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部域录 第36章 苍澜风恶少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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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首当地童谣唱的是：“苍澜部域苍澜渊，映辰山下映辰泉。”宛如仙境的苍澜神府，就藏在瀑布环绕的苍澜渊内。
“都听说了吧？风恶少回来了。”
花房门外传来一个稚嫩女童的喊声。所有侍女、杂役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规矩小心地站好相迎。
脚步声渐近，没想到出现的却是一位大腹便便的狸族老朽，双眉紧蹙，摇头晃脑，一根白毛小辫子焦躁地甩来甩去，奶声奶气地叹了一声。
难道刚才的女童之音，竟然来自这个老朽？
不错。
他就是苍澜神府的总执事那修，身后跟着个同族的侍从，怀抱两瓶鲜嫩的白玉兰花。
那修已年近七旬，是本地土着，由韩洲时期的部域神韩普一手养大的，擅长多种声音变化，不过他最本真的声音却近似女童，音容如此大的反差常常引得外来宾客侧目。
大家恭敬地喊了声：“那老。”
那修点点头，稚嫩的声音继续道：“韩姑，你安排把这两瓶白玉兰给风恶少送去吧。老规矩，你知道的：一定要完好无损地送到他面前，请他务必参加今晚的祈年大祭。若是打碎了，他又要耍赖了。”
“是。”花房的鹳族执事韩姑低头应道，摆了摆手，两个小杂役上前接过青瓷花瓶。
那修口中的“风恶少”，自然就是苍澜部域神风巅的长子，风景。
风景恐怕是风巅最不得宠的儿子了。据说他自小就神鬼不敬、到处闯祸，经常把苍澜神府搅弄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长大以后更是风流成性，常年放荡在外，不思归家。
直到有一年他云游归来，不知为何怒气冲天，提着一把从侍卫手里抢来的剑杀上了苍澜渊，砍伤了许多侍卫，对着自己的亲爹大喊：“风巅！我要杀了你！”
“弑父”当然没能成功，毕竟他小小年纪也伤不了风巅。但从此这位“风恶少”就扬名天下了。
“行了。都继续忙吧，咳咳，今晚可千万不可出差错。”那修掏出手绢来掩住口鼻，轻咳两声，随即离去。
待那修走后，韩姑扫了一眼大家，个个都眼神闪躲往后缩，正犯愁时，突然看见来给神府送花的农家种花女，正在认真地清点今天新送来的油桐花，便唤她道：“英招。”
“哎——”
英招答应着抬起头，抚了一下乌黑的头发别到鹿角边。
这个鹿族少女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身穿玄色绣花裙袍，脚下还踩着一双云头粉边的绣花鞋，角戴一圈花形银饰，梳着两条粗麻花辫，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透着聪明灵气。
“怎么啦，韩姑？”
“听说你娘亲生病了，最近都是你天天来送花，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的。韩姑对我家的花满意就好。”
“满意。”韩姑面带微笑，“英招呀，你帮忙把这两瓶花给景少爷送去，如何？今日的花钱我给你算双倍！”
英招最近在神府没少听八卦，知道这个“风恶少”极不好惹，可想到眼下阿娘治病急需用钱，幼弟守着娘亲照料，阿爹腿脚不便还要整日卖花赚钱极为辛苦，心中又十分动摇。
“韩姑，我听说，若是不小心惹了风恶少，少不了挨打挨罚的……”
“三倍！”
“我听说去年还死了一个……”
“十倍！一口价，你到底去不去吧。”
“好，那我就为韩姑冒险走一趟。”
“好孩子。如果有谁查问你身份，你就说是神府花房的侍女应该就行了。”
“那，景少爷住在哪里呀？”
“一两句说不清，我还有事，你自己出门问路去吧。”韩姑略作托词，便匆匆离去。
英招呆愣着，看向其他侍女杂役，大家纷纷像躲瘟疫一样避开她，各自忙碌去了。于是她只好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抱起花瓶出了门。
跨出院子，恰巧碰上路过的厨娘灵肴，英招赶忙问：“灵肴姐姐，你知道风恶……风景府在哪儿吗？”
灵肴上下打量着英招和手中的白玉兰：“新来的？”
“嗯。”
“却认得我？”
“我头一天入府就去厨房帮忙端过菜。神府上下都对姐姐的厨艺赞不绝口，而且姐姐如此貌美，自然令我看过一眼就记住啦。”
英招倒是伶俐，说的也没错。
眼前这位喀咕族的灵肴姑娘色艺双绝，别说神府上下，许多其他部域的神贵尝过她的厨艺，都念念不忘。
“嘴还挺甜。”灵肴听了夸奖却也没面露喜色，懒得闲聊，只道：“你顺着这条林荫路往西走，路过映辰泉，见到几处青砖绿瓦的屋舍，就是少主们的居所。从那儿向北走不远就是映辰山瀑布，绕过青龙潭水再往西走，就是风景府了。”
“谢谢姐姐。”
灵肴撇撇嘴嘟囔了句：“韩姑又打发新来的做这触霉头的差事了。”
英招心中有数，装作不闻，只顾着一路疾走而去。
回忆起之前在花房里听过的一些闲话，她只知道苍澜神族的家事十分复杂。
据说风巅与湘沅两位神君夫妻恩爱，成婚两年就有了风晟、风明、风智三位少主，次年又有了风时和风暖。五位少主中智和暖是女孩，其他三位是男孩。
而年纪比少主们都要大三四岁的长子风景，却只能称“景少爷”，不能称“少主”。
因为，风景并不是湘沅战神所生。
此时正路过几排青砖绿瓦，看上去简朴雅致。英招想起灵肴的话，心想这里应该就是少主们的居所了。
那么风景的亲生娘亲到底是谁呢？湘沅战神又如何能忍受这等耻辱？
又或者，风景甚至也不是风巅的亲生儿子，而是……比如，是收养来的孩子？
总之，关于这位景少爷的身世，风巅三令五申禁止谈论，于是整个神府上下都讳莫如深。至于这“风恶少”的名头，加之“风恶少”声名狼藉，湘沅战神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风巅也不管不顾。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这“风恶少”，究竟会有多“恶”呢？
英招心中忐忑。
到风景府时，已近傍晚。通报之后，她便低头跟着侍女进了门，垂首禀道：“问安景少爷。我是花房的侍女英招。那老吩咐给你送来了白玉兰花。还有，提醒你记得要来今晚的祈年大祭。”
“新来的？”
“是。”英招觉得声音奇怪，却依然没有抬头。苍澜虽然不讲究礼仪，但在神府中谋事的男女见了主子，都得低头答话。
“你是鹿族？是韩洲的鹿族吗？”
“不是，是南无岛的。”
“哦。景少爷可不住在这儿。抬起头来吧。”
英招抬头，只见一个细眉狭目的豺族女子端坐堂上，褐发褐瞳，一袭红衣，英气十足，梳着长长的一条麻花辫儿。
“那……”
“找他，得去闲云堂。”
“闲云堂？就是传说中韩洲十一战神隐居的圣地吗？”
英招竖起耳朵。据说风巅创苍澜后，萨高部域的两位神君重评山海十大江湖势力，苍澜闲云堂排名第二。
“小心说话。现在得称‘苍澜十一战神’了。而且，隐居的是其中十位。”
“哦是，我失言了。求姐姐指路。”
“闲云堂在木氏族地，远着呢。我派飞骑送你去吧。”豺族女子和善地笑道。
“谢谢姐姐。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我叫风雅。”
“哦，原来是雅姑姑！英招失敬了。”
看来这个英招虽是新来的，功课却没少做，这令风雅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风雅现在虽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是风景府的总执事，神府上下都得尊称一声“姑姑”。从小她就被风巅安排到风景的身边，陪着这位景少爷一起长大。
原本他俩形影不离、感情甚笃，更加以姐弟相称，直到小风景无意间发现，原来风雅真正的主子竟是自己的父君，从此大受打击，不让她再跟着自己。
“小隐。”风雅唤来自己的雾蝶飞骑。
雾蝶是稀有程度仅次于奇余的私家飞骑，许多尊贵氏族的女子喜用，特点是轻盈灵巧。这只双翼圆润橙黄的雾蝶就是风雅成年时，风巅赏赐给她的。
“你进了闲云堂，瞧见一个像乞丐般粗布麻衣打扮，举止言语又轻挑痞气的少年，而且他还敢喊孟极堂主‘孟老二’，那他就是景少爷了。”
“呃……好。”英招闻言困惑，迟疑道，“雅姑姑，你可否与我一同前去？”
“景少爷名声不好，想必你早有耳闻。”风雅并不答话，只是叮嘱着，“自己小心点。”
“多谢雅姑姑。”英招话毕，小隐便载着她消失在了暮色薄云中。
小隐速度极快，大约是往东北方向飞行了四百里，停落在一处云中塬上。旁边还候着三两只飞骑，似乎是在等待里面前来探访的主子。
滚滚尘云弥漫脚下，俯瞰四周亦有盘旋山路可走马，一座颇具韩洲时期特色的巍峨门楼矗立在面前：八面飞檐高翘，狭长而尖锐，直指苍天；斗拱参差叠加，井然有序；花枋镂空，居中雕刻青龙图灵纹样，两侧分别是韩洲时期神族原始麒麟纹样，以及由韩城、德森、约克、魁上四把护神戟交叉组成的苍澜十一战神的标志。
英招抱花站定，小隐即刻飞离。
此刻云上晚霞美轮美奂，仰望门楼正中，“闲云堂”三个大字遒劲有力，正是出自苍澜十一战神中排位第十的老蒙豹孟极之笔。
孟极，也就是风雅提到的，现在的闲云堂主。
英招不敢耽搁，见门楼附近并无守卫，便要直接进门。
突然，四把护神戟飞旋现身至门口，挡在了她面前，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吓了她一跳。
“谁啊？闲云堂也敢闯，不要命了。”
英招循声抬头，只见一个褐发褐瞳的猿族男子倒挂在门楼之上，手里剥着核桃，口中喊着“退后，退后”，扔下来一小块正砸在她脑门上，顿感生疼得厉害，可也腾不出手去摸一下额头。
“守卫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守卫，守卫都帮我搬东西去了。”
“啊，那……这位公子，可否让我进去？我从苍澜神府来，到闲云堂是来求见景少爷的。”
“谁？”
“风景，景少爷。”
“你是新来的？”
“是。”
“闲云堂可没有这位少爷，你请回吧。”
有一首当地童谣唱的是：“苍澜部域苍澜渊，映辰山下映辰泉。”宛如仙境的苍澜神府，就藏在瀑布环绕的苍澜渊内。
“都听说了吧？风恶少回来了。”
花房门外传来一个稚嫩女童的喊声。所有侍女、杂役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规矩小心地站好相迎。
脚步声渐近，没想到出现的却是一位大腹便便的狸族老朽，双眉紧蹙，摇头晃脑，一根白毛小辫子焦躁地甩来甩去，奶声奶气地叹了一声。
难道刚才的女童之音，竟然来自这个老朽？
不错。
他就是苍澜神府的总执事那修，身后跟着个同族的侍从，怀抱两瓶鲜嫩的白玉兰花。
那修已年近七旬，是本地土着，由韩洲时期的部域神韩普一手养大的，擅长多种声音变化，不过他最本真的声音却近似女童，音容如此大的反差常常引得外来宾客侧目。
大家恭敬地喊了声：“那老。”
那修点点头，稚嫩的声音继续道：“韩姑，你安排把这两瓶白玉兰给风恶少送去吧。老规矩，你知道的：一定要完好无损地送到他面前，请他务必参加今晚的祈年大祭。若是打碎了，他又要耍赖了。”
“是。”花房的鹳族执事韩姑低头应道，摆了摆手，两个小杂役上前接过青瓷花瓶。
那修口中的“风恶少”，自然就是苍澜部域神风巅的长子，风景。
风景恐怕是风巅最不得宠的儿子了。据说他自小就神鬼不敬、到处闯祸，经常把苍澜神府搅弄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长大以后更是风流成性，常年放荡在外，不思归家。
直到有一年他云游归来，不知为何怒气冲天，提着一把从侍卫手里抢来的剑杀上了苍澜渊，砍伤了许多侍卫，对着自己的亲爹大喊：“风巅！我要杀了你！”
“弑父”当然没能成功，毕竟他小小年纪也伤不了风巅。但从此这位“风恶少”就扬名天下了。
“行了。都继续忙吧，咳咳，今晚可千万不可出差错。”那修掏出手绢来掩住口鼻，轻咳两声，随即离去。
待那修走后，韩姑扫了一眼大家，个个都眼神闪躲往后缩，正犯愁时，突然看见来给神府送花的农家种花女，正在认真地清点今天新送来的油桐花，便唤她道：“英招。”
“哎——”
英招答应着抬起头，抚了一下乌黑的头发别到鹿角边。
这个鹿族少女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身穿玄色绣花裙袍，脚下还踩着一双云头粉边的绣花鞋，角戴一圈花形银饰，梳着两条粗麻花辫，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透着聪明灵气。
“怎么啦，韩姑？”
“听说你娘亲生病了，最近都是你天天来送花，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的。韩姑对我家的花满意就好。”
“满意。”韩姑面带微笑，“英招呀，你帮忙把这两瓶花给景少爷送去，如何？今日的花钱我给你算双倍！”
英招最近在神府没少听八卦，知道这个“风恶少”极不好惹，可想到眼下阿娘治病急需用钱，幼弟守着娘亲照料，阿爹腿脚不便还要整日卖花赚钱极为辛苦，心中又十分动摇。
“韩姑，我听说，若是不小心惹了风恶少，少不了挨打挨罚的……”
“三倍！”
“我听说去年还死了一个……”
“十倍！一口价，你到底去不去吧。”
“好，那我就为韩姑冒险走一趟。”
“好孩子。如果有谁查问你身份，你就说是神府花房的侍女应该就行了。”
“那，景少爷住在哪里呀？”
“一两句说不清，我还有事，你自己出门问路去吧。”韩姑略作托词，便匆匆离去。
英招呆愣着，看向其他侍女杂役，大家纷纷像躲瘟疫一样避开她，各自忙碌去了。于是她只好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抱起花瓶出了门。
跨出院子，恰巧碰上路过的厨娘灵肴，英招赶忙问：“灵肴姐姐，你知道风恶……风景府在哪儿吗？”
灵肴上下打量着英招和手中的白玉兰：“新来的？”
“嗯。”
“却认得我？”
“我头一天入府就去厨房帮忙端过菜。神府上下都对姐姐的厨艺赞不绝口，而且姐姐如此貌美，自然令我看过一眼就记住啦。”
英招倒是伶俐，说的也没错。
眼前这位喀咕族的灵肴姑娘色艺双绝，别说神府上下，许多其他部域的神贵尝过她的厨艺，都念念不忘。
“嘴还挺甜。”灵肴听了夸奖却也没面露喜色，懒得闲聊，只道：“你顺着这条林荫路往西走，路过映辰泉，见到几处青砖绿瓦的屋舍，就是少主们的居所。从那儿向北走不远就是映辰山瀑布，绕过青龙潭水再往西走，就是风景府了。”
“谢谢姐姐。”
灵肴撇撇嘴嘟囔了句：“韩姑又打发新来的做这触霉头的差事了。”
英招心中有数，装作不闻，只顾着一路疾走而去。
回忆起之前在花房里听过的一些闲话，她只知道苍澜神族的家事十分复杂。
据说风巅与湘沅两位神君夫妻恩爱，成婚两年就有了风晟、风明、风智三位少主，次年又有了风时和风暖。五位少主中智和暖是女孩，其他三位是男孩。
而年纪比少主们都要大三四岁的长子风景，却只能称“景少爷”，不能称“少主”。
因为，风景并不是湘沅战神所生。
此时正路过几排青砖绿瓦，看上去简朴雅致。英招想起灵肴的话，心想这里应该就是少主们的居所了。
那么风景的亲生娘亲到底是谁呢？湘沅战神又如何能忍受这等耻辱？
又或者，风景甚至也不是风巅的亲生儿子，而是……比如，是收养来的孩子？
总之，关于这位景少爷的身世，风巅三令五申禁止谈论，于是整个神府上下都讳莫如深。至于这“风恶少”的名头，加之“风恶少”声名狼藉，湘沅战神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风巅也不管不顾。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这“风恶少”，究竟会有多“恶”呢？
英招心中忐忑。
到风景府时，已近傍晚。通报之后，她便低头跟着侍女进了门，垂首禀道：“问安景少爷。我是花房的侍女英招。那老吩咐给你送来了白玉兰花。还有，提醒你记得要来今晚的祈年大祭。”
“新来的？”
“是。”英招觉得声音奇怪，却依然没有抬头。苍澜虽然不讲究礼仪，但在神府中谋事的男女见了主子，都得低头答话。
“你是鹿族？是韩洲的鹿族吗？”
“不是，是南无岛的。”
“哦。景少爷可不住在这儿。抬起头来吧。”
英招抬头，只见一个细眉狭目的豺族女子端坐堂上，褐发褐瞳，一袭红衣，英气十足，梳着长长的一条麻花辫儿。
“那……”
“找他，得去闲云堂。”
“闲云堂？就是传说中韩洲十一战神隐居的圣地吗？”
英招竖起耳朵。据说风巅创苍澜后，萨高部域的两位神君重评山海十大江湖势力，苍澜闲云堂排名第二。
“小心说话。现在得称‘苍澜十一战神’了。而且，隐居的是其中十位。”
“哦是，我失言了。求姐姐指路。”
“闲云堂在木氏族地，远着呢。我派飞骑送你去吧。”豺族女子和善地笑道。
“谢谢姐姐。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我叫风雅。”
“哦，原来是雅姑姑！英招失敬了。”
看来这个英招虽是新来的，功课却没少做，这令风雅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风雅现在虽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是风景府的总执事，神府上下都得尊称一声“姑姑”。从小她就被风巅安排到风景的身边，陪着这位景少爷一起长大。
原本他俩形影不离、感情甚笃，更加以姐弟相称，直到小风景无意间发现，原来风雅真正的主子竟是自己的父君，从此大受打击，不让她再跟着自己。
“小隐。”风雅唤来自己的雾蝶飞骑。
雾蝶是稀有程度仅次于奇余的私家飞骑，许多尊贵氏族的女子喜用，特点是轻盈灵巧。这只双翼圆润橙黄的雾蝶就是风雅成年时，风巅赏赐给她的。
“你进了闲云堂，瞧见一个像乞丐般粗布麻衣打扮，举止言语又轻挑痞气的少年，而且他还敢喊孟极堂主‘孟老二’，那他就是景少爷了。”
“呃……好。”英招闻言困惑，迟疑道，“雅姑姑，你可否与我一同前去？”
“景少爷名声不好，想必你早有耳闻。”风雅并不答话，只是叮嘱着，“自己小心点。”
“多谢雅姑姑。”英招话毕，小隐便载着她消失在了暮色薄云中。
小隐速度极快，大约是往东北方向飞行了四百里，停落在一处云中塬上。旁边还候着三两只飞骑，似乎是在等待里面前来探访的主子。
滚滚尘云弥漫脚下，俯瞰四周亦有盘旋山路可走马，一座颇具韩洲时期特色的巍峨门楼矗立在面前：八面飞檐高翘，狭长而尖锐，直指苍天；斗拱参差叠加，井然有序；花枋镂空，居中雕刻青龙图灵纹样，两侧分别是韩洲时期神族原始麒麟纹样，以及由韩城、德森、约克、魁上四把护神戟交叉组成的苍澜十一战神的标志。
英招抱花站定，小隐即刻飞离。
此刻云上晚霞美轮美奂，仰望门楼正中，“闲云堂”三个大字遒劲有力，正是出自苍澜十一战神中排位第十的老蒙豹孟极之笔。
孟极，也就是风雅提到的，现在的闲云堂主。
英招不敢耽搁，见门楼附近并无守卫，便要直接进门。
突然，四把护神戟飞旋现身至门口，挡在了她面前，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吓了她一跳。
“谁啊？闲云堂也敢闯，不要命了。”
英招循声抬头，只见一个褐发褐瞳的猿族男子倒挂在门楼之上，手里剥着核桃，口中喊着“退后，退后”，扔下来一小块正砸在她脑门上，顿感生疼得厉害，可也腾不出手去摸一下额头。
“守卫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守卫，守卫都帮我搬东西去了。”
“啊，那……这位公子，可否让我进去？我从苍澜神府来，到闲云堂是来求见景少爷的。”
“谁？”
“风景，景少爷。”
“你是新来的？”
“是。”
“闲云堂可没有这位少爷，你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