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人间 第322章 龙之国·彗星出现的第3天·龙峰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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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典礼结束之后，时间已临近中午时分。午餐就在王宫内一处宽阔的草地之上举行，以王室宴会的标准来看，颇为简陋。原本覆盖于草地上厚重的积雪早已被清扫一空，只留下一片暗褐色的土地。在这片空旷之地，错落有致地耸立着众多熊熊燃烧的篝火堆，它们宛如一个个忠诚的卫士，默默地守护着保罗最后的一丝魂魄。这些舔舐着寒风的橘色火焰是宴会上唯一的色彩。
此时此刻，无论是至高无上的国王和高贵典雅的王后，亦或是位高权重的王公大臣们，都依然身穿着色调深沉的衣服。远远望去，他们就如同一群正在寻觅食物的乌鸦一般。
待所有人落座后，维扬缓缓地站起身来。他轻轻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让我们共同缅怀我们敬爱的首相保罗大人！”
这句话如同一阵清风，传遍了整个宴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大家纷纷举起酒杯，与维扬一同对着那灰蒙蒙的苍天。
“缅怀保罗大人！”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冬寒更加肃穆。随后，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着最后一滴酒滑入喉咙，维扬慢慢放下酒杯，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除了恩伯林家族的成员都护送保罗的棺木，离开了王城外，其余各大家族都有成员到场了。只是，有的家族诚意十足，领主自己携着家眷亲自前来；有的家族则很是敷衍，派些无关痛痒的人员前来。
德拉肯家族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以熔岩躁动为借口，只派了一个叫做卡登·德拉肯的人及几名侍从前来吊唁。这人是现今恶魔龙峰的领主希德勒·德拉肯的儿子。当然，希德勒的孩子据说有几十个，这个瘦弱的卡登“大人”比不可能是受他喜爱的孩子，很可能还是一个私生子。若不是他身上那些暗红色的龙鳞，以及绣着黑山红火的披风，谁也不会认为他是德拉肯家族的人。
由于德拉肯家族的名望，卡登自然也是上座的成员，与御前会议的诸位大人在一张长桌上，离维扬颇近。维扬时不时扫视这个年轻人，他甚为寡言，即便伊夫·阿瑞德那含混不清的语调让桌上那些严肃的大人们忍俊不禁，但他仍然默默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乐队正演奏着一首如泣如诉、哀怨动人的乐曲，仿佛要将人们心中最深沉的情感都唤起。与此同时，游吟诗人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歌颂着保罗曾经立下的赫赫功勋。
然而，在浓烈的酒精刺激之下，许多人似乎已经忘却了这场宴会的初衷——它本是为了纪念保罗而举办。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现场逐渐变得喧闹非凡。原本紧绷着面容的宾客们，此刻也纷纷展露出愉悦欢快的神情。有些人开始放纵自己，大声呼喊；还有些人则含情脉脉地向端来美味佳肴的侍女眉目传情；更有甚者干脆离席而起，与其他家族的权贵暗中勾结......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方才的庄严与肃穆早已荡然无存。
维扬知道自己的喝止没有任何意义。但眼前的这一幕仍然让他痛心不已。这些人载歌载舞，是在开心保罗的离世，还是提前为自己的退位而狂欢？
“父亲！”艾登端起一杯清酒走到了维扬的面前，他的脸上挂着担忧，眼中透露着沉沉的心事，“保罗大人离开了我们，我会永远记得他对我们的恩情。但请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您是王国和我们的主心骨。”
维扬看着这个孩子，疲倦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是一个威严的人，即便为人父，也是严父，孩子们和他都谈不上亲近。但这接二连三的变故似乎让艾登开始慢慢成长了起来，能够体恤自己的艰难，还能试着来开解自己。
维扬也端起了酒杯，对着艾登微微示意，接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艾登也喝尽了清酒，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蕾妮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直在宴会上的各位大人身上流转，王后罗斯·阿瑞德不禁问她：“你在观望什么？”
“除了父亲莫尔蒙家族，母亲您的阿瑞德家族，保罗大人的恩伯林家族，还有就是德拉肯家族和奥斯威尔家族，以往的国王都是从这五个家族中诞生的。我在想，这次会是哪个家族的人成为国王。”
“嘘！”罗斯看了一眼维扬，然后告诫道，“不要在你父亲的面前提这样的事情，你还认为他最近的烦心事不够多吗？”
“母亲，这有什么可烦心的呢？”蕾妮挑起一颗腌渍樱桃，“父亲这些年做国王属实辛苦，如今正好卸下担子，去做一个轻松的领主；哥哥以后也会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伯德平原之主；而我还能留在王城，享受这样的美味和无忧无虑的生活。”
说罢，她一口把樱桃衔入口中。
“我也要，我也要！”兰迪举着叉子，对着姐姐撒娇。
蕾妮笑着捡了一颗最饱满的樱桃，塞进了弟弟的嘴巴里。
罗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蕾妮的一番话也进了维扬的耳朵中，他并不为女儿的这种想法而动怒，而是为她的天真而感到担心。只希望弗兰克能尽快挑选合适的人选在孩子身边，否则他真要寝食难安了。
宴会中的喧闹声越发激烈。维扬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便起身离开。他起身之时，喧嚣声稍稍弱了一些，等他转身离开后，则变得更加沸腾。
下午，他仍旧去了议事厅，但这次他让约书亚·奥斯威尔父子以及卡登·德拉肯与自己一起同坐高台上，倾听百姓们的心声。两位奥斯威尔倒是神色如常，但卡登似乎很不习惯这样身居高位的状况，总是不停地扭动着瘦弱的身躯，眼神也是飘忽不定的。
第一位进来的一位牧民，他形容枯槁，身上的龙鳞也脱落了大片，裸露的血肉又像是被火焰炙烤过一般，漆黑发烂，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劳碌的老者，你有何事要启奏陛下？”约书亚率先开口道。
那牧民跪在地上，“国王陛下，德拉肯大人的手下抢走了我所有的羊，我想要理论，却被他们捆起来拔掉了龙鳞。他们还把燃油浇在我的身上，我是跳进了河里才捡回来一条命……”
“是哪位德拉肯大人？”维扬严肃地问道。
“我不认识那位大人。他的侍从带着德拉肯的旗帜，他们说我放牧的地方侵犯了他们的领地。我只有这些羊了，如今都被抢了，手也抬不起来了，如何活下去呢？”牧民的声音非常地虚弱，一定是靠着最后的信念才走到王城来的——他相信，公正的国王会给他主持公道。
“卡登大人，你怎么看？”约书亚看向了这位高台上的德拉肯大人。
“一定不是我父亲做的。”卡登连忙否认道，“可能是我的哪个哥哥，或者弟弟，但他们也一定是无心的。”
“我不是问施暴者是谁，我是问您，卡登大人，面对这位可怜的牧人，您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置他？”约书亚轻轻一笑。
“如何……如何处置？”卡登茫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牧人，“赔给他就是了，我身上也带着些钱，足够赔偿了。”
“好，这位是德拉肯家族的卡登大人，他承诺将会赔付给你所有的损失，当然也会治好你的胳膊。”约书亚高声说道。
牧人抬起头看着卡登，眼中却是怒火。
“事务官，带这位老者下去，核算他的所有损失和治疗所需费用，先从库银中拨付给他，晚些时候，卡登大人会补齐这笔赔款。”维扬看向了卡登，“这么做没有问题吧。”
卡登害怕地垂下了头，小声地说，“谨遵国王大人的命令。”
“谢谢国王，谢谢国王！”老者连忙叩谢。
“快起来吧。”维扬语气软和了不少，“只是，龙峰并不适合放牧，你是在哪里遇到那位德拉肯大人的呢？”
“启禀陛下，是在龙峰西北方约二十里地的一片草场，即将来到恩伯林。”老者如实说道。
维扬不由得往后靠了一下，约书亚脸上也露出了同样惊讶的表情。
德拉肯的人已经前往了恩伯林？而根据这位老者描述的方位，正是护送保罗尸身的象车会经过的地方！
“你……你……”卡登有些气愤，但又不敢在维扬的面前表现出来。
“大胆刁民！”维扬忽然厉声喝道，“竟敢诽谤尊贵的德拉肯家族。”
老者听到这话，立刻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金龙侍卫，把这个满嘴谎言的人打入地牢，等到我核实情况后便处死！”维扬说道。
两名金龙侍卫立刻领旨把这位老者拖了下去。老者嘴中还在不住地念叨着自己是冤枉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听不见。
“陛下？”卡登疑惑地看着维扬。
“你们家族世代遵守规矩，怎么可能出现在恩伯林。”维扬安抚卡登道，“这个人一路不知道传了多少谣言，若是损害了你们家族的声誉就不好了。这样吧，我让约书亚大人带领护卫军护送你去往这个刁民所说之地，如果没有你们家族的人便立刻回城，处死这个骗子；如果你们家族的人真的在那里，那由你出面，约书亚代表我，也好理清来龙去脉，解开这个误会。”
“臣领命！一定会将卡登大人分毫不差地护送到目的地！”约书亚立刻回答道。
“感谢陛下对我们家族的信任。”卡登笑了笑，“臣遵命。”
两位大人离开了议事厅。本来约书亚应该在明日才出发的，如今这个情形只能提前去了。而且也不是去往原定的恶魔龙峰，而是去往恩伯林。那恶魔龙峰那边该怎么办呢？维扬不禁头疼起来。
今天下午来议事会的百姓很多都是抱怨与德拉肯家族有关的事情。他们封锁了龙峰的通道，使得商贾不互通，亲人不相见。大多数的事情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希德勒·德拉肯给出了很难驳斥的理由，在龙之国的历史上，龙峰躁动的岩浆河造成过数次大灾害，如果不是善于治理岩浆的德拉肯家族，恐怕龙石大洲一般的领土都会变成磐石海岸那般的不毛之地。
但也正因如此，德拉肯家族垄断了对岩浆河状态的解释权。他们说岩浆躁动，那便是躁动，即便是国王的权威在这个事情上也没有任何办法。
约书亚的儿子多米尼克甚少发言，唯一几次说话的时机都不涉及到德拉肯家族。看来这个孩子比他的父亲要谨慎多了。看着他，维扬总能想起奥利维亚和多尼米克的婚礼，虽然当时他的确是出于政治因素将女儿嫁给他，这位海湾地大贵族的继承人，但同时，他也是很放心多米尼克的人品。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很冷静，虽然不像他父亲那样善于军事，但聪慧不输于他的父亲，加之奥利维亚也很倾心于他，这门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
婚礼那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与现在的气候完全不同。整个王宫被装饰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彩带飘飘，鲜花簇拥。宫廷音乐家们演奏着欢快激昂的乐曲，舞者们身着华丽服饰翩翩起舞。王宫内人头攒动，来自各地的宾客们身着盛装，络绎不绝地涌入宫殿。他们或谈笑风生，或互相祝贺，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宫廷侍卫们精神抖擞，整齐划一地站在一旁，维护着现场秩序。
随着一阵响亮的礼炮声响起，多米尼克和奥利维亚缓缓步入礼堂。一个英俊潇洒，一个美丽动人，他们手牵手走过红地毯，接受众人祝福。在司仪庄重而温馨的主持下，两人互相将绳结系在对方的龙角上，并深情相拥。即便是古板的维扬，那时也忍不住掉了几滴泪水。
没想到日子过得如此之快，转眼间，多米尼克也已经是个中年龙了，而他和奥利维亚也有两个乖巧的儿子。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看着自己剩下的这几个孩子也像奥利维亚一样，过上自己希望的人生。
或许，属于艾登，或者蕾妮的婚事已经临近了。
蕾妮在宴会上的那番痴痴的言论再次回响在维扬的脑海中。
但那会是一件好事吗？
此时此刻，无论是至高无上的国王和高贵典雅的王后，亦或是位高权重的王公大臣们，都依然身穿着色调深沉的衣服。远远望去，他们就如同一群正在寻觅食物的乌鸦一般。
待所有人落座后，维扬缓缓地站起身来。他轻轻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让我们共同缅怀我们敬爱的首相保罗大人！”
这句话如同一阵清风，传遍了整个宴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大家纷纷举起酒杯，与维扬一同对着那灰蒙蒙的苍天。
“缅怀保罗大人！”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冬寒更加肃穆。随后，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着最后一滴酒滑入喉咙，维扬慢慢放下酒杯，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除了恩伯林家族的成员都护送保罗的棺木，离开了王城外，其余各大家族都有成员到场了。只是，有的家族诚意十足，领主自己携着家眷亲自前来；有的家族则很是敷衍，派些无关痛痒的人员前来。
德拉肯家族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以熔岩躁动为借口，只派了一个叫做卡登·德拉肯的人及几名侍从前来吊唁。这人是现今恶魔龙峰的领主希德勒·德拉肯的儿子。当然，希德勒的孩子据说有几十个，这个瘦弱的卡登“大人”比不可能是受他喜爱的孩子，很可能还是一个私生子。若不是他身上那些暗红色的龙鳞，以及绣着黑山红火的披风，谁也不会认为他是德拉肯家族的人。
由于德拉肯家族的名望，卡登自然也是上座的成员，与御前会议的诸位大人在一张长桌上，离维扬颇近。维扬时不时扫视这个年轻人，他甚为寡言，即便伊夫·阿瑞德那含混不清的语调让桌上那些严肃的大人们忍俊不禁，但他仍然默默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乐队正演奏着一首如泣如诉、哀怨动人的乐曲，仿佛要将人们心中最深沉的情感都唤起。与此同时，游吟诗人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歌颂着保罗曾经立下的赫赫功勋。
然而，在浓烈的酒精刺激之下，许多人似乎已经忘却了这场宴会的初衷——它本是为了纪念保罗而举办。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现场逐渐变得喧闹非凡。原本紧绷着面容的宾客们，此刻也纷纷展露出愉悦欢快的神情。有些人开始放纵自己，大声呼喊；还有些人则含情脉脉地向端来美味佳肴的侍女眉目传情；更有甚者干脆离席而起，与其他家族的权贵暗中勾结......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方才的庄严与肃穆早已荡然无存。
维扬知道自己的喝止没有任何意义。但眼前的这一幕仍然让他痛心不已。这些人载歌载舞，是在开心保罗的离世，还是提前为自己的退位而狂欢？
“父亲！”艾登端起一杯清酒走到了维扬的面前，他的脸上挂着担忧，眼中透露着沉沉的心事，“保罗大人离开了我们，我会永远记得他对我们的恩情。但请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您是王国和我们的主心骨。”
维扬看着这个孩子，疲倦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是一个威严的人，即便为人父，也是严父，孩子们和他都谈不上亲近。但这接二连三的变故似乎让艾登开始慢慢成长了起来，能够体恤自己的艰难，还能试着来开解自己。
维扬也端起了酒杯，对着艾登微微示意，接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艾登也喝尽了清酒，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蕾妮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直在宴会上的各位大人身上流转，王后罗斯·阿瑞德不禁问她：“你在观望什么？”
“除了父亲莫尔蒙家族，母亲您的阿瑞德家族，保罗大人的恩伯林家族，还有就是德拉肯家族和奥斯威尔家族，以往的国王都是从这五个家族中诞生的。我在想，这次会是哪个家族的人成为国王。”
“嘘！”罗斯看了一眼维扬，然后告诫道，“不要在你父亲的面前提这样的事情，你还认为他最近的烦心事不够多吗？”
“母亲，这有什么可烦心的呢？”蕾妮挑起一颗腌渍樱桃，“父亲这些年做国王属实辛苦，如今正好卸下担子，去做一个轻松的领主；哥哥以后也会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伯德平原之主；而我还能留在王城，享受这样的美味和无忧无虑的生活。”
说罢，她一口把樱桃衔入口中。
“我也要，我也要！”兰迪举着叉子，对着姐姐撒娇。
蕾妮笑着捡了一颗最饱满的樱桃，塞进了弟弟的嘴巴里。
罗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蕾妮的一番话也进了维扬的耳朵中，他并不为女儿的这种想法而动怒，而是为她的天真而感到担心。只希望弗兰克能尽快挑选合适的人选在孩子身边，否则他真要寝食难安了。
宴会中的喧闹声越发激烈。维扬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便起身离开。他起身之时，喧嚣声稍稍弱了一些，等他转身离开后，则变得更加沸腾。
下午，他仍旧去了议事厅，但这次他让约书亚·奥斯威尔父子以及卡登·德拉肯与自己一起同坐高台上，倾听百姓们的心声。两位奥斯威尔倒是神色如常，但卡登似乎很不习惯这样身居高位的状况，总是不停地扭动着瘦弱的身躯，眼神也是飘忽不定的。
第一位进来的一位牧民，他形容枯槁，身上的龙鳞也脱落了大片，裸露的血肉又像是被火焰炙烤过一般，漆黑发烂，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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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牧民跪在地上，“国王陛下，德拉肯大人的手下抢走了我所有的羊，我想要理论，却被他们捆起来拔掉了龙鳞。他们还把燃油浇在我的身上，我是跳进了河里才捡回来一条命……”
“是哪位德拉肯大人？”维扬严肃地问道。
“我不认识那位大人。他的侍从带着德拉肯的旗帜，他们说我放牧的地方侵犯了他们的领地。我只有这些羊了，如今都被抢了，手也抬不起来了，如何活下去呢？”牧民的声音非常地虚弱，一定是靠着最后的信念才走到王城来的——他相信，公正的国王会给他主持公道。
“卡登大人，你怎么看？”约书亚看向了这位高台上的德拉肯大人。
“一定不是我父亲做的。”卡登连忙否认道，“可能是我的哪个哥哥，或者弟弟，但他们也一定是无心的。”
“我不是问施暴者是谁，我是问您，卡登大人，面对这位可怜的牧人，您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置他？”约书亚轻轻一笑。
“如何……如何处置？”卡登茫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牧人，“赔给他就是了，我身上也带着些钱，足够赔偿了。”
“好，这位是德拉肯家族的卡登大人，他承诺将会赔付给你所有的损失，当然也会治好你的胳膊。”约书亚高声说道。
牧人抬起头看着卡登，眼中却是怒火。
“事务官，带这位老者下去，核算他的所有损失和治疗所需费用，先从库银中拨付给他，晚些时候，卡登大人会补齐这笔赔款。”维扬看向了卡登，“这么做没有问题吧。”
卡登害怕地垂下了头，小声地说，“谨遵国王大人的命令。”
“谢谢国王，谢谢国王！”老者连忙叩谢。
“快起来吧。”维扬语气软和了不少，“只是，龙峰并不适合放牧，你是在哪里遇到那位德拉肯大人的呢？”
“启禀陛下，是在龙峰西北方约二十里地的一片草场，即将来到恩伯林。”老者如实说道。
维扬不由得往后靠了一下，约书亚脸上也露出了同样惊讶的表情。
德拉肯的人已经前往了恩伯林？而根据这位老者描述的方位，正是护送保罗尸身的象车会经过的地方！
“你……你……”卡登有些气愤，但又不敢在维扬的面前表现出来。
“大胆刁民！”维扬忽然厉声喝道，“竟敢诽谤尊贵的德拉肯家族。”
老者听到这话，立刻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金龙侍卫，把这个满嘴谎言的人打入地牢，等到我核实情况后便处死！”维扬说道。
两名金龙侍卫立刻领旨把这位老者拖了下去。老者嘴中还在不住地念叨着自己是冤枉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听不见。
“陛下？”卡登疑惑地看着维扬。
“你们家族世代遵守规矩，怎么可能出现在恩伯林。”维扬安抚卡登道，“这个人一路不知道传了多少谣言，若是损害了你们家族的声誉就不好了。这样吧，我让约书亚大人带领护卫军护送你去往这个刁民所说之地，如果没有你们家族的人便立刻回城，处死这个骗子；如果你们家族的人真的在那里，那由你出面，约书亚代表我，也好理清来龙去脉，解开这个误会。”
“臣领命！一定会将卡登大人分毫不差地护送到目的地！”约书亚立刻回答道。
“感谢陛下对我们家族的信任。”卡登笑了笑，“臣遵命。”
两位大人离开了议事厅。本来约书亚应该在明日才出发的，如今这个情形只能提前去了。而且也不是去往原定的恶魔龙峰，而是去往恩伯林。那恶魔龙峰那边该怎么办呢？维扬不禁头疼起来。
今天下午来议事会的百姓很多都是抱怨与德拉肯家族有关的事情。他们封锁了龙峰的通道，使得商贾不互通，亲人不相见。大多数的事情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希德勒·德拉肯给出了很难驳斥的理由，在龙之国的历史上，龙峰躁动的岩浆河造成过数次大灾害，如果不是善于治理岩浆的德拉肯家族，恐怕龙石大洲一般的领土都会变成磐石海岸那般的不毛之地。
但也正因如此，德拉肯家族垄断了对岩浆河状态的解释权。他们说岩浆躁动，那便是躁动，即便是国王的权威在这个事情上也没有任何办法。
约书亚的儿子多米尼克甚少发言，唯一几次说话的时机都不涉及到德拉肯家族。看来这个孩子比他的父亲要谨慎多了。看着他，维扬总能想起奥利维亚和多尼米克的婚礼，虽然当时他的确是出于政治因素将女儿嫁给他，这位海湾地大贵族的继承人，但同时，他也是很放心多米尼克的人品。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很冷静，虽然不像他父亲那样善于军事，但聪慧不输于他的父亲，加之奥利维亚也很倾心于他，这门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
婚礼那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与现在的气候完全不同。整个王宫被装饰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彩带飘飘，鲜花簇拥。宫廷音乐家们演奏着欢快激昂的乐曲，舞者们身着华丽服饰翩翩起舞。王宫内人头攒动，来自各地的宾客们身着盛装，络绎不绝地涌入宫殿。他们或谈笑风生，或互相祝贺，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宫廷侍卫们精神抖擞，整齐划一地站在一旁，维护着现场秩序。
随着一阵响亮的礼炮声响起，多米尼克和奥利维亚缓缓步入礼堂。一个英俊潇洒，一个美丽动人，他们手牵手走过红地毯，接受众人祝福。在司仪庄重而温馨的主持下，两人互相将绳结系在对方的龙角上，并深情相拥。即便是古板的维扬，那时也忍不住掉了几滴泪水。
没想到日子过得如此之快，转眼间，多米尼克也已经是个中年龙了，而他和奥利维亚也有两个乖巧的儿子。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看着自己剩下的这几个孩子也像奥利维亚一样，过上自己希望的人生。
或许，属于艾登，或者蕾妮的婚事已经临近了。
蕾妮在宴会上的那番痴痴的言论再次回响在维扬的脑海中。
但那会是一件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