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微尘 第51章 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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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无比兴奋与感恩的心情，我开始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值台包房。
尽管只是太阳城里最小的两个小包和一个中包，距离卫生间也近，环境不是特别好。
但离着卫生间近也有近的好处，至少客人上厕所容易的多。
打扫卫生间的男保洁看着也就不到四十岁，还很年轻，他笑着和我说起，卫生间也是个赚小费的好地方。但那都是曾经，现在社会不景气，已经到了服务行业的黄金时代末期，小费什么的，再也看不见了。
每天晚上六点到九点，我们会准时站位在包房前，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微笑着，迎接静候顾客的到来。
在穆阳师傅的培训下，我时刻都是站的标准板正，上身放松，牢记着讨好客人，不能给客人感觉使脸子看的样子。
微笑，笑不露齿的微笑。
距离大厅遥远的几乎就是太阳城里所在方位的两极。
尽管刘增田师傅在我离开大厅时，曾经拜托老何，这位服务员中的存款大王来教我值台包房。
可因为所处距离太远，我很难有机会聆听教诲。
只偶尔几次的，听老何，也就是何师傅对我说：“太阳城里不是仅仅四个杰出服务员，其他也很厉害。你都不要小瞧，都要学习他们，也尊重他们。能来太阳城打工做服务员的，没有庸手。”
“老邢，比方说他，和我与老刘都差不多年纪，也是一个人看着一个贵宾包，他就很厉害。前不久一天下午，五百九十八元的包间费用下，一般顾客都是来贪便宜，消费低。他竟然哄着客人消费到一万多块钱！”
“呵呵。”说到这，老何与几个知道内情的都笑了，老何说：“客人到收银台结账时，脸都绿了！满太阳城跑抓他，非要打他一顿不可！……还好老邢跑得快，自己猫起来了。－－这些，都是太阳城里非常厉害的员工。”
我哪里敢小瞧任何人？在我眼里，确实每个人都很了不起，各有各的长处。
老雷，或许也可以称为雷师傅，他的贵宾包离我最近，尽管我时刻记得师傅的教诲，不敢和他亲近。但或许看我年纪小，他也有快三十岁了……
看我对年轻漂亮的小姐偶尔眼神会发愣，尽管我没有和她们说任何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私下里也从来不接触。
但还是有一天下午，苦口婆心的对我说：“你做服务员还算努力。其实很多时候都可以偷点懒，你站在最后面，摄像头根本看不见你，就算能也看不清……你总这么板板站着……不过你服务还行，酒水瓶盖和小费，也赚了不少。”
“呵呵，和师傅们比，我还差的太远。听老何说邢哥那回，单一个下午场就让客人消费一万多……我不行。”
“也还行。也有客人在你包房里喝多了。”
雷师傅的揶揄让我禁不住想起，那好像是一个小包，只来了两男两女，没有找小姐。
似乎有高兴的事儿来庆祝，我笑脸服务，殷勤，也还算周到，也不会有刻意的打扰……当然，人家也没有那些过分的举动。
那一次小包，我赚酒水提成赚了两百多块，倒是没特别给我小费。
客人临走时夸我说：“小伙子行！我们是卖保险的，成了一个大单，来这里庆祝下，倒是被你小子给哄着都灌晕了。”
两百多块钱提成啊！
“哈哈！是先生酒量好。您开心就是我开心。”我也笑的合不上嘴。
………………
“……哎，我其实也还行，要不是找了小姐谈恋爱，都是贵宾包，我也不比老邢差。”雷师傅说到这，低着头叹息一声。
“哦，对！雷哥和嫂子都在这里工作，，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雷师傅深深看我一眼，说道：“其实，不会结婚的。她只是个小姐，我父母不会同意的。”
“……”我沉默着，由衷的点了点头。想起师傅们的教诲。
“你要想当服务员赚钱，最好别找小姐谈恋爱。你处的好，喊声姐，她要是能要，也能帮你要个小费。但若是女朋友，就算要来小费，那钱也不是你的，都在花出去……”
雷师傅的话，显然与老何的人生有天差地别之感：“和小姐谈恋爱，很花钱？”
“嗯……那钱啊，花老了，没数！”雷师傅感叹。
“啊？就我们太阳城的服务员，每个月三五千收入，这都养不起？”我想起父母才三百多元一个月的工资，十分感觉奇怪。
“差远了！三五千才哪到哪啊，一个月赚一万！都一样花的干净！”雷师傅笑了，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知人间烟火的小菜鸟，笑后沉默了一下后，说：“其实也不止我一个人花钱，她也花。我们服务员的那点收入，在人家眼睛里……你知道小姐坐一场台费多少么？”
“三百块？”我们太阳城小姐坐台费可是出了名的贵的。
“嗯，一个月就是九千，而且是按一天一台算，有时候下午场还有人找，晚上也不止一台，有些会玩的小姐，一晚上能坐三台，甚至五台！”
天啊！……我当时听完就觉得，这么多钱？
好吧，我必须承认，按收入看，服务员赚的再牛逼，也养不起小姐。
而这么花钱……还花不过小姐……难怪，有听说过闲话，说雷哥是个小白脸，花女人钱、靠女人养活的小白脸。
－－而就是如此，后来还是有一次突兀的，“雷嫂”找到我面前，一脸忿忿不平的骂着说：“我都二十七岁了，老雷还不和我结婚！我为他花了多少钱？！我现在都恨不得弄死他！”
她那脸上神情中装满怨恨的恐怖，连我都看着忍不住心惊肉跳。
幸亏……这位不是我老婆……
－－我呢，还是认认真真的工作吧。
小姐虽然很漂亮，但却让我想起《女人是老虎》这首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到了千万要躲开。
我还是躲远一点儿的好。尊敬且疏远。
－－还记得第一次独立值台赚到的小费，好像加提成也就一两百块钱，我开心的想要买饮料来答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被王经理约束住，可能是因为我赚的实在太少。后来变成矿泉水，一箱子，送给大家喝。
王经理也接受一瓶过去，这个举动可把我乐坏了，也让大家对我羡慕好久。
其间还因为住的远，一名年纪相仿，只大我三五岁样子的服务生刘立辉邀请我和我一起租房子住，免得舟车劳顿。
我们一起在铁西大陆租的房子……其间，他还有一次开资聚会后喝多酒，找来两个女朋友“同时”伺候他，然后……
哈哈哈哈哈！这货第二天完全起不来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让我们帮他请假，理由是：工作的太累，身体动不了啦！
临出门时，我和另一个服务生就看见那两个女孩提着香蕉和罐头来“探望”他！
身旁一同做服务生的同事也是邻居和我悄悄说：还探病？我草！绝了！这俩货就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她俩昨晚对刘立辉一阵折腾……
嗯，上班上班，女人太可怕啦！
我原以为，生活就会这样一步步的持续下去，转中包服务员，然后是大包，再然后是贵宾包！接下来就是“杰出”！
可惜，事不遂人愿……
一场忽如其来的重病，让我蒸蒸日上的事业，迎来了危机。
肺炎。
据说只需要得过一次，就可以终生免疫的疾病。
完全无法想象的，会突然来到我这个平日里如龙精虎猛，铁打的一样身子骨，不怕苦累，自小锻炼，就算是学习再多知识，身体和脑子累到不行也只需要睡一觉就可以在第二天睁开眼睛后－－风和日丽的男人。
就这样子，病来如山倒的垮了下去。
在太阳城时还好，身子虽然孱弱，但至少走路无碍。工作半年的我因为够努力，得到王经理开会提出我“请病假”的条例，也得到大家一致的同情与爱护。
这个假给的非常久，整整一个月！
……可谁知，这竟然是我在太阳城里的最后一天。
再次回到太阳城的我，面对王经理突然吼出的一句：“你谁家亲戚嗷！太阳城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嘛！”
我，沉默、受伤、像被遗弃的小狗，永远的离开了太阳城音乐广场。
我不知道明明都是说好的……我，做错了什么？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属于服务行业的黄金时代已于此时，完整结束。
王经理离开了本国，去往双子塔国做经理……
服务员，因为王经理聚拢起来的，离开了很多。
我呢，可能勉强也算是其中之一。
再后来听说王经理在他国做大堂经理依然很成功，年薪一百多万还是三百万加币来着。
加币和人民币的汇算概率是：1比5。一元钱加币等于五元人民币。所以，换算成人民币的话，那已经是几乎千万酬劳的“金领级经理人”。
我能有幸在他手下做过一名认认真真工作的服务员，我－－很荣幸！
－－
然而，在这一切知晓之前。
回到家的我，身体仅仅几个小时里垮的犹如山崩地裂。
我开始喘气困难、上不来气，浑身酸痛无力，每走一步路，都感觉空气仿佛被榨干一样的，无法呼吸……
当天晚上，几乎认为自己无法睡觉，难受的努力呼吸一口一口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个梦，让我意识到一些事，
那是母亲曾经和我讲过的，在我年少时，母亲为我算的命，母亲说：我给你算过命，说你命里有一场大劫，在十九岁之前。挺过去，余生无忧，健健康康。挺不过去，就会夭折……也就，死啦！
－－已经是纪元九九年四月末，这一年，我毛岁十八岁了……
（其实周岁依然十六周岁，要等五月末的生日过完后，我才算周岁十七岁。）
那是我人生里，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交汇。
尽管只是太阳城里最小的两个小包和一个中包，距离卫生间也近，环境不是特别好。
但离着卫生间近也有近的好处，至少客人上厕所容易的多。
打扫卫生间的男保洁看着也就不到四十岁，还很年轻，他笑着和我说起，卫生间也是个赚小费的好地方。但那都是曾经，现在社会不景气，已经到了服务行业的黄金时代末期，小费什么的，再也看不见了。
每天晚上六点到九点，我们会准时站位在包房前，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微笑着，迎接静候顾客的到来。
在穆阳师傅的培训下，我时刻都是站的标准板正，上身放松，牢记着讨好客人，不能给客人感觉使脸子看的样子。
微笑，笑不露齿的微笑。
距离大厅遥远的几乎就是太阳城里所在方位的两极。
尽管刘增田师傅在我离开大厅时，曾经拜托老何，这位服务员中的存款大王来教我值台包房。
可因为所处距离太远，我很难有机会聆听教诲。
只偶尔几次的，听老何，也就是何师傅对我说：“太阳城里不是仅仅四个杰出服务员，其他也很厉害。你都不要小瞧，都要学习他们，也尊重他们。能来太阳城打工做服务员的，没有庸手。”
“老邢，比方说他，和我与老刘都差不多年纪，也是一个人看着一个贵宾包，他就很厉害。前不久一天下午，五百九十八元的包间费用下，一般顾客都是来贪便宜，消费低。他竟然哄着客人消费到一万多块钱！”
“呵呵。”说到这，老何与几个知道内情的都笑了，老何说：“客人到收银台结账时，脸都绿了！满太阳城跑抓他，非要打他一顿不可！……还好老邢跑得快，自己猫起来了。－－这些，都是太阳城里非常厉害的员工。”
我哪里敢小瞧任何人？在我眼里，确实每个人都很了不起，各有各的长处。
老雷，或许也可以称为雷师傅，他的贵宾包离我最近，尽管我时刻记得师傅的教诲，不敢和他亲近。但或许看我年纪小，他也有快三十岁了……
看我对年轻漂亮的小姐偶尔眼神会发愣，尽管我没有和她们说任何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私下里也从来不接触。
但还是有一天下午，苦口婆心的对我说：“你做服务员还算努力。其实很多时候都可以偷点懒，你站在最后面，摄像头根本看不见你，就算能也看不清……你总这么板板站着……不过你服务还行，酒水瓶盖和小费，也赚了不少。”
“呵呵，和师傅们比，我还差的太远。听老何说邢哥那回，单一个下午场就让客人消费一万多……我不行。”
“也还行。也有客人在你包房里喝多了。”
雷师傅的揶揄让我禁不住想起，那好像是一个小包，只来了两男两女，没有找小姐。
似乎有高兴的事儿来庆祝，我笑脸服务，殷勤，也还算周到，也不会有刻意的打扰……当然，人家也没有那些过分的举动。
那一次小包，我赚酒水提成赚了两百多块，倒是没特别给我小费。
客人临走时夸我说：“小伙子行！我们是卖保险的，成了一个大单，来这里庆祝下，倒是被你小子给哄着都灌晕了。”
两百多块钱提成啊！
“哈哈！是先生酒量好。您开心就是我开心。”我也笑的合不上嘴。
………………
“……哎，我其实也还行，要不是找了小姐谈恋爱，都是贵宾包，我也不比老邢差。”雷师傅说到这，低着头叹息一声。
“哦，对！雷哥和嫂子都在这里工作，，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雷师傅深深看我一眼，说道：“其实，不会结婚的。她只是个小姐，我父母不会同意的。”
“……”我沉默着，由衷的点了点头。想起师傅们的教诲。
“你要想当服务员赚钱，最好别找小姐谈恋爱。你处的好，喊声姐，她要是能要，也能帮你要个小费。但若是女朋友，就算要来小费，那钱也不是你的，都在花出去……”
雷师傅的话，显然与老何的人生有天差地别之感：“和小姐谈恋爱，很花钱？”
“嗯……那钱啊，花老了，没数！”雷师傅感叹。
“啊？就我们太阳城的服务员，每个月三五千收入，这都养不起？”我想起父母才三百多元一个月的工资，十分感觉奇怪。
“差远了！三五千才哪到哪啊，一个月赚一万！都一样花的干净！”雷师傅笑了，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知人间烟火的小菜鸟，笑后沉默了一下后，说：“其实也不止我一个人花钱，她也花。我们服务员的那点收入，在人家眼睛里……你知道小姐坐一场台费多少么？”
“三百块？”我们太阳城小姐坐台费可是出了名的贵的。
“嗯，一个月就是九千，而且是按一天一台算，有时候下午场还有人找，晚上也不止一台，有些会玩的小姐，一晚上能坐三台，甚至五台！”
天啊！……我当时听完就觉得，这么多钱？
好吧，我必须承认，按收入看，服务员赚的再牛逼，也养不起小姐。
而这么花钱……还花不过小姐……难怪，有听说过闲话，说雷哥是个小白脸，花女人钱、靠女人养活的小白脸。
－－而就是如此，后来还是有一次突兀的，“雷嫂”找到我面前，一脸忿忿不平的骂着说：“我都二十七岁了，老雷还不和我结婚！我为他花了多少钱？！我现在都恨不得弄死他！”
她那脸上神情中装满怨恨的恐怖，连我都看着忍不住心惊肉跳。
幸亏……这位不是我老婆……
－－我呢，还是认认真真的工作吧。
小姐虽然很漂亮，但却让我想起《女人是老虎》这首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到了千万要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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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还因为住的远，一名年纪相仿，只大我三五岁样子的服务生刘立辉邀请我和我一起租房子住，免得舟车劳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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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时，我和另一个服务生就看见那两个女孩提着香蕉和罐头来“探望”他！
身旁一同做服务生的同事也是邻居和我悄悄说：还探病？我草！绝了！这俩货就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她俩昨晚对刘立辉一阵折腾……
嗯，上班上班，女人太可怕啦！
我原以为，生活就会这样一步步的持续下去，转中包服务员，然后是大包，再然后是贵宾包！接下来就是“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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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炎。
据说只需要得过一次，就可以终生免疫的疾病。
完全无法想象的，会突然来到我这个平日里如龙精虎猛，铁打的一样身子骨，不怕苦累，自小锻炼，就算是学习再多知识，身体和脑子累到不行也只需要睡一觉就可以在第二天睁开眼睛后－－风和日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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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明明都是说好的……我，做错了什么？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属于服务行业的黄金时代已于此时，完整结束。
王经理离开了本国，去往双子塔国做经理……
服务员，因为王经理聚拢起来的，离开了很多。
我呢，可能勉强也算是其中之一。
再后来听说王经理在他国做大堂经理依然很成功，年薪一百多万还是三百万加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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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有幸在他手下做过一名认认真真工作的服务员，我－－很荣幸！
－－
然而，在这一切知晓之前。
回到家的我，身体仅仅几个小时里垮的犹如山崩地裂。
我开始喘气困难、上不来气，浑身酸痛无力，每走一步路，都感觉空气仿佛被榨干一样的，无法呼吸……
当天晚上，几乎认为自己无法睡觉，难受的努力呼吸一口一口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个梦，让我意识到一些事，
那是母亲曾经和我讲过的，在我年少时，母亲为我算的命，母亲说：我给你算过命，说你命里有一场大劫，在十九岁之前。挺过去，余生无忧，健健康康。挺不过去，就会夭折……也就，死啦！
－－已经是纪元九九年四月末，这一年，我毛岁十八岁了……
（其实周岁依然十六周岁，要等五月末的生日过完后，我才算周岁十七岁。）
那是我人生里，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