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世界的死神 第二百九五章 诸神的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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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墙不只是一道天隙，一面水墙。
天隙水墙是肉眼可见。对神来说，目光甚至可以穿透。
但肉眼不可见的，那种压力，那种来自对方世界的排斥，对神力的压制，才是两个神系不敢逾越的鸿沟。
世界虽已碰撞，融合虽已开始，但两个世界毕竟曾经独立而完整，从规则层面就不同，要最终协调成为一体，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世界墙消失之前，对方的世界，依然对己方的神有绝对压制。就像当初阿图姆初入希腊，和塔纳托斯初入埃及时一样。
这种压制，靠近世界墙的两个神系都感觉到了。
太阳船停在墙边，立于北侧船舷的众神纷纷议论，惊疑猜测。
虚弱的拉看着水墙对面那道通天彻地的闪电，心中思绪翻滚，种种感应种种反馈不断生出。
不久前，在世界交叠的尾声中，他通过神王的权柄看到了对方，知道那就是对面神系的神王。
但他的位格比对方要高，因为他同时还是埃及创世神，而对方不是。
作为创世神兼神王，以及整个埃及所有神与人的统治者，他在看到对面神王的同时，还看到了隐于其背后，真正统治着对面世界的那个意志，赋予对面神王权力的那个意志。
但那个意志的位格却又高于他，他只能稍微瞥见，无法看透。
何况他现在已经处于真名泄露，力量流失的状态。不仅会越来越虚弱，而且权柄也会渐渐失去，归于伊西斯。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在那之前，他只想多感应一些，为埃及多留下一些，关于对面的信息。
与此同时，希腊这边。
宙斯双目闪耀电光，盯着水墙对面，那轮巨大太阳里面的某个身影。
不久前他同样看到过对方。通过神王的权柄看到。
却极为模糊，只能瞥见一个朦胧的影子。
可是那影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深刻而锐利，让宙斯生出一种自己被看透的感觉来。
他心中不甘。
左右环顾，用雷霆般的声音问道：
“哪位神敢上前一探？”
空气压抑，没有神回应。
天隙水墙那恐怖的压制力，所有神都感觉到了。
神王的要求遭到冷遇，场面一时尴尬。
阿波罗看不下去，想要挺身而出。
他就在宙斯身边。正要出列，宙斯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别动。
雷霆般的声音又问道：
“我传令三界，令诸神皆来，有哪些神抗命未到？”
站在他另一边的赫尔墨斯立即身化流光，下海洋入幽冥看了一圈，回禀：
“神王大人！除在押的罪神，及守卫塔尔塔洛斯迷宫的百臂巨人外，只有死神塔纳托斯和冥月女王赫卡忒未到！”
众神左右看看，确实如此。
这样改天换地的巨变，就算没有神王命令，众神也会忍不住前来一看究竟。
百臂巨人是情况特殊。看押塔尔塔洛斯迷宫的任务无比重要，连提丰之战时宙斯都没有让他们离岗助战。
而迷宫中羁押的罪神，包括像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前太阳神赫利俄斯这种虽未打入塔尔塔洛斯，却也在服刑的罪神，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出来。
除了这些神，都到场了。就连跟神廷最不对付的海之愤怒之神福耳库斯和海之危险女神刻托夫妇都到场了，他们可是当初提丰的配偶厄喀德娜的父母。
虽然远远地潜在海洋边缘，但他们的气息众神都感觉到了。
甚至创世神中唯一还以人格形象现世的地母盖亚，藏于大地深处已久，这次都到场了。虽未直接露面，但她的气息众神也能感觉到。
但死神塔纳托斯，却没到。
而且，冥月女王为什么也没到？
冥月女王赫卡忒，她是好奇心最为强烈的神。这样的巨变，这么大的热闹，她会不来凑？
她究竟干什么去了？
众神议论纷纷。
宙斯却未有迟疑。听了赫尔墨斯的回禀，直接点名道：
“冥月神宫的安普莎，上前来！”
安普莎是赫卡忒的从神。值守冥月神宫，赫卡忒不在的时候宫中事务都是她说了算。
之前赫卡忒开发出“繁花”巫术，可以借巫术魔法的力量穿行永夜之地。说传授给诸神，却又不认真教。不知道跑去哪里，很长时间都不回冥月神宫。诸神想找赫卡忒找不到，就只能先去冥月神宫找安普莎，请她转告。
安普莎只是弱神。相貌丑陋，品行邪恶怪异，好吸人血。诸神普遍不喜欢她。如果不是因为赫卡忒，都懒得跟她打交道。
却不料这样重大的场合，神王宙斯却亲口点她的名。
身处地底，位列冥界诸神的安普莎心中一惊，不祥的预感升起。
却不敢稍有怠慢。立即出列，先向冥王哈迪斯行了一礼，然后向上飞去，穿过海洋，来到天空。
向那道通天彻地的闪电跪伏。
宙斯声如雷霆道：
“安普莎，你主竟敢抗命不来，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安普莎瑟瑟发抖：“神、神王大人，冥月女王行踪不定，我、我实不知……”
“废物！”宙斯断喝一声，万道雷霆劈下，在天海之间拉出了一道闪电之墙。
众神皆惊惧不宁，没想到神王竟会发这么大的火。
赫卡忒生性跳脱，而且理论上已经是超然之神，奉命是情面，不奉命也并不违背神廷法度。
之前赫卡忒也曾有不奉命，甚至捉弄神王的时候，宙斯从来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啊！
就算今天世界大变，这等局势下还要特立独行，确实太过不识大体，可不奉命的还有个死神，神王怎么不为难塔纳托斯身边的神，却单单抓着赫卡忒的从神撒气呢？
众神心中不解。却不敢流露半句。
“安普莎！你主实在荒唐不知轻重！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天地巨变，她还这么不守规矩，实在不能饶恕！
“我命你马上找到她，让她前来请罪！要是找不到，你就自己下塔尔塔洛斯领受酷刑去吧！”
安普莎跪在宙斯面前，抖得筛糠一般。赫卡忒去了哪里她怎么可能找到？
一想到塔尔塔洛斯的恐怖，安普莎浑身都软了。颤抖着说道：
“神、神王大人……冥月女王……冥月女王屡次有功于神廷，绝非……绝非不识大体的神。想必……想必是这天地巨变，女王她遭遇了什么变故，不能到来……
“我……我愿前往对面那个陌生的世界……寻找女王……我、我愿前往……”
安普莎说到最后，已经声如蚊蚋。
说完，就满脸恐惧地转过身，顶着那强横无匹的压力，向分隔两个世界的天隙水墙飞去。
希腊诸神这才看明白，原来他们的神王唱这一出，就是为了逼安普莎去打探对面。
之前提出要求，没有神搭茬，就抓住一个由头，逼安普莎这样的弱神“主动”出面，为神王分忧。
这就是神王的手段。
并不陌生的手段。
诸神中有善良者，忍不住在心里可怜安普莎。但这等局面下，谁也不可能站出来替她说话。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普莎，独自朝那冲天的水墙飞去。
安普莎距离水墙越近，那种禁锢全身，千钧重担般的压制力就越强。
很快，她就无法再调动神力，失去了飞行的力量，直接跌落水中。
却不敢返回。就那么漂在海面上，拼命游过一道又一道巨浪，游向水墙。
安普莎长得丑陋而畸形。她皮肤苍白，眼睛血红，嘴里长着獠牙，一条腿是驴腿，一条腿是人腿。这时候她就摆动着两条畸形的腿，像个落水的凡人一样与大海搏斗着。
神力被压制的她，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海面上，根本看不清前方，不知道自己距离那道通天的水墙还有多远。
但，围绕水墙肆虐着的，混乱可怖的力量，已经打在她身上。
就像无数锋利的刀剑砍来，又像无数隐形的怪兽围着她不停撕咬。她身上衣衫碎为寸缕，她苍白的皮肤被划出一道道口子，然后血肉被扯下，可怖的伤口很快遍布了她全身，直至露出肌腱、骨骼、内脏……这些希腊神无法被毁坏的，神躯的根本。
惨成这副样子，希腊诸神都看出来，安普莎是不可能越过那道水墙的。
别说希腊诸神，连对面太阳船上的埃及众神也看出来了。
安普莎距离水墙还有很远。而且因为力量的狂暴，海水流向的混乱，她就算游得再拼命，也不可能靠水墙更近了。
换一个仁慈的神王，这时定会叫她退下来。
但宙斯不是仁慈的神王。
宙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盯着狂风巨浪中的安普莎。
他不发话，安普莎就不敢回头。其他神也不敢出面替她求情。
就这样又过了片刻，突然一股力量从海水中爆起，炸出一道通天巨浪，正好炸在安普莎挣扎的水域，直接把剥了皮肉宛如活尸的安普莎炸上天空，然后被来自天空强横无可匹敌的混乱力量裹挟，眨眼间卷入那道狰狞的天隙中，不见了踪影。
安普莎的惨叫声穿透风云海水远远传来，终至彻底消失。
再也没有回来。
两边的神同时惊惧。这一刻真正明白了，分隔开他们的这道世界墙，有着何等恐怖的威力！
这是诸神的禁区！
天隙水墙是肉眼可见。对神来说，目光甚至可以穿透。
但肉眼不可见的，那种压力，那种来自对方世界的排斥，对神力的压制，才是两个神系不敢逾越的鸿沟。
世界虽已碰撞，融合虽已开始，但两个世界毕竟曾经独立而完整，从规则层面就不同，要最终协调成为一体，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世界墙消失之前，对方的世界，依然对己方的神有绝对压制。就像当初阿图姆初入希腊，和塔纳托斯初入埃及时一样。
这种压制，靠近世界墙的两个神系都感觉到了。
太阳船停在墙边，立于北侧船舷的众神纷纷议论，惊疑猜测。
虚弱的拉看着水墙对面那道通天彻地的闪电，心中思绪翻滚，种种感应种种反馈不断生出。
不久前，在世界交叠的尾声中，他通过神王的权柄看到了对方，知道那就是对面神系的神王。
但他的位格比对方要高，因为他同时还是埃及创世神，而对方不是。
作为创世神兼神王，以及整个埃及所有神与人的统治者，他在看到对面神王的同时，还看到了隐于其背后，真正统治着对面世界的那个意志，赋予对面神王权力的那个意志。
但那个意志的位格却又高于他，他只能稍微瞥见，无法看透。
何况他现在已经处于真名泄露，力量流失的状态。不仅会越来越虚弱，而且权柄也会渐渐失去，归于伊西斯。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在那之前，他只想多感应一些，为埃及多留下一些，关于对面的信息。
与此同时，希腊这边。
宙斯双目闪耀电光，盯着水墙对面，那轮巨大太阳里面的某个身影。
不久前他同样看到过对方。通过神王的权柄看到。
却极为模糊，只能瞥见一个朦胧的影子。
可是那影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深刻而锐利，让宙斯生出一种自己被看透的感觉来。
他心中不甘。
左右环顾，用雷霆般的声音问道：
“哪位神敢上前一探？”
空气压抑，没有神回应。
天隙水墙那恐怖的压制力，所有神都感觉到了。
神王的要求遭到冷遇，场面一时尴尬。
阿波罗看不下去，想要挺身而出。
他就在宙斯身边。正要出列，宙斯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别动。
雷霆般的声音又问道：
“我传令三界，令诸神皆来，有哪些神抗命未到？”
站在他另一边的赫尔墨斯立即身化流光，下海洋入幽冥看了一圈，回禀：
“神王大人！除在押的罪神，及守卫塔尔塔洛斯迷宫的百臂巨人外，只有死神塔纳托斯和冥月女王赫卡忒未到！”
众神左右看看，确实如此。
这样改天换地的巨变，就算没有神王命令，众神也会忍不住前来一看究竟。
百臂巨人是情况特殊。看押塔尔塔洛斯迷宫的任务无比重要，连提丰之战时宙斯都没有让他们离岗助战。
而迷宫中羁押的罪神，包括像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前太阳神赫利俄斯这种虽未打入塔尔塔洛斯，却也在服刑的罪神，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出来。
除了这些神，都到场了。就连跟神廷最不对付的海之愤怒之神福耳库斯和海之危险女神刻托夫妇都到场了，他们可是当初提丰的配偶厄喀德娜的父母。
虽然远远地潜在海洋边缘，但他们的气息众神都感觉到了。
甚至创世神中唯一还以人格形象现世的地母盖亚，藏于大地深处已久，这次都到场了。虽未直接露面，但她的气息众神也能感觉到。
但死神塔纳托斯，却没到。
而且，冥月女王为什么也没到？
冥月女王赫卡忒，她是好奇心最为强烈的神。这样的巨变，这么大的热闹，她会不来凑？
她究竟干什么去了？
众神议论纷纷。
宙斯却未有迟疑。听了赫尔墨斯的回禀，直接点名道：
“冥月神宫的安普莎，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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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这样重大的场合，神王宙斯却亲口点她的名。
身处地底，位列冥界诸神的安普莎心中一惊，不祥的预感升起。
却不敢稍有怠慢。立即出列，先向冥王哈迪斯行了一礼，然后向上飞去，穿过海洋，来到天空。
向那道通天彻地的闪电跪伏。
宙斯声如雷霆道：
“安普莎，你主竟敢抗命不来，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安普莎瑟瑟发抖：“神、神王大人，冥月女王行踪不定，我、我实不知……”
“废物！”宙斯断喝一声，万道雷霆劈下，在天海之间拉出了一道闪电之墙。
众神皆惊惧不宁，没想到神王竟会发这么大的火。
赫卡忒生性跳脱，而且理论上已经是超然之神，奉命是情面，不奉命也并不违背神廷法度。
之前赫卡忒也曾有不奉命，甚至捉弄神王的时候，宙斯从来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啊！
就算今天世界大变，这等局势下还要特立独行，确实太过不识大体，可不奉命的还有个死神，神王怎么不为难塔纳托斯身边的神，却单单抓着赫卡忒的从神撒气呢？
众神心中不解。却不敢流露半句。
“安普莎！你主实在荒唐不知轻重！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天地巨变，她还这么不守规矩，实在不能饶恕！
“我命你马上找到她，让她前来请罪！要是找不到，你就自己下塔尔塔洛斯领受酷刑去吧！”
安普莎跪在宙斯面前，抖得筛糠一般。赫卡忒去了哪里她怎么可能找到？
一想到塔尔塔洛斯的恐怖，安普莎浑身都软了。颤抖着说道：
“神、神王大人……冥月女王……冥月女王屡次有功于神廷，绝非……绝非不识大体的神。想必……想必是这天地巨变，女王她遭遇了什么变故，不能到来……
“我……我愿前往对面那个陌生的世界……寻找女王……我、我愿前往……”
安普莎说到最后，已经声如蚊蚋。
说完，就满脸恐惧地转过身，顶着那强横无匹的压力，向分隔两个世界的天隙水墙飞去。
希腊诸神这才看明白，原来他们的神王唱这一出，就是为了逼安普莎去打探对面。
之前提出要求，没有神搭茬，就抓住一个由头，逼安普莎这样的弱神“主动”出面，为神王分忧。
这就是神王的手段。
并不陌生的手段。
诸神中有善良者，忍不住在心里可怜安普莎。但这等局面下，谁也不可能站出来替她说话。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普莎，独自朝那冲天的水墙飞去。
安普莎距离水墙越近，那种禁锢全身，千钧重担般的压制力就越强。
很快，她就无法再调动神力，失去了飞行的力量，直接跌落水中。
却不敢返回。就那么漂在海面上，拼命游过一道又一道巨浪，游向水墙。
安普莎长得丑陋而畸形。她皮肤苍白，眼睛血红，嘴里长着獠牙，一条腿是驴腿，一条腿是人腿。这时候她就摆动着两条畸形的腿，像个落水的凡人一样与大海搏斗着。
神力被压制的她，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海面上，根本看不清前方，不知道自己距离那道通天的水墙还有多远。
但，围绕水墙肆虐着的，混乱可怖的力量，已经打在她身上。
就像无数锋利的刀剑砍来，又像无数隐形的怪兽围着她不停撕咬。她身上衣衫碎为寸缕，她苍白的皮肤被划出一道道口子，然后血肉被扯下，可怖的伤口很快遍布了她全身，直至露出肌腱、骨骼、内脏……这些希腊神无法被毁坏的，神躯的根本。
惨成这副样子，希腊诸神都看出来，安普莎是不可能越过那道水墙的。
别说希腊诸神，连对面太阳船上的埃及众神也看出来了。
安普莎距离水墙还有很远。而且因为力量的狂暴，海水流向的混乱，她就算游得再拼命，也不可能靠水墙更近了。
换一个仁慈的神王，这时定会叫她退下来。
但宙斯不是仁慈的神王。
宙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盯着狂风巨浪中的安普莎。
他不发话，安普莎就不敢回头。其他神也不敢出面替她求情。
就这样又过了片刻，突然一股力量从海水中爆起，炸出一道通天巨浪，正好炸在安普莎挣扎的水域，直接把剥了皮肉宛如活尸的安普莎炸上天空，然后被来自天空强横无可匹敌的混乱力量裹挟，眨眼间卷入那道狰狞的天隙中，不见了踪影。
安普莎的惨叫声穿透风云海水远远传来，终至彻底消失。
再也没有回来。
两边的神同时惊惧。这一刻真正明白了，分隔开他们的这道世界墙，有着何等恐怖的威力！
这是诸神的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