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墙之下 第五十三章 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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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虎端着刚从监工那里领来的饭菜，默默的吃着，静静的听着身边的老吕头给一个上个月新来的年轻人黄四介绍修像工地里的事儿。
“今天会有一批新工友入驻。听说都是从丰州来的。”老吕头在工地里已经坚持了两三年时间，算是身体硬朗的了，但腰背依然被压成了驼型。
“丰州够穷的了，还在对这里派囚工呢？”黄四一脸不屑，听说是犯了偷盗罪，在滨州被抓捕送来的，只有十几岁，看上去比禧虎还要年轻。
“各州每个月都有人来，你才来一个月，以后就知道了。”老吕头咧嘴一笑，门牙处因为受伤，磕掉了半颗，“不过人走的比来更快，我那一批来的，就剩我和老何了。”
“啊…！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快了快了，枫帝铜像就剩个头还没合顶了，再有几个月吧……但修完了铜像谁知道会把我们派到哪里去。”
禧虎默不做声，不是不愿与他们闲聊，而是珍惜身上的每一点气力。在这里的数月时间，仿佛数年般难熬。每日难以下咽的菜糠、繁重的劳作，让他变得更加消瘦了。细长和布满疤痕的脸颊，就算是回到南清寺，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认得出他。
“艳阳时节又蹉跎，迟暮光阴复若何？”徐凌忠三五下就吃完了餐食，把碗筷丢回了木桶之中，轻声念叨着。他的须发上早已结出了更多花白的颜色，眼眉低垂，俨然比他刚来之时显的更加老迈，“禧悟啊，趁着开工前，再演练下昨天的刀盾技法。”
他说着，从地上拾起两根木棍，挥手丢给了禧虎一根。禧虎头也没抬，伸手一把接住。吸溜吸溜两口喝完了碗中的最后一点汤汁，也丢进了木桶中。猛的一个弹腿跃起，以棍代刀劈向徐凌忠。
徐凌忠微曲双腿，抬起左臂格挡。在他和禧虎的左臂上，缠着厚厚一层麻绳。他们在这里找不到类似盾牌的器物，只能用粗绳缠住手臂，佯装盾牌使用。
木棍重重的劈砍在徐凌忠的手臂上，他只是微微皱眉咧嘴，似乎还是有些疼痛的。右手的木棍如同闪电般迅速反击。
禧虎劈势被挡，顺着砍压之力，迎棍格挡。哪知徐凌忠的木棍翻滚，巧妙的避开了禧虎的格挡，结结实实的在禧虎胸口一击。
这一击打的禧虎险些一口气没接上来，连连咳嗽。徐凌忠刚想得意的训斥禧虎没有长进，才发现禧虎那缠满麻绳的手臂早就停在了自己的眼前。若这真的是一面木质圆盾的话，徐凌忠的脑袋，早就被砸出了一个窟窿。
他用木棍轻轻挑开禧虎的胳膊，哈哈大笑，“不错啊，有长进，没白教你！”
“老铁牛，枢军的监工来了！”老吕头早就习惯了徐凌忠和禧虎每日餐后和闲暇时间的操练，权当看热闹了。偶尔还充当他俩放风的眼线。
俩人赶紧丢掉手中的木棍，装模作样的抬起装满空碗筷的木桶，向一旁送去。
当天的傍晚果然有一支新的囚工队伍被押送进铜像的工地。在经过层层登记和检查后，新囚工被分发至各个坊当中。在这工地上，所有囚工按坊分工。如铸坊是专门负责铸造铜板的；筑坊专职负责各种泥瓦的建筑；勤坊是个有油水的地方，专门负责保障各坊后勤餐食。徐凌忠和禧虎所在的坊，是劳动强度最大的运坊，负责各类材料的运送。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徐凌忠依旧重复着每一天的劳动，运送着铸坊制作的铜板。正当他们刚刚完成一个铜板的运输，懒懒散散的返回铸坊进行下一趟运输的时候，一个精瘦的男子猛然与徐凌忠相撞。
“喂！你倒是看着点……”徐凌忠刚想开骂，但他瞥了一眼这个男子后，只有一个弹指间的时长，面容上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然后又恢复了咬牙切齿的愤怒，“你是哪个作坊的？真他妈不想混了，敢撞老夫，嗯？”
这个男子三十左右的岁数，留着小撇胡子，头发梳理的也很精致。手中还提着几个刚收拾来的餐桶，态度谦和至极，憨笑着连连道歉，“不好意思，走路着急，碰撞着各位爷。勤坊王向生，丰州人，上个月才来，还请各位爷多多照顾。”
“噢哟，那是要你多多照顾我们咯，刚来就分到勤坊去了，不得了啊。”老吕头就差给王向生弯腰致谢了。
徐凌忠呵呵一笑，“我记住了，肯定还会再见的。”
众人嬉笑着相互散去，因为再多聊两句，一旁的监工怕是会舞着鞭子过来催促，甚至免不了皮肉之苦。
禧虎恰好捕捉到了徐凌忠那弹指间的诡异表情，即像是惊恐，又像是兴奋。可他没有看到，王向生就在与徐凌忠相撞的那一瞬间，塞了张字条到他的怀里。
当晚，徐凌忠又和禧虎说起了同商会的事。这同商会，在滨州、丰州都有些势力，也是在近些年才兴起的。尚离澜枫统一六州前，各州诸侯割据乱战数十年。好不容易结束了战乱，本该是百废待兴，尚离澜枫却率领着六州十万精锐北伐海州。
那是与北陆隔海相望的海州群岛，枫帝的十万精锐一去不复返，渺无音讯。各州的投机分子，都想趁着尚离澜桐的根基未稳之时，能在这混乱之时分得一杯羮。好在这尚离澜桐手腕强硬，更有尚离澜枫手下上将军盛岚在军事上辅助，终究是没让六州再起大乱。
可连年的重徭重税之下，光是修建枫帝造像塔就足以令六州民不安生。同商会集结各州财阀，在一定程度上与尚离王朝中央政府形成了一定对抗。名声上，同商会是被中央所禁止的非合规组织，可怎奈滨、丰两州，各自有各自土壤的独到之处，同商会的组织屡禁不止。他们向百姓宣传“万事民做主，天下共同商”的理念，被很多人所接受，所以更容易激起百姓对当朝政治的不满。
各州都紧盯着同商会的各类动作，一旦同商会有了武装队伍，将会立即出动边军进行打压。否则将掀起反叛尚离王朝的大规模起义，尚离澜桐也将是难以收场。
“铁牛叔，你是在劝我加入同商会吗？”禧虎悄声的问道。
徐凌忠努努嘴，又摸了摸脑袋，没有回答禧虎。
直到第二天一早，禧虎正在喝粥之时，巧然望见来送餐的王向生与徐凌忠在隐秘的交头接耳。距离太远，他根本无法听清他们的谈话，但从言语动作上看，徐凌忠和王向生根本不可能是昨日相撞后才认识的。
他们的交谈很短促，徐凌忠拍了拍王向生的大臂。王向生立马恢复他谦和卑微的笑容，收拾餐桶后快速离开了。
一连三天，每次早餐时，王向生和徐凌忠都是如此。他们除了这个时间外，几乎也不太可能与其他坊相接触。住宿的房间也是按坊分配，八人一间通铺。房间如同囚牢，夜间上锁，并且有枢军时刻巡逻检查。
他们一定之前就认识。禧虎心想着，徐凌忠数月来已经不知道问过他多少遍，是否想要拯救北陆，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关于同商会如何为民发声。如果不出意外，徐凌忠和这个王向生都是同商会的人。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禧虎趁着晚餐后的空歇时间，按耐不住好奇，向徐凌忠问起来：“铁牛叔，你和那个王向生，都是同商会的人吧？”
徐凌忠警惕的四顾观察，确认无人注意，才一巴掌拍在禧虎的脑袋上，压低了声音骂道：“三天了，我以为你个混小子还看不出来呢！”
“这……”禧虎这才反应过来，徐凌忠每天和王向生的联络好像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禧悟，你信铁牛叔吗？”徐凌忠郑重其事的问道。
对这个问题禧虎不置可否。帮他从师叔之死的绝望情绪中走出，教授他刀盾实战的技巧，讲述北陆六州的历史与时政，在艰苦卓绝的囚役生活中相互照顾……这每一件事情，都在不断加深禧虎对这个老汉的信任与依赖。他用力的点点头，似乎也明白徐凌忠想要他回答的到底是什么。
可另一种厚重的顾虑依旧让禧虎说出了拒绝的话语：“我得办完了自己的事情，才能……才能加入同商会。”
徐凌忠又轻轻的一巴掌拍在禧虎的脑袋上，“都囚禁在这里了，还想着你自己的什么事情？”
“我与善水师叔本就是到帝都来办事的，现在还有其他师叔和师兄弟在帝都等我。至少我要先把自己的事情了结掉再做其他打算。”
“嗯……”徐凌忠表示出认可，“如果真有机会出去，我陪你去办。之后你就跟我走。我带你去丰州。”
此时无论徐凌忠提出未来要带禧虎去哪里，都不那么重要了。禧虎心心念念想着的是赶紧能够在帝都找到善明师叔。他曾与善水约定，在帝都的聚缘客栈等他。如今已经过了数月，也不知善水和闫峰否还在聚缘客栈。更何况现在囚役的日子，也不知道还有多长。
“我们真的能出的去吗？”禧虎皱眉，满脸的困惑。
徐凌忠叹了口气，又想了想：“禧悟，铁牛叔今天也在这里给你透个底。我相信你，你是个识大义的好后生。”说着他又抬起了手掌，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去拍打禧虎的脑袋，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王向生确实都是同商会的人。同商会在滨、丰州都有完备的组织。丰州是同商会的根基所在，领导我们的古木先生，团结了曾经水佑王朝的部分王侯贵族的遗珠，以及丰州的绝大部分最底层的人民。而滨州由庞震领导的这一支，他们家族控制着全滨州和霸州部分的商贸，连尚离的官府都得看他几分颜色，所以他又被人称为‘庞金山’。我去庐州就是奉古木先生之命，招降北寻兼的势力。后面的事情就是我们都没想到的了，你可莫怪铁牛叔。”
“没有，我从来不会这么去想。”禧虎说道。
“我这一去庐州已然数月，还好在此之前我有眼线替我去了丰州报信。他们这才安排了王向生来此与我联络。一方面确认我生死，另一方面也带来了一些情报。他们已经打探到，再有个两三个月，这造像应该也就差不多了。正是太子即位之时。到那时就会赦免囚工，以聚恩德。这自然就是我们离开此地的时机。”徐凌忠越说情绪越是激昂。
“好！”禧虎的脸上渐渐露出数月来都不曾见过的笑容。
徐凌忠也笑的像个孩子：“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们去办呐！”
“今天会有一批新工友入驻。听说都是从丰州来的。”老吕头在工地里已经坚持了两三年时间，算是身体硬朗的了，但腰背依然被压成了驼型。
“丰州够穷的了，还在对这里派囚工呢？”黄四一脸不屑，听说是犯了偷盗罪，在滨州被抓捕送来的，只有十几岁，看上去比禧虎还要年轻。
“各州每个月都有人来，你才来一个月，以后就知道了。”老吕头咧嘴一笑，门牙处因为受伤，磕掉了半颗，“不过人走的比来更快，我那一批来的，就剩我和老何了。”
“啊…！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快了快了，枫帝铜像就剩个头还没合顶了，再有几个月吧……但修完了铜像谁知道会把我们派到哪里去。”
禧虎默不做声，不是不愿与他们闲聊，而是珍惜身上的每一点气力。在这里的数月时间，仿佛数年般难熬。每日难以下咽的菜糠、繁重的劳作，让他变得更加消瘦了。细长和布满疤痕的脸颊，就算是回到南清寺，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认得出他。
“艳阳时节又蹉跎，迟暮光阴复若何？”徐凌忠三五下就吃完了餐食，把碗筷丢回了木桶之中，轻声念叨着。他的须发上早已结出了更多花白的颜色，眼眉低垂，俨然比他刚来之时显的更加老迈，“禧悟啊，趁着开工前，再演练下昨天的刀盾技法。”
他说着，从地上拾起两根木棍，挥手丢给了禧虎一根。禧虎头也没抬，伸手一把接住。吸溜吸溜两口喝完了碗中的最后一点汤汁，也丢进了木桶中。猛的一个弹腿跃起，以棍代刀劈向徐凌忠。
徐凌忠微曲双腿，抬起左臂格挡。在他和禧虎的左臂上，缠着厚厚一层麻绳。他们在这里找不到类似盾牌的器物，只能用粗绳缠住手臂，佯装盾牌使用。
木棍重重的劈砍在徐凌忠的手臂上，他只是微微皱眉咧嘴，似乎还是有些疼痛的。右手的木棍如同闪电般迅速反击。
禧虎劈势被挡，顺着砍压之力，迎棍格挡。哪知徐凌忠的木棍翻滚，巧妙的避开了禧虎的格挡，结结实实的在禧虎胸口一击。
这一击打的禧虎险些一口气没接上来，连连咳嗽。徐凌忠刚想得意的训斥禧虎没有长进，才发现禧虎那缠满麻绳的手臂早就停在了自己的眼前。若这真的是一面木质圆盾的话，徐凌忠的脑袋，早就被砸出了一个窟窿。
他用木棍轻轻挑开禧虎的胳膊，哈哈大笑，“不错啊，有长进，没白教你！”
“老铁牛，枢军的监工来了！”老吕头早就习惯了徐凌忠和禧虎每日餐后和闲暇时间的操练，权当看热闹了。偶尔还充当他俩放风的眼线。
俩人赶紧丢掉手中的木棍，装模作样的抬起装满空碗筷的木桶，向一旁送去。
当天的傍晚果然有一支新的囚工队伍被押送进铜像的工地。在经过层层登记和检查后，新囚工被分发至各个坊当中。在这工地上，所有囚工按坊分工。如铸坊是专门负责铸造铜板的；筑坊专职负责各种泥瓦的建筑；勤坊是个有油水的地方，专门负责保障各坊后勤餐食。徐凌忠和禧虎所在的坊，是劳动强度最大的运坊，负责各类材料的运送。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徐凌忠依旧重复着每一天的劳动，运送着铸坊制作的铜板。正当他们刚刚完成一个铜板的运输，懒懒散散的返回铸坊进行下一趟运输的时候，一个精瘦的男子猛然与徐凌忠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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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子三十左右的岁数，留着小撇胡子，头发梳理的也很精致。手中还提着几个刚收拾来的餐桶，态度谦和至极，憨笑着连连道歉，“不好意思，走路着急，碰撞着各位爷。勤坊王向生，丰州人，上个月才来，还请各位爷多多照顾。”
“噢哟，那是要你多多照顾我们咯，刚来就分到勤坊去了，不得了啊。”老吕头就差给王向生弯腰致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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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嬉笑着相互散去，因为再多聊两句，一旁的监工怕是会舞着鞭子过来催促，甚至免不了皮肉之苦。
禧虎恰好捕捉到了徐凌忠那弹指间的诡异表情，即像是惊恐，又像是兴奋。可他没有看到，王向生就在与徐凌忠相撞的那一瞬间，塞了张字条到他的怀里。
当晚，徐凌忠又和禧虎说起了同商会的事。这同商会，在滨州、丰州都有些势力，也是在近些年才兴起的。尚离澜枫统一六州前，各州诸侯割据乱战数十年。好不容易结束了战乱，本该是百废待兴，尚离澜枫却率领着六州十万精锐北伐海州。
那是与北陆隔海相望的海州群岛，枫帝的十万精锐一去不复返，渺无音讯。各州的投机分子，都想趁着尚离澜桐的根基未稳之时，能在这混乱之时分得一杯羮。好在这尚离澜桐手腕强硬，更有尚离澜枫手下上将军盛岚在军事上辅助，终究是没让六州再起大乱。
可连年的重徭重税之下，光是修建枫帝造像塔就足以令六州民不安生。同商会集结各州财阀，在一定程度上与尚离王朝中央政府形成了一定对抗。名声上，同商会是被中央所禁止的非合规组织，可怎奈滨、丰两州，各自有各自土壤的独到之处，同商会的组织屡禁不止。他们向百姓宣传“万事民做主，天下共同商”的理念，被很多人所接受，所以更容易激起百姓对当朝政治的不满。
各州都紧盯着同商会的各类动作，一旦同商会有了武装队伍，将会立即出动边军进行打压。否则将掀起反叛尚离王朝的大规模起义，尚离澜桐也将是难以收场。
“铁牛叔，你是在劝我加入同商会吗？”禧虎悄声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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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一早，禧虎正在喝粥之时，巧然望见来送餐的王向生与徐凌忠在隐秘的交头接耳。距离太远，他根本无法听清他们的谈话，但从言语动作上看，徐凌忠和王向生根本不可能是昨日相撞后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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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禧虎趁着晚餐后的空歇时间，按耐不住好奇，向徐凌忠问起来：“铁牛叔，你和那个王向生，都是同商会的人吧？”
徐凌忠警惕的四顾观察，确认无人注意，才一巴掌拍在禧虎的脑袋上，压低了声音骂道：“三天了，我以为你个混小子还看不出来呢！”
“这……”禧虎这才反应过来，徐凌忠每天和王向生的联络好像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禧悟，你信铁牛叔吗？”徐凌忠郑重其事的问道。
对这个问题禧虎不置可否。帮他从师叔之死的绝望情绪中走出，教授他刀盾实战的技巧，讲述北陆六州的历史与时政，在艰苦卓绝的囚役生活中相互照顾……这每一件事情，都在不断加深禧虎对这个老汉的信任与依赖。他用力的点点头，似乎也明白徐凌忠想要他回答的到底是什么。
可另一种厚重的顾虑依旧让禧虎说出了拒绝的话语：“我得办完了自己的事情，才能……才能加入同商会。”
徐凌忠又轻轻的一巴掌拍在禧虎的脑袋上，“都囚禁在这里了，还想着你自己的什么事情？”
“我与善水师叔本就是到帝都来办事的，现在还有其他师叔和师兄弟在帝都等我。至少我要先把自己的事情了结掉再做其他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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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无论徐凌忠提出未来要带禧虎去哪里，都不那么重要了。禧虎心心念念想着的是赶紧能够在帝都找到善明师叔。他曾与善水约定，在帝都的聚缘客栈等他。如今已经过了数月，也不知善水和闫峰否还在聚缘客栈。更何况现在囚役的日子，也不知道还有多长。
“我们真的能出的去吗？”禧虎皱眉，满脸的困惑。
徐凌忠叹了口气，又想了想：“禧悟，铁牛叔今天也在这里给你透个底。我相信你，你是个识大义的好后生。”说着他又抬起了手掌，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去拍打禧虎的脑袋，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王向生确实都是同商会的人。同商会在滨、丰州都有完备的组织。丰州是同商会的根基所在，领导我们的古木先生，团结了曾经水佑王朝的部分王侯贵族的遗珠，以及丰州的绝大部分最底层的人民。而滨州由庞震领导的这一支，他们家族控制着全滨州和霸州部分的商贸，连尚离的官府都得看他几分颜色，所以他又被人称为‘庞金山’。我去庐州就是奉古木先生之命，招降北寻兼的势力。后面的事情就是我们都没想到的了，你可莫怪铁牛叔。”
“没有，我从来不会这么去想。”禧虎说道。
“我这一去庐州已然数月，还好在此之前我有眼线替我去了丰州报信。他们这才安排了王向生来此与我联络。一方面确认我生死，另一方面也带来了一些情报。他们已经打探到，再有个两三个月，这造像应该也就差不多了。正是太子即位之时。到那时就会赦免囚工，以聚恩德。这自然就是我们离开此地的时机。”徐凌忠越说情绪越是激昂。
“好！”禧虎的脸上渐渐露出数月来都不曾见过的笑容。
徐凌忠也笑的像个孩子：“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们去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