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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有朵黑莲花 第57章 你很聪明

    唐宛凝腿脚不便,一连好几天都只能卧床。

    这日清早,她刚起床便收到一封信,是阿爹阿娘让人亲手交给她的。

    唐宛凝拿到信便猜到是父母要离开了,心中十分不舍。

    打开信封拿出信纸迅速看了一遍,她便皱起了眉,除了不舍,还有……疑惑。

    “娘娘,可是信里写了什么?”碧月忍不住问。

    唐宛凝并未回答。

    她歪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愣,突然喃喃自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爹阿娘又为什么若无其事地瞒着我?”

    她眯了眯眼,一年前收到皇上赐婚的圣旨,阿爹万分懊悔,明里暗里对皇家太子这个女婿诸多不满。

    可这封信里,阿爹阿娘却在信的末尾叮嘱,无论何时不要为了唐家和太子任性赌气,凡事要多听听太子的意见。

    唐宛凝盯着这一句话,细思恐极。

    父亲嘴上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转头却又提刀追砍夏侯珏。

    母亲以前总怕她委屈自己,可现在却反复叮嘱不要和太子置气。

    父母二人对夏侯珏的说辞做法如此矛盾……

    唐宛凝眼睛一亮,脑海中猛地回忆起那天的篝火晚宴,夏侯琰一反常态地接近她,以及他那种阴冷至极的眼神。

    夏侯琰……

    是了,皇后的嫡子夏侯琰,几次三番故意接近自己,真要说没什么意图,谁会信呢?

    那到底他接近自己为了什么呢?!还有夏侯珏,她试着小心翼翼将将夏侯珏那些反应回忆一遍。

    他说:‘夏侯琰不能教你,你要想学让六弟夏侯璟教你……’

    他说:‘四弟这鹿肉,也不知道让三哥尝尝!’

    那日林中射鹿,明明只有她和夏侯琰,可最后她发现阿爹的声音时,夏侯珏也在自己附近,难道他一直跟着自己?

    再联想那天父亲被夏侯珏刺伤,却不像有半点怨言,而夏侯珏被父亲提刀追砍也轻轻放下的模样。

    这一连串的疑团穿成线,连成面,脑海里的真相呼之欲出,唐宛凝眼睛瞬间亮如火炬。

    那是一出戏,夏侯珏和阿爹演给她看的一出戏!

    他们究竟瞒着她什么?

    “娘娘?娘娘?”碧络轻轻摇着她的胳膊:“您怎么了?”

    唐宛凝猛地回神,压下心里的万分复杂,勉强一笑。

    “没……没什么!”

    碧月很担忧,问了一句。

    “娘娘,您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奴婢叫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唐宛凝脸色又白了几分,强撑笑容。

    “不用!”

    “我就是有些累想睡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吧!”

    碧月和碧络不知说什么,只得点头告退。

    ……

    室内只剩下自己一人。

    唐宛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似睡非睡,心情极其复杂。

    一会儿想到自己的蠢笨,一会儿想到夏侯珏的所作所为,一会儿又想到父母的隐瞒。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瞒着自己?而且是阿爹阿娘和夏侯珏联合在一起瞒着她。

    以前,阿爹不是最看不上这种皇室贵胄?为什么突然对太子转变了想法?这也太快了吧。

    越想脑子越乱,她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中,梦见父母已经北上,她想追上去问问,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脚步。

    “是不是……最担心的事要发生了?”

    唐宛凝眼泪顺着侧脸一滴滴滑落。

    梦境一转,她又看到夏侯珏,他仍旧黑着脸看着自己,眼神一如既往的嫌弃。

    唐宛凝顾不得许多,想跑过去问问他。

    这次脚步迈得动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只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夏侯珏!夏侯珏!”她大喊着从梦里惊醒。

    朦胧泪光中,眼前果然立着一个黑色身影。

    室内久久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唐宛凝擦了擦眼泪,不自在地别过脸问。

    “你怎么来了?”

    “你是孤的太子妃,孤怎么就不能来了?”夏侯珏语气一如既往地凉薄。

    唐宛凝咬咬唇,抬头望着他。

    “我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你不打算跟我说说么?”

    夏侯珏眸底不由一僵,面上表情却不露半分痕迹,他勾唇一笑。

    “太子妃真是说笑了……”

    “孤的事涉及朝政……好像也轮不到你一个内院妇人插嘴……”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唐宛凝忽然流泪,眼神倔强。

    “是不是唐家出事了?是不是阿爹阿娘出事了?”

    直觉告诉她事实就是如此。

    唐家手握重兵,靖元帝下旨把自己娶进宫,难道只想联姻么?还是为了那点儿可怜的君臣之情?

    都不是!只有猜疑,只有防备。

    原本她以为,自己进宫便能打消疑虑,现在想来……可能还不够!

    夏侯珏忽然哂笑两声。

    “太子妃还真是多虑了,唐家好不好,你不是亲眼看见了么?”

    “还有……这关孤何事?孤可没什么好隐瞒你的!”

    看似玩味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有一刹那的迟疑。

    唐宛凝愣了一下,就那么一瞬间忽然想通了许多,她同样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也许吧!”

    “你说得没错,是我想多了!”

    她松了口气,喃喃自语了一句。

    “谢谢你!”声音很小,只有两人能听见。

    两人都愣了一下。

    唐宛凝垂首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夏侯珏却眯了眼,很认真地说了句:“你很聪明!”

    “你进京时日尚短,有些事看不明白也正常,只是以后……孤希望你知道怎么做!”

    夏侯珏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唐宛凝垂首拨弄着手边的茶盏,久久没有抬头。

    是了!

    她不知道,原来京城这个所谓权利的中心,人心可以如此险恶。

    她不知道,这些人演技可以如此之高明,让人无法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要学着戴上面具生活。

    这个所谓的皇室,所谓爱民如子礼贤下士的朝廷,对待功臣并非表面上的厚待。

    呵呵!也罢!不过是学一门技能而已,技多不压身么。

    万一哪天她死了再投胎到现代,说不定长大还能当个影后什么的,多好!

    唐宛凝忽然笑了,这个笑容,透着无尽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