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微尘 第72章 建筑难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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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车子到靠近解放路那边的地方，昔日电迪超市，如今已经改成天王夜店。
一处边角上，建筑工地正在施工新的居民楼。
我走进其中，连安全帽都不记得买好带进来。
……之前终究是项目部，虽然在工地生活很长时间，但安全帽通常都是极特别的时候才会偶尔装样子戴一下的。
如今忽然发现，安全帽真的是在“确保安全”了。
和工头借了个安全帽。
我开始和大家一起分配到“绑钢筋”的工作当中。
这活儿其实很轻松，只需要拿几根钢丝，然后操作十几块钱买来的绑钢筋工具，带钩的勾住，围着几根建筑楼柱的钢筋结构一拧，基本上就算搞定。
当然，里面有横筋和立筋，反正就是十字花的钢丝绑定技术。如此保证不变形，力学验算基本完整，而后灌注水泥，就会形成承重柱或者倒制（倒膜、导引）框架结构墙体的建筑主承重结构体。
这主要作用有两点：第一点自然是建筑结实，尤其是地基此处，牵扯到楼体与地面下“根基”的一体性与牢固性；第二点则是地理地壳变动的可能性地震问题的“抗震性”。
钢城这地方地处长白山脉山脚，依然算“小高原或丘陵地区”，据说解放前当年建厂时就有高人算过，这里风水极好，水灾地震都波及不到。
从小到大就听说过一次好像很严重的“七级地震”，而钢城居住的我，几乎也就感觉到墙面上墙灰掉落，至多挂画掉下来一个的程度震荡。
至于三级四级五级地震，根本就不在乎。完全感觉不到。
而水灾，就从来没有过。
辽省地区是唯一冬日每年都有落雪却相对气温最暖和的地方，这里四季分明，基本可以用每三个月一个季节来准备定义一年四季。
－－因而，钢城的房子“造价”不高，房价也一直算稳定。
完全不像太阳国那个岛屿的地震强度，建筑防震级别需要优秀到“十三级”！
十三级防震预备防御十五级以下地震，其实十三级也够呛，因为地面在那种强度下会出现撕裂，地基在多牢固才能“绑住”大地不坍塌？
太阳国的建筑造价就非常高，高到离谱。因为地理原因，基本上折合人民币，差不多二十万元每立方米。
我国至少我的钢城家乡，每立方米的建筑成本应该在一千多到五千，特别些的高档楼，可能达到六千？也就听说过“传说”。
－－绑钢筋并不算很辛苦，除了偶尔上点小高度，或者踩着仿佛铁丝网弹床一样颤悠悠的裸体建筑层板地面，有一点“不安全”的紧张感。
但若是只有这样，肯定不会给这么高价钱。
那些横起来或者立下去的最细差不多小手指粗的钢筋，这些楼板、地面、主要承重柱的钢结构根本，也都是需要钢筋工去扛，去走在那些“不安全”的环境里，铺设架构完成的。
我第一次做这件事时，心里也觉得地不安全，手上也没那么多劲儿，速度也慢，只拿了一根大约五米长的钢筋，被老板和工头与其他同事给嫌弃骂了。
“这点儿力气都没有？最少一次拿五根！……刚开始三四根也凑合……这要都拿不动，你干不了这活儿！”
我肯定能拿动！我需要收入不错的工作。
我最初绷着劲儿拿起五根钢筋，这东西一根差不多有八到十斤，五根也就五十斤左右。
但对于一直就等于坐在“办公室”的白领工作的我，简直觉得重到不可思议。
我一直有练易筋经，可那点儿养生功夫，在如此“重劳力”的工作需求中，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一样，毫不顶用。
那是养生，这里需要的是“力气”！
和设计师比，我身体很棒。
偶尔一下子，五十斤一百斤都可能猛力做到。
但若是持续不间断用力，还有二三十米甚至可能更远的路途……
抓在手里的五根钢筋，十根手指几乎撑不住十秒就觉得要虚力脱手，我赶忙踉跄的把钢筋扛肩膀上，这动作弄得地面裸体钢网忽悠忽悠的仿佛变成儿时的弹床一样。
肩膀马上就感觉到疼，很疼！
钢筋压下来，我瞬间察觉到一个很适合我的词－－身娇肉贵。
原来我已经这么“废物”了么？
我记得小时候的我经常疯玩爬跳，身子骨结实的跟小老虎一样，现在……
都是坐办公室闹的，我的身体和力气，已经到了被人瞧不起的程度……
不行！我必须强壮起来！这种活儿，身子骨不行，赚不到钱！
忍着肩膀疼，默不吭声，一个人缓慢坚定的朝前走，太疼了有点受不了，肩膀胳膊也都累的不行……那就把钢筋夹腋窝上往前走！
我必须行！我母亲的身体需要“安稳心神”才有机会痊愈。
若是我生存出现危机，母亲担心焦虑心神混乱，很可能会病情加重，一命呜呼。
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父亲走了，我来！
其他师傅都忽然不见了。
或许是我的毅力感人？
那一小堆四五十根钢筋，只剩下我一个人来搬。
我隐隐感觉宁静的空气里，装满了对我审视的味道。
习惯了，感觉一直都被这样对待的。
没问题，我能行！
终于，一次又一次的搬动，……偶尔也偷懒的拿起三根钢筋来搬走。
傍晚时分，工头看着我，有了“笑脸”。
“还行，这活儿你能干就行。对了，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感觉第一次干力气活儿。”
我解释了自己的曾经室内设计专业。
“你会看图纸？”
“我一定会看。”
“我这边其实就是负责看图纸负责下料的，你下料怎么样？”
“以前都在cAd上测量预算，蓝图图纸上，要是只负责阶段小局部演算的话，应该没问题。不过还是得学学，实习一下。”
“哦！那行那行！哎呀，我跟你讲，钢筋工工资不稳定，你别看老师傅一天一百四，有特别的一百六一百八，但他们都是工作一天算一天工资，没有做满月的。－－我下料不一样，活儿轻松，搬搬抬抬我一般不做，做就能多赚点儿，不做也能赚个满月工资，五六千块钱每月。……你先从钢筋工好好做，以后成手了，学学下料，这活儿才是稳定的工作。钢筋工只是临时工。”
我千恩万谢的谢过工头，感觉未来还算“钱程安稳”。
“明天来工作吗？”
“等电话，要你来工作会打电话给你。你也知道，要看工程进度，不是天天都有活儿。”
“哎！我回去等您电话。”
－－回到家。
终于可以不用那么坚强去“包装”自己的健壮能干活。
浑身疼痛来袭，肩膀肉都肿了，腰也是，浑身上下都疼……
没来电话，我一躺就是差不多一个星期。
母亲在家里坐着，看电视，打扫卫生，擦狗尿。
身体看起来还算凑合。感觉我回来以后，情绪好很多，病情稳定。
头痛也就有些“真正得病”的样子，不再是那种仿佛随时会“一命呜呼”的感觉。
不过还是要“进一步治疗”。
离婚和失恋应该差不多，最怕患上抑郁症。
我就开电视电脑，播放“家庭情景电视剧”的喜剧肥皂剧给母亲看，比如《顺丰妇产科》。
还有我觉得好看有趣的爱情甜蜜剧，诸如《浪漫满屋》。
没有看国内的那些诸如《我爱我家》《闲人马大姐》这些，因为我感觉国内本土文化可能会“触景生情”，反生抑郁。
济州国就不一样了，那国家里女权思想浓郁，和国内完全不同，又崇尚“狐狸精”文化，是异国风情的女性人生。
我之前都有看过，许多剧情总会禁不住哈哈大笑。
当然，如国家绿肺国的《老友记》，我也觉得很棒，很喜剧，还有《成长的烦恼》，但感觉这些都不适合母亲看。
母亲还是习惯看黑头发黑眼睛的亚洲黄种人的女性生活。
“不好笑，这电视剧没意思。”母亲一开始说。
“有意思，可好玩了，这电视剧一百多集，你慢慢看。看进去就有意思了。”
“哈哈哈！额……是挺好看的。”母亲见我态度，笑了几声，笑声很假，简直是“装腔作势”，跟演戏似的。
那也行！我很满意。只要肯配合“治疗”，那抑郁症下引发的“心力憔悴”，类似害相思而容易引发“猝死”的症状，就可以逐渐消失，直至痊愈。
母亲已经五十岁了，不年轻啦。
没了青春……父亲离婚……
是的，父亲还是离婚了。
在我鼓励母亲，真的不爱了，总是用“面对父亲挥舞的菜刀”来强挽留父亲，真的没必要下，达成了离婚。
那间最后买来的屋子，判给了母亲。
父亲只要了存款大部分钱，反正也没几个。
那时候父亲很了不起啦，在外面打工几年调料生意，如今在新兴批发市场里做了档口老板，卖调味料。还找了个年轻点的女人谈恋爱，当小老婆。
……我很熟悉这种时期的他，因为在他之前，我已经认识巨峰的父亲，一辈子商人的男人。
所以，他作起来的样子，我一点也不伤心。只是知道，母亲没必要再生拉硬扯着他，管不住的了。
－－好起来，又去工地干活儿。
一个月我好像只工作了七到十四天，其余时间都在家养伤养病。
直到开资日，我才知道，原来建筑工地的工作，开资不稳定。拖欠工资严重。
有些农村来打工的，甚至一年结一次账。
那我可做不了这种工作了。我就是来赚钱的，拖欠工资？没意义了。
后来老板还在立山单独见我，付给我余下几天的工资，身边带着女儿，言谈里说起要我做下料工头，月薪五六千元。
我拒绝离开。
老板不可思议问：“五六千工资你都不做？还有我女儿这……”
“对不起，开资不稳定。我不做了。”我大致猜测到这是要我结婚甚至入赘的相亲见面可能。
但没有稳定准时的工资，生存都困难，谈婚论嫁就更扯淡了。
工头老板也不是万能的，手上没几个钱，垫付工资，等工程款批下来再回补？能撑住几个月？何况，工程款要到手有多困难，建筑行业里一直都不陌生。
－－新纪元08年4月。
又开春了。
父亲来闹过几次，动刀子吓唬恐吓，要钱，要卖房子，为了把生意做下去。
我起先倒是没什么意见。
我不是很在乎父母的钱。
但母亲说已经离婚了，房子是她的。她不能到老了，老公也没了房子也没了。绝对不行。
那……当儿子的我就需要有态度了。
报警！110。
能动刀很了不起么？
不见得。
父亲被吓跑了。
真砍我？
我琢磨，我已经开始做“力气工人”了，以后怕是这种事不会少遇见，他要练手，我也随意。
肯定坐进大牢，我太清楚他没钱赔偿我医药费和犯罪赎金这些事。
总算把父亲吵着卖房或“抢钱”这件事压制下来。
开春了，感觉父母关系有些许的回暖。
然后，父亲提议我找回室内设计工作，说是他生意合作伙伴（也就是小三）有一个在天津卫市做白领秘书工作的女儿，年纪可能比我小不了两岁，有意向咱们相亲，亲上加亲。
呵呵？这就是瞌睡了来枕头。
我和父亲进入难得的“蜜月期”，首先必须表明我不愿意这么早结婚。
但我还是在万科写字楼找了间装修公司工作。
没几天，刚去女同事就亲切的非要喊我“才才”，简直肉麻我全身的细胞都受不了。
还遇见个小徒弟，也就是实习设计师，说这份工作对他很重要。
哦，挺好。
我也从实习设计师过来的，认准就好好努力。
这活儿我都干腻了。反正也就是在玩票。你觉得这个活儿、这次设计作品很重要，那你来主刀。我和稀泥糊弄。
尽管设计总监一再要求我认真对待效果图作品，我还是随便VR渲染几下就交工。
我倒是没想到会因此失业，算啦，反正月薪七百元，我也不缺这点钱花。……何况，另一边好像也差不多了。
借由这月余的工作，我开始跑去父亲的做生意档口要钱！
也不多，吃饭钱而已，每天十块钱，给二十我也不嫌弃。
要知道，室内设计师这活儿，家装，不管饭。
每天都去，见谁我都笑眯眯的。
没钱，必须找父亲要钱吃饭。－－这是我对父亲“合作伙伴”几乎每次见到的必然台词。
没办法，谁叫他想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呢，还是小三的女儿……
呵呵。
我深真回来的男人，有些思想纬度的差别，你只能望洋兴叹。
至于这买卖赚钱？你当我没做过生意？
我就赌，赌你一天五十块钱都赚不到！
一袋酱油知道赚多少吗？……几分钱。
那女人的老底我也弄清楚了，家里原来还有一个瘸了腿的半残昔日工头老公卧病在床，她找我爸，也就是个“搭伙过日子”，为了满足点“性欲”罢了。
呵呵。
既然有男人还出来偷汉子？
那她认识谁都没用了，我还怕她做什么？
“这种老女人，敢破坏我父母的婚姻，她要敢和我爸结婚，我就直接拿棒子把她腿打折！让她回去陪她老公一起瘸去吧！……要是只做生意一起玩玩，我就不过问了。”这话是我回去上班的路上，对一个青年讲的，我琢磨，他一定“认识”新兴批发市场里的一些商户。
呵呵。
“那天津做秘书的女儿？”
“呵呵，秘书不就是个卖逼的嘛。这种玩意我不要。”
“行。”
－－
果然，剧情没什么特别。
下岗后的我也不过去了。
只在后来偶尔去过一次，父亲的表情我很满意。
他整个人瘫在档口椅子上，双眼呆滞无神……
我察觉到，所谓的生意合作伙伴关系，已经玩完喽。
呵呵。
……听说父亲迷恋上“黑彩”，就是和民间放贷（亦称高利贷）的人士，一起看彩票买号赌博赚钱（赔钱）的游戏。
一个号一百元钱。中奖翻倍返还，也就是两百元。
……这买卖庄家不可能亏，很稳。
那玩黑彩的我家父亲就……
听说这店铺值几个钱？
呵呵，
我不需要再相信了。
－－我也没太多时间去“看顾”他。
必定我还要努力工作。
接下来景子街那边，四隆手脚很大的又买下万顷商业地段，建起再一座商业大厦，加上四隆，几乎占据了钢城市中心商业地区的大半土地。
足称钢城首富！实力滔天的人物。
我呢，正好要找工作，便跑去正在装修内部的景子街建筑工地里，做了一名木工助手，主要负责轻钢龙骨结构体吊顶及管道辅助铺设的工作。
站在漏空阳台边角，踩在拿轮子移动的简易木板架上，手里拿着用杆子撑起来的打孔机，朝着举架高度超过五米五的棚顶钻洞，再打进去膨胀螺栓。
中午在满是泥灰的屋子里吃汤多菜少的大白菜汤，就着大馒头吃。
工头看我能吃这种苦头，认可了我。不然市中心长大的孩子，在市中心做这样的工作，别人会感觉很别扭。
我自然吃的很开心，必定是免费的工作餐，哈哈。
－－
辗转几月。
终于，我找到了自然而然、毫无痕迹可寻的，巧合下的“钢厂”的工作。
介绍所，抢修活，四五十米高，维修高炉。
还记得我说过小时候就喜欢看烟筒吗？
呵呵，那是属于钢厂的标志。
我，是钢城市中心长大的孩子。
生活与工作，我两不误。
一处边角上，建筑工地正在施工新的居民楼。
我走进其中，连安全帽都不记得买好带进来。
……之前终究是项目部，虽然在工地生活很长时间，但安全帽通常都是极特别的时候才会偶尔装样子戴一下的。
如今忽然发现，安全帽真的是在“确保安全”了。
和工头借了个安全帽。
我开始和大家一起分配到“绑钢筋”的工作当中。
这活儿其实很轻松，只需要拿几根钢丝，然后操作十几块钱买来的绑钢筋工具，带钩的勾住，围着几根建筑楼柱的钢筋结构一拧，基本上就算搞定。
当然，里面有横筋和立筋，反正就是十字花的钢丝绑定技术。如此保证不变形，力学验算基本完整，而后灌注水泥，就会形成承重柱或者倒制（倒膜、导引）框架结构墙体的建筑主承重结构体。
这主要作用有两点：第一点自然是建筑结实，尤其是地基此处，牵扯到楼体与地面下“根基”的一体性与牢固性；第二点则是地理地壳变动的可能性地震问题的“抗震性”。
钢城这地方地处长白山脉山脚，依然算“小高原或丘陵地区”，据说解放前当年建厂时就有高人算过，这里风水极好，水灾地震都波及不到。
从小到大就听说过一次好像很严重的“七级地震”，而钢城居住的我，几乎也就感觉到墙面上墙灰掉落，至多挂画掉下来一个的程度震荡。
至于三级四级五级地震，根本就不在乎。完全感觉不到。
而水灾，就从来没有过。
辽省地区是唯一冬日每年都有落雪却相对气温最暖和的地方，这里四季分明，基本可以用每三个月一个季节来准备定义一年四季。
－－因而，钢城的房子“造价”不高，房价也一直算稳定。
完全不像太阳国那个岛屿的地震强度，建筑防震级别需要优秀到“十三级”！
十三级防震预备防御十五级以下地震，其实十三级也够呛，因为地面在那种强度下会出现撕裂，地基在多牢固才能“绑住”大地不坍塌？
太阳国的建筑造价就非常高，高到离谱。因为地理原因，基本上折合人民币，差不多二十万元每立方米。
我国至少我的钢城家乡，每立方米的建筑成本应该在一千多到五千，特别些的高档楼，可能达到六千？也就听说过“传说”。
－－绑钢筋并不算很辛苦，除了偶尔上点小高度，或者踩着仿佛铁丝网弹床一样颤悠悠的裸体建筑层板地面，有一点“不安全”的紧张感。
但若是只有这样，肯定不会给这么高价钱。
那些横起来或者立下去的最细差不多小手指粗的钢筋，这些楼板、地面、主要承重柱的钢结构根本，也都是需要钢筋工去扛，去走在那些“不安全”的环境里，铺设架构完成的。
我第一次做这件事时，心里也觉得地不安全，手上也没那么多劲儿，速度也慢，只拿了一根大约五米长的钢筋，被老板和工头与其他同事给嫌弃骂了。
“这点儿力气都没有？最少一次拿五根！……刚开始三四根也凑合……这要都拿不动，你干不了这活儿！”
我肯定能拿动！我需要收入不错的工作。
我最初绷着劲儿拿起五根钢筋，这东西一根差不多有八到十斤，五根也就五十斤左右。
但对于一直就等于坐在“办公室”的白领工作的我，简直觉得重到不可思议。
我一直有练易筋经，可那点儿养生功夫，在如此“重劳力”的工作需求中，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一样，毫不顶用。
那是养生，这里需要的是“力气”！
和设计师比，我身体很棒。
偶尔一下子，五十斤一百斤都可能猛力做到。
但若是持续不间断用力，还有二三十米甚至可能更远的路途……
抓在手里的五根钢筋，十根手指几乎撑不住十秒就觉得要虚力脱手，我赶忙踉跄的把钢筋扛肩膀上，这动作弄得地面裸体钢网忽悠忽悠的仿佛变成儿时的弹床一样。
肩膀马上就感觉到疼，很疼！
钢筋压下来，我瞬间察觉到一个很适合我的词－－身娇肉贵。
原来我已经这么“废物”了么？
我记得小时候的我经常疯玩爬跳，身子骨结实的跟小老虎一样，现在……
都是坐办公室闹的，我的身体和力气，已经到了被人瞧不起的程度……
不行！我必须强壮起来！这种活儿，身子骨不行，赚不到钱！
忍着肩膀疼，默不吭声，一个人缓慢坚定的朝前走，太疼了有点受不了，肩膀胳膊也都累的不行……那就把钢筋夹腋窝上往前走！
我必须行！我母亲的身体需要“安稳心神”才有机会痊愈。
若是我生存出现危机，母亲担心焦虑心神混乱，很可能会病情加重，一命呜呼。
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父亲走了，我来！
其他师傅都忽然不见了。
或许是我的毅力感人？
那一小堆四五十根钢筋，只剩下我一个人来搬。
我隐隐感觉宁静的空气里，装满了对我审视的味道。
习惯了，感觉一直都被这样对待的。
没问题，我能行！
终于，一次又一次的搬动，……偶尔也偷懒的拿起三根钢筋来搬走。
傍晚时分，工头看着我，有了“笑脸”。
“还行，这活儿你能干就行。对了，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感觉第一次干力气活儿。”
我解释了自己的曾经室内设计专业。
“你会看图纸？”
“我一定会看。”
“我这边其实就是负责看图纸负责下料的，你下料怎么样？”
“以前都在cAd上测量预算，蓝图图纸上，要是只负责阶段小局部演算的话，应该没问题。不过还是得学学，实习一下。”
“哦！那行那行！哎呀，我跟你讲，钢筋工工资不稳定，你别看老师傅一天一百四，有特别的一百六一百八，但他们都是工作一天算一天工资，没有做满月的。－－我下料不一样，活儿轻松，搬搬抬抬我一般不做，做就能多赚点儿，不做也能赚个满月工资，五六千块钱每月。……你先从钢筋工好好做，以后成手了，学学下料，这活儿才是稳定的工作。钢筋工只是临时工。”
我千恩万谢的谢过工头，感觉未来还算“钱程安稳”。
“明天来工作吗？”
“等电话，要你来工作会打电话给你。你也知道，要看工程进度，不是天天都有活儿。”
“哎！我回去等您电话。”
－－回到家。
终于可以不用那么坚强去“包装”自己的健壮能干活。
浑身疼痛来袭，肩膀肉都肿了，腰也是，浑身上下都疼……
没来电话，我一躺就是差不多一个星期。
母亲在家里坐着，看电视，打扫卫生，擦狗尿。
身体看起来还算凑合。感觉我回来以后，情绪好很多，病情稳定。
头痛也就有些“真正得病”的样子，不再是那种仿佛随时会“一命呜呼”的感觉。
不过还是要“进一步治疗”。
离婚和失恋应该差不多，最怕患上抑郁症。
我就开电视电脑，播放“家庭情景电视剧”的喜剧肥皂剧给母亲看，比如《顺丰妇产科》。
还有我觉得好看有趣的爱情甜蜜剧，诸如《浪漫满屋》。
没有看国内的那些诸如《我爱我家》《闲人马大姐》这些，因为我感觉国内本土文化可能会“触景生情”，反生抑郁。
济州国就不一样了，那国家里女权思想浓郁，和国内完全不同，又崇尚“狐狸精”文化，是异国风情的女性人生。
我之前都有看过，许多剧情总会禁不住哈哈大笑。
当然，如国家绿肺国的《老友记》，我也觉得很棒，很喜剧，还有《成长的烦恼》，但感觉这些都不适合母亲看。
母亲还是习惯看黑头发黑眼睛的亚洲黄种人的女性生活。
“不好笑，这电视剧没意思。”母亲一开始说。
“有意思，可好玩了，这电视剧一百多集，你慢慢看。看进去就有意思了。”
“哈哈哈！额……是挺好看的。”母亲见我态度，笑了几声，笑声很假，简直是“装腔作势”，跟演戏似的。
那也行！我很满意。只要肯配合“治疗”，那抑郁症下引发的“心力憔悴”，类似害相思而容易引发“猝死”的症状，就可以逐渐消失，直至痊愈。
母亲已经五十岁了，不年轻啦。
没了青春……父亲离婚……
是的，父亲还是离婚了。
在我鼓励母亲，真的不爱了，总是用“面对父亲挥舞的菜刀”来强挽留父亲，真的没必要下，达成了离婚。
那间最后买来的屋子，判给了母亲。
父亲只要了存款大部分钱，反正也没几个。
那时候父亲很了不起啦，在外面打工几年调料生意，如今在新兴批发市场里做了档口老板，卖调味料。还找了个年轻点的女人谈恋爱，当小老婆。
……我很熟悉这种时期的他，因为在他之前，我已经认识巨峰的父亲，一辈子商人的男人。
所以，他作起来的样子，我一点也不伤心。只是知道，母亲没必要再生拉硬扯着他，管不住的了。
－－好起来，又去工地干活儿。
一个月我好像只工作了七到十四天，其余时间都在家养伤养病。
直到开资日，我才知道，原来建筑工地的工作，开资不稳定。拖欠工资严重。
有些农村来打工的，甚至一年结一次账。
那我可做不了这种工作了。我就是来赚钱的，拖欠工资？没意义了。
后来老板还在立山单独见我，付给我余下几天的工资，身边带着女儿，言谈里说起要我做下料工头，月薪五六千元。
我拒绝离开。
老板不可思议问：“五六千工资你都不做？还有我女儿这……”
“对不起，开资不稳定。我不做了。”我大致猜测到这是要我结婚甚至入赘的相亲见面可能。
但没有稳定准时的工资，生存都困难，谈婚论嫁就更扯淡了。
工头老板也不是万能的，手上没几个钱，垫付工资，等工程款批下来再回补？能撑住几个月？何况，工程款要到手有多困难，建筑行业里一直都不陌生。
－－新纪元08年4月。
又开春了。
父亲来闹过几次，动刀子吓唬恐吓，要钱，要卖房子，为了把生意做下去。
我起先倒是没什么意见。
我不是很在乎父母的钱。
但母亲说已经离婚了，房子是她的。她不能到老了，老公也没了房子也没了。绝对不行。
那……当儿子的我就需要有态度了。
报警！110。
能动刀很了不起么？
不见得。
父亲被吓跑了。
真砍我？
我琢磨，我已经开始做“力气工人”了，以后怕是这种事不会少遇见，他要练手，我也随意。
肯定坐进大牢，我太清楚他没钱赔偿我医药费和犯罪赎金这些事。
总算把父亲吵着卖房或“抢钱”这件事压制下来。
开春了，感觉父母关系有些许的回暖。
然后，父亲提议我找回室内设计工作，说是他生意合作伙伴（也就是小三）有一个在天津卫市做白领秘书工作的女儿，年纪可能比我小不了两岁，有意向咱们相亲，亲上加亲。
呵呵？这就是瞌睡了来枕头。
我和父亲进入难得的“蜜月期”，首先必须表明我不愿意这么早结婚。
但我还是在万科写字楼找了间装修公司工作。
没几天，刚去女同事就亲切的非要喊我“才才”，简直肉麻我全身的细胞都受不了。
还遇见个小徒弟，也就是实习设计师，说这份工作对他很重要。
哦，挺好。
我也从实习设计师过来的，认准就好好努力。
这活儿我都干腻了。反正也就是在玩票。你觉得这个活儿、这次设计作品很重要，那你来主刀。我和稀泥糊弄。
尽管设计总监一再要求我认真对待效果图作品，我还是随便VR渲染几下就交工。
我倒是没想到会因此失业，算啦，反正月薪七百元，我也不缺这点钱花。……何况，另一边好像也差不多了。
借由这月余的工作，我开始跑去父亲的做生意档口要钱！
也不多，吃饭钱而已，每天十块钱，给二十我也不嫌弃。
要知道，室内设计师这活儿，家装，不管饭。
每天都去，见谁我都笑眯眯的。
没钱，必须找父亲要钱吃饭。－－这是我对父亲“合作伙伴”几乎每次见到的必然台词。
没办法，谁叫他想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呢，还是小三的女儿……
呵呵。
我深真回来的男人，有些思想纬度的差别，你只能望洋兴叹。
至于这买卖赚钱？你当我没做过生意？
我就赌，赌你一天五十块钱都赚不到！
一袋酱油知道赚多少吗？……几分钱。
那女人的老底我也弄清楚了，家里原来还有一个瘸了腿的半残昔日工头老公卧病在床，她找我爸，也就是个“搭伙过日子”，为了满足点“性欲”罢了。
呵呵。
既然有男人还出来偷汉子？
那她认识谁都没用了，我还怕她做什么？
“这种老女人，敢破坏我父母的婚姻，她要敢和我爸结婚，我就直接拿棒子把她腿打折！让她回去陪她老公一起瘸去吧！……要是只做生意一起玩玩，我就不过问了。”这话是我回去上班的路上，对一个青年讲的，我琢磨，他一定“认识”新兴批发市场里的一些商户。
呵呵。
“那天津做秘书的女儿？”
“呵呵，秘书不就是个卖逼的嘛。这种玩意我不要。”
“行。”
－－
果然，剧情没什么特别。
下岗后的我也不过去了。
只在后来偶尔去过一次，父亲的表情我很满意。
他整个人瘫在档口椅子上，双眼呆滞无神……
我察觉到，所谓的生意合作伙伴关系，已经玩完喽。
呵呵。
……听说父亲迷恋上“黑彩”，就是和民间放贷（亦称高利贷）的人士，一起看彩票买号赌博赚钱（赔钱）的游戏。
一个号一百元钱。中奖翻倍返还，也就是两百元。
……这买卖庄家不可能亏，很稳。
那玩黑彩的我家父亲就……
听说这店铺值几个钱？
呵呵，
我不需要再相信了。
－－我也没太多时间去“看顾”他。
必定我还要努力工作。
接下来景子街那边，四隆手脚很大的又买下万顷商业地段，建起再一座商业大厦，加上四隆，几乎占据了钢城市中心商业地区的大半土地。
足称钢城首富！实力滔天的人物。
我呢，正好要找工作，便跑去正在装修内部的景子街建筑工地里，做了一名木工助手，主要负责轻钢龙骨结构体吊顶及管道辅助铺设的工作。
站在漏空阳台边角，踩在拿轮子移动的简易木板架上，手里拿着用杆子撑起来的打孔机，朝着举架高度超过五米五的棚顶钻洞，再打进去膨胀螺栓。
中午在满是泥灰的屋子里吃汤多菜少的大白菜汤，就着大馒头吃。
工头看我能吃这种苦头，认可了我。不然市中心长大的孩子，在市中心做这样的工作，别人会感觉很别扭。
我自然吃的很开心，必定是免费的工作餐，哈哈。
－－
辗转几月。
终于，我找到了自然而然、毫无痕迹可寻的，巧合下的“钢厂”的工作。
介绍所，抢修活，四五十米高，维修高炉。
还记得我说过小时候就喜欢看烟筒吗？
呵呵，那是属于钢厂的标志。
我，是钢城市中心长大的孩子。
生活与工作，我两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