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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樱林翠陌 第31章 爱你所爱

    自从去过厂里,我就深知一位珠宝设计师只会画图是远远不够的,老匠人的智慧是我们在书本上无法学到。每周除了正常上班以外,我还会抽出一天时间去厂里转转,自己亲自动手制作。

    “你现在是越来越熟练了。”杨厂长把工具清点好,来看看我的进展,“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周末不去逛街约会,在我这琢磨这些金银铜铁。”

    我满意的把工具放下,仔细检查我新打的首饰,一枚简约而不简单的银戒指。

    “你这戒指是给谁做的?看着不像你自己带?”杨厂长果然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

    “给我妈妈做的,里面是她的名字缩写,外面是连心螺纹。”我认真的介绍,用手比划着每一个细节。

    “很用心嘛。”他拍拍我的肩膀,离开了。

    我把戒指用带来的小袋装好,回去的路上顺便订了一束鲜花,不久前我才知道,下周三就是老妈的生日,我从来没有准备过生日礼物,正在挖空心思的时候还是蕊儿提醒我,既然我是珠宝设计师可以给老妈设计一个独一无二的首饰。

    作为一名初级设计师当然选择简单的戒指最保险,不过就算这样也已经是我第三件作品了。

    回到家老妈还没有回来,我把东西放好,想着晚上吃什么好呢,冰箱里菜很少,看来最近太忙都没怎么买菜。

    不久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我在厨房问:“妈,晚上你想吃什么?”

    没有声音回复我,有些奇怪,我探出头,发现老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走过去,看到她用力按压太阳穴,一筹莫展的样子。

    “怎么了?”我坐在她的身边,有点僵硬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

    她叹了口气,没有回答,眼角慢慢留下一滴眼泪。我轻拍她,安慰着说:“没什么过不去的,没事。”

    她抬头看着我,已是泪眼婆娑,抚摸着我的头:“对不起,孩子,是妈妈太自私了。”

    这话是从何说起?我担心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因为健身卡的事情,她又和徐清皓见面了,想要了解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而徐清皓在闲聊的时候把我说的小时候事都和老妈说了,她也是因为这些感到愧疚。

    我反倒不能明白,怎么他们会常常见面:“你怎么又去见他?”

    “我不是关心你吗?你也不和我多说以前的事,我只好和认识你的人交换消息呀。”自从她和我一起住之后,经常会问起以前的事情,我不是刻意回避就是装傻打岔,我不是不愿意告诉她,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好说的。”我有些生气,也许是独立惯了,反而不喜欢和别人讲述我的过去。

    “我不了解你的过去,该如何补偿你呢?”她说的内疚可我却不能认同。

    “什么叫补偿?你现在为我做的事都是补偿吗?”我站起来,激动地问她,“如果你对我只有愧疚,那就不必再对我好。”说完我躲进厨房,把刚刚拿出的菜,肉又都放回冰箱。

    赌气的我晚上没有吃饭,一个人趴在阳台吹风,林翠陌的书房灯亮起,我有些期待他走到窗边。果然他也站在老位置,望向我。

    我随手拿起笔和纸,快速的写下,‘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做了个请讲的手势,等我慢慢的写下问题,我思考再三在纸上直截了当的写下问题;‘如果一个人因为愧疚而爱你,这样算爱吗?’

    他看后在白板上写下:‘算。’

    这个回答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又换了一种描述方式:‘如果因为同情而爱你呢?’

    他在算字前面加了个也字,我彻底抓狂,用力的在纸上写下:‘这怎么能算。’力度太大墨水都已透过纸张印在下一张上。

    ‘我因为你美丽而爱你和我因为你善良而爱你,有区别吗?’我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继续写道:‘什么原因产生的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爱的本身。’

    我凝视着他,想了想写道:‘如果因为你有钱而爱你,这不是虚伪的爱吗?’

    ‘所以说爱是一种与时间赛跑的情感,因为什么开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这份爱一直都在,没有一份爱是单一的情感。’

    ‘我一直以为因为爱所以爱才是真爱。’

    他一看到我写下的这句话就开始笑,直到自己写完还没有停下来:‘你在写绕口令吗?爱是一种感觉,就像随风飘落的种子,不知何时就会在你的心中生根发芽,等你发现的时候就会以为它的出现神秘莫测,其实只是你并未发觉而已。’

    ‘如果一位母亲对自己从未养育的孩子因为愧疚而付出,那这种爱还是最初的母爱吗?’我直接抛出问题,这也是我的想法。

    他的表情变的平静,甚至有点感伤:‘如果一个母亲不爱她的孩子,又怎么会因为没有养育而愧疚?’他写完后久久没有转身,我想到他的身世,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想要再写些什么安慰他,可是他已悄然离开。

    我也放下手中的纸笔,细细品味他的每一句话,回到客厅发现老妈在沙发上已经睡着,她这段时间演出应该很累吧,我回到卧室准备找空调被给她盖上。打开衣柜才发现衣服被整齐的叠放,还挂满了老妈喜欢的小女生裙子。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只要因爱而做的事情都会让人感动。

    第二天一早我就换上老妈喜欢的裙子,虽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别扭。吃早点的时候老妈发现我穿的衣服,开心的让我站起来给她看看,自己合不拢嘴的夸赞。

    到了公司更是被大家用惊艳形容,我有些不好意思,就在我飘飘然的时候还是叶无风把我拉到现实,他拉着我到一边,对我说:“你还好吧,呛进去的海水都出来了吧?”

    什么意思?我看他指了指脑袋,呛得海水?他不会是说我脑子进水吧。

    “你才脑子进水呢。”反正没人看见,也不用顾忌他老板的身份。

    虽然我自己也不太习惯但是也不至于让人以为我精神有问题吧,再说还是挺多人夸赞。

    今天本是定制讨论会,好像公司接了大单,所有的人员都要投入到这个项目里,可是大家坐在会议室左等右等也不见白雪的身影,叶无风更是焦急的一直在打电话,最后决定先由莫姐主持工作分配。

    “这次主要是设计一套新娘饰品和婚礼饰品,现在我来分配一下工作。”莫姐把此次项目文档下发给每个人,然后与大家分解任务,我被分到伴郎伴娘饰品设计组,同组还是之前熟悉的欢欢,燕子姐和霓云。估计她们将会是我以后的固定搭档啦。

    我正在苦想设计方案突然看到叶无风急匆匆的离开公司,霓云也被带了出去,不一会霓云又跑了回来对我说:“苏樱你先在忙吗?”

    “怎么了。”刚分的设计任务还没什么头绪。

    她来不及解释先拉着我上了叶无风的车,路上才知道原来是白雪出事了,现在人在医院,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我们赶到医院,叶无风找到病房,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转身对我说:“你先进去看看,要是能让探望,我再进去。”

    我和霓云推门进去,小心翼翼的走进病房,白雪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身上盖着薄被,虽然看不出伤在哪里,但是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紫。

    我向霓云打了手势,然后悄悄的走到门口,让叶无风进来,我们坐在椅子上等她醒来。

    过了一会白雪的睫毛微微颤抖,眼睛缓慢的睁开。她看着我们,最后眼光停在叶无风的脸上,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如泉水般涌出。

    “是他干的吗?”叶无风低声询问,眼睛里充满怒火。

    而白雪扭过头去,不停的抽泣,一言不发。叶无风按捺住内心的怒火,把纸巾递给她,等她平静点后说:“你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一阵沉默后,白雪终于开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那我该怎么办?”

    叶无风坚决的说出“离婚”两个字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白雪已经结婚,而她好像并不想让人知道,我看到白雪欲言又止的样子,应该是我们在场不好继续。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来办一下住院手续吧。”正巧一位护士走了进来,我拉着霓云的手,跟了出去。

    拿着办理住院的表格,我有些发愁,只好和霓云等在外面,听见远处一位男士向护士打听白雪住在哪个病房。

    他约摸三十出头,一身运动装配着板寸看起来很是年轻,经护士告知后他向我们走来,离我们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发现了我们,目光在我们身上游走,紧锁眉头。

    “你们是谁呀。”他严厉的样子让我想到高中的政治老师,反而和他的装扮不太相称。

    “我是苏樱,她是叶霓云,我们是白雪的同事。”我的介绍并没有打消他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加愁眉不展。

    他推门进去,迎面遇见正要出来的叶无风,他仿佛用鼻子在说话般:“是你。”

    “出来谈谈可以吗。”叶无风往外走,而他转身跟在后面。

    我和霓云回到病房,白雪问我叶无风呢,我实话实说,她有些激动,想要坐起来,但是身体好像根本不听她使唤,我先稳住她,让霓云照顾她自己跟去看看。

    我找了好久才在医院的二层平台看到他们,远远的站在走廊,我想还是不要过去。

    他们两个不像熟悉的朋友,保持着一定距离,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渐渐的两个人越说越激动,我赶紧冲了过去,就听见叶无风愤怒的吼叫着:“女人是用来爱的,你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我的女人关你什么事,你这么激动,我就说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男人此话一出,叶无风涨红了脸,抡起拳头就打过去,我还没来得及劝说两人就打了起来。

    “你们别打啦。”我根本插不进手,看着叶无风身体柔弱的样子,打起架来毫不示弱,几个来回竟把那男人按倒在地。

    我赶紧抱住叶无风的胳膊,努力的让他们分开:“别打啦,这是医院,也要看看地方吧。”

    他们站起来互相怒视对方,这样的动静引来一群人围观,我赶紧把叶无风拉走,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医院楼下,我给他到了杯水,想让他冷静一下,看来病房他是不能再去了,白雪已经躺在那,再知道他们打架还不更加着急。

    我拨通电话,霓云说那男人已经回到病房,他和白雪什么话都没说就是静坐在那里,我让她先下楼,毕竟清官能断家务事。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不过多少也能看明白。”我坐在他的身边,“毕竟是人家的事情,咱们总不好插手吧。”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白雪为了这个渣男受过多少苦吗!”他激动的向我发火,然后马上恢复理智,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朋友有难肯定会激动,而且他说的也对,我不了解自然更没有发言的权利,我们静坐了一会,霓云也不敢出声,紧张的情绪蔓延开来。

    终于叶无风站起来,恢复平时彬彬有礼的状态,“走,上去看看。”

    我拉住他,他承诺不会冲动后,我才陪他一起回到病房。白雪看到我们回来,擦了擦眼泪,请我把她的床升高。

    “对不起,老陈他不是故意的。”白雪努力让气氛缓和。

    “他不该向我道歉,应该和你。”叶无风看着那男人,在等待他的回复。

    那男人拉起白雪的手,“老婆,我真不是故意的。”

    “杀人的都说自己是错手。”叶无风咄咄逼人的样子一度让气氛紧张起来。

    还好白雪拉住那男人的手,用温柔化解两人的冲突,“我相信老陈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没什么事,修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叶无风无奈的摇摇头,“你好好养病,公司的事不用操心。”然后看着那个男人,平心静气的说:“你好好想想,珍惜爱你的人吧。”说完他带着我们离开。

    正是午饭时间,我们回到公司,大家早已定好盒饭,关心的询问白雪的情况,我也只是说并无大碍,发现叶无风没有出来吃饭,我拿着盒饭上楼找他。

    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我把盒饭放下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他说:“你能忍受你爱的人打你吗?”

    我站在原地,思考着:“不能。”

    “当然不能!”他抬起头,无法理解的看着我,“究竟是为什么?”

    “我不能忍受,但也许同样不会和他分开。”我这句补充的让他目瞪口呆,虽然我知道这很矛盾,但是如果是我也许真会这样,“因为爱所以舍不得离开,总想着人都会犯错,也许给他一次机会就能好转。”

    “蠢女人!”他痛骂着,“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离开就会一直生活在痛苦中。”

    “是呀,爱就是让人盲目的东西,总会有蠢女人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虽然我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但我想白雪就是这样想的吧。

    他愤怒却不知如何反驳,着急却无能为力。其实说出分手也是需要勇气,更何况当爱已成为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