名是张士诚亲取,朴实无华的名字,既反映了张士诚的文化修养,同样也包含了对张家长孙最朴素的期望。

    张旭夫妇知道,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极端的情况,这个名字可能就是孩子的护身符。

    张平安已经开始咿呀学语,娇憨可爱的声音逗得张士诚哈哈大笑。

    就连胡子被张平安揪去了几根,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的笑容却也丝毫未减。

    张士诚与旁边的世子妃宋煊寒暄了数句,问了世子张旭监国的情况。

    宋煊一一作答。

    突然张士诚问道:“世子裁撤世子府卫军,卫军统领陈熏无故暴毙,可对你们娘俩有什么影响?”

    宋煊似水一般的平静,仿佛发生的不是自己家的事。

    只听宋煊道:“这些都是夫君在处理,对我们娘俩倒是没什么影响!”

    张士诚点了点头,淡淡说道:“那就好。”

    刘夫人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跟随张士诚多年,基本的政治敏感自然异于普通的贵妇。

    现在世子和公子的国本之争,不仅笼罩在高邮的百姓的心头,在刘夫人这里,也是绕不过的大事。

    两个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也许面对这件事,最痛苦的就是刘夫人。

    “好端端地怎么把卫军撤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是你干的事情?”

    刘夫人恶狠狠地看向张士诚。

    张士诚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的状态你还能不知道?”

    “难道是皓儿?”

    刘夫人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苍白,

    张士诚摆了摆手道:“这不是张皓能干出来的事,要是他想杀陈熏,直接就把他剁了,他用不着这些阴谋诡计。”

    宋煊惊讶地看了一眼张士诚,眼中不禁流出了一阵失望。

    连张士诚觉得张皓杀死世子卫军统领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怎么还可能有半点翻盘的希望。

    世子自断臂膀的这一步,也是无路可走的一步。

    就看她这个小叔叔,给不给他们一家活路了。

    只听宋煊解释道:“具体详情儿媳并不知。但是从世子的口中,儿媳觉得这些事情可能是自己的打算。”

    刘夫人叹道:“当初皓儿还是个小混混,整天带着吕小九惹是生非。那时候就想他能有出息一点,至少要让别人看得起。要不然我们夫妇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谁知道这孩子受了伤,突然转了性一样,能耐大得不得了。”

    “为了习武,这孩子是吃了大苦的,寒冬腊月都没有停歇,双手生满了冻疮,为娘知道这孩子竟然有大志向。”

    “开始怕他太优秀,和旭儿有什么冲突,没想到皓儿竟然能走到这一步。昨天我听说他又打了胜仗,连天下第一的张定边都被他杀了。”

    张士诚喃喃地说道:“老张家的祖坟不是冒青烟,而是在吐吐地冒火啊!”

    听到公婆两人这样评价张皓,宋煊有些想笑,又有些绝望。

    张士诚看向宋煊,说道:“你且放心,张皓有他的想法,张旭也有他的想法。且由他们去吧!唐朝的玄武门事变绝对不会出现在我们大周。”

    张士诚把话都说到这里,宋煊想到这段时间的担忧焦虑,夜不能寐。不由地眼眶有些发红。

    哽咽道:“儿媳明白。”

    这时候侍女来报,洛雨霜前来给夫人请安。

    刘夫人笑道:“皓儿的大福星来了。”

    张士诚和刘夫人都认为,是洛雨霜的到来,让张皓改邪归正,踏上正途。

    洛雨霜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羸弱的少女,虽然身上的温婉气质不减,只是经过海事局的历练,让她又多了几分干练和自信。

    只是洛雨霜的声音还是一如当初那般温柔,轻声道:“给父亲母亲请安。”

    转头又对宋煊道:“嫂嫂也在!”

    宋煊收拾心情,给洛雨霜点了点头。

    洛雨霜不同于高若男的强势,她身上似乎永远带着我见犹怜的恬静。

    这个性格极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和,宋煊同样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弟妹。

    只听洛雨霜说道:“夫君昨日寄来了一封信,有一些事情要拜托母亲。”

    刘夫人对自己这个儿媳妇极为满意,调笑道:“看看,有了媳妇忘了娘,什么事情都要先找自己媳妇了。”

    洛雨霜顿时羞红了脸。

    “让母亲见笑了,其实是张皓的私事,他是害怕您回绝他,所以让我来求情来着。”

    刘夫人纳罕,还有什么张皓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

    洛雨霜道:“夫君很多都需要您二老的指点。”

    张士诚和刘夫人不由想起当年张皓为了成立安彩局,费尽口舌到他们这里骗钱,不由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