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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都往事【工作笔记】 第70章 有些膨胀

    梓涵的新房子装修告一段落了,他看着白色基调的房间,过去的家具似乎已经不再适合自己的新居了。新居的家具基本上都是做好的,除了沙发和餐桌,似乎没有什么需要买的。

    这个单元一楼是周宝山和刘莉莉两位资格老的革命同志,梓涵和库存在六楼,算是捡着了一个大便宜,其实也是吴行长当时点醒他,才有此殊荣。其余楼层都是处长或者支行行长,他们的装修也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楼下的左伟东为了避免餐厅的门开在客厅里,竟然将承重墙打了一个口子,由主卧侧面开了一个门,以保证客厅看电视的时候不用发愁沙发的摆放位置。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梓涵将电视机放在对角处,沙发稍微斜一点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梓涵的书房做了一面墙的书柜,不仅仅是书,柜子什么东西都可以放进去,而且,梓涵似乎也没有什么书,因为他很少看书了。

    刚开始,新居还需要扛煤气罐,后来通了天然气,就更加方便了。但是,这新房子的利用率十分低,因为孩子很小需要父母协助照顾,他们基本上很少回来住。

    理工大的房子也很快竣工,在梓涵出差期间,他老爷子把家搬了。

    虽然装修完毕,理论上他不再需要开车,但是,既然开了车就放不下,于是他也没有告诉老黄说家已经装修好了,就一直赖着那辆“AK47”。他依然觉得自己牛气哄哄,上班时候,他将车停在分行门口,然后堂而皇之下车刷卡签到,再将车开到劳动服务公司那排房子前停下,晃晃悠悠地去上班。

    一天晚上,宋安排梓涵把劳动服务公司那些卖不掉的玻璃、厨具之类的东西装了一个箱子,送到白行长家里。梓涵开车到了钟楼小区,由于不知道白行长新搬的家在几层,也害怕被别人看见不太好,就给白行长打电话,希望她家里人下来将东西接走。

    白行长的老公是一位文质彬彬且很有气质的中年大叔,他下来很客气地说:白行长还没有回来,让梓涵将东西交给他就是。梓涵想到没想,也就按照白行长爱人——乌老师的要求将东西放下,开车走了。

    这种操作实际上是非常愚蠢的,白行长的两个儿子梓涵都认识而且很熟悉,完全没有必要将这些不值钱,而且十分笨拙的东西送到华都银行钟楼小区,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领导感到难堪。

    事后梓涵听到别人说,他拉了一车东西不仅仅给领导送,也给自己贪污了很多。他装东西的箱子是电视机的箱子,但里面都是很大的玻璃盘子还有日本菜刀,其实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当时车上有没有自己的东西,梓涵实在记不清了。也许车上放着他自己买的建材之类的东西,所以听到这些话,他感到十分懵逼,又感到非常的气愤。尤其是别人说他整天开着信贷单位的车招摇过市,还堂而皇之卡着点刷考勤卡,停好车才晃晃悠悠上班,而且上班的时候也经常溜号,开车出去不知道干什么。而那时候,他确实是利用上班时间跑建材市场,因为装修的师傅包工不包料,所有材料都是梓涵自己出去采购,甚至包括钉子、螺丝之类的小东西。

    听到的这些话,梓涵总想解释一下,但是他不知道向谁解释,也不知道解释什么。

    是啊,这些都是事实,恐怕送东西的时候,别人误以为梓涵车上的墙纸或者什么东西是贪污的抵债物品,但是开粮油进出口的车是确定无疑的,更何况是一辆天津牌照的车,还是桑塔纳2000,就更遭人嫉恨。梓涵还不长眼地想要辩解一番,真是不知深浅、不知好歹。

    梓涵给信贷人员转培训,讲统一授信课程。总行在培训后的考试让他差点下不来台,于是,他也如法炮制,想折腾一下全行的信贷人员。因为总行文件要求信贷人员必须全员接受转培训,所以,他在讲课时候的自信,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入行人员讲法律课时候的羞涩、腼腆了。

    考试出题,梓涵也毫不留情,白行长看了一下考试题,觉得有一定难度,就和他商量能不能开卷考试,他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其实也是他自己膨胀到了极限,这种折腾人的行为,恐怕行领导也看不过去。

    培训完毕,吃饭的时候白行长把梓涵叫到主桌,他也堂而皇之地坐下,没有一丝违和感。吃完饭,大家准备去酒吧开心一下,就跑到田文景朋友开的酒吧。他们还拉上白行长一起去喝洋酒——那种朗姆酒加雪碧,用茶杯垫扣在杯口,在桌子上克一下,随着迅速泛起的气泡,一口喝下,觉得既时髦又刺激。

    鸡尾酒的后劲儿非常大,同来的办公室秘书刘莉莉先喝多了,因为她觉得这种喝法比较好玩,而且喝起来甜甜的,没想到后劲儿上来,几乎吐在现场。白行长的酒量应该属于上乘,而且她做事都比较淡定,所以虽然感到微醺,但是依然没有失态。

    只是一句淡淡的不经意问话,让梓涵从兴致勃勃中突然感到一丝凉气:“你知道章晓军是不是一直借信贷单位的车开着呢?”

    “不知道啊,我听他说是他哥还是其他亲戚的车。”

    其实,梓涵也不知道那辆红色的三菱车是哪个单位的,但是应该不是他管理的众联制革或者其他什么单位的。但是,这无疑是敲山震虎,梓涵觉得,他借老黄单位的车一直招摇过市,而且还有些张扬,肯定一些风言风语已经传到白行长那里去了,更何况那次给她送东西,乌老师也是亲眼所见梓涵开着天津牌照的车。

    回去后,他赶紧和老黄联系,说装修已经完工,车子用完了,并且谢谢他。随后,老黄的司机李武过来把车开走了。

    分行对信贷员的管理一直都比较松,以至于梓涵一直认为信贷员就是吃拿卡要的代名词,所以自己成为信贷员,后来的审批人员,理所应当可以对信贷单位的车无偿征用。就像电影《小兵张嘎》里的胖翻译说的那样:“老子吃你几块西瓜算什么?”却不曾记得“老罗头”还有更经典的下一句:“别看今年闹得欢,就怕明年拉清单!”其实,领导不说,并不代表领导什么都不知道,领导能够不经意地敲打一下你,实际上于己是非常幸运的了。

    而梓涵能有今天的位置,分房事情上得到如此的“殊荣”,完全是领导的一句话,一个批示,或者甚至是一个暗示,而他却认为那都是理所应当,是自己运气好、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