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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成为璃月第二位神明之后 番外16 杀人,杀神,然后是杀己

    一头红发的俊美青年坐在树桩做成的桌子旁,手边是一坛还没揭开泥封的酒。

    青年指尖缠绕着酒坛上绑的丝带,似是闲来无趣,在把玩身边的物件一样。

    砰的一声,大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来人一身依稀还能看出原本是白色的衣袍早已被某种液体浸染得鲜红,目光冷冽如寒风,在屋内扫射着,寻找想要找的目标。

    青年见到来人,不惊反笑,“哈哈,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今天轮不到我的呢。看你这杀气,我前面的人都死绝了吧?后面还排有人吗?我挺想知道我排第几的。”

    来人扫他一眼,吐出几个字,“最后一个。”

    青年动作微顿,然后又扯出个笑容来,“没枉费平时给你的酒,还知道让我多喘两口气。”

    丝带缠紧指尖,青年将那小坛酒拎起,朝着来人粲然一笑,“现在,你要喝酒吗?”

    下一瞬,青年手中的丝带被剑锋斩断,酒坛落在地上,碎裂成一地碎片,就像是两人之间已经回不去的友情一般,彻底碎掉。

    低头看着那坛酒,青年咂舌,“可惜,喝不到了……”

    来人将剑对准他,声音不自觉带了些颤抖,“为什么?赫弥那斯,告诉我,为什么……”

    赫弥那斯嘲讽般勾起嘴角,仰头看向自己这位曾经的挚友,“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那个七神的位置了!冬尼亚斯,难道你不眼馋那个位置?”

    “我不是你!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发觉自己情绪再次失控,珩淞仰起头深呼吸,强行将眼泪压回去,“赫弥那斯,我真的好恨你……”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够了解你了,但我现在才发现我错了!”珩淞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但她又是笑着的,笑得绝望,笑得癫狂,“哈哈哈哈,神位!就因为这个东西,就因为这个东西!”

    “就因为这玩意儿哈哈哈哈!归终死了,还有好多人死了!现在,你也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赫弥那斯从来没见过珩淞笑得这么癫狂的样子,就算是近些年来,珩淞的性格渐渐改变,像是冰山终于被融化,但她依旧不太爱笑,更别提是这种已经疯狂到像是失去理智的笑容。

    珩淞笑着笑着,突然暴怒起来,随手拿过手边的东西,将屋子内能砸的东西全给砸了个遍。

    桌子架子上的东西也都被她发疯般全部扫落在地上,整个人宛若疯子,丝毫看不出往日在外人面前的冷静模样。

    笑够了,疯够了,珩淞颓然坐在她以前常坐的位置上,忽略掉地上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各种物件,只看两人坐在桌子旁的背影,倒还是此前数百年里,一同把酒言欢的挚友。

    但谁都知道,这是两人最后一次坐在一块了。

    中间没有酒,只有偿不清的血债。

    她手掌捂在脸上,迷茫、痛苦、悲怆各种情绪交织,最终只化作一句质问:“为什么……”

    这次赫弥那斯没有如同之前那般回答,只是沉默不语,盯着一片乱糟糟中那坛已经收不回来的酒出神。

    半晌,他仰起头,苦笑叹着,“世道如此,珩淞。这是命运,我的命运,你的命运……”

    此刻坐在对面的,不是他的敌人,魔神冬尼亚斯,只是他的挚友珩淞。

    “魔神战争,就是一场巨大的屠戮游戏,杀到最后的人才能活下来,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没人能阻止这场杀戮的继续,除非决出那七个胜者,否则这一场杀戮将永无止境。”

    “而我,在这场游戏开始后,决定举起武器去争一把的一瞬,就已经回不了头了。”赫弥那斯扯出个疲惫的笑容,“我败了,死在你手上也不错,至少你会给我收尸,不至于把我丢到荒山野岭去。”

    说着,他还张开手臂,半开玩笑般对着珩淞说:“朋友,你应该不会恨我恨到要拿我的身体去喂野狼吧?”

    珩淞沉默看着他,不发一言。

    赫弥那斯哭笑不得般收回手,“明白了,看来我注定是要去喂狼的。真是可惜了我这张好看的面皮,本以为临死前用点美男计,还能给自己讨个全尸的。”

    珩淞依旧没有说话。

    赫弥那斯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说:“朋友,拿我去喂狼可以,但临走前能帮我把阿筹的身体找齐拼好吗?不用重新唤起他的灵智,只是想麻烦你给他一个全尸。我们主仆两个,总得有一个完完整整下葬吧?”

    “那家伙啊,被打成碎片之前还在念叨着让我快跑,可我还能跑哪里去呢?哪里都有战火,哪里都不安宁,无论去到哪都是个死,还不如待在老地方,死了也不至于还要重新认地儿啊!”

    “啊哈哈哈,忘了你要把我拿去喂狼了,不想离开老地方也得离开,毕竟这附近可没什么狼,全被你之前杀干净了。你说说你也是,明明都有把我喂狼的打算,还把狼宰了,现在还要跑去百八十里地的地方找狼,也不嫌麻烦……”

    “罢了,身后事如何,我既看不到,也就不关我的事了……”他捡起珩淞发疯砸东西时掉在地上的断衡,放到桌面上。

    剑柄朝着珩淞,剑尖对准了他的胸口。

    “动手吧,冬尼亚斯,我该去向所有无辜惨死的人赔罪了。”

    珩淞定定看着他的眼睛看,不复此前的疯癫,短暂的沉默让此刻的她冷静得让人可怕,半晌,她才终于开口,“你在撒谎,赫弥那斯。”

    赫弥那斯微微一愣,随即便是苦笑,“害,我以为你听不出来的。”

    珩淞握住断衡的剑柄,将这位老朋友的剑身擦了擦,“你说那些话的时候,眼里对死亡的恐惧藏得很好,但我刚杀完很多魔神,我见过很多次那样的眼神。而刚刚你拿断衡时,手在不自然地颤抖,你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坦然面对死亡。”

    “你在害怕,你有不甘,不甘于自己的命运到此为止,对吗?”断衡再次对准赫弥那斯的心口,“告诉我答案,你真正参战的答案,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赫弥那斯笑了,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断衡的剑锋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还是跟我们不一样的。”

    说罢,他握住断衡的剑刃,用力一拉,将断衡捅入自己心口。

    在珩淞还愣怔着的时候,赫弥那斯已经替她做好了选择。

    赫弥那斯喉头溢出腥甜,却仍旧强压下去,对着珩淞笑得如同往日吹牛时一般张扬恣意,“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注定的赢家。”

    “但这是一场战争,一场注定败者居多的战争,而败者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纵然是内定的赢家也仍旧要经历艰难险阻,朋友,好好的,活下去……”

    话毕,赫弥那斯也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片曾经珩淞最爱的躲懒喝酒圣地,最终只剩下她一人了。

    漫长的寂静后,一道格格不入的笑声打破沉寂,“哈,哈哈,哈哈哈哈——”

    珩淞没有松开握剑的手,她只是将剑抽出,拿剑胡乱砍着。

    红色大鸟的羽毛被剑气带起,飘到珩淞的衣服上,被刚刚溅上的血液死死粘住,即便珩淞疯再厉害也没有掉。

    这一处房屋被她砍倒,倒塌下去的房屋仿佛是为刚刚逝去的朋友盖上了棺木,撒上了最后一捧坟头土。

    珩淞就在这遍地狼藉中断断续续地笑着,似癫狂似呜咽,又像是失去一切的狼徒留自己于世的悲鸣。

    不知过去多久,跪坐在这片废墟上许久没有动弹的人总算有了动作。

    她去到废墟所在不远处的前厅正堂,将一具她十分熟悉,而现在已经碎成大大小小上百块碎片的傀儡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

    但也许是真的碎太厉害了,珩淞拼了好久,都没能把傀儡的心脏找到。

    好久好久后,她才自嘲般笑出来,“傀儡哪有心,真是糊涂了……”

    但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又突然顺着脸流了下来,与脸上的血混合,仿若流出了血泪,“但我……为什么有心呢……”

    如果没有心,是不是就不会觉得痛了?

    将重新拼合起来的阿筹带到埋葬了赫弥那斯身体的废墟旁,刨了个坑把阿筹也埋了进去。

    做完这些,珩淞沉默着又看了一眼这一片废墟,终于转身离开。

    红色,红色,还是红色。

    入目皆是一片腥红。

    杀人,杀神,然后是杀己。

    疯到杀完人后就把断衡剑尖对准自己,往自己心口连捅了两刀,没死,珩淞姑且认为天空岛还没打算现在收她这条命,暂时放弃继续自杀,拉着所有人一起死了的疯狂计划。

    顶着这一身的血回到奥藏山,瞧见她这狼狈样,留云和阿萍都没有问什么,只是将她衣摆处的红色鸟羽取下烧毁,便把她赶去沐浴换衣,好方便上药。

    脱下已经不能看的衣服,看到珩淞身上那两道贯穿身体的伤口,以及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数不尽的新伤,留云微微一愣,但还是没说什么,沉默接过阿萍拿来的药,给珩淞涂上。

    “嘶——”虽然疼得倒抽凉气,但珩淞没喊出来,就这么死死咬着牙不吭声,等留云上完药,她就一脸疲倦地闭眼躺下,想好好的休息休息。

    留云和阿萍见状,没有打扰她,也退出了洞府,继续做着下一战的准备。

    珩淞这一趟出去得悄无声息,回来得也悄无声息,但闹出来的动静以及后续的影响却是不小。

    十几位魔神陨落,有些甚至连全尸都找不到。

    而这十几位魔神的死,也向璃月这片土地上所有仍然活着的魔神宣告了一件事:归离集的阳之魔神失去桎梏,彻底疯魔了。

    此前归离集众魔神面对战争能避则避的态度也已经彻底被改变,正式入局,成为了这场战争的强势一方。

    而导火索,就是那一场魔神联手入侵归离集的战争。

    因为陨落前遭受残酷折磨,那些魔神们死后冲天的怨念让他们的陨落之地都弥漫着死气,人类无法久居,甚至短时间也会出现幻觉,呕吐等症状,久留只怕是要命。

    然而这世道,失去了魔神庇护的子民还能去哪呢?乱世之中,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在这些陨落魔神的子民迷茫彷徨时,那个前些时日突然杀进他们的家园,用残忍手段虐杀了他们庇护伞的魔神再次出现,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他们这群蝼蚁。

    这位高高在上的魔神没有杀他们,而是给了他们一条路选择,“诚心归服者出列,可随本仙离开,璃月会一视同仁。不愿离开者,本仙也不强求,但生死命定,皆与璃月无关。”

    没有人贸然出列,因为他们信不过这个凶手。

    若不是因为她,他们不会失去本就能庇佑他们的魔神,也就不会因此只能在这里选择跪敌人或者等死。

    这么想着,也有胆子大的当着珩淞的面这么质问怒骂出来。

    骂她卑鄙,骂她残忍,骂她无耻,骂她根本不配为神。

    对此,珩淞起初还不予理会,然而当更多的人见到她居然没有动手,便愈发大胆起来,骂得更大声更难听了。

    听烦了,珩淞皱着眉,“聒噪。”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断衡的剑鸣,以及一开始骂她那个人的舌头。

    “既然不会说话,那就一辈子别开口了,吵得慌。”

    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出杀鸡儆猴效果很不错,全场安静下来,都用恐惧的目光看着她。

    然而可能人就是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毛病,没见到真出人命,就还是敢继续骂出口,只是这次的声音明显比之前低了,还多了些颤音,“我,我们…是,是不会向你屈服的……”

    珩淞冷冷扫说话那人一眼,“是吗?那还真是有骨气。啧,没意思。”

    本以为要面对魔神的雷霆之怒,没想到听到这话的珩淞转身就走,半点不拖泥带水。

    这是这些人的选择,珩淞自是不会强加干涉,不是心甘情愿离开,在珩淞眼里就养不熟的狼,强行带回去也只会祸害归离集的子民。

    还是去下一家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