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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命缘 第215章 游湖

    用了午饭后,颜逸就带着叶婉瑶准备游湖去了。

    临走时还特意把黄云那一桌在邱良财面前露了脸的人都留在了客栈。

    就带了容涵与知风两人,暗处就让谢七他们几个暗卫都跟着去了。

    外面雨势已经在减小,偶尔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或马车行过,被雨淋湿的路面泛着冷凛凛的光色,映着两旁雕花楼阁,古朴幽静的气息。

    一路行过,只闻车轮压着雨水的黏腻声,偶有几句从马车里传出来的话语,是叶婉瑶在与颜逸再三的讲一会儿要注意防寒,直讲的颜逸满脸兜着笑叠叠重复回答,好。

    知风驾着马车拐了一道街又一道街,每道街上的景色都是那么别致的令人入目不暇。

    临河的屋舍,垂岸的长柳,三五相隔不远的虹桥,一座挨着一座,小小的乌篷船在桥边排的满满都是。

    知风瞧着这眼前的画面,又重复当初的感叹,小声嘀咕说了句:“这怎就想起来把房子建在河岸上呢,梅雨天得潮成什么样子?”

    这说着马车又跑出去了好远,一路过去都是这么个景象。

    姑苏城很大。

    马车跑了约莫大半个钟头才到了叶婉瑶说的一个湖。

    这湖建在城中,半天然起始,半人工开发。

    一到了地方,马车车帘才打起,颜逸就瞧见这湖边似乎到比来的路上穿过的每条街上都热闹。

    一湖的乌篷船像是要把这湖给填上。

    而且天公很作美,雨已经停了。

    岸边还有将将才来的人,呼朋引伴,正左右张望寻着哪条船合适,满眼急切的光色,像是再晚一步湖里就搁不下一只船了。

    天青水碧,水雾荡漾,一眼望去却是看不到湖的边际在哪,却又隐约可见远处青黄不接的柳枝儿在朦胧的水雾后摇摇摆摆。

    下了马车,视野更开阔了,朝着周围一望,这湖因坐落在城市的喧嚣之中,被亭台楼阁所包裹,好似像颗心脏牵引住了这姑苏城的血脉,给予了源源不断的生机。

    眼前雨水滋润过的草木像是又续了新生命,葳蕤隆盛。湖中不知哪座小船上有歌声飘来,吴侬软语,撩拨人心。

    书中江南小调的画面立时与现实对上,颜逸心情舒适的眉眼弯的更狠了。

    把叶婉瑶扶下马车,颜逸小心牵着她的手护着。“夫人,雨停了,待会咱们也坐那种没篷的船吧。”

    游湖的小船分了两种,一种是带篷的,另一种正是不带篷的,细细长长的小船飘在湖边,随着水波摇摇晃晃,乍一看上去还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颜逸询问着叶婉瑶,眼睛甚至是有些迫切的盯着那没篷的小船看,表情有番跃跃欲试。他这副模样像极了没见过世面,被关在家里只读死书的蠢书生,叶婉瑶看的简直无法直视他。

    她实在想象不到,颜逸以往那叫人目光灼灼离不开视线的稳重,高大,清冷,温润的模样哪去了,这人简直是在一次次颠覆他在她心中的样子。

    这边颜逸在征求叶婉瑶的意见,那边知风已经去问价格了。

    没多会知风回来回道:“公子,那带篷的是船租是一刻钟二两银子,不带篷的要二两半。”

    颜逸奇道:“怎么那露天的还要比带篷的贵?”

    知风把船家的话学给他听:“船家说露天的视野更好一些,敞亮,也不容易叫人晕船。”

    叶婉瑶在一边听了附和:“确实是这样。”

    说罢她看着颜逸又问:“夫君不晕船吧?”

    颜逸好笑的回答:“为夫坐过船,又不是没坐过,不晕。”

    他说的信誓旦旦。

    想到从小到大在西北居多,西北虽天干物燥缺水没怎么坐过船,但是他偶尔回京一趟,彼时上官他们兄弟几个聚会也会有时选在那种大型的画舫船上。

    所以颜逸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没有晕船症,听叶婉瑶问起,自然而然的便回答。

    看他回的那么顺嘴,叶婉瑶也就没多想,只道:“湖上湿气大,既然相公不晕船,那咱们还是选带篷的吧。”

    能遮一点湿气便遮一点吧,叶婉瑶就是这么想的,反正她是无所谓,南方水乡里长大的姑娘,从小到大坐的乌篷船多的不在话下。

    颜逸倒还想坐没篷的,可叶婉瑶说了,知她是为自己身体着想,也就没再拒绝,便开口安排知风去让船家把船划过来。

    船家找了个好位置停下。

    等船怼到岸边,颜逸就与容涵一前一后扶着叶婉瑶上了船,叶婉瑶在简陋的甲板上坐稳,容涵下了船,颜逸才收了收衣摆坐下,视线一落下才恍然看到船篷里摆设精致。

    茶案,火炉,茶壶连着一套上好的泡茶工具,还有一个玲珑秀气的香炉,脚下还放了几根挂着鱼线的钓竿,与一个盖着盖的小陶罐,一应俱全的令人惊叹。

    真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颜逸用脚拨了拨脚边的小陶罐,似乎是想拨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又像是想把它拨到一边去,叶婉瑶见他脚在拨陶罐,一想到里面的东西,眼神一转,多了几分促狭心思。

    想看他不小心弄出里面东西后的表情,然后一副好整以暇要看笑话的掩袖遮面。

    颜逸还没拨开它,小船就在船家的掌舵中慢悠悠划了出去。

    两人坐在一头,船家在另一头划着船,中间隔着半人多高的船篷,就算干点什么船家也看不到。

    看着脚下的陶罐盖的那么结实,在叶婉瑶的注目下他弯腰直接拿了起来托在掌心。

    土红色的陶罐坐在掌心,颜逸修长的手指正好稳稳托住它,拳头大小的罐子,口大肚子小,口径边儿刻着一圈繁复的花纹,盖儿上也压了三五圈水波纹。

    “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颜逸看着叶婉瑶问。

    “装的……”

    他没等叶婉瑶说完,又把陶罐转了一圈夸道:“做的还挺好看的。”

    听他夸赞,叶婉瑶差点笑出声。

    稳了稳神色,掩了心里想要看好戏的冲动,平声问他:“怎么?夫君这是相中了想买个做茶壶吗?”

    颜逸煞有其事正经的摇摇头,说:“那倒没必要,就是感觉这陶罐做的灵巧。”

    叶婉瑶随即附和跟着他称赞:“是吧,妾身也这么觉得。”

    三两句话下来,颜逸手上也没停,直接随着叶婉瑶话声把盖儿给打开了,瞬时一股腥土味直冲出来,他低头朝里一看,表情立马变了。

    叶婉瑶亲眼看见他变脸似的表情,忍俊不禁,幸灾乐祸的遮着脸哈哈大笑起来。

    颜逸一双好看的眉毛挑起,又拢又锁的,喉间快速上下滚了几滚,像在拼命压着什么,摊着手托着那陶罐似被震住了般,不知如何是好。

    叶婉瑶只一眼就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地虫,分泌着一层黏糊糊的黏液挂在陶罐上,正争先恐后的往上爬。

    不止如此,就在颜逸另一只手拿着的盖子上,也挂着几条拉长了身体的地虫,而且还有两条在盖子上挂的不牢固,没等他反应过来躲开已经掉在了他腿上。

    密密麻麻一罐子地虫在里面纠缠,那冲击力根本不是平常见的一条,两条能比的。

    他的脸色都变得可怜了,叶婉瑶瞧着感到好笑的同时又心疼他,他竟被这东西恶心欺负到了。

    陶罐里的地虫没了盖子的阻挡,往外爬的越来越多,有些已经顺着陶罐爬到了他手心上,黏糊糊的触碰在手里,努力的伸缩着身体爬行。

    叶婉瑶笑的有些收不住,但也没在看他被欺负,抬起手准备帮他捏下,他却忽然收手,下一刻他则一副难以控制的慌张把陶罐给扔进了湖里,又把手心里的几条甩进湖里,待去弹腿上的地虫时,表情已变得从容。

    修长的手在水里拨了两拨,算是洗过。

    乌篷船离着岸边越来越远,容涵与知风一个站在岸边翘首以望,一个坐在马车辕上无聊的衔着草。

    叶婉瑶诧异的看着他把鱼饵给扔了。

    颜逸兴师问罪睨她一眼,叶婉瑶立刻收敛表情,体贴的从怀里拿出帕子给他擦手。

    两人还没眼神交流完,船家已经把船划进了船海里,东躲西藏避着来往的小船,三下五除二划的似带旋风。

    久时,颜逸就开始被晃的头晕脑胀,目眩恶心了。

    湖中心飘来的歌声也不再好听的悦耳动听,周围嘈杂的声音更是让颜逸心烦气躁,粘腻感涌上心头,像极了刚才他手捧的那一罐地虫,折腾着他满腹腔不得安宁,蹂躏的他恨不得把自己一头扎进水里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