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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雨梦成旭东 第160章 不堪回首

    我抿着嘴思索着,上头是怎么想的?让我们行政部和策划部来一起开会,让我们也参与,难怪策划部的孙主任脸拉得挺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其他人也是表情凝重,大有一副饭碗被我们抢走的感觉。

    成旭东倒是淡定,他淡然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一眼秦胜男,不知什么意思。

    娄心心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看起来用心得很。

    秦立好像也没有领会上头的意思,很有些茫然地看着秦胜男。

    宋好是最有应变能力的,以那种处变不惊的招牌式微笑应对一切,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只是微笑地看着秦胜男。

    秦胜男还是喜欢板着那张脸,仿佛不做出点吓人的样子,就唬不住人的架式,其实我心里挺有些看法。她坐在中间,环视一下四周:“行,今天来开会的都是有经验的精英,对我们的任务,刚才我也介绍了,你们两组人员分别抓紧拿出自己的方案,我要择优推荐,最后的决定权还在祝总那儿。你们放心准备,如果都是出彩的方案,我会一起上报,让祝总定夺。”

    秦胜男看了看孙主任和成旭东:“两位组长,成主任和孙主任,你们还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成旭东:“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因为任务有些突然,我们还需要讨论和深入调研一下,毕竟这种方案我们是第一次做。”

    “嗯,没有第一次,就永远没有下一次,我希望我的同事都是多面手,不拘泥于一项工作和一个部门。再说,我听说前段时间你们还在做校对审核书稿呢,我觉得这创意不错,要培养全能型人才,现在也是对你们的一个考验,也是一个机会。”秦胜男侃侃而谈着。

    我却感觉这个秦胜男很有些自以为是,有故意为难我们的成分。

    只见成旭东点了点头,看来是坦然接受了这次挑战。

    孙主任就有些皮笑肉不笑了:“我也没什么,这是我们的份内工作,本应做到让上司满意,成主任他们加入进来,让我们有了危机感,有了压力也有了动力,我们会全力以赴。请秦经理放心。”

    会后,我悄悄问成旭东:“是不是秦胜男自己的想法?”

    “不是,是上头的意思,像校对审稿一样,让各部门打破部门限制,适当地参与一些别的工作,重点还是培养复合型人才,便于人员调配使用吧。”

    哦,我明白了,还是换汤不换药啊。上司还是希望我们像孙悟空一样,能七十二变,能成为全才。可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啊?还好,我们只负责有个好创意,别的不需要太深入,压力不是太大。

    事情远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在洗手间遇到秦胜男,她相当复杂地审视着我:“你,听说相当有点子,这次要是不尽力,别怪我……”她没说完,然后就嘲笑着走开了。

    我愣在那里半天,这是什么意思啊?不会是冲我来的?这说半句留半句的,到底是要闹哪样?一种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本来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甚至有些无精打采了。

    秦胜男到底还是沉不住气,还是要时常挤兑和折腾一下我,这种前任,大概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回到办公室,我也是没什么情绪,成旭东眼尖,一下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他在微信上问我:怎么了?

    我抬头斜他一眼,他刚好看着我,四目相对,居然无语。我回复:没什么,还是秦胜男了,刚才说我如果不尽力,会怎样怎样。

    成旭东:说说罢了,还能怎样?你的工作能力,别的部门都佩服呢。

    我:别提了,干别的干好了,说我不务正业。现在来抢别人的工作干,干不好还不行!这还有点自由选择权吗?

    成旭东: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出来的。不如出去散散心?我明天有个外出洽谈任务,刚好在我老家,要不要一起去?

    我现在太想离开一下这个办公室了,喘口气,离秦胜男远一点,我让缓一下。我赶紧回复:当然可以。某人能同意吗?

    成旭东:交给我办。

    ―――――――――――――

    也许是到了老家的缘故,工作特别顺利。成旭东是跟赵真真的一个亲戚洽谈,大概是受了些影响和照顾,这家公司的宣传业务全被我们拿下,几乎没费多少口舌。

    这次回到故地,成旭东感慨很多,讲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情。他小时候受过的白眼和嘲笑数不胜数,这让他记忆一直很深刻。多数抱养的孩子都是很脆弱很敏感的,小朋友们的父母爷爷奶奶会在不经意之间聊起,有心的小朋友会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把柄,经常拿出来重复,感觉像很好玩似的。唉,这里面的心酸不知道有多么酸痛,这种感觉只有当事人自己了清楚。

    成旭东缓缓地讲述着,眼神有些陌生的自嘲着、苦涩着。

    成旭东的童年是在尴尬和小心翼翼中度过的。他小时候还很活泼,父母对他极好,好吃的东西都给他,好玩的也不少他,在七岁之前,他都是快乐无忧的。但是七岁之后,他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就很沉默和内向了。

    “你妈妈对你真好!一点都不唠叨。”我是真心很羡慕地说了一句。

    “是啊,我妈非常善良,善解人意,虽然没什么文化,但绝对是个好母亲,好邻居,好妻子,好媳妇,反正所有的角色前面,都可以为她加上一个好字。”

    我有点惭愧:“你对你妈的感情真好,我怎么不行呢?我还经常挑她老人家的毛病呢,我真得跟你学习。”

    成旭东淡淡地笑了笑,我感觉这笑容里面有些苦涩。“你妈也有对你不好的时候吗?”

    “这还真没有!就是我做错了事的时候,我爸批评我,她也护着:‘小孩子,别要求太高了’,她总是能说服我爸,虽然声音不是很高,但挺有影响力。”

    “那你爸呢?”

    “我爸?”成旭东笑了笑:“他啊,属于变色龙式的,一会儿温柔得不得了,一会儿声音高到鸡都被吓飞了。”

    听到一个男人的说话声,能把鸡都吓飞,我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他以为是在舞台上拍戏吗?”我感觉真的很搞笑。

    “我们家就我爸有点幽默细胞。”

    “难怪你这么笨,啊,不是,这么缺乏幽默感,原来是天生的。”

    面对我的补刀,成旭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概是,我感觉到的快乐比较少。自从知道自己是弃儿,就特别失落。”

    “嗯,那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这名字啊,是我亲生父母起好的,因为大家是远亲,是族谱上查得到的一家人,我养父母人也忠厚老实,信守承诺,真的没为我改名字。”

    “还真是难得。他们就不怕你被找回去?”我还是有些疑问。

    “大家本来是相熟的,知根知底的,若闹些别扭,反而不好,大概是我父母,养父母想得比较通透,就没再多生枝节。”成旭东叹了口气:“亲戚间送养,凭的都是承诺和信用。像我这种被送人的,毕竟也是极少数。”

    “还真是。一般人送走孩子,不是有病的、残疾的,就是小女孩。真正健康健全的孩子,特别是男孩子被送走的,100%是私生子,家里不能正大光明地养育。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姨她们的理论。因为现在不是养不起孩子的年代了,对多数家庭来说。”我看着成旭东:“那你呢?”说了这仨字,感觉很有些揭短的意思了,心下忍不住的惭愧,又收不回来了,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

    “我啊”成旭东的目光变得有些遥远,微笑更加苦涩了:“唉!我是属于”他忽然看着我:“你信命吗?”

    “嗯,我想想,也信也不信。”我轻皱眉头:“这个和命运还有关系?”

    “说起来话长了,据说是有人给我算命,我属于灾星之类的”

    “不会吧?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

    成旭东的嘴角动了一下,算是一个微笑:“也巧了,从我生下来,家里,包括亲戚家都灾难不断,他们就都归咎到我身上,说我不仅是克自己的直系亲人,还克亲戚。”

    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真是不相信!不敢相信。难道你亲妈也信这个啊?”

    “所以啊,我觉得,最不能原谅的人就是我亲妈,她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别人能抛弃,她怎么能抛弃自己的孩子呢?”说这话的时候,成旭东的表情已经很失落了,眼神也深沉了很多。

    成旭东说的非常在理,完全符合我心里的想法,我一时语塞,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劝他了。我默默地看着前面,我身边这个男人,虽然年纪不算大,但他经历的这些远远大于我的那些小伤小痛。

    我很想安慰他,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平复他内心的痛,背负着克星的骂名,成长到这么大,心理还不至于扭曲,已经很厉害了。

    我们就那么默默地坐着,我不时侧脸看着成旭东,他的脸上反而是淡淡的微笑,大概经历太多了,对苦痛也不觉得震撼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拥抱一下他,或者握紧他的手,以示安慰,虽然有冲动的想法,但只是紧紧握了下自己的拳头,不敢造次。

    两个只是普通同事的人,平常没有太多亲密的接触,没有权利去做些越轨的行动。但是,如果换成是秦立,我会毫犹豫地揽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或鼓励。可是这人是成旭东,我们之间一直淡淡的,这次谈心都算是意外了,真没到可以互相取暖的份上。我莫名地叹息了一声。

    成旭东歪头看着我,我轻轻摇了摇头。谁也不再说话,谁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我们两个人继续傻傻地沉默着,默默地看着远方的山和树,直到夕阳完全落下。

    -

    我拉上许欣去逛书店,走进去了,许欣还在抱怨:“你啊,是不是有心当学习者了?还非要来这里?现在都从网上买书看书了,哪有”

    “这里有氛围,一种良好的气氛,你进去就知道了。”

    进了书店,许欣四处查看着,除了四处摆放的书架和几个拿起书又放下的人,也没什么引人注目的。

    “喂,你到底要看什么书?我帮你找。”许欣还有些想看看就赶紧走的想法。

    我挽着许欣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一般:“走啊走啊,到楼上去,上面才有意思呢,这一层基本都是工具书,不是非常专业的人士欣赏不了!”

    到了电梯口那儿,已经看到有人坐在电梯一角在认真读书了,很投入的状态,以于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曾察觉。再往上走,小学生、中学生渐渐多起来了,也有家长带着小朋友来的,也有中年人,也有老年人,都在认真地挑着看着,安静地像在课堂。不,远胜于课堂,因为没有老师的讲课,也没有学生的提问,没有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没有偷摸的看小说,有的只是不约而同的安静和全神贯注地看书。

    许欣也惊奇了,小声感慨着:“没想到,爱读书的人还这么多?今天不是读书日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拉着许欣走到一堆摆放励志书籍的地方,拿出一本:“你看,这个就是审的!厉害吧?”

    许欣接过去,翻阅着:“真是你审的?那你还想看第二遍吗?”

    我想了想,禁不住莞尔一笑:“说实话,看过一遍,差不多了!”

    许欣很快地放回去:“我明白了,你是想炫耀一下,你经手过多少本书,是不是?”

    “不是,我是想自己也写一本!”我拿一本陌生的刚上市的书翻着。

    许欣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又继续低头翻看着书,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