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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芳华 第22章 狩猎(4)

    刘据转身跪倒,“父皇,这是毒蛇,那朱安世企图用它谋害父皇!”

    刘彻双目寒光闪闪,“你刚才接住的就是它?”

    刘据点头道,“父皇,不止这一条,儿臣已经提前捕获数条!”说着向赵营平使个眼色,赵营平叫人把那只木桶抬了上来。

    打开木桶,刘彻只看了一眼便皱眉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报?”

    刘据把毒蛇扔入桶中说道,“儿臣当时只是猜测有人混入,狩猎之中不敢造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霍光上前道,“陛下,殿下已提前通知臣做好防范,可是……千算万算,臣怎么也没想到刺客会混入御厨之中……”

    “不关你事!”刘彻转向刘据,寒声问道,“那朱安世是你博望苑的门客?”

    刘据心头猛地一跳,“回父皇的话,是!”

    朱安世忽然扯开嗓子喊道:“太子殿下,草民……有负殿下厚望,草民对不起您啊!”

    众人一片哗然!

    刘据只觉头顶天雷滚滚,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小子……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太子,你对他有什么厚望啊?”

    刘彻的话仿佛一把刀,深深插进他心里,让他感到窒息。

    刘据咬牙道,“儿臣……无话可说!”

    他还能说什么呢?皇帝老子都这么问了,明显对他已经起疑,这个时候话说得越多越危险。

    “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刘彻的脸彻底黑下来。

    刘据苦笑道,“一个垂死之人的妄语,儿臣不想解释!”

    田千秋俯身跪倒,叩头道,“皇上,臣敢以性命担保,太子殿下对皇上没有二心!”

    李陵,赵营平,张安世也相继跪倒,赵营平跪行一步高声道,“皇上,末将也在博望苑待过,和那朱安世也见过面,但末将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太子与他早有嫌隙,他是故意陷害太子殿下。”

    刘彻皱眉问道,“早有嫌隙?说!”

    赵营平道,“那日殿下回到太子宫后言说要解散博望苑,其中就有此人在,他还大言不惭威胁太子殿下,被殿下当场喝斥赶走。此事石太傅可以做证。”

    田千秋道,“陛下,臣当时也在场,事实确实如此!”

    刘彻冷冷道,“可是朕却记得,太子对蛇虫之类尤为畏惧,如今捉之面不改色,难道……以前种种都是装出来的吗?”

    刘据大汗!

    以前的太子怕蛇……?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此时文武百官都已经灵魂归位,跪在下面聆听圣训。

    刘彻扫过众人,问道,“你们觉得呢?”

    寂静无声!

    没有任何人发声。

    张安世道,“皇上,臣有话说。”

    刘彻道,“说!”

    张安世道,“臣在家中博览群书,知人之所畏者,皆为心障,殿下之所畏与皇上安危相比,实不足论。当殿下得知有人欲对皇上不利,危险当前也就无所谓惧与不惧,此正是殿下父子一心,血脉相连,安危与共之吉兆啊!”

    田千秋跪行一步高声道,“可否请皇上赐臣一匹健马?”

    刘彻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田千秋道,“臣想给皇上及诸位大臣演示一下桶中物。”

    刘彻虽有疑惑,仍然吩咐人牵过一匹马来。

    田千秋对刘据恭声道,“殿下,请您抓一条蛇扔到马身上。”

    刘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打开木桶取出一条奄奄一息的毒蛇,甩手扔了过去。

    毒蛇虽然将死,但是它本能的攻击力还在,落到马背上滑落时还不忘咬上一口。

    那匹马嘶鸣一声不停跳跃,只几息功夫便轰然倒地,全身发黑,气绝身亡。

    众人发出一阵阵惊呼。

    刘彻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田千秋道,“陛下请看,这是一条濒死的毒蛇,但它仍然致命。如果殿下对皇上心存二心,完全不必冒着生命危险擒下它,只需闪开或不动即可。”

    刘彻阴沉的脸色逐渐转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小小刁民,也敢离间皇家血脉?杜周,好好问问他,祖上都有什么人,吃过几碗干饭!”

    杜周朗声道,“陛下放心,臣必叫他把祖宗十八代都喊一遍!”说罢一挥手,把朱安世拖了下去。

    形势已然明朗,皇上不相信太子有贰心。

    刘据紧绷的神经终于松驰下来。

    又是一身冷汗……

    公孙贺高声道,“臣等绝不相信太子对皇上不忠,请陛下明鉴!”

    众人纷绘附和:“请陛下明鉴!”

    还明鉴个屁?!

    皇上把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再不出来表个态,不是蠢就是笨!

    刘据心里一阵恶心。

    刘彻道,“霍光,去问一问,朕带来的御厨还有几个能用的,总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过夜吧?”

    霍光道,“回陛下,臣已问过,那朱安世只一人潜入,御厨中并无同伙。”

    刘彻挥手道,“让他们过来,继续干活!”

    气氛立时轻松下来,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经过这一通折腾,刘据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坐在桌前望着满盘美味一口都没动。

    刘彻坐了一会儿,和众人喝过两杯酒后,便起身回五祚宫歇息,快到宫门口时让苏文把太子叫过来。

    刘据听闻皇上叫自己过去,赶紧跟着苏文来到宫门前,刘彻遣退苏文和随侍宫女,和声道,“怎么啦?有心事?”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皇上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刘据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刘彻观察他的表情,拍着他肩膀问道,“真不怕了?”

    刘据哽咽道,“儿臣……除了父皇,谁都不怕!”

    刘彻笑了,“你也不用怕朕,朕有时对你是严厉了些,但你是太子,说话行事自然与旁人不同,不得不谨慎。”

    刘据点点头,“儿臣难过的是,父子血脉至亲,还能经受几次离间!”说罢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刘彻重重地拍拍他肩头,神色凝重地低声道,“等你坐到父皇这个位置时就明白了。朕明天到甘泉宫去,你来监国,想做什么就大胆做,不要怕做错,有父皇给你担着。”

    刘据顿时愣住,

    这是几个意思?

    这个变化……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