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情深 63
? 乔希过分紧张的样子让纪晚泽一怔,下意识地便忙是安抚道：“没……没跟别的车撞上，我就是自己撞护栏上了……”
可话一出口，纪晚泽看见辛鹏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眼神，忽然又觉得自己撞护栏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丢脸，忙不迭又为了掩饰窘迫解释道：“嗯，路上车太多,我为了避开别的车,轮打得猛了点儿。”
乔希听着,松了口气,撒开抓着纪晚泽的手，又怔怔地坐了回去,辛鹏听了却是一挑眉梢：“没想到这个时间段高速车还这么多呢,我有时搭朋友的夜车来这里，一路上都难得看到一辆车呢。”
纪晚泽瞥了眼乔希，看她的注意力似乎并没在他们的谈话上，转回目光，再看向辛鹏，便有几分不友善起来，没去接他之前的话，反是问道：“看来小辛老师有亲戚在这边喽，听上去常来常往的样子。”
辛鹏刚好给纪晚泽的伤处理地差不多了，收了手底的药水纱布，把冰块包了下，给纪晚泽压在眼眶上，说道：“您自己扶着点儿，稍微冰敷一会儿，淤血散得快。”说完，等纪晚泽接了手，才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应该算是有个朋友在这边吧，以前来过几趟，您还有哪里有伤需要处理么？没有的话，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扰您休息。”
其实纪晚泽脸上那几处淤青，看着触目惊心，实则比起肋骨的伤，反倒不是大碍，可他这会儿只想把辛鹏赶紧打发走，便忍着疼摇头，还要起身同他客气，“没别的伤了，谢谢你，真是抱歉，一大早就打扰你。”
辛鹏微笑着颔首与纪晚泽客套了句，便转身要出屋，迈过门槛前，却又忽然想起来道：“对了，乔老师，一会儿吃过早饭，咱们还要抽圣诞节的许愿盒子呢，您还来么？”
沉默良久的乔希，脸上的血色此时还没恢复几分，神色也依旧是有些惘惘的，听见辛鹏问她话，有些迟钝地抬起头看他，过了下，才似乎反应过来辛鹏话里的意思，脸上竟是迅速聚起几分笑容道：“是，我差点儿忘了，吃过早饭咱们还有活动。”
“那我一会儿过来喊您？”辛鹏站在门边迟疑着问道。
“不用，我马上就过去，你先帮舅母准备早饭吧。”乔希熟稔地支使辛鹏道。
辛鹏点头微微一笑，便转身出了屋。
纪晚泽在一边看着他俩言笑晏晏的样子，自己倒像个局外人，心口堵得厉害，又不想在乔希面前表现出来，狠吸了口气，想平复下情绪，却带的肋下一阵猛疼，他不敢露出痛苦的表情，一时疼得说不出话，只好咬紧牙根忍着。
乔希看他一眼，以为他在发愣，便问道：“晚泽，你是不是累了，不然先睡会儿吧，有什么事，睡醒再说？”
纪晚泽强挨着疼劲儿过去了，忙是挤出笑容，拉住眼看站起来要走的乔希说：“你们圣诞节玩什么了？一会儿早饭以后还有活动？我不困，方便带上我一起么？”
乔希微怔了下，便笑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就是哄外婆跟小宝开心的小游戏，你未必有兴趣的，外婆家里人没过过圣诞节，觉得新鲜，小辛就张罗着一起过次圣诞，图个热闹。”
听乔希提起辛鹏这样亲近熟稔的样子，纪晚泽心里发酸，几百个疑问堵在嗓子眼，却一个也不好问出来，却还只得装着有兴趣的样子道：“小游戏么？带我一个吧，我最喜欢圣诞节小游戏。”
乔希不明就里，只觉纪晚泽孩子气得可笑，无奈地笑笑道：“其实说不上跟圣诞有什么关系的游戏，不伦不类的，你要喜欢，就一起来吧，我只是看你受了伤，又是开了一夜车，怕你辛苦。”
纪晚泽赶紧摇头，“我没事，那……走吧……是先吃早饭么？你给我讲讲游戏规则。”
乔希一路跟纪晚泽讲明白他们在玩一个怎么样的游戏，纪晚泽便去角落里写纸条，然后投进了箱子之后，就坐到了饭桌跟前，舅母、表嫂跟辛鹏一起把各式样的早饭都端上了桌，除了舅舅，其余人也就都6续来了，辛鹏扶着外婆坐好，转过身，看这几天他坐着的位置上，此时端坐着纪晚泽，一时有些踯躅了起来，不知自己该在哪落座，舅母看见了，忙喊表嫂：“小宝他妈，来，你坐我这来，让小辛老师坐你那。”
纪晚泽皱着眉头看辛鹏在乔希的另一边坐下，乔希朝他那边转过头，辛鹏对她一笑，便笑吟吟地便拿了乔希眼前的碗问：“还是一碗粥，带一块红薯？”
乔希跟辛鹏在这里已经住了几日，俩人又都是随和的性子，外婆家里人便已不再那么把他们当客，一切都是自己随意，辛鹏这边给乔希盛粥，乔希那边拿了馒头和茶鸡蛋递给辛鹏，舅母在忙着照顾外婆，表嫂照顾着小侄子，表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抓了个馒头打着哈欠，抹腐乳，每个人似乎都配合默契又井然有序地准备吃饭，一时倒都忘了还有纪晚泽这个客人。
所有人碗里都盛好自己的早饭，动筷子要吃时，乔希一歪头，才看见纪晚泽眼前的碗还尴尬地空着。她放下筷子，有些抱歉地笑笑，拿起碗问纪晚泽道：“你吃什么？红薯玉米粥还是尜尜汤？你要是吃不惯，后边还有我们昨天晚上自己磨的豆浆，要是都不喜欢，我给小宝带了美禄过来，不然给你冲一杯？再来点儿曲奇饼？”
纪晚泽看着刚才眼前那一幕，愈发觉得自己这个清早而来的不速之客，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简直就是个多余的闯入者，他心中落寞，忍不住有些发怔，一时说出话，被点了名的小宝，听见美禄和曲奇却是陡然急了，马上放了碗站起来，不满地嚷嚷道：“小姑，美禄和曲奇是我的！”
表嫂忙给孩子按下，揪着他的耳朵教训，“什么你的，你的还不都是你姑姑跟姑父送的，你那些好吃的，多半都是你姑父给你的，你倒不给你姑父吃了么？”
孩子不懂这些，挨了训，委委屈屈地瘪着嘴，一双眼含了泪满是怨念地瞪着那个被称作姑父的男人，纪晚泽这才觉出自己失态，连忙露出笑容安抚道：“小宝，姑父不跟你抢，你喜欢吃哪个告诉姑父，姑父下次来还给你带。”
小孩子听见自己的吃食无忧，这才又笑了，那边几个大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呲达着他不懂事，纪晚泽劝了几句，便回头对乔希说：“我跟你一样，喝粥吧，都说玉米粥里加红薯最香了，上次来竟是忘了尝尝。”
乔希离着盛粥的锅稍远，辛鹏便从乔希手里接过碗，帮着纪晚泽盛了碗，乔希接过时，端的不太稳，溢出了些，粥沾在手指上，纪晚泽接下碗，刚要帮她擦，却看见辛鹏从兜里拿了手帕出来递给乔希，乔希也没拒绝，拿起来擦了下放在一边道：“等下我给你洗。”
辛鹏却是一摇头，就又抓了塞回口袋里。
纪晚泽在一边默默看着，心里百味陈杂。
一家人早饭吃得差不多了，表嫂跟舅母开始收拾桌子时，小外甥就兴奋地开始喊着要做游戏。辛鹏便去圣诞树下抱了箱子回来，等舅母回来，刚要开始抽，看了眼大伙忽然想起问道：“舅 ...
舅呢？还没起么？”
舅母脸上露出些讪讪的表情，不太自在道：“他……这几天好像又有些要犯病的样子，昨天闹了多半夜，给他吃了药，现在还睡着呢，还是别喊他了，喊起来，别回头又要闹……”
所有人都知道舅舅的毛病，听舅母这么说了，便也没人强求。
只是少了个人，里边的条子便会漏下一个，总是不美，又不好这会儿都打开看，再去挑出舅舅的，正是有些为难的时候，纪晚泽自告奋勇，“我临时过来也没提前打招呼，给大伙添麻烦了，这样，都拿完，剩下那个也算我的吧。”
人人都知道纪晚泽有钱，无论多出那个是什么，于他也都不算是破费，便也没人同他客气，大伙便高高兴兴地都去抽条子，所有拿了条子落座，小宝认识不了几个字，拿着条子给他妈妈看，表嫂念着条子，自己就笑了，“一条大中华……哈哈，宝儿，这是你爸写的，这下好了，你快想想到哪给你爸去弄条中华吧。”
小孩儿不太知道什么是大中华，听说是五百多一条，几乎要急哭了，纪晚泽看完自己的条，听见那边的动静，忙笑道：“小宝，不急，姑父车里正好有几条呢，一会儿你去跟姑父拿。”
其余的人各自看着手里的条子，有的发笑，有的蹙眉，有的发愣。
外婆拿的是乔希的条子，笑着站起来道：“今天咱们这可是欺负姑爷了，本来姑爷就要多拿一个，现在还要替小宝出，我看我这个，我也给不了，还是得求姑爷来。”
纪晚泽接过外婆手里的条子，看了眼，心里不禁一突，抬眸去看乔希，他手上的纸条是乔希写的，除了名字之外，只有四个字，“岁月静好。”
乔希歪过头去看了眼，自己笑着把纸条拿回来，攥在了掌心，附在纪晚泽耳边悄声道：“我当时只想别让别人破费，就这么随便写的，只是凑个趣……。”
纪晚泽默了下，一揽乔希的肩膀，咧嘴对着外婆一笑道：“外婆，这事交给我了，没问题！”
其余人好奇去问乔希写了什么，知道的三个人却都是笑笑没说话，外婆便岔开话题去问辛鹏，“小辛，你拿的什么啊？要是我们家哪个不着调的，狮子大开口，你可不用理。”
辛鹏捏着条子，脸上泛起丝笑意，把纸条平摊着推到桌子中间，玩笑道：“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了……这个我可给不起……”
大伙探身都往桌子中间看，就看见条子上，只有两个名字，纪晚泽和乔希。
舅母一时转不过弯来，“小希的不是在妈那吗，怎么这张上也有小希的名字，这到底是姑爷写的，还是小希写的。”
表哥听了哈哈大笑道：“妈，笨呢，这不是我妹夫写的嘛，他想要的是咱们家小希，这都没懂？”
“小希可不就是他的，找谁要呢……”舅母说了一半，自己明白过来，抿嘴乐了起来，“还是咱姑爷有情调，这是当着大伙跟小希示爱呢吧？”
乔希让舅母说的脸上发红，纪晚泽便在桌下握了她的手，无声地对着她笑，外婆在一边也跟着打趣起来，“行啦，知道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别光顾着含情脉脉了，小宝等着谁拿他的条子，可都是等得急死了。”
纪晚泽这才松了乔希的手，拿着手里的条子说，“小宝的在我这那，他要个游戏机，我一会儿就给秘书打电话，让她立即给小宝快递个ipad过来。”
小外甥问明白了ipad是什么，立即欢呼雀跃了起来。
剩下的几个人，也分别念了自己手里的条子，舅母要的液晶屏电视机在乔希手里，外婆要的一盆水仙在表嫂手里，舅舅要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被表哥抽走，最后变成表嫂去做，表嫂想要的微波炉被舅母抽去，纪晚泽又说要替给，被外婆拦住，“让她自己买，她这些年可是没少存钱，买个微波炉不算什么……”
舅母悻悻地笑着点头，别过头，没好气地瞪了儿媳妇一眼。
所有人都念完手里的，大伙发现唯独被漏下的是辛鹏，都觉有些不太合适，虽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已不怎么拿辛鹏当客，但终归，眼下只他一个外人，这么巧便漏了他，大伙就连忙都让把余下的条子拿出来，说无论是什么，都算大伙一起出的，不能让姑爷一个人来。
辛鹏微笑不语地低了头，纪晚泽看了眼条子，则是面上神情晦暗不明地把展开放到了桌子中间。
大伙又都探身一起去看，舅母看着条子念道：“一颗真心……”
可话一出口，纪晚泽看见辛鹏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眼神，忽然又觉得自己撞护栏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丢脸，忙不迭又为了掩饰窘迫解释道：“嗯，路上车太多,我为了避开别的车,轮打得猛了点儿。”
乔希听着,松了口气,撒开抓着纪晚泽的手，又怔怔地坐了回去,辛鹏听了却是一挑眉梢：“没想到这个时间段高速车还这么多呢,我有时搭朋友的夜车来这里，一路上都难得看到一辆车呢。”
纪晚泽瞥了眼乔希，看她的注意力似乎并没在他们的谈话上，转回目光，再看向辛鹏，便有几分不友善起来，没去接他之前的话，反是问道：“看来小辛老师有亲戚在这边喽，听上去常来常往的样子。”
辛鹏刚好给纪晚泽的伤处理地差不多了，收了手底的药水纱布，把冰块包了下，给纪晚泽压在眼眶上，说道：“您自己扶着点儿，稍微冰敷一会儿，淤血散得快。”说完，等纪晚泽接了手，才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应该算是有个朋友在这边吧，以前来过几趟，您还有哪里有伤需要处理么？没有的话，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扰您休息。”
其实纪晚泽脸上那几处淤青，看着触目惊心，实则比起肋骨的伤，反倒不是大碍，可他这会儿只想把辛鹏赶紧打发走，便忍着疼摇头，还要起身同他客气，“没别的伤了，谢谢你，真是抱歉，一大早就打扰你。”
辛鹏微笑着颔首与纪晚泽客套了句，便转身要出屋，迈过门槛前，却又忽然想起来道：“对了，乔老师，一会儿吃过早饭，咱们还要抽圣诞节的许愿盒子呢，您还来么？”
沉默良久的乔希，脸上的血色此时还没恢复几分，神色也依旧是有些惘惘的，听见辛鹏问她话，有些迟钝地抬起头看他，过了下，才似乎反应过来辛鹏话里的意思，脸上竟是迅速聚起几分笑容道：“是，我差点儿忘了，吃过早饭咱们还有活动。”
“那我一会儿过来喊您？”辛鹏站在门边迟疑着问道。
“不用，我马上就过去，你先帮舅母准备早饭吧。”乔希熟稔地支使辛鹏道。
辛鹏点头微微一笑，便转身出了屋。
纪晚泽在一边看着他俩言笑晏晏的样子，自己倒像个局外人，心口堵得厉害，又不想在乔希面前表现出来，狠吸了口气，想平复下情绪，却带的肋下一阵猛疼，他不敢露出痛苦的表情，一时疼得说不出话，只好咬紧牙根忍着。
乔希看他一眼，以为他在发愣，便问道：“晚泽，你是不是累了，不然先睡会儿吧，有什么事，睡醒再说？”
纪晚泽强挨着疼劲儿过去了，忙是挤出笑容，拉住眼看站起来要走的乔希说：“你们圣诞节玩什么了？一会儿早饭以后还有活动？我不困，方便带上我一起么？”
乔希微怔了下，便笑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就是哄外婆跟小宝开心的小游戏，你未必有兴趣的，外婆家里人没过过圣诞节，觉得新鲜，小辛就张罗着一起过次圣诞，图个热闹。”
听乔希提起辛鹏这样亲近熟稔的样子，纪晚泽心里发酸，几百个疑问堵在嗓子眼，却一个也不好问出来，却还只得装着有兴趣的样子道：“小游戏么？带我一个吧，我最喜欢圣诞节小游戏。”
乔希不明就里，只觉纪晚泽孩子气得可笑，无奈地笑笑道：“其实说不上跟圣诞有什么关系的游戏，不伦不类的，你要喜欢，就一起来吧，我只是看你受了伤，又是开了一夜车，怕你辛苦。”
纪晚泽赶紧摇头，“我没事，那……走吧……是先吃早饭么？你给我讲讲游戏规则。”
乔希一路跟纪晚泽讲明白他们在玩一个怎么样的游戏，纪晚泽便去角落里写纸条，然后投进了箱子之后，就坐到了饭桌跟前，舅母、表嫂跟辛鹏一起把各式样的早饭都端上了桌，除了舅舅，其余人也就都6续来了，辛鹏扶着外婆坐好，转过身，看这几天他坐着的位置上，此时端坐着纪晚泽，一时有些踯躅了起来，不知自己该在哪落座，舅母看见了，忙喊表嫂：“小宝他妈，来，你坐我这来，让小辛老师坐你那。”
纪晚泽皱着眉头看辛鹏在乔希的另一边坐下，乔希朝他那边转过头，辛鹏对她一笑，便笑吟吟地便拿了乔希眼前的碗问：“还是一碗粥，带一块红薯？”
乔希跟辛鹏在这里已经住了几日，俩人又都是随和的性子，外婆家里人便已不再那么把他们当客，一切都是自己随意，辛鹏这边给乔希盛粥，乔希那边拿了馒头和茶鸡蛋递给辛鹏，舅母在忙着照顾外婆，表嫂照顾着小侄子，表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抓了个馒头打着哈欠，抹腐乳，每个人似乎都配合默契又井然有序地准备吃饭，一时倒都忘了还有纪晚泽这个客人。
所有人碗里都盛好自己的早饭，动筷子要吃时，乔希一歪头，才看见纪晚泽眼前的碗还尴尬地空着。她放下筷子，有些抱歉地笑笑，拿起碗问纪晚泽道：“你吃什么？红薯玉米粥还是尜尜汤？你要是吃不惯，后边还有我们昨天晚上自己磨的豆浆，要是都不喜欢，我给小宝带了美禄过来，不然给你冲一杯？再来点儿曲奇饼？”
纪晚泽看着刚才眼前那一幕，愈发觉得自己这个清早而来的不速之客，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简直就是个多余的闯入者，他心中落寞，忍不住有些发怔，一时说出话，被点了名的小宝，听见美禄和曲奇却是陡然急了，马上放了碗站起来，不满地嚷嚷道：“小姑，美禄和曲奇是我的！”
表嫂忙给孩子按下，揪着他的耳朵教训，“什么你的，你的还不都是你姑姑跟姑父送的，你那些好吃的，多半都是你姑父给你的，你倒不给你姑父吃了么？”
孩子不懂这些，挨了训，委委屈屈地瘪着嘴，一双眼含了泪满是怨念地瞪着那个被称作姑父的男人，纪晚泽这才觉出自己失态，连忙露出笑容安抚道：“小宝，姑父不跟你抢，你喜欢吃哪个告诉姑父，姑父下次来还给你带。”
小孩子听见自己的吃食无忧，这才又笑了，那边几个大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呲达着他不懂事，纪晚泽劝了几句，便回头对乔希说：“我跟你一样，喝粥吧，都说玉米粥里加红薯最香了，上次来竟是忘了尝尝。”
乔希离着盛粥的锅稍远，辛鹏便从乔希手里接过碗，帮着纪晚泽盛了碗，乔希接过时，端的不太稳，溢出了些，粥沾在手指上，纪晚泽接下碗，刚要帮她擦，却看见辛鹏从兜里拿了手帕出来递给乔希，乔希也没拒绝，拿起来擦了下放在一边道：“等下我给你洗。”
辛鹏却是一摇头，就又抓了塞回口袋里。
纪晚泽在一边默默看着，心里百味陈杂。
一家人早饭吃得差不多了，表嫂跟舅母开始收拾桌子时，小外甥就兴奋地开始喊着要做游戏。辛鹏便去圣诞树下抱了箱子回来，等舅母回来，刚要开始抽，看了眼大伙忽然想起问道：“舅 ...
舅呢？还没起么？”
舅母脸上露出些讪讪的表情，不太自在道：“他……这几天好像又有些要犯病的样子，昨天闹了多半夜，给他吃了药，现在还睡着呢，还是别喊他了，喊起来，别回头又要闹……”
所有人都知道舅舅的毛病，听舅母这么说了，便也没人强求。
只是少了个人，里边的条子便会漏下一个，总是不美，又不好这会儿都打开看，再去挑出舅舅的，正是有些为难的时候，纪晚泽自告奋勇，“我临时过来也没提前打招呼，给大伙添麻烦了，这样，都拿完，剩下那个也算我的吧。”
人人都知道纪晚泽有钱，无论多出那个是什么，于他也都不算是破费，便也没人同他客气，大伙便高高兴兴地都去抽条子，所有拿了条子落座，小宝认识不了几个字，拿着条子给他妈妈看，表嫂念着条子，自己就笑了，“一条大中华……哈哈，宝儿，这是你爸写的，这下好了，你快想想到哪给你爸去弄条中华吧。”
小孩儿不太知道什么是大中华，听说是五百多一条，几乎要急哭了，纪晚泽看完自己的条，听见那边的动静，忙笑道：“小宝，不急，姑父车里正好有几条呢，一会儿你去跟姑父拿。”
其余的人各自看着手里的条子，有的发笑，有的蹙眉，有的发愣。
外婆拿的是乔希的条子，笑着站起来道：“今天咱们这可是欺负姑爷了，本来姑爷就要多拿一个，现在还要替小宝出，我看我这个，我也给不了，还是得求姑爷来。”
纪晚泽接过外婆手里的条子，看了眼，心里不禁一突，抬眸去看乔希，他手上的纸条是乔希写的，除了名字之外，只有四个字，“岁月静好。”
乔希歪过头去看了眼，自己笑着把纸条拿回来，攥在了掌心，附在纪晚泽耳边悄声道：“我当时只想别让别人破费，就这么随便写的，只是凑个趣……。”
纪晚泽默了下，一揽乔希的肩膀，咧嘴对着外婆一笑道：“外婆，这事交给我了，没问题！”
其余人好奇去问乔希写了什么，知道的三个人却都是笑笑没说话，外婆便岔开话题去问辛鹏，“小辛，你拿的什么啊？要是我们家哪个不着调的，狮子大开口，你可不用理。”
辛鹏捏着条子，脸上泛起丝笑意，把纸条平摊着推到桌子中间，玩笑道：“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了……这个我可给不起……”
大伙探身都往桌子中间看，就看见条子上，只有两个名字，纪晚泽和乔希。
舅母一时转不过弯来，“小希的不是在妈那吗，怎么这张上也有小希的名字，这到底是姑爷写的，还是小希写的。”
表哥听了哈哈大笑道：“妈，笨呢，这不是我妹夫写的嘛，他想要的是咱们家小希，这都没懂？”
“小希可不就是他的，找谁要呢……”舅母说了一半，自己明白过来，抿嘴乐了起来，“还是咱姑爷有情调，这是当着大伙跟小希示爱呢吧？”
乔希让舅母说的脸上发红，纪晚泽便在桌下握了她的手，无声地对着她笑，外婆在一边也跟着打趣起来，“行啦，知道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别光顾着含情脉脉了，小宝等着谁拿他的条子，可都是等得急死了。”
纪晚泽这才松了乔希的手，拿着手里的条子说，“小宝的在我这那，他要个游戏机，我一会儿就给秘书打电话，让她立即给小宝快递个ipad过来。”
小外甥问明白了ipad是什么，立即欢呼雀跃了起来。
剩下的几个人，也分别念了自己手里的条子，舅母要的液晶屏电视机在乔希手里，外婆要的一盆水仙在表嫂手里，舅舅要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被表哥抽走，最后变成表嫂去做，表嫂想要的微波炉被舅母抽去，纪晚泽又说要替给，被外婆拦住，“让她自己买，她这些年可是没少存钱，买个微波炉不算什么……”
舅母悻悻地笑着点头，别过头，没好气地瞪了儿媳妇一眼。
所有人都念完手里的，大伙发现唯独被漏下的是辛鹏，都觉有些不太合适，虽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已不怎么拿辛鹏当客，但终归，眼下只他一个外人，这么巧便漏了他，大伙就连忙都让把余下的条子拿出来，说无论是什么，都算大伙一起出的，不能让姑爷一个人来。
辛鹏微笑不语地低了头，纪晚泽看了眼条子，则是面上神情晦暗不明地把展开放到了桌子中间。
大伙又都探身一起去看，舅母看着条子念道：“一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