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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苦难 第84章 再打冷战

    《中年危机》(长篇小说)张宝同

    傅林觉得于小兰明里是在骂谭玲,暗里却是在侮辱自己的人格,就故意气着她说,“我就爱跟骚货在一起,那你干嘛还赖着不跟我离婚?”于小兰知道傅林又开始耍赖了,凡是耍赖的人都会拿出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劲,刀枪不入,油盐不进,让你说也不是,骂也不是,所以,于小兰对傅林耍赖还真是有些没办法。但是,她又不会跟他耍赖,因为她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

    听傅林用这种无情无义的话在羞辱她挑衅她,就气得心脏都要爆炸了。她说,“你以为我于小兰就离不开你?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要不是跟着你,我哪能会生出这样一场大病,遭这大的难,受这大的罪!我知道你嫌我不行,不能满足你,好,我可以给你让路,好让那个骚货给你整天当马骑。”说着,指头就戳在了傅林的脑门上。傅林正在火头上,见于小兰把指头捣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便恼怒地把手掌用力一挥,把于小兰一下就推倒在沙发上,头也碰在了沙发的边上。

    于小兰当即就捂着头坐在地上嚎天呼地地大哭起来,把已经睡着的斌斌吓醒了,坐在床上妈呀妈呀地跟着哭了起来。傅林对斌斌喊道,“你不好好睡觉,跟着参合啥?”一声大吼,吓得斌斌不敢再出声了。接着,他对嚎啕大哭的于小兰恶狠狠地说,“你这个神经病,一天不闹腾,你就不舒坦,这下该舒坦了吧?”说着,便进到厨房里下了两包方便面,匆匆一吃,然后,把碗往水池里一丢,想进到卧室里睡觉。

    可是,于小兰还在大屋里一个劲地嗷嗷地哭着,哭得让他的心都在发紧。他知道于小兰很倔,只要受上点委屈,一哭起来就没个完了,能把人哭得坐卧不安,脑筋炸开。这种经历他已经领教过多次,但是,自从她与她家断绝了来往后,她便失去了保护一伞,没人再能帮她来助威出气了。唯有用这种没完没了的哭闹来对傅林进行惩罚和抗争。上次因两人闹气,她就整整地闹哭了一个通霄,以致第二天早上上班时,眼睛都是红肿红肿的。

    傅林最怕的就是这一招,因为她要这样闹,他就没法睡觉,孩子也不能睡觉,弄得大家都不能安生。所以,傅林就想与其这样地听着她无休无止地哭闹下去,道不如去到办公室里过夜。办公室里虽然没有床,但有个沙发,只要没有干扰,好孬也能凑合一夜。于是,他就从卧室里出来,进到大屋,对仍坐在地上哭闹的于小兰说,“你好好地哭吧,好好地哭个够。”说着,便拎起皮包,从阳台上推着车子要出门。

    可是,不等傅林把门打开,于小兰却从地上起来,追了过来,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出门。因为夜已经深了,他在本地没有任何亲人,一旦离开家,不知道会去哪里过夜。而且,她也听别人说过,男人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很容易有第二次和第三次,次数多了,也就对这个家不当一回事了。许多男人出轨或离婚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这种机会。

    这让傅林很是吃惊和意外,他其实也不想这样做,因为离开了家,他只能去办公室里睡沙发,而且还得要叫醒门卫师傅开院门,开大楼的门,还害怕让别人知道了,要给别人做许多的解释,让人感到非常地麻烦和闹心。但他用力要挣脱于小兰的手,坚持要走,说,“你不是想要哭上一整夜,我不打扰你。”可于小兰还是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说,“我不让你走。”傅林见于小兰紧紧地拉着他不放,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对于小兰的态度也就马上变了,说,“你要是不让我走,就不能再哭。”于小兰憋了憋气,说,“我不哭了。”

    傅林回到大屋,随便地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一会,于小兰也上了床,熄了灯,躺在傅林的旁边,轻声下气地抽泣着。傅林也没有去劝她,知道即使劝她也没用,就任凭她一个劲地哭着。为了摆脱她那让人心烦的抽泣,他努力想进入梦中。可是,却怎么也不能,直到实在是困乏难忍时,才总算睡着了。可是,等他半夜醒来时,听到于小兰还在抽泣。这声音弄得他再也睡不着了,就屏着气装着熟睡的样子,躺在黑暗中慢慢地熬着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天才麻麻地亮了,开始有机动三轮车发动和急速行驶的声响。傅林知道这是那些贩菜的人去菜市场去发菜了。而他们去发菜地时间一般是在早上四点来钟。这样一想,才明白天还没有亮呢,他看到的只是窗外透出的亮光。于是,傅林很快又睡着了。但于小兰却是整整一夜都在抽泣。她这种没完没了的哭闹方式让傅林恼怒不已,却也没有办法,而且还让他多少有些害怕。等傅林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于小兰也已经起来了,在卫生间洗漱着。因为害怕看到她那红肿的眼包和红红的眼睛,他就没有马上起床,一直等到她出了门,嘭地一声把防盗门关上了,他才开始起床。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的日子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日月照样在循序渐进日复一日地轮换着。于小兰一连半个月没有搭理傅林,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打了多年的冷战之中。尽管于小兰有这种刚强的韧性,但傅林却没有这种耐力。他觉得这女人太固执任性,太让人觉得可怕了,因为她能让你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都觉得这个家像阴间一般冰冷。于是,傅林就用尖刻而恶毒的话来数落她刺激她。开始,不管傅林说什么样的话,她只是缄默不语,可是,傅林见她的脾性不改,就开始动怒了,对着她大叫大喊起来。终于,于小兰抗不住了,就被迫与傅林答话。

    自于小兰与娘家中断往来之后,在傅林的压制和引导下,脾性已开始有所改变了,不再像原来那样地固执和任性了。而且,不管傅林对她怎样蛮横和无理,她都能显得比以前宽容和忍耐了。一天,在傅林再次对他大叫大喊地闹腾了一番之后,她非但没有与傅林对吵对闹,而是用诚恳语气对傅林说,“傅林,我知道你干不成那事,心里烦躁,可是我身体不行,又刚刚做过这大的手术,没法满足你,但我现在想通了,你是男人,还很年轻,老不干那事也不行,所以,我想咱们还是相互地忍让一下,你去给自己找个相好的女人,哪怕多花些钱,好解解那方面的饥渴。只是再不要回到家对我和孩子大喊大叫了,再这样下去,不是你疯,就是我疯。不过,要找就得找个保险可靠的女人,别再染上了那种脏病。”

    傅林对于小兰说出这样的话很是吃惊,因为于小兰一向对他与别的女人接触看得很紧,甚至有些神经过敏。现在她道主动地让他到外面找别的女人去干那种事,莫非是她在试探着他,就说,“你咋会有这种怪异的想法?你不是最怕我和那些污七八糟不三不四的女人拉扯在一起?”于小兰叹了口气,说,“我并不想让你这样做,可是,我现在身体不好,老让你这样地忍着耐着也不是个办法,你看你现在都成啥模样了?简直就跟失去了理智的凶神一般,再这样下去,我和孩子都能被你吃掉。过去,你可不是这样,你温存细心,文质彬彬,说话从不会粗声大气,也不会大喊大叫。我想这都是因为我身体不行,让你干不成那事,把你变成了这种样子。”

    傅林听出于小兰的话确是出于真心,也觉得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属不易。可是,她这话说了跟没说又有多大的区别?他说,“你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我到哪里去找那样的女人?我总不能去歌舞厅里去找吧?且不说那多的钱咱花不起,就是那里的女人谁敢担保没有脏病?”于小兰忙说,“谁让你去歌舞厅了?那里的女人你敢沾惹?我是让你找个正派干净的女人,最好是外地进城来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起码不会惹出麻烦。”

    傅林说,“正派干净的女人都是有男人有家室的,人家能随便跟你干那种事吗?”于小兰说,“这有啥难的,你没见报纸上成天登载着那种事?”傅林说,“那是报纸,也不知道是有影还是没影的事,只是为了卖钱。况且,能上报纸的也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所以,才能称之为新闻。”这种事于小兰常在报纸上见到,也常听别人讲起,总以为只要花些钱就不难办到,没想让傅林这样一说还这样难,也就没法,说,“这事我只能给你这样说,一切还得由你自己去把握。但是你无论如何要找个干净可靠的,不能出事。”说完,就去睡觉去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傅林觉得像于小兰这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本身就非常不容易,至少可以说明于小兰已经懂得了结过婚的男人不能没有夫妻生活这个简直的道理。但是,这事她并非现在才知道,而是她变了,开始向他妥协了,让步了,不再像过去那样地固执任性了。但实际上,傅林很清楚不管女人宽容不宽容,或是允许不允许,男人都会在外面招蜂引蝶,沾花惹草。如果她们对此事能表示宽容和理解,装着不知道或是睁只眼闭只眼,那么她就不会因为此事而感到烦恼,否则,她就会痛心疾首,烦恼无比,让自己和别人都无宁日。

    但另一方面,傅林也并不是十分相信于小兰这话,一个昨天还对自己男人与别的女人正常交往而满怀疑心的女人,睡了一觉醒来就对男人说你可以找别的女人干那种事了。这可能不?除非她真地是神经失常了。天下女人哪个不是醋罐子?傅林向来认为一个人的道德观念和思想认识是最不容易转变的。所以,他觉得于小兰这话只是一种向他求得宽容与和解的表示方式,一种被迫的和言不由衷的偶言。所以,傅林就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因此而放松戒备。因为于小兰只是怀疑他和谭玲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对他跟夏小丽的情况还一无所知,所以,他要特别注意与谭玲保持距离,唯恐哪位无事生非的长舌头会把他跟谭玲的啥事又再传给于小兰。所以,每次下了课回家也非常准时,如果真是有时老师延误下课,他也总是先给家里去个电话,好让于小兰放心。

    那次发生的事不仅使于小兰有所改变,也让傅林有了明显的改变。于小兰是个很记仇的女人,要是跟谁吵架恼脸就能一辈子不会再搭理人家。尽管她已经早就跟傅林说话了,但话语很少,一般能不说的话就绝不多说一句。而傅林则恰恰相反,他是个很能宽容和原谅别人的人,跟别人有时上午吵架,下午人家一道歉或是一搭腔,就把人家的过失和怨气忘到了九霄云外。傅林认为于小兰有意不肯搭理他,就知道她还在跟他记着仇,多少还有些在跟他打冷战的味道。

    跟于小兰生活了这些年,傅林早就有了对付她的成套办法。如果她想好好地生活,傅林就轻轻松松认认真真地跟她和和好好地生活;如果她要跟他大吵大闹,那么傅林就当即吹胡子瞪起眼地对着她大声吼叫;如果她想打冷战多少天不理睬他,他也整天不把她放在眼里,就当家里没这个人一样。所以,于小兰无论怎样都折腾不过他,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连离婚都不怕,还怕什么!

    所以,家里每次闹事都是由于小兰开始,但最后妥协和让步的还是于小兰。虽然她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秉性不改,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脾气。对于于小兰这种动不动就寻衅找事的行为,傅林也是气得没办法,只能怪自己这辈子倒霉透顶,找了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