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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梦微尘 第90章 彻底平凡

    回到家乡,因为胃伤的问题,我在家中养伤。

    母亲松一口气同时,给予我生活费也开始减少,差不多保持在每月三百元到五百元之间。

    我自己单独居住,吃饭买菜等,也差不多。水电房费这些都由父母来交,我偶尔会交一点。手机费基本自己交,网费父母那边交。

    感觉,还凑合着,能活下去。

    父亲因为拿两万元帮我还网络金融的金条,骂母亲,也有些开始憎恨我。逐渐也有了类似我不是他亲生孩子的传闻。

    我还和父亲对质过,父亲说我不是亲生的,谁生的你,你去找谁。

    那时候开始“未来厂长”就成了和父亲闹“新的分裂”的一个“铁证”。好像只有厂长生的孩子,才可能是未来厂长。

    但我上哪里知道谁是我生身父母去?

    这东西是生出来后,父母来告诉我的。又不是我能够先告诉给父母的。

    一番试探,听起来,他还真不是?

    母亲说“十月怀胎”生下来,她不会认错我。

    --父母关系回归到“原来关系”,闹离婚后一起玩彩票的蜜月时期结束,开始如我“儿时”一样,平淡度日,吵架也变得更“家长里短”起来,鸡毛蒜皮的。自然吵架没好话,什么我这个儿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诸如此类的。

    还好多年调养,母亲的头痛症状好了大半,不然又要昏倒。

    三叔开了一辈子的长途卡车,临老一身病,不止腰间盘突出那么简单。还有糖尿病、心脏不好、眼睛患上白内障,几乎瞎掉了。

    后来过年特意喊我陪父母在家和三叔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三叔很沉默。

    之后第二天“人就走了”。

    没让我去,我也不知道具体。谁叫我忽然不是“亲生”了的呢。

    --同样遭遇的还有我的奶奶。这位虎一样的女人,在八十多岁时候,也走了。

    本来奶奶想让我在最后几年里照顾她,当然是免费的那种纯尽孝。因为房子留给老姑了,她几乎守寡一辈子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不容易。奶奶也是一个人小半生拉扯四个孩子长大的。

    我答应了。我觉得孙子尽孝也可以。正好我也没结婚,单身一个人有精力。

    但父亲觉得他可以照顾,母亲倒是也有心,可是只照顾一两个夜晚,回来就躺在床上难受捂着头喊疼。

    父亲没办法,别一下子倒两个,也就只好让母亲歇着别去。自己去照顾母亲。

    当然,父亲什么事都喜欢吵,虽然感觉是好意,疼爱母亲,可是骂人可一直很难听。还吵的凶脾气自己就能大起来,乱砸东西。

    因此,我家没有买好东西的习惯。感觉再仔细用都没用,父亲一个脾气下去,就全都给摔坏了。

    再贵又能怎么样?除了让自己变得更穷,毫无用处。完全享受不到优质家电带给家里的舒适享受。

    就心疼是真的……摔下去,钱又白花了。

    --

    这是新纪元20年10月,我三十八周岁了。

    天气渐冷,冬天就要来了。

    也不能一直在家里养病,父亲更是整日咒骂我,父母老死了,我没工作怎么办?!

    我意识到,在外地怎样努力工作都没用。因为父母看不见,而且因为对我怀疑亲生问题,母亲给我的生活费越来越少……母亲也不容易,必定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啊,天天被结婚一辈子的丈夫怀疑,认为孩子是和其他男人乱搞生下来的。

    日子也不容易过。--可这个问题,我解决不了,必定我没办法证明,父母是被我选择认定的关系。我只能被父母选择认定,才是正确关系。

    ……后来,无数家庭都因此彻底崩塌了。老无所养,谁叫要否定“户口本”里明确指出的亲生关系呢。……有老太太因此在家中死去,半个月都没人知道,直到屋子传出强烈的尸臭,才被邻居报警,草草掩埋。

    孩子呢,苦是也很苦。必定妻子啊丈夫啊,孩子啊,还要养啊。但苦至多半年也就过去了。人到中年,需要寻找的只有工作和赚钱,不需要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了。反而少了两个老人拖累,也还不错。

    也有“失去孩子”,请骗子进家里扮演自己孩子的,也就是花光老人的钱就走了……还有更狠点儿的,把工资卡也拿走,基本上能白领三个月,至多三年的老人退休金。也就那么多,必定生不如死一样的老人,偶尔一顿稀粥和毒打,活不了那么久的。

    --我呢?还在努力尽孝。

    只是父亲如此明确我不是亲生的?

    那我也就渐渐相信了。

    必定我只能被告知真相,不能告知父母真相。

    考虑到“亲恩不如养恩大”,何况我也年已中年,需要寻找的也就是工作和赚钱,虽然未婚也需要考虑下找个合适的女人做妻子。但绝对不可能寻找的,就是所谓的“亲生父母”。

    小伍的遭遇我也很清楚,就那么回事儿。有没有亲生的父母都一样。养父母才是“合法父母”,能做到给这两位养老送终,已经对得起这个社会了。

    还认那么多父母去给人养老?……那我的一生岂不是就成个“天天为别人服务”的可怜虫?完全没有了自己的人生。

    --当然,修复父亲的关系,也很简单。

    去父亲所在的钢厂车间工作,子承父业,他做什么苦力活,我就做什么苦力活。

    胃……没事儿。正好夏天南地晒坏的,回到北方冬天用冰冷一刺激,指不定就能治愈或者慢慢好起来呢。

    因此,我去到父亲车间成为一名和父亲一样的打磨工。

    都说这活全是铜屑,吸进肺子里,到老死前都遭罪,五脏又疼又难受,最后可能会生不如死的疼痛里死去。

    我知道啊。我也劝过父亲别做这活儿,和亲戚一样劝过。

    但我,一样就去做这份工作了。其实,我一直都不怕死。

    我只是不喜欢“蠢死”这种愚蠢至极的死法。

    我并不畏惧其他死法。

    很显然,这种简单工作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轻松就能学习好,做到标准甚至小小优秀了。

    父亲乐了。

    必定手艺好不好,他一个老师傅最有发言权。

    回家和母亲说:孩子这手儿还是可以的。我认真磨也就这水平,好不了太多。

    --所谓亲生与否,听起来是块心病,用事实工作去哄起来,连件“屁事儿”都算不上。

    钢厂工作可以一直工作到六十五周岁退休。

    就算临时工可以偶尔偷懒歇息,或换个车间新工作来“游走型”成为补充劳动力的“万金油”。

    可这里的工作环境,与“流氓多如狗骗子满地走”的社会,对比实在是“安逸”太多了。

    对我而言,这里生活工作没有任何难度。

    唯一要小心的,也就是个“生命安全”问题,无论对我自己来说,还是“未来厂长”这份前程展望而言,时刻关注自身和环境里的“生命安全隐患”,做好及时防治,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扑灭险情。

    --这,将是我余生工厂文化里,矢志不渝去完成的第一个“必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