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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都往事【工作笔记】 第154章 “铁磁”的“鸡贼”

    在一个岗位坐久了,腿就迈不动了。就会安于现状,就会习惯于眼前的一切,内心里就本能地讨厌变化,甚至惧怕改变现状。

    虽然梓涵已经习惯了法律处的安逸环境,却也一直纠结于自己没有资格证书。但是,他也不可能总是请长假去京城参加那些培训班,而且,即使参加过这些培训班,未必就能够通过司法考试。

    通过卫星传输技术,同频影像传输技术的广泛应用,为参加司法考试培训提供了便利。

    位于洒金桥,与京城培训班同步进行的培训课程,解决了需要前往外地学习考生的困惑,他们在古城就可以接受这种高端的考前培训班,而且费用也便宜了很多。

    通过几个月的培训,梓涵真正感受到,他的法律基础知识功底很差,尤其是民法方面。所以,对于这些讲课老师他很是佩服。梓涵觉得,假如自己成为大学老师,一定要潜心钻研学科的基础理论,阅读大量的相关书籍,撰写研究文章,做到行业的翘楚,可惜,现在已经太晚了,那些年轻的教授,都是行业的领军人物,这些教授司法考试辅导班的京城老师之中,就有一位常年参加司法考试的,这个老师每次都报名参加,而且每次都可以高分通过,这种人不仅仅是记忆力好,他的敬业精神更值得学习。

    对于梓涵来说,每次参加司法考试,他就像是脱了一层皮。但是,对于这种年年都参加考试,通过参加考试来获取更多考试信息的培训老师而言,考试,就好像是一次旅行,一次游戏而已。

    总行派过来的副行长刘萧喆,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若干年,传说他将有可能接任徐行长,而这两位领导似乎并不对付,从刘莉莉的聊天之中可以了解一些端倪。比如,像年终决算这样重大的事情,刘副行长选择了回避,不参加年终决算的所有事项,这明显是对徐行长工作的不认可。

    对于法律处而言,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在这些神仙打架的时候选边站,他们只需要做好手头的工作就是了,其他的事情听听就是了。

    徐行长的个性十分突出,伺候这样的领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了路数,你怎么都可以,否则,做了什么都是不对的。

    宋宏杰就栽了。

    据说他为徐行长撰写了不少东西,但是,他一贯喜欢张扬的个性是徐行长不喜欢的,或者说徐行长原来就不喜欢他。当初用他,也许是基于赏识宋宏杰的能力。

    梓涵估计,之所以大家知道他为徐行长撰写文章、论文,也是他大嘴巴酒后乱言所致,要知道,领导非常讨厌那种不分对象、不分场合透露领导隐私的行为。

    宋宏杰在徐行长主政期间成为办公室主任,应当属于进入了权力的中枢。但是,伴君如伴虎,尤其他不像胡向阳、杨栋梁这种类型的人,这些人与徐行长是对上眼了,领导怎么看都顺眼,而宋宏杰却不是。

    和领导走得近、关键处室的处长,那些巴结领导的企业和个人,也会拼命地巴结他,他们给领导好处的同时,也会给他一份。比如,他随领导去一些高档的餐饮场所,那些生意人觉得办公室主任肯定是领导的心腹,就会送给他这些场所的会员卡:吃喝随意,签单随意。

    宋宏杰也就欣然接受,甚至有可能会借此炫耀自己的地位,炫耀自己与领导、与企业的铁磁关系,但是,这些事情难免不被传到领导耳朵里。

    至于领导对你这种狐假虎威的行为如何看待,那只有领导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据说,最终导致徐行长废弃宋宏杰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企业搞春节晚会,邀请了徐行长参加,抽奖的时候,徐行长的邀请卡号码中了一台电视机,这种人为操作,使前来的贵宾中奖,其实就是企业巴结领导的小把戏而已。对此,宋宏杰却犯了难,不知道如何处理。于是,他找到了徐行长:“徐行长,您中奖的电视机我给您送来了。”

    “我中奖?中什么奖?什么电视机啊?”

    徐行长一定会这样说的,因为他只是参加了活动的开幕式就离开了。

    也许对于宋宏杰来说,电视机的问题是一个世纪难题,行长不收,自己也不敢拿,退回去好像也不妥。

    或许是基于过去曾有的痼疾,或者之前就存在徐行长对宋宏杰的什么其他方面的不满,徐行长拒绝接受这台中奖的电视,也没有告诉宋宏杰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电视机,这么大的一个东西,招摇过市、送上门来的行为有些脑残,估计他对宋宏杰抱着电视送上门的行为十分不满。

    于是,宋宏杰被调去搞政策研究,离开了办公室——这个行领导的中枢。

    而此前,顺风顺水的时候,他嘴不饶人,对于个别副行长和一些处长多有得罪,以至于他遇到这样的莫名其妙的事情,也没有哪位领导愿意替他说话、打打圆场,恐怕更有些人巴不得他早点倒霉。

    那些巴结他的企业,或许一定早早听到风声,尤其是那些在华都银行贷款的大企业老板,获得信息的速度,比人事处还要快。当宋宏杰郁闷之际,去 E阳国际高档餐厅请几位好朋友吃饭,餐后拿着企业送给他的贵宾卡签单时,前台告知:“先生,对不起,您的这张卡不能用了!”

    宋宏杰觉得十分诧异,因为这张贵宾卡之前他还用过几次,怎么就不能用了?

    他打给送他贵宾卡的那位房地产公司老总,人家在电话里平静地说:“不好意思啊,我给前台说过了,这次可以签单。”

    人走茶凉,这分明是给你一点颜色看,你宋宏杰还打电话问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显得有些不懂事了?

    想到这,宋宏杰愤然掏了腰包,付款后悻悻离开,将这张彰显荣耀的贵宾卡甩在前台。

    据说,此时他还没有离开办公室,并未办理交接手续,只是行党委会讨论了此事。

    但是,那些企业老总多鸡贼啊?估计会议刚结束,这些企业就得到信息了。更有甚者,有些会议正在研究或者会前还在酝酿的时候,企业的老总就已经知道,银行将有重要人事变动了,尤其是那些民营企业。

    徐行长的时代,恰恰与国家大力扶持民营经济的时代相吻合。

    民营企业,尤其是那些民营房地产企业与华都银行打得火热。这些企业鸡贼得不得了,别看他们花钱的时候大手大脚,好像出手都非常大方,但要看你是谁。人家也不是慈善家,你如果有利用价值,才值得人家投资和付出,你没有利用价值了,赶紧和你切割。他们平时和你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亲热得不要不要的,假如你真的把他当作朋友,认为是“铁磁”的关系,哈哈,你肯定就是那个大傻叉。

    倒霉的宋宏杰灰溜溜地和车队队长江广安一起,在南山脚下、环山路边的一个村子里盘下一院房,远离喧嚣、浮躁的城市,做起了农家乐生意。

    在这里,他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才华和聪明才智,亲自设计、改造、修建了这个属于他的“乐园”,他改造了鱼塘,在院子里种树、种菜、养猪、养鸡,成为一个潇洒的农民,从此不再过问银行的事情。