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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都往事【工作笔记】 第4章 送库

    对公柜三个人,梓涵、聂雨汐、栗小莉。

    雨汐家就住在理工大前面的金花小区,栗小莉家是咸阳的,住在银行的宿舍,就在西一路的一个招待所。

    她们两个人都有超过两年以上的工作经历,和两位女同事一起工作,相比之下,他梓涵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菜鸟。

    好在上班时候不忙,聊聊天,听听音乐,还是很惬意的。只是郑小冰总会放一些国内歌手用英文唱的流行歌,那些歌用中文唱听起来还不错,用蹩脚的英文唱,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可能其他人也听烦了,录音机里的磁带就会被换成了陈淑桦的《梦醒时分》专辑。

    说是单位不忙,恐怕也仅仅是对公业务不忙。因为,虽然分理处开业两年多,只有几十个单位开户,对公存款总共都不到50万。经常过来办业务的,就是旁边烟机配件公司,其他单位难得过来递张支票进账,或者过来办个托收承付之类的业务。

    储蓄那里是两班倒,中午储蓄那边开始交接班,下一个班次过来盘点完库款,上一个班次的人就下班了,男的有郑小冰、沈晓东,女的有贾萍萍、苏君,还有一位年龄很大,似乎是储蓄柜总负责的牛秦菊,人称“牛师”。

    储蓄两个库箱,对公一个库箱,栗小莉带对公库,这也是分理处的一个大库,缴款、兑换券、外币等所有业务的终端汇集于此。梓涵就坐在对公柜台,帮助企业查询传票,收集企业的业务单据,清点企业出纳交来的现金,属于对公经办。

    没有业务的时候,他就在座位上练习数码字,点钞,看别人练习其他银行技能。栗小莉在工行工作过,擅长打算盘,那算盘珠子扒拉得快着呢。聂雨汐的特长是计算器,主任就是让梓涵和她学习如何使用计算器,看到人家女孩子左手翻传票,右手夹着一支笔敲打着计算器键盘,速度之快,完全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形容。

    今天,他刚刚才了解如何写好阿拉伯数字,使得记账的时候更好看一些,现在又要学会点钞,还要学会使用计算器,而且还要求速度,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一个天生的弱智和脑残,觉得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学不会了。

    下午五点多,主任出去把铁栅栏门拉上了,这个时候,对公、储蓄开始结账、盘点库箱钱款,然后锁好库箱等待接库款的车子。过了一会儿,一辆白色的标致车停在门外,有人在喊:“接库了!”这种声音听起来怎么就像”接客啦!“

    他帮助栗小莉拎着库箱出去,主任吩咐:“你跟着库车走。”梓涵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坐进了车里,这时候聂雨汐冲出来递给他一堆传票,还有一个本子,说把传票交给营业部的什么“库存”,梓涵似懂非懂就随着库车走了。库车开到了西七路,这里有一间门脸很小的华都银行储蓄所,接了这个点的库箱,一位戴眼镜的小个子挤进车里,看见陌生的他有些茫然:“你是新来的?”

    “是,我今天刚报到。”

    “你是分来的学生吧?”

    “是,我叫李梓涵。”

    小伙握了一下梓涵的手,说道:“我叫孟繁中。”

    开车的是个说河南话的司机,老金,回民,感觉像是一个路怒症中晚期患者,一路上唠唠叨叨、骂骂咧咧,好像所有的车都挡了他的路,所有的行人都严重不遵守交规、横穿马路,但他只是在开过了拥堵路段才会破口大骂,无非就是“恁马勒戈壁!找死啊!”副驾驶坐着保卫处负责押运的同志,手里拿着电警棍,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一路上,孟繁中会不时地和老金开开玩笑:“骂他顶个锤子?有种就撞上去!”

    “尼玛的,你小子咋不撞,撞死了不偿命啊?”

    车停在饭庄的营业部门口,大家把各自网点的库箱拎下来,走进营业大厅,放在金库门外,由营业部看管金库的人拎着库箱进入金库,履行完交接登记手续。梓涵知道,原来分理处是没有金库的,那么,分理处里屋的两个大保险柜是做什么用的呢?他有些不解,更不明白的是,既然网点没有金库,为什么还要值夜班呢?

    这时候,他想起来好像要找一个什么“库存”,便拿着本子和传票问小孟:“说是把这个交给什么‘库存‘,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小孟拿上梓涵的东西,直奔营业部后面。营业大厅的后面有一间大房子,里面拥挤地坐了很多人,此时大家都在低头写着什么、打着计算器,一幅忙乱的景象。

    “库存,这是长乐路的。”

    一位憨厚的男士抬起头来,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了梓涵一眼,接过传票,用计算器飞快地敲打、核算了一遍,然后在本子上签了字:“岳库存”

    原来是让梓涵找他,他以为是个什么任务的代名词呢。不过他也非常奇怪,竟然还有叫这个名字的,看来人家天生就是干银行的,看看人家爹妈给孩子起的名字——库存,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出了营业部,坐公交车回分理处,梓涵的“大驴”还在分理处停着呢。

    到了分理处,发现单位的铁栅栏门已经锁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在后院放着呢。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他便坐在分理处的台阶上等。此时虽未天黑,但是路上已经少见行人了,夏日,天黑的比较晚,白天晒透的地面,落日后蒸腾起的余温依然感到有些烘烤。过了很长时间,看见主任一个人慢悠悠地,从丁字路口斜对面——假肢厂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咋又回来了?等了多久了?”

    “我的自行车还在后院放着呢。”

    “嗨!我咋忘了这个了。刚才我过去吃饭了,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事的,也没等多久。”梓涵进了单位,放下登记本。

    “主任,这些练功券我能不能拿回家?我想练习一下点钞。还有,计算器能不能也借一台给我拿回家练习?“

    “练功券你拿走,计算器不行,单位的计算器都不够用,现在有两台都坏了,你回头就在单位练习吧。“

    其实,他是想带着练功券回去,给滨子炫耀一下,这种黄色的练功券,猛地看上去像是62版“炼钢工人”的五元钱,质地很不错。把这些东西带回家练功,自己可没这兴趣,玩游戏、看电视还嫌时间不够呢,哪有功夫玩这个劳什子。不过,他确实想尽快练习好计算器,点钞慢慢地练习练习,恐怕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对公单位没有那么多现金存取,但是对公记账都要用到计算器,人家女孩子敲得那么快,自己笨手笨脚的,看上去很不和谐,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在小女孩儿面前丢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