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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零露 第4章 肖家兄妹2

    荣姨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孩子,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

    肖家的这个女娃,平日里鬼点子多些,自来这府上,又是掏鸟窝,又是抓山鸡。周遭的大树都让她爬净了,身上的衣服自是坏了一处又一处。

    没少让荣姨操心缝补,虽是如此,荣姨却不会觉得厌烦,肖婉君虽男孩子气些,但骨子里却有着和她父亲一样的肝胆赤心。

    千零露则不一样,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她聪明,乖巧。善察言观色,总能博荣姨的欢心。

    她们虽大大的不同,但那一颗真诚的心却是相通的。

    两人一起收拾了火堆后,开始一边用手堆着雪,一边侃侃而谈。

    “肖姐姐,我听婆婆说你阿爹是个威武的大将军!是不是?”

    肖婉君一听,自是喜上眉梢傲娇的昂着头,道:“那是自然!我父亲可是最厉害的,他一个人就可以打死十个坏人!能不威武么?”

    千零露见她眼睛里透着光,原来有阿爹是这样值得骄傲的事!渴求道:“能不能把你的阿爹分我一半?”

    肖婉君一愣,征了征才道:“可是我父亲已经不在了!如果他还活着…!”

    她不再说下去,千零露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虽然她的阿爹不在了,至少她可以傲娇的说着她阿爹的故事,若是我也有阿爹,那么他一定比她的阿爹还要厉害!可是我没有阿爹啊!

    千零露长长出了一口气:“是哦,初见你时,你便说过,是我糊涂了!竟还戳你的伤心事!”

    肖婉君用手拍了拍已经堆起的雪人,续道:“别人说他背叛了大汉,背叛的军队,才打了败仗!我才不相信,他绝不会这样做!”

    千零露伸手扶了扶她,正欲安慰。

    却听“嗖”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从眼前飞过。

    千零露只吓得怔住,想要说的话也全部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定了心神才看清是一支长箭,此时已经深深的插在大树里!

    又听闻:“妹!哥哥箭法如何?”

    原来是肖博弈在练习弓箭!

    肖婉君白了一眼自家哥哥,随即就拔下了利箭瞧了瞧,面上露出惊喜之色,赞道:“你的箭法又进步啦!”

    千零露惊魂甫定,喘了口粗气,过了会儿脸色才渐渐缓过来!

    此时荣姨黑着脸从门口径直走来,手里还拿了一个扫帚,见她抬起扫帚就打到肖博弈屁股上!

    “练箭便好好练,怎敢拿人当靶子!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

    肖博弈吃痛,只顾得躲扫帚,谁知脚下一滑,竟趴倒在地,待他抬起头来,面上沾满了雪,倒像一个不会抹粉的姑娘,滑稽极了!

    只引得两个女孩哈哈大笑。

    肖博弈只道是全没了面子,也不知怎的是好,抓起地上的雪就往肖婉君脸上扶去,边抹边气道:“要你笑!要你笑!”

    千零露见他脸上红了一大片,便推搡着荣姨道:“婆婆,这外头这么冷!您腿脚不好快回屋里吧!别着了凉!”

    肖博弈虽只是孩童但也是府上的客人,荣姨自知这一扫帚冒失了,见千零露铺了台阶,便顺着她的话叹了口气道:“你小子可不敢再这样了!”

    待荣姨回房后,满脸是雪的两人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千零露自己也抓了一把雪抹在脸上:“现在咱们是一样呐!”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指着对方哈哈笑起来,不知是谁先带头拍起了手掌,三人开始蹦蹦跳跳围着大树唱着欢快地童谣:“俊哥哥!俏妹妹!骑大马!画红妆!…”

    院落里,悦耳的嬉闹声直到夜幕降临才停歇。

    三人却谁也不肯先离去。

    千零露虽已是倦怠,但听他们兄妹二人说要比武,顿时醒了七分,打了个哈哈,说道:“什么时候开打?我做裁判!”

    肖婉君立马跳了起来,只见她一抬脚,还没有看清地上的树枝是怎么飞起来的,便到了她的手上,千零露倒吸一口气,连连拍掌惊呼道:“肖姐姐!好身手!”

    肖婉君嘴角一扬甚是得意,笑道:“哥!我可不会让着你呦!”

    肖博弈见她势在必得似的,这副模样煞是逗人欢喜,便不慌不忙的起身捡起地上的树枝,不觉得笑道:“哥让你三招如何?”

    肖婉君吐了吐舌头道:“不必,看招!”

    说完便举起树枝,右脚发力猛地刺过去!

    他却不躲避,只叫树枝刺向他的肩肘,千零露正欲喊小心,只道这个小字刚出,心字还在喉咙处,肖博弈身子往后一倾,抬起手腕绕了她的树枝一周,划了个弧形,一击便刺中了肖婉君的左肩!

    还好只是树枝,如真是利刃,定会刺穿敌人的胸膛!

    千零露只看的膛目结舌,心想:小小年纪,竟习得这样厉害的功夫!

    肖婉君哼了一声,抬手打开他刺来的树枝撅着小嘴巴道:“不好玩!不好玩!不过才两日不练习,竟打不过你啦!”

    肖博弈道:“你一个女娃子,不好好做女红,偏要学人家练功夫,哥哥日后是要做大将军的,若是被你打败了去,可不被笑掉大牙么?”

    肖婉君不觉又急起来,道:“保家卫国,谁说只准你们男儿去的!今天是我吃的太饱了,肚子难受没施展开,明日…明日…”

    千零露叹气道:“哎呀!你明日也打不过他的!”

    肖婉君吃了一惊,没有料到她会说上这样一句话,便朝千零露看去。

    被这么一看,千零露自知话多便嘿嘿笑起来:“虽然博弈这一招后发制人很是厉害,但不过花招,你只需多加练习不出月余便可以打败他了!但明日万万做不到的!”

    肖博弈诧道:“呵!你口气不小!难不成你能打败我?”

    千零露缓缓拍了拍衣服,摆起了架子,照着他的模样重新比划了一遍:“你看,你这招式不过一个“快”字罢了,如果肖姐姐够快你是根本来不及施展的!”

    见她丝毫不差的把两人的招式比划出来,肖博弈心中不禁叹道:这个女孩,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么?!

    “哥!你可服了!”肖婉君看了他一眼问道。

    肖博弈哪里会服,眼下却没心思理这乖张的妹妹,一心只想看看千零露的肚子里装了多少东西。便径直走到她面前伸手递去树枝,“别光说不练,我们比比看!”

    听了他的话,便知他的来由,千零露心知肚明,啊娘从不教自己练武,耍耍嘴皮子还是可以的,若真是打起来,自己一定是挨揍的那一个!

    忙扶了扶脑袋,苦笑道:“不甚好!阿娘不曾教我使剑,不如你们,恐是要闹笑话的!不打!不打!”

    “你说不会使剑,我便信么?”

    肖博弈脸色一变,提起树枝便打了过来,千零露何等激灵,不待树枝落下便撒腿跑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最好胜,自然是不依不挠的追着她,要分个高低!

    就这样三人你追我赶,竟跑出了后院。

    “如不是受你父亲一剑之恩,我怎会收你为徒!?诺大王府连个像样的侍卫都没有,我本就有要事在身,你再不加紧练习,作为第八代昌邑王,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你要保护的人!?”

    厉声传进千零露的耳朵里,她顿时镇定下来,一个侧身猫进大石头后面,不敢向前。

    兄妹二人很快追了过来,肖博弈扫了院门一眼便看出是妙香庭院,亦是不敢出声了。

    只扯了扯千零露的衣襟,怪道:“你怎敢跑到王爷的住处!”

    肖婉君挤了过来插嘴道:“他可凶的狠,咱们快走吧!”

    千零露只瞧的出神,并未理会二人。

    虽数日不见,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那小王爷仍穿着白衣,面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此时他拿着折扇不停的变换着招式,一跳竟有数丈高!他的跟前站着的正是刚才说话的男人,由于背对着自己,千零露并没有看清样貌。

    只见南宫胤贺以扇子为武器,眼神笃定像风过巷尾般,朝那男人袭来,却不及那男人一个反手擒拿,南宫胤贺便摔倒在地,败下阵!

    三人亦是倒吸了一口气,对于孩子来说,却是没见过如此厉害的功夫!

    千零露指着那人诧道:“他如何敢这样对待王爷?”

    肖博弈低声道:“那人是司空镜,他精通药理,是非常难得的药师,又武功高强,是个稀世奇才!早些年听父亲说过,老昌邑王曾为他挡过一剑,所以王爷才有机会拜他做师傅!”

    千零露仔细看着,那男人身材憨厚,留着一撮胡须,和平常中年男人无二,并没有肖博弈说的这么奇特!

    反而是那小王爷不过大自己一些,竟这般魄力,虽吃了痛,却没有太多的痛苦表情,反而越挫越勇,举起折扇一次又一次!

    摔倒再爬起,在他的眼睛里千零露看到的是顽强和不放弃,不由得在她的心中升起一股钦佩之意。

    到此时,南宫胤贺虽觉得丹田中,真气越来越盛,可到底是血肉之躯,身上的酸痛一点点侵蚀着他的体力!

    司空镜背着手冷冷笑道:“你这般猛打!怕是一辈子也做不到人扇合一!”

    南宫胤贺紧握折扇,心中思量:人扇合一,是何等境界?

    汗珠从他的额前流下,他微闭双眼右脚画了一个圆弧,身子随即右转呼的飞出,这一扇来的奇快,如长江大河气凝如山,哪里是一个少年的身手!

    司空镜身子迅速右转,躲去这一扇却是绝无可能了,只叫它打在右肩,虽受一击心中却暗暗叫好,这孩子甚是有灵性!

    “司空师傅,得罪!”

    千零露在一旁看的热闹,见小王爷打中了他,心中激动一时忘了分寸,竟拍掌大喝一声“好”!

    这一声不知是否惊动了院中二人,却吓得两兄妹脸色煞白,千零露只觉得肖婉君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肖博弈蓦地里扛起自己跑了数圈,才到自己住所!

    “你当真要害死我们,再也不要和你玩啦!”

    肖博弈一边说道着一边把她卸了下来。

    千零露自忖:那小王爷明明是好人一个,为何两兄妹竟怕他至此?莫不是怕司空镜么,那老男人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怕!

    这样一想,千零露心下宽慰许多,可刚交的朋友却不能失去,当下忙苦着脸道:“好哥哥,是零露唐突了,如此便在这赔个不是,可别不与我玩!”

    肖婉君总是慢些,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你不要管他…尽管…回去睡大觉,他敢不和你玩,我卸了他!”

    肖博弈对这唯一的妹妹无可奈何,饶是再气也说不出什么,只得朝天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二人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